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蘇醒

雖然何花一直盡心儘力地服侍定海神針，每天都希望他醒來，卻沒想過有一天他真的會醒過來。

所以，當何花拿着滴水的毛巾，獃獃的望着那雙靜靜睜開的眼睛時，震驚得忘了自己正在做一件羞得無地自容的事。

何花像往常一樣為他清理身體，多次操作之後，除了一陣臉紅心跳之外，沒有什麼特殊癥狀，所以清理工作十分迅速，很快就結束了。

就在她準備收工，給他換上乾淨衣服的時候，忽然出現了幻聽。

「娘子……」

搖搖頭，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容，難道是太想念魏子清了？不然怎麼會聽到他的聲音？

娘子！想想這個稱呼就好笑。

那時候彼此都還小，她說喜歡有本事的男人，功成名就何等威風。

他承諾出去闖出一番事業，等他功成名就的時候，娶她做娘子。

現在才明白，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煙雲，終敵不過一雙人，一世情。

如果時間倒流，她希望他和哥哥不要參軍。

幻想過很多次魏子清叫她「娘子」的情形，從沒一次如這般真實清晰。

「娘子，謝謝你幫我洗澡。」

疑惑之餘，一低頭，正正對上一雙帶着狡黠笑容的眼睛。

疑惑瞬間變成了驚愕。

「你你你……你怎麼醒了？你是人是鬼啊？」

「雲淺，是我啊！」定海神針眨眨眼睛，沖她調皮的笑：「你不認得我了？」

「誰認得你。」何花用力將衣服扔到他臉上，別過身去：「快把衣服穿上。」

「對哦，你不認識我，我出生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一陣沉默之後他忽然又說：「不過沒關係，我認識你就好了呀。」

「你絮絮叨叨胡說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快穿上衣服，不然把你光着身子攆出去。」

一定「攆出去」三個字，他迅速爬起來穿上衣服，站到何花跟前，討好道：「我穿好了，好看嗎？」

這人真的好奇怪，活死人一樣躺了幾個月，說醒就醒了，站在她面前有精有神，全然不像大病初癒的樣子。

粗布衣服，最簡陋的樣式，甚至洗的發白，卻被他穿出飄逸出塵的氣質來。

何花噗呲一笑：「倒像個跌落人間的謫仙一樣。」

他高興地一把抱住她：「娘子，你終於想起我來了，太好了！」

何花冷不防被他抱進懷裏，氣得使勁掙扎：「放開我。」

「不放，你是我的。」

真是幼稚！外表飄逸出塵，實則腦袋缺根筋。

哐當！門被人猛地打開，在彈力的作用下來回晃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一個嬌俏的人影怔怔地站在門口。

何花推開定海神針，紅著臉走向門口：「小玉，找我有事？」

「沒……」小玉傻傻的望着定海神針，「何花姐，他是誰？」

「不認識。別看他長得好，」何花指指腦袋：「這裏不好使。」

定海神針見小玉傻傻的望着他，嫌惡的別過臉，淡淡的站着，聽見何花這樣說，呼一聲轉過身來：「我腦子正常得很，是你自己忘了。」

「別管他，找我什麼事？」何花往院子走去。

小玉連忙跟上：「是楊大哥……」

何花這才發現小玉眼睛紅紅的，來之前應該哭過，皺眉：「他又怎麼了？」

「昨天你是不是跟他說過什麼呀？」小玉都快哭了。

何花一愣，昨天跟他說的話不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沒說什麼呀。」

「他昨天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整個人懨懨的，一句話不說，一直發獃，飯也不吃，只顧著抄書。」

抄書？沒想到他還在繼續抄書。

「他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他抄書，可能是出於愛好，也可是有自己的想法，你如果實在不放心，就守在一旁照顧他好了。」

「可是，你知道他寫的什麼嗎？」聲音哽咽。

何花似有所感，一絲不安湧上心頭，忐忑的問：「什……什麼？」

「所有稿紙上只有……只有『何花』兩個字！」這句話似乎耗盡了她所有力氣，小玉虛脫地蹲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他一直寫着你的名字！」

只覺得一陣焦雷劈下來，震得兩隻耳朵都嗡嗡作響，心底升騰起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來，說不出痛還是什麼，站在原地看着低聲哭泣的小玉，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半晌，才說道：「既然這樣，你來找我做什麼？」

找她又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做，糊裏糊塗就走到你這裏來了。」小玉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樣子十分委屈可憐：「原本，我是應該恨你的。」

「是你讓他這麼痛苦，可是我又恨不起來，因為這不是你的錯……」

「你放心，我跟他什麼都沒有，況且——」何花遲疑了一下：「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小玉怔一下，神情輕鬆不少，淚水也止住了，聲音帶出一絲急迫：「既然是這樣，那你去跟他說清楚，好不好？你去跟他說明白，也許他就死心了。」

會死心嗎？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死心，他便不是楊濂了，不過何花依舊點頭：「好——只是，我不保證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