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塵封記憶（二）

回到天玄洞，婆婆告訴他們憶渺又一次跑去了人間。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如以往那般偷偷溜走，而是當著婆婆的面，憤然離去。

「那孩子的靈力越來越強了，竟然能自行衝破公主設在他身上的封印，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啊！」銀婆婆滿頭白髮，深深嘆息，阮傾顏不明所以，溯汐沒了笑意，擔憂地看了看阮傾顏，才對婆婆道：「那依婆婆的意思，顏兒怎麼辦？」

銀婆婆滿目悲憫地看著阮傾顏，招手示意傾顏過去，傾顏順從地走到婆婆身邊，親昵地把頭靠在婆婆懷裡，心裡總覺得不安，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足以改變她現在寧靜的生活狀態。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阮傾顏笑著安慰銀婆婆：「婆婆何必這般操心，憶渺跑出去了，我和溯汐哥去把他找回來便是。這麼多年，他跑出去的次數還少么。沒事的，不出半月，顏兒一定帶他回來給婆婆賠罪。」

「顏兒，婆婆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也卷進這件事情裡面。你和公主真的太像了，無論容貌還是性格。你明明沒有繼承那個人的力量，這些事你本是可以置身事外，可是，婆婆也貪心啊，婆婆日日祈求上蒼，讓我有生之年能再見公主一面，婆婆眼看就要熬不住了，就讓婆婆自私一回吧。」

傾顏知道婆婆口中的公主是她的母親。

驚訝地抬頭望著婆婆：「婆婆你剛剛說什麼？你是說，娘親沒有死，她還活著！」

「是的，顏兒，你的母親，妖族最尊貴的公主還活在這個世上，她在蜀山，鎖妖塔。」

是錯覺么？怎麼婆婆眼裡有晶瑩的光芒在閃爍。

婆婆粗糙的手輕輕撫過阮傾顏的頭，阮傾顏迷迷糊糊地失去了知覺。

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鏡湖海棠綻放，陽光灑在湖面上，隨著粼粼水波微微蕩漾。

阮傾顏彎腰站在海棠樹下，一個剛剛學步的孩子正蹣跚走向她，孩子口齒不清地喚著「娘親」跌跌撞撞地撲進傾顏的懷裡。一眨眼，傾顏又變成了那個小小的孩子，撲進母親的懷裡撒嬌。母親的懷抱很溫暖，有淡淡的海棠花的清香。母親抱著阮傾顏站起身，溫柔地笑著，彷彿懷裡抱著的全世界最珍貴的珍寶。

「娘親，我也要抱抱。「另一個稚嫩不清的童音傳來，阮傾顏低頭，看見站在娘親腳邊拉著娘親的裙角，滿臉可憐兮兮的男孩子，調皮地做了個難看的鬼臉，男孩子嚇得哇得一聲哭了，沒有眼淚，卻哭的驚天動地。

……

恍惚中，彷彿看見一個女子，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跪在母親面前，聲嘶力竭地苦苦哀求：「公主，求你看在這孩子是王族血脈的份上，求求你救救她。」女子身後站著一個少年，眉眼如畫，面容冷漠，依稀有溯汐的模樣。

……

「顏兒，憶渺，不要怪娘親狠心，你們的身份一定會給你們帶來莫大的災難，母親能唯一能做的，只是封印你們的記憶，至少，你們可以和普通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兩族結合的後代，終究會走上什麼樣的道路，娘不知道，娘只希望，你們不要背負太多的仇恨和過往……」

……

塵封的記憶紛踏至來，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唯一不變的，是母親那雙溫柔的眼，在心裡，烙下永生難忘的刻印。

原來，是因為這樣。

父親不是妖族，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卻也不是人類，是神族。

在人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被世人謂為英雄的，戰神雲渺！

那樣光鮮四射的傳奇，以一己之力拯救了神界，英年早逝的人物，是她的父親。

是妖族公主的丈夫，是曾經陪著母親一起反抗神界的決絕男子。

父親戰死，母親被鎮壓在蜀山鎖妖塔。

她和憶渺卻這般渾渾噩噩逍遙自在過了千年。

千年啊，對於普通妖族來說是一生的時光，母親被鎮壓在鎖妖塔下，沒有愛人陪伴，沒有孩子關心，要怎樣才能熬過這千年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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