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破禁

「九疑鼎，九疑鼎！」端木敬興奮地走來走去，不停揮舞著雙手。「作為一名唯物主義的信徒，我一直是個無神論者。但是這尊古鼎打破了我的固執。看來上古流傳的神話並不是無稽之言，或許在宇宙空間，真的有神明存在。」

他凝注著靜靜懸浮的九疑鼎，眼中射出一片火熱。「如果我們破解鼎上的秘密，能夠得到古人成仙的秘訣，整個人類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進化成一個新物種。而我們的大名，將永留史冊，為後世所敬仰。」

赤元和王仕強聽后均是一臉激動，唯有孟春和神色平靜，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心想：我金鰲島所傳上清正法包羅萬象，三千法門皆可超凡入聖，成仙成道。但是千年以降，八代祖師均止步於引氣期，連最起碼的築基都無法完成，僅憑一件先天至寶何以有能力讓整個種族進化？沒有充足的天地靈氣，即使盤古重生，鴻鈞親至，一樣沒有辦法。

「端木先生，」王仕強想起另一個問題，開口詢問。「此鼎龐大如樓，其重如山，你們當初是如何把它從遙遠的四川運來的？」

端木敬神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苦笑道：「此鼎發現時，高只有三尺，重不過千斤。一周前我們的人員在安裝設備時，不小心把一根電纜接到了鼎上，古鼎突然間漲大到現在這樣，而且莫名生出一層無形的氣罩，把它牢牢保護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近。我們用盡了各種手段，始終攻不破氣罩，無奈之下只好求助三位，希望藉助你們神奇的異能破開它的保護。」

赤元沉吟道：「估計是電纜上的電流擊打到九疑鼎，使它以為遭到了攻擊，自發放出防禦法陣來保護自己。」

「哈，居然還有智能系統。」端木敬興奮地掏出一個記錄本寫下幾行字，然後對赤元說，「赤元道長，貴派既然是九疑鼎曾經的主人，想必對它有足夠的了解，能不能破解掉它的防護罩？」

赤元道：「本派殘存法典中，確有幾章提到了九疑鼎，並錄有幾種控制法訣。但我法力淺薄，未必能夠勝任。」

端木敬高興地說：「勝不勝任試過才知道。時間寶貴，咱們現在就開始。」

他啟動按鈕把防彈玻璃降入地下，通知助手關閉掉四周的激光束，領着眾人興沖沖地走向大鼎。走到一條黃色的警戒線前停住腳步，對三人說：「這條警戒線是防護罩的邊緣，千萬不要越過。」

近距離觀看，九疑鼎愈加顯得龐大壯觀，眾人需要把頭仰成九十度角才能看到鼎口的邊緣。

赤元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下，俯首三拜，起身說道：「據本派典籍記載，九疑鼎中有一丸先天本命混沌元胎，內藏無量事物，蘊含宇宙生滅變化奧秘，最為神奇珍貴。你們可曾找到？」

端木敬目光一凝：「當初寶鼎運到北京時只是一個空鼎，腹中除了鐫刻着難以計數的符籙法咒，別無他物。難道是運輸過程中丟失？還是那幾名發現古鼎的考古人員私下貪墨？」

赤元惋惜地說：「沒有了那一丸先天本命混沌元胎，九疑鼎空有其表，發揮不出萬分之一的實力。」隨即精神一振，「先不管那麼多了，待破開了它的防禦陣再說。」

他示意幾人退後，雙手飛快地掐動法訣，結成一個個玄奧的符咒打向九疑鼎的防禦罩。

異變突起。

靜靜懸浮的九疑鼎受到法訣的刺激，突然旋轉起來，一片隆隆的沉雷聲從腹中隱隱發出，震得人神智恍惚，胸口發悶。端木敬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要知道此前他用盡了無數的辦法，都不能激起九疑鼎的一點反應，赤元剛一出手，九疑鼎就發出如此聲勢，着實讓他喜出望外。

