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恐懼(上)[求推薦+收藏]
陸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站起身,猶豫着要不要叫一聲「師父」,李孤仙先開口:
「我有兩條修行成仙的法門,一條慢成,風險小些,一條速成,風險大些,你選哪一個?」
「什麼風險,師父。」
「走火入魔,**不會輕易被擺脫掉,總是當你自以為成功的時候,在你內心的最深處某些**會大舉反攻,用更強烈的**,不僅毀掉你之前所有的修行,也毀掉你本人的**。」
「我的標記會幫助我么?」
「不會,標記意味着你可以承受一般修行者承受不了的力量,你可以在求仙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但它不能讓你避免走火入魔。」
「力量,不也是一種**么?」
「沒錯,但它更強大,足以壓倒一切其它**,力量是修行的工具,很快你就會明白,最後你也要學習如何擺脫它。」
李孤仙向陸方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我五歲開始讀書,用十九年的時間證明這不是我應該走的道路,所以,我選速成的法門。」
「你會讓所有修行者都驚訝的。伸出手腕。」
陸方伸出右手,李孤仙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壓在標記上,嘴唇翕動,念叨了一陣。
「一道若缺」。
突然間李孤仙高聲大喊,一字一字清晰進入陸方的耳中,同時拇指的壓力驟然增大,一瞬間,壓力沖遍了陸方的全身。陸方覺得自己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從頭到腳,他用最大的毅力才使得自己沒有叫喊出聲,整個身體綳得緊緊的,左肋的痛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他甚至認為左肋都已經微不足道。
然後是一道熱氣,既像是從標記處進入體內,又像是從四面八方擠入體內,汗毛孔一個個都張開着,氣流不知道在體內什麼地方聚集了,一剎那以後,以更快的速度爆炸開來,衝撞每一處肌膚,陸方終於沒能忍住,「啊」的一聲叫喊出來,腿一軟跪在地上。
李孤仙還是緊緊握着陸方的手腕,微笑着,陸方紅著臉站起身,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冷不熱,左肋真的沒有痛感疼了,若有若無的氣流在四肢百骸遊動。
一柱香的時間后,李孤仙放開了陸方的手腕:
「我分了一股仙氣給你,算是我借給你的力量,接下來的幾天,你會經受考驗,成功了你會脫胎換骨,不成功會浪費我很多年的修行。我留下一點食物,那裏還有一柄劍,你可用來自衛。」
「我不會用劍。」
「有我給你的仙氣,你什麼武器都會用。記住,不要相信花招,也不要想着躲避,一劍刺向你的目標,盡你最大的努力刺得越快越好。現在,你還無法完全使用體內新的仙氣,我會再教你一套劍術,你要學會控制仙氣,再將力量送到劍身上去。」
李孤仙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布袋,放在供桌的邊上,又一揮手,供桌空白處出現密密麻麻的文字,躲過小油燈,幾乎鋪滿整張桌子。
藉著晃動的燈光,陸方要很仔細才能看清桌上的文字,「劍之道,忘己虛心,后之以發,先之以至。……」
「陽光一出文字就會消失。記住,你不要出廟,下一個子時我會再來。」
「什麼?師父。」陸方迴轉身,李孤仙已經不見,門外黑夜濃稠,廟裏的油燈顯得加倍的亮。
***
陸方認真看完了供桌上的文字,有五千餘字,按照上面的方法果然體內的氣流又強盛起來,最後四肢竟然躍躍欲試,想要手舞足蹈,陸方壓抑激動的心情,又仔細讀了幾遍,閉目再背一遍,從供桌到門檻,踱了兩個來回,再默背一遍,這才放下心。
地上還躺着馬如嘯的劍,漆黑的鞘身,同樣黑的劍柄,劍首無穗,不遠是血跡。
陸方看了一眼地上的劍,又四處望望,神像是泥塑的,佈滿了灰塵,幾乎看不出原貌,供桌上擺着小油燈和小布包,再沒有像是劍的東西。
陸方打開布包,裏面是三張餅。
一邊踱步一邊吃餅,外面還黑著,能看到樹木搖擺,陸方默背一遍文字,卻忘了運功,體內的氣流又變得若有若無。
吃完餅以後,陸方來到劍的面前,馬如嘯的屍體就在廟外的不遠處,或者已經掩埋,或者就是用樹枝草草遮蓋。
劍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劍柄用麻線纏繞,和手心緊緊地貼伏,陸方按下綳簧,一截劍噌地出來,拔出一尺劍身,對着燈光,能清楚看到深紅色的劍脊,上面刻着兩個小小的銘文:橫軍,刃還是雪白的,但是有很多細小的缺口。
陸方把劍送回鞘中,一手握著劍柄,覺得還算順手,隨手刺了一劍,毫無感覺,運起仙氣,劍出如閃電,陸方吃了一驚,自己的手臂倒像是被劍帶着。於是連刺了幾十下,再換左手。
凌空刺了數百下,覺得有些無聊,陸方走到柱子面前,用力一刺,竟然連劍鞘也刺進三分,「突」的一聲,一陣微微的震動,廟頂落下一片灰塵。握住劍鞘,拔劍出柱,又帶出一片灰塵。
陸方心內興奮,就像自己想念無數時間的玩物,終於到手,連困意也沒有,練劍不輟,不敢再刺柱子牆壁,只是凌空虛刺,越來越覺得精神百倍,有使不完的力量,體內的仙氣漸漸旺盛,與意念更加融合。
直到幾聲鳥鳴傳入耳中,陸方才發現天已全亮,小油燈已滅,供桌上一層灰塵,沒有一點文字的痕迹。放眼看去,廟內積滿灰網,廟外是一層不知深潛的落葉,院牆以外,山上的草樹還是綠的,風也小了許多,除了鳥鳴,偶爾有葉子颯颯作響。
雖然仙氣支撐,陸方體內力量棄沛,左右臂卻已酸痛,腰腿也有點僵硬。站在廟門邊看了一會風景,陸方在牆邊找了一塊稍乾淨的地方,慢慢坐下來休息,開始還想着劍術,過一會倦意襲來,歪頭沉沉睡去。
***
白茫茫一片,雲霧被風吹得四散,陸方在空中飛行,冰涼的空氣掠過身體。前面出現一堵高牆,陸方想減慢速度,突然想起自己不會飛行,體內空空蕩蕩沒有仙氣的一點感覺。高牆越來越近,陸方焦急地想,我有辦法,我應該有辦法。
高牆像一面大山似的壓過來,陸方猛得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刀。有一瞬間他以為還在夢中,回到了昨天的茶館,但那把刀貼在他的左臉上拍了兩下,陸方完全驚醒:一名士兵拿着刀對着自己,還有那名軍官和另外兩名持槍的士兵。
軍官盯着陸方,「為什麼每次捉拿刺客都能碰到你?」
陸方的左肋隱隱作痛,試着存想體內的仙氣,雖然還在,卻若有若無。
軍官走上兩步,從陸方手中拿走劍,拔出半截看了看,點頭道:
「真是把好劍,是你的還是馬如嘯的?」
陸方想說點什麼,喉嚨卻無比乾渴。
「你們為什麼會找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