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抉擇(二)
「救他。」風晚晴把銅錢遞給無凡,表情堅定沒有任何疑慮。
無凡打量著她,約莫過了幾秒才伸手把銅錢接過來,「你當真捨得用銅錢救他性命?」
「風晚晴!!」帝若離氣惱的大吼,那麼辛苦的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她怎麼能不經過他的同意就草率的決定了。
風晚晴害怕的縮了縮肩膀,刻意迴避帝若離責問的眼神,「救他!」
無凡點頭,站起,他一步一步朝著德正走去,每一步似乎都扯動著帝若離的神經,思想在做著劇烈的鬥爭,在無凡與德正還有一步之遙時,他一個瞬移把無凡手中的銅錢奪了下來。
「離離!」風晚晴驚叫。
「不能給,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我不能,輕離的死,蓬萊國的子民,葉凡的犧牲你難道全都視而不見嗎?你死過三次,涅槃可不是為了救這麼一個小沙彌。」
「……」風晚晴惘然,這一些事情她從來沒有聽過,是關於她的過往嗎?死過三次?還有誰的死與她有關?她努力冥想,腦海里卻沒有任何零星的片段。
帝若離驚覺自己說了太多,但要收回話已然不可能,他抿了抿唇,繼續道:「晚晴聽話,我不會害你的,不是嗎?」
「救是不救?」無凡側眸看向風晚晴,他從一開始似乎就在逼著風晚晴去做選擇。
「救!」風晚晴急急回道。
帝若離氣得渾身冒火,說半天難道都白說了?俊臉氣得都變形了,「風晚晴,你耳朵有沒有帶出門?我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嗎?」
「離離!」風晚晴無辜的眨了眨眼,稚氣未脫的小臉寫著害怕,「你不要那麼凶!我怕!」
「你這像是怕了嗎?」
「銅錢能救人就必須得救啊,不然抓在手上它就是個沒用的銅錢,這些大光頭說這個銅錢有用,到底有什麼用他們也沒說啊,要是到時候這個和佛皇鼎沒關係,而我們卻因此傷了一條性命豈不是罪孽深重?我相信煜哥哥要是在這裡他是絕對會答應我的要求的。」
事實證明,白煜即便是在,也不會答應她這樣的要求,不過這是后話。
帝若離不屑的瞪著她一張一合說得頭頭是道的小嘴,被激怒的腦子逐漸冷靜了下來,墨眸不著痕迹的瞥了一眼無凡,他的目光一直在風晚晴的身上打轉,加上他方才詭異的行徑,似乎有著什麼聯繫。
「個子不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雖然不情願,帝若離還是很配合的把銅錢交給了無凡。
無凡把德正抱起,把兩枚銅錢各放在他左右手掌的掌心,兩指點了一下德正的眉心,雙手擺弄著佛珠,而後在德正的身上晃了晃,只見一道金光從德正的身體內射出,一顆朱紅的光珠從他的眉心徐徐升起,無凡手指點著光珠,手指一搖,紅色的氣勁在光珠里轉了起來,硃紅色的氣勁繞上他的手指,然後消失殆盡,而被放空的光珠變成了一塊紅色的碎片。
無凡把碎片取下伸到風晚晴的面前,「你們可以拿著它走了。」
「這是什麼?」風晚晴好奇的看著眼前玲瓏剔透的碎片。
「貪、嗔、痴、慢、疑,五戒,你們要得到佛皇鼎必須通過最基本的這些考驗,時間無多,我不能跟你們細細作答,藏經閣的密道直接通往鐘樓,你們去那裡跟你們的朋友回合吧。」
「光頭大叔你不走嗎?」風晚晴問道。
無凡揚唇輕笑,聲音雖然依舊清冷,但眸底卻有了暖色,「佛光寺就是貧僧的家,哪有走與不走,小施主速速離開吧。」
風晚晴瞥了一眼還躺著的德正,「小哥哥呢?」
「他已無大礙,休息片刻便會醒了。」
「離離!」風晚晴抬頭詢問。
帝若離摸了摸她的頭,溫和的說道:「走吧。」
他們從藏經閣的密道離開后,無凡在出口上打上了封印。
密道的長度很長,裡面的燈光很暗,帝若離只能用靈火來照明,幸好這一路跑下來並沒有什麼阻礙,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了出口的亮光。