赤元神色凝重，手中的法訣愈打愈快，快到極處，雙手幻成了一團模糊，帶起一股湍急的氣流，隱有風雷聲，與九疑鼎相輝映。

九疑鼎同樣是越轉越快，奇怪的是以它如此龐大的體積，在以每秒數十周的高速轉動中竟然沒有帶動一絲空氣，好像只是一個激光打出的幻影。但是從它腹部傳出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後來震耳欲聾，恍如萬雷始震，聲勢駭人。

端木敬站在近處一邊觀看這平生僅睹的壯觀，一邊用領口的微型話筒指揮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收集數據，儘可能地把九疑鼎的每一絲變化記錄下來。數百名科學家在他的指揮下忙碌成一片，竟然沒有人有時間抬頭看一眼。

赤元豁出了老命，丹田中的靈力不要錢似的壓榨出來，在指尖結成符咒打向寶鼎。以他引氣八層的修為根本經不起如此消耗，不過四五分鐘便已告罄。他白玉似的臉上赤如噴血，青筋畢露，細長的鳳目瞪成了銅鈴，頭頂霧氣蒸騰，好似沸了一鍋熱水。

「我撐不住了，快助我一臂之力！」他聲嘶力竭的大呼。

孟春和沒有任何遲疑，雙手按在他的背上，把自己的靈氣渡了過去。

但是不過瞬息之間，孟春和便叫苦不迭，深悔自己莽撞，不知深淺地趟進這灘渾水。那赤元老道體內好似一個無底洞，把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吸了進去，竟由不得自己控制，一雙手掌緊緊貼在老道的背上，分毫不能挪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積蓄多年的靈力被老道抽走而無能為力。

赤元得到孟春和這個生力軍的加入，精神一振，一個個閃耀着五彩光華的符咒突突地射向九疑鼎，撞擊在無形的防禦罩上，爆出滿天光雨。九疑鼎的轉速達到了驚人的高速，龐大的鼎身已看不太清楚，彷彿一團金色的光影，給人以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是腹中雷鳴般的轟鳴震耳欲聾，隆隆的迴音在整個地下建築回蕩，面對面說話只能看到對方嘴動，聽不到一點聲音。

隨着靈力的迅速消耗，孟春和漸感不支，靈力充盈的丹田即將乾涸，經脈中似被千萬根鋼針戳刺，疼痛難忍。而赤元老道身上的吸力不減反增，大有不把他吸凈榨乾誓不罷休的勁頭。

「仕強兄，快來幫我一把！」孟春和實在受不住了，再這樣下去，自己即使不被榨成人干，事後只怕也會大病一場，修為降低。只好向王仕強求助。

王仕強二話不說，伸手搭在他的背上，一股至精至純的靈力以孟春和的身體為橋樑，輸送給赤元。孟春和壓力驟減，經脈中的疼痛舒緩了許多，立馬長出了口氣。感覺著身後源源不斷傳來的充沛靈力，不覺暗暗稱奇。想不到這王仕強名聲不顯，一身修為十足驚人，看似不在自己之下。

就在這個時候，九疑鼎再生異變，高速旋轉的鼎身突兀地停了下來，世人奉如圭臬的物理力學在它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

赤元感覺到身前的防禦罩出現了一絲鬆動，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扯著喉嚨大叫：「法陣鬆動了。快給我靈力！快快！」

孟春和哀嘆一聲，即使不舍，事到如今也只有拼了。咬着牙關，把丹田經脈中僅有的靈力盡數送進老道的身體。

「好好！」赤元一迭聲的大叫，無數的法咒雨點一樣打向前方。咔嚓，一聲彷彿玻璃破裂的聲音微不可查的響起，眼前的虛空驀然閃現出數以億計的篆文符籙，幻生幻滅，旋轉飛舞，還沒等眾人仔細端詳，便憑空消失。

轟！

九疑鼎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便見無量金星紅絲如飆輪電旋衝出鼎口，光霞強烈，耀目難睜。

「成了！」赤元狂喝一聲，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下，望着九疑鼎只顧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