54.第54章 靈根被廢

秦潼面色煞白，噴出一口鮮血，身子顫抖可卻依舊無法挪動絲毫，看著斷裂的紫寒劍，他眼中已浮現血霧，雙手死死的握住中，已感受不到指甲刺入血肉的疼痛，鮮血順著手指縫滲出下來，落在了地面上。

趙東海冷笑，周圍的弟子冷漠，方流的痛苦神色，劉通的幸災樂禍，眾人表情透過那血色蒙蒙的眸子映入腦海。

這一刻，秦潼不知從哪裡得來一股力氣，腰間奮力一挺，整個人筆直的站在那裡，死死望著趙東海。

趙東海臉色不變，一指伸出，輕聲開口：「碎你肉身，拿你魂魄！」

看著趙東海的手指就要落下，就在這一瞬，忽然一聲嘆息從遠處傳來，與此同時一股磅礴之力驀然間出現在了秦潼身前，阻擋住了趙東海那恐怖一指。

趙東海臉色一變，大袖一甩，側目看向一邊，那裡此刻多出了一個枯瘦老者，這老者穿著白色的長袍，白髮束鬢，一臉平和望向秦潼，看到他滴血的拳頭，以及全身浴血的長袍，目光最後停到腰間的儲物袋上，微微嘆了一聲。

「趙東海，此子與我有舊，可否看在老夫薄面上，放他一條性命，如何？」那老者聲音淡然，給人飄渺之感。

「卓長老，此子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還望長老不要阻攔晚輩。」趙東來面露不甘，決然開口道。

「我許你廢其修為，將他貶為凡人，驅逐山門，但此子性命，就此罷休，莫要做的太絕。」老者忽然看向趙東海，聲音蘊含一種不可更改的威嚴。

「長老。」

趙東海低吼一聲，還想說話，但看到老者表情，臉色一凝，轉首猙獰望向秦潼道：「小畜生，今日我不廢你修為，而是碎你靈根，讓你終生修仙無望，飽受眾人嘲諷之苦，一生一世都在陰暗污垢里爬行。」

說著一指點出，甩袖漠然回頭，不再看秦潼一眼。

一指之力湧入秦潼體內，轟隆隆破開肉身，絞碎骨骼，扯裂經脈，直入他身體中心那兩根紅燦燦的靈根之上。

轟然兩聲震響，兩條靈根就此碎開。靈根天賜，被人粉碎，頓時天地一暗，有烏雲凝聚，隆隆作響，一滴滴冰涼刺骨的雨水落下，打在秦潼臉上，他卻毫無知覺。

十二月的寒冬，這雨雖不成雪，卻猶如冰刃，刺骨切心。

趙東海被人拱衛著朝遠處走去，漸漸那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模糊不見，此地留下一群呆立的外宗弟子，諸多女弟子痴痴望著那背影，久久無法釋懷，而其他修士，也都神色帶著尊敬，無人理會秦潼一眼，似乎已忘記此地還有他的存在。

與這些人比較，秦潼此時就是螻蟻，鮮血順著雨水滑落，全身碎裂，幾乎油燈枯竭。

方流走到他身前，一抹光罩將雨水擋開，望著秦潼那張憔悴到極點的面孔，面露愧疚，久久無言。

秦潼咬牙堅持不讓自己摔倒，而是恭恭敬敬的朝著卓姓長老一拜，又對著方流一拜，沒有說話，艱難的走出光罩，置身於雨水之中。

低頭望著斷劍，眼中閃過悲意，俯身想要拾起斷劍。雨水激打在他脊背上，那涼意逼人，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抓起斷劍，身子搖晃可卻狠狠咬牙，奮力挺起腰，抬起劇痛如要粉碎的雙腳，踉蹌中一步一步走向住處。

他全身骨頭碎粉了七成，還沒有邁出幾步，便倒在地上，但秦潼依舊沒有出聲，而是以斷劍支撐爬著向前，每次動彈那疼痛都讓他的心在滴血。

幾丈遠的距離，他爬了足足一個時辰，地上留下的血肉被雨水沖刷，只剩下一層淡淡的血腥氣久久不散。

卓姓長老看著秦潼，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口，而是沉重的嘆了口氣，迎著雨幕，飛天而去。

