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是一命
「我想辦個證。」
吳學起微笑道，心裡卻很難受，他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一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自從潛能爆發后，吳學起越來越容易動怒。不過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告訴自己，如果沒有這種力量，如果還是一個月前的他，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應該是他。
現在這個世界更加殘酷，人命也越來越不值錢。
天氣開始陰沉起來，垃圾場上空吹起了涼涼的風，一些輕盈的垃圾旋轉著飄舞了起來。
這群混混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愣在那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實在嚇怕了，寬大的褲子下腿肚子都抖個不停，雖然他們闖蕩江湖很久了，手上也有幾條人命，但沒見過這麼暴力的。
吳學起就這樣看著這些混混，充滿陽光地微笑著，一點都看不出之前他剛剛殺了一個人。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混混退了兩步，鼓著勇氣說道，「我們。。。。。。我們只是檢垃圾的，不會辦證。。。。。。」
「你現在跟我說你們不會辦證！~」吳學起的臉冷了下來，指著那幫混混罵道，「你們連辦證都不會，混什麼江湖。不會辦證就別亂應聲，非要搞得這麼血腥幹嘛！」
那些混混一個個羞愧地低下了頭，他們要是有能力也不至於混在垃圾堆里。
吳學起指著仍插在地上的光頭問眾人「這個死光頭也不會？！」
這些人紛紛搖了搖頭。
「我們雖然不會辦，但是我知道有誰會辦。」過了一會，那個一開始說話的混混憋紅了臉，偷偷瞄了瞄吳學起，「但是那邊辦證要五百塊錢。」
「那愣著幹什麼，快把所有的錢全部掏出來。」吳學起一聽可以辦證，立刻凶著臉對這些人說道，反正已經不是好人了，就壞人做到底吧。
話剛落下，就見一個站在角落裡的混混臉色一變，猛地轉身撒開腳丫子飛快地往外逃去，邊跑邊叫「兄弟們快逃呀！他只有一個人。。。。。。兄弟們快。。。。。。啊~！」
那群混混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一道黑色的閃電穿越過眾人，飛快地閃過，那個逃跑的人如同被一輛大卡車從背後撞上，猛然飛起，在空中打了兩個滾，轟然載倒在地，露在外面的後腦勺上插了個黑色的高跟鞋，尖細的鞋跟深深地沒入腦殼裡，腦漿混合著血水正汩汩地往外冒著，慢慢地將身下的垃圾染紅，眼見是活不成了。
那群混混剛剛抬起的腳又悄悄放下，顫悠的雙手再也握不住手裡的刀具，紛紛掉落在地。
太可怕了，他們究竟惹到了什麼人。
吳學起拍了拍手，搖頭嘆了口氣，他剛剛看有人要逃，心裡一急就隨手檢了腳邊的垃圾扔了過去，哪知道又是一條人命，看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呀。於是他對這些混混很誠懇地說道，「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就是呢。。。。。。。嗯，一生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唉，我求求你們不要讓我生氣好不好。」
那些混混顫悠悠地點點頭，看著吳學起的雙眼充滿了恐懼，心理都在罵道哪裡好說話了，簡直就是個殺人魔王，才說了幾句話，就死了兩個人。他們這麼不好說話，一年也才殺幾個。
「你。。。」吳學起指了指那個最先開口說話的混混，「快去看看那人身上有多少錢。」
再殺一個，吳學起心裡的內疚沒有剛剛殺光頭時那麼強。他現在對殺人感覺越來越淡。
現在吳學起手上已經有了45條人命，不管誰手上有了這麼多人命，對再次殺人都不會有太大的內疚與自責。
吳學起現在只關心那個逃命的跑那麼快，身上是不是藏了很多錢。
那個混混苦著臉跑到屍體身邊，彎下腰強忍著噁心，閉著眼睛在屍體上摸索了好一會，才棒了一把錢跑到吳學起的面前，諂笑到：「大俠，有兩百塊錢。。。。。。」
什麼，才兩百，吳學起一愣，這與他的心理預期相差太大了，吳學起覺得起碼得有幾千塊才值得冒死逃跑。吳學起看著沒錢笑得這麼諂媚的混混，過了好大一會才勉強接受那人身上只有兩百塊的事實，吳學起的目光越過眾人，看了看那個扔在冒著血水的屍體暗暗嘆了口氣，才兩百塊就把命給丟了，實在死得太冤。
「還愣在幹嘛，快掏呀。」吳學起回過神，對著那些剩下的混混吼道，還差三百塊呢。
那些混混慢吞吞地在身上摸來摸去，不情願地東掏一張西掏一張湊了半天才各自將薄薄的三五張錢遞到吳學起面前。
吳學起接過這些錢臉色越來越差，都是些什麼呀，十塊的，兩塊的，五塊的，這些人遞過來的基本都是這麼點點。吳學起很奇怪，他們到底怎麼混的，乞丐都比他們有錢。
最後吳學起數了數，這剩下的十多人一共湊了差不多兩百元，吳學起開始理解為什麼那個人要逃了，他懷揣著兩百多元「巨款」呀。
「就這麼點！~」吳學起很生氣地握著這些錢，臉色嚴厲地從一個個混混臉上看過去。
「你過來！」吳學起指著一個眼神躲閃的混混怒聲喝道。
