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舟守護者
「為什麼要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吳學起再次醒來，還是在那個太平間，100平左右的房間裡面，凌亂地放了三四十張鐵床，大部分上面都躺了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整個房間都是慘白色還有冷冰冰的金屬色，只有吳學起那張床上一片紅色。
吳學起躺在冰冷的鐵床上一動不動，眼中空洞洞的盯著天花板，不知看向哪裡，沒有彎起腰看下自己的身體被整成怎樣，或者看看傷口有沒有癒合。
這些都沒有必要，他只是躺在那裡，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感充滿全身，在身體里澎湃著，潛伏著，多年勞累留下的暗傷和隱患也不翼而飛，腰不疼腿不酸，五官感覺特別敏銳，眼睛沒有看怪老頭，但是他感覺得到怪老頭就在一旁看著他，因為他聽到了怪老頭的心跳聲。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怪老頭回了一句經典的對白。
「先聽假話吧。」吳學起彎腰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膛，乾乾淨淨光溜溜，彷彿初生的嬰兒沒有任何疤痕和瑕疵，看不出這具身體之前幾乎成了個爛番茄。再握了握拳，他毫不懷疑這隻手現在可以輕易地捏碎一個人的喉嚨。
「因為你苦大仇深，骨骼清奇，又有強烈的正義感，老夫動了愛才之念，破例救你一命，再收你為徒，讓你維護世界和平。。。。。。」怪老頭坐在旁邊的單床上，原本床上的屍體歪在一邊，空出半張來，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大推，說到後來什麼保衛全人類，保衛地球，保衛銀河系都說出來了。
「真話呢？」這也太假了，吳學起不想再聽下去。
「因為你很能打。」看到吳學起嘴角泛起一絲得意，怪老頭翻了個白眼，「別得意，我以前比你更能打。。。。。。就算我現在老了，打不動了，空手干你十個八個還是沒任何問題。」
說到這裡，怪老頭吸了口煙，良久才吐了出來「只不過人老了，想退休養老，看你孺子可教，就發發善心救你一命，再給你介紹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吳學起沒有吭聲，或許怪老頭說的是真話吧，他之前一無所有，又是個死人，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想不出來他還有什麼值得被救。
說起能打，也很奇怪，他沒有受過任何訓練，只是小時候當過一段時間的孩子王，後來當建築工和礦工練了幾把力氣，但按道理沒這麼猛，回憶那晚的情形，他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那時他萬念俱灰，喝了半斤白酒，膽氣一壯腦袋一熱就殺了過去，本想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威猛，殺了個乾乾淨淨，狠狠體驗了下十步殺一人的暢快淋漓。
世上有好多人做出的事，讓我們莫名其妙。感覺不可能的，卻又做出來了，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潛能或者天賦。
「2050年4月11日，23時左右，吳學起，也就是你，深夜闖入房地產開發商陳某家中，持棍連續殺死43人，其中還有20多個花大價錢請來的保鏢，5個退伍特種兵，3個殺人犯。。。。。。」怪老頭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睛盯著吳學起，露出一個雕刻大師看到一塊未經打磨卻圓潤質感的大理石，掩飾不住的欣喜眼神。
「哼哼，還有4條藏獒，每隻都比獅子大。」吳學起瞄了怪老頭一眼，雙臂張開，大大地比劃了一番。
那四隻藏獒確實厲害，不知道那陳扒皮天天喂些什麼給它們吃，夠大夠肥。就這四條藏獒讓他差不多添了十條傷口，後來費了好大番力氣才一一打翻，加上被掄死的幾個妓女，真是把陳扒皮家殺得雞犬不留。
「你一開始也沒有想到自己有那麼猛吧。」怪老頭突然說了這句。
「我一直都很猛，只是沒發現而已。」吳學起不樂意了，經歷了萬念俱灰然後大開殺戒又死去活來之後，他覺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沉默寡言，只會憨厚的笑、默默地哭，他身上的枷鎖已經擺脫，不服地說道，「不僅猛，而且剛得很！」
「你能做到這地步，只能說你運氣好，或是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怪老頭站了起來，臉色異常得嚴肅，鄭重地說道，「是真正的無窮，沒有極限！」