方流站在雨中一直看著秦潼，他想去給他遮雨，抬了抬腳步最終沒有邁出，而是站立了一個多時辰，直到秦潼爬進屋子裡，才轉身沉重的一步步離去。

房屋內，秦潼一點點爬到床上，在他身後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直到那雙早已爛的血肉模糊的左腳放到床上剎那，秦潼終於無法支撐，徹底昏死了過去。

這已昏迷便是三天，第四天清晨，秦潼慢慢睜開眼，入目依舊是血色，他全身刺痛，無法動彈，只能利用那剩下一絲的靈力打開儲物袋，從裡面滾出一粒療傷丹藥。

秦潼歪著腦袋將丹藥拾入口中，丹藥化開，一股靈力流轉全身，他才稍稍能夠動彈。

默默的讓丹藥滋潤身體，過了數個時辰，秦潼艱難的掙扎坐起，心神一動想要運轉心法，但體內的靈力卻無一絲動彈。

試了多次，秦潼終於露出失望之色，他滿臉苦澀，低聲自嘲，聲音沙啞若無：「靈根破碎，連心法都無法運轉，如今真算是山窮水盡了。」

他望著全身早已乾癟的血塊，無神的仰頭看著屋頂，這沒有一絲靈力的身體讓他感覺比凡人還不如。

過了好久，秦潼伸出手，將身上的血塊一片片撕扯下來，那血塊連著血肉，每撕下一塊便有血水溢出。不多時，他全身再次血肉模糊，深可見骨，血低落在床上，瀰漫一股濃濃的血腥。

整整一個時辰，秦潼都面無表情，彷彿身體不是他的一般，狠辣之色浮於面容之上，看上去有些猙獰。

他沒有出哪怕一絲聲音，但那眼中的恨已然入骨。

秦潼揭下身上的所有的血塊，望著殘破的肉身，深吸一口氣，凝聚出丹藥殘留的靈力，打開儲物袋，從裡面取出一個白玉瓶，瓶口有封印閃爍光芒閃爍。

將那瓶口上的光芒掃去，扯開瓶蓋，頓時一股特殊的氣味散出，被他吸入口中，立刻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一中麻癢的感覺蔓延全身。

又從儲物袋裡取出殘留的靈酒，倒出一杯，將白玉瓶內的築基液倒了一滴在裡面，仰首將靈酒喝下。

靈酒入口，有濃郁的辛辣繞口盤旋，隨之便化為磅礴的靈力擴散全身。

他身體內傳出一陣陣骨骼抽動的響聲，全身傷勢也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秦潼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將那裝著靈酒的罈子拿出，從白玉瓶中倒出近乎一半的築基液，舉起罈子，仰首大喝起來。

那股烈火一樣的辛辣將他的嘴唇燒的麻木，但他毫不在乎，今日有酒今朝醉，他只想徹徹底底的醉一次。

蘊含築基液的靈酒入體，靈力如同滔滔江河穿流在他經脈中，擴散至四肢百骸。

秦潼眼睛一花，打了個飽嗝，吐出口酒氣，緩緩醉倒在床上。

也不知醉了幾日，當他睜開眼，正是黑夜瀰漫，他盤膝坐起，默默感受身體內的狀況，不多時，苦笑聲響起。

靈根碎，只剩下靈海，依靠半瓶築基液，他傷勢盡數恢復，靈海內也靈力充足，足足半瓶被人奉為至寶的築基液，也不過讓他恢復如初而已，沒有了靈根，無法吸收天地靈氣，他這些靈力，用一分則少一分。

「莫非我修仙之路盡斷於此了么？」黑暗中，秦潼喃喃自語，語氣有說不出的悲涼。

「不，天無絕人之路，我還要走下去，終有一日，他要將那日屈辱連本帶利數倍的還回！」秦潼眼睛忽變明亮，無比堅定的道。

時間一晃數日過去，秦潼沒有邁出房屋半步，他苦思冥想恢復之法，可惜一無所獲，似乎失去了靈根就失去了一切修仙的機會。

半日光陰就在沉默中流逝，秦潼終於踏出了他許久不曾走出的房屋，推開門的瞬間，數道目光凝聚過來。

那目光中蘊含著譏諷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