那個混混臉色一白，遲疑了一下，哭喊著撲倒在吳學起腳下，一手抱著大腿，一手顫悠悠地從身上摸出張二十元的鈔票，舉到吳學起的腰前，悲慘地哭道：「我。。。我。。。。我無心的。。。。。。」
吳學起冷冷地接過錢，飛起一腳將那人踢出三米外，一頭扎進垃圾堆了。
那人雙手用力按了很久，才把頭拔了出來，但怎麼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掙扎了兩下只能躺在垃圾上不停地喘著粗氣，慶幸撿回一命。
「還有誰無心的！？」吳學起環視眾人，大聲說道。
這次沒有遲疑，然後乖乖地陸陸續續地上了三個人，補了五六十元錢，吳學起的臉色才好了些。還有個靈機一動，在死去的光頭露在地上的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百來塊錢來。
這下終於湊了七百多塊錢，吳學起滿意地點點頭，他現在已經沒有興趣留在這裡，氣味實在是難聞，尤其對他這麼敏感的嗅覺來說。
於是吳學起吩咐這幫人將兩具屍體處理掉，那些人覺得有了活路趕緊照辦，還盡挑些極度惡臭的垃圾往上屍體上扔，這樣哪怕以後屍體腐爛了，也不會引起懷疑，更何況他們的動作非常熟練，很顯然不是第一做這種事情。
很快，垃圾堆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彷彿那兩個人從未出現過，吳學起看著這些混混若無其事鬆了口氣的模樣心裡一寒，他轉身看了看這一眼看不到頭的垃圾山。
這些垃圾下面，究竟有多少具屍體，他不敢估計。吳學起對這些人起了殺心，他目露凶光的模樣嚇得那些混混個個發抖，還有幾個已經跪在地上求饒。吳學起努力剋制了心中的殺意，他已經不想再殺人，於是轉過身揮揮手，那些混混一鬨而散。只留下了那個一開始說話的混混。
那個一開始說話的現在後悔死了，為什麼他要多嘴呢。現在還得跟這個魔王一起，苦的他差點沒哭出來。。
「快走！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吳學起催促到，雷說半小時後來接他，現在都過了快二十分鐘了，時間很緊迫。
那混混無奈地在前面給吳學起帶路。兩人離開那個垃圾山中的窪地，往垃圾場另一邊的邊緣走去，烏雲又比之前更密了些，空氣很壓抑，讓人覺得非常煩悶。
「你叫什麼名字？」吳學起突然問道。
「陳浩東。」那個混混頓了頓，說出名字後繼續往前走，他只想早點將這段路走完。
「你怎麼不去讀書或者工作。」吳學起看著走在前面的陳浩東，在他邋遢的外表下，是一張年輕稚氣的臉龐，身子有些瘦弱，這樣的年輕人應該在學校里讀書，而不是與垃圾和蚊蠅為舞。
走在前面的陳浩東停了下來，看著滿天的烏雲，眼神中流出跟他年齡不相稱的滄桑，「我以前也有個溫暖的家，還有很愛我的父母。。。。。。可十歲的時候，父母生意失敗被人逼債不知所蹤，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靠乞討為生。。。。。。一個人乞討的我沒多久就被乞討組織給抓了過去。。。。。。」
「後來我終於逃了出來，來到了這裡。。。。。。」陳浩東看了看周圍漫無邊際的垃圾，低低地說道，「靠檢垃圾為生，這裡雖然有人經常欺負我，卻沒有人天天毒打我，沒人要打斷我的腿挖出我的眼讓我去乞討，。。。。。。我在這裡生活了八年，這裡就是我的家。。。。。。」
吳學起聽著聽著心裡一顫，眼前的年輕人遭遇比他凄慘多了。吳學起沉默著不說話，現在的世界已經腐朽成這樣了嗎？
吳學起看著陳浩東單薄的身體，心理湧上一陣同情，想了下他走到陳浩東的面前，把剛才弄來的錢留下五百塊，剩下的都給了陳浩東。
「拿去吧。」吳學起將錢塞到陳浩東手裡，輕輕地說道，「拿這些去找份工作吧。」
現在找工作都是要靠錢開路才行，遞簡歷？或許高科技工作還需要簡歷，普通工作的話，二十年前就沒人用簡歷了，都是拿錢買工作，再給老闆賣命。吳學起算了下雖然只有一兩百塊，但也夠他去找個工頭賄賂下，在工地上幹個苦力。
吳學起突然想起剛剛被他用高跟鞋扔死的那個人，或許他存了兩百多塊也是想早日離開這個地方吧，可惜現在誰也不知道了，那個人真的是死有餘辜嗎，吳學起努力不去想這個問題，他們之前也想殺我的，吳學起告訴自己。
只是因為那個人想逃跑，就被吳學起給扔死了，他突然覺得那些擁有強大力量的組織發展獸化人草菅人命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他們眼中，人命更不值錢。
陳浩東手心裡握著這些錢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牢牢地握著錢在前面給吳學起帶路。很快兩人離開了垃圾場，越過公路往路旁的土坡走去。
陳浩東停在坡前，對吳學起說道；「過了這個坡後面有個修理廠，裡面的人會辦證。」
吳學起對陳浩東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陳浩東心裡一松轉身就走，走了十多步回過頭來大聲對著吳學起說道「那裡面有高手，你小心點。」
吳學起對著他揮了揮手，笑容依然是那麼陽光。
陳浩東也揮了揮手，然後大說說了句「謝謝！」便轉身往公路上走去，卻不是回那垃圾山的方向。
吳學起看著陳浩東慢慢走遠一聲不坑。
滿天的烏雲黑壓壓地一片，洶湧像把墨汁潑翻，卻未能遮住遠處的青山，也未能遮住陳浩東那單薄的身影，更何況烏雲之上的天空依然是燦爛的晴天。
吳學起笑了笑，轉身往坡上走去。
他已經想通了這個問題，管他好人壞人，我且隨心。
看不順眼的，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