怪老頭說這話的時候，站直了身體，吳學起這才看清怪老頭是個國字臉，亂糟糟的灰發，濃眉獨眼，疤痕交錯，身材非常高大，披了個髒兮兮的黑色風衣，站直起碼有兩米多，而且骨架很寬，身體很厚，寬大的手掌布滿了老繭，穩定而有力，平添不少不怒自威的氣勢。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五十年代，華國男子平均身高終於有了175裡面，但是長這麼高還是比較少見的，尤其他歲數還這麼大。吳學起也才好不容易長到182厘米，放在五十年前是個模特身材，現在只是剛及格。
「聽說過吧，全世界各國科學家聯合進行的人類基因組計劃研究，已經進行了很多年，據說已經基本破解了人類基因的奧秘。。。。。。」
吳學起點點頭，在華國的偏僻的城市裡，他都知道現在世界富豪排行榜裡面幾乎一半都是從事的生物醫藥、基因科技之類的行業。而他弟弟的夢想也是成為一個生命科學家，探索生命的奧秘，可惜這個夢想已經沒有辦法實現了。
醫學發展到二十一世紀五十年代已經高度發達。發達到癌症可以吃藥、艾滋可以預防、陽痿可以根治，還可以花天酒地活到150歲的地步。當然，一切的價格絕不便宜。
「破解人類基因的秘密，哈哈，那隻不過是個笑話而已，人類基因有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自我保護機制。。。。。。科技即使再發展五千年也解不開這些秘密。。。。。。」怪老頭聲音越說越大，「可笑還有人妄圖修改人類基因，誘發變異。。。。。。。」
說到這裡，怪老頭停了下來，嘆了口氣，不想再多些什麼，只是問道：「知道我怎麼救你的嗎？」
吳學起搖搖頭，怪老頭救他的方式太魔幻了，他那種傷，插個棒子在肚子里，再電一電，暈一下就可以不藥而癒，而且神清氣爽。。。。。。他沒什麼學問、沒見過世面，但是這種救人方式，他無法相信現在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
「我沒有救你，救你的是你自己！」怪老頭說出一句讓吳學起目瞪口呆的話來，「人的身體有太多的保護機制，只是隱藏在基因的深處，被緊緊鎖住，普通人無法觸發而已。」
「幸虧我有這個東西。」怪老頭再次從褲袋裡掏出那隻筆狀物，吳學起這次仔細一看，原來不是筆，那東西外形上看來是一隻破破爛爛的金屬筷子，吳學起心裡倒覺得有點像是哈利波特第20集里的魔杖。
「這根激發杖，可以暫時突破封鎖，釋放基因里的自我保護力量。不過它的能力已經非常弱小，這世上能被激發的人，萬中無一。」怪老頭那高大的身材，寬大的手掌里捏著根這麼小的棍子，還充滿深情地看著。感覺很滑稽，但吳學起笑不出來，因為就是這根棍子救了他一命，這根筷子，有著超越時代科技的神秘力量。
「要是不能激發呢？」吳學起突然覺得有點后怕。
「那你就只能繼續死下去。。。」怪老頭白了他一眼，「不過我從新聞里看到你一個人毫無經驗，居然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就知道你的身體很有可能被激發，因為普通人是沒有辦法造成那麼大破壞，那時你的身體應該已經無意識地激發了身體的潛能。所以我立刻就從大老遠趕過來了，還好沒讓我失望。」
「那我現在身體的潛能被激發了多少？」感覺到身體裡面的力量，吳學起有點躍躍欲試，他在學習上從來沒有表現過什麼天賦，而他弟弟卻從小是天才，過目不忘，舉一反三。
吳學起這才犧牲自己，高中開始輟學打工，全力供弟弟讀書，指望將來弟弟會有能力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但他有時候也為自己沒有能力而暗自神傷，現在發現原來他的能力是在這裡，哎，沒法隱藏了，哥果然是天才呀。
「這麼點吧。」怪老頭伸出個小拇指，比了比。
「才一個手指頭？那要是十根手指頭，那豈不是超人了？」吳學起不敢相信。
「屁，看清楚！是手指頭上的小指甲！」怪老頭狠狠鄙視了他一番，收起激發杖，右手輕輕在鐵床上一按，留下清晰的一個手印，自我陶醉了一番，再嘆了口氣，「沒人可以十根手指頭。。。。。。至少我沒有見過，我也才是一根手指頭。。。。。。」
吳學起看著那個手印，眼睛開始熱了起來，沒有人不崇拜力量，尤其在這個時代。
「這個先拿著，我過一個星期後來找你。」怪老頭似乎被觸動了心事，沒有興趣再說下去，從另外的一個褲袋裡掏出了個手機扔給了吳學起。
吳學起接過一看，四四方方，塊頭大大，靠，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是山寨機！這年頭，礦工都不用山寨機！
「你現在心情激動，語無倫次，大腦短路，沒法跟你多談，好好休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再來找你。」怪老頭看了吳學起一眼，轉身欲走，「而且看清楚，那不是山寨機！你好好休息，然後準備拯救全人類吧，呵呵。」
吳學起看著老頭慢慢走向門口，心裡有太多問題想問，可是又不知道該問什麼，確實，變化太多太快，他已經失去了判斷力，不知以後的路是怎樣，自己要付出什麼要的代價，直到怪老頭走到門口，他才問道：「你究竟是誰？」
門口已不見老頭，只有那句話在太平間里飄蕩。
「方舟守護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