鐘樓小徑的涼亭內,連華梨花帶淚背對著白煜站著,纖細的手緊緊的交握著,蒼白得泛紫,陽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如瀑的長發隨風輕輕擺動,杏眸不知望著遠處的什麼東西,一瞬不瞬。
白煜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憶起當年蝶舞在蓬萊國結界送走他時的模樣,也是那麼無助,但卻是難過不留一點留戀的堅強轉身走了。
「煜哥哥!」風晚晴脆亮的聲音劃破了寧靜。
「小蝶兒…」白煜未細想便脫口而出。
「小蝶兒?」風晚晴不解的打量四周,以為白煜叫的是別人,「她是誰啊?」
驚覺不對,白煜有些尷尬的迎上去改口道:「晚晴,你們怎麼來了?」
「爬地道來的。」
「爬地道?」白煜看向帝若離。
「你們杵在這幹嘛?看風景?」帝若離挑眉。
若不是白煜脾氣好,現在真想賞他一記白眼,那麼明顯的事情還要搬上檯面說嗎?
「煜哥哥,你看,我們拿到了這個。」風晚晴興沖沖的把拿到的碎片展示給他看。
「這是?」
帝若離張口準備說,風晚晴大刺刺的搶斷了解釋道:「兩枚銅錢合起來就這樣了,煜哥哥,你覺得它漂亮嗎?那個光頭叔叔說想要拿到佛皇鼎這是必不可少的喔。」
「晚晴真厲害,煜哥哥只拿到了一枚銅錢呢。」白煜把銅錢取出來交給風晚晴。
風晚晴開心的接過銅錢,而後到一旁找連華。
「按照無凡的說法,我們現在才拿到了一塊碎片,還有四塊才夠,佛皇鼎獲取的方法你不知道嗎?」帝若離問,活了五百多年的人,不可能這些事都沒有去調查吧。
「關於佛皇鼎…」白煜故意頓了一下,好看的眸微微眯起,「還真的是不知道。」
帝若離冷哼,「接下來呢?不是要去鐘樓?」
「我們剛從上面下來,什麼時候上去得問連姑娘。」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在大雄寶殿的時候碰到妖王的人了,現在恐怕無我大師已經被他們生吞活剝了,我們已經沒時間蘑菇了,得抓緊找到剩下的銅錢。」
「連華姐姐。」風晚晴扯著連華的衣擺。
「嗯?」連華拭去臉上的淚痕,蹲下身子平視她。
「你哭了嗎?」小手幫她抹去眼角的濕意。
「姐姐沒事。」
「連華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行,你是繼續跟我們走下去?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帝若離直白的問道。
睨著帝若離嚴肅的表情,連華忽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為什麼要躲起來?」
「我已經沒時間給你解釋那麼多了,每多耽誤一秒鐘,佛光寺指不定沒了。」
「那麼嚴重。」連華豁然起身,疑惑的目光瞟向一旁的白煜,見他微微頷首,她的心不由一緊,「那…那小和尚不是很危險?」
「你還擔心他的危險?」白煜問。
「我……」語塞,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帝若離看了她一眼,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選吧,一起走,還是留下來?」
連華的答案昭然若揭,她和普通的女子一樣,總會嘴硬心軟,再恨也無法漠視對方的安危,「去!」
大家意見一致,帝若離一行人火速前往鐘樓,趕到時正巧是敲鐘的時間,三聲鐘響過後,一位身形略微駝背的中年和尚慢悠悠的從台階上走下來。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拿著銅錢趕緊走吧。」無念慢聲說道。
「那麼簡單就拿到了?」白煜和帝若離面面相覷,有些訝異。
「不相信?」和尚抓著銅錢的手掌攤開來。
「信!」帝若離一個箭步向前把銅錢接過,目前這個情況不管是陷阱還是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先把銅錢拿到手再說。
他把白煜拿到的銅錢和這枚銅錢合在了一起,原以為會像之前一樣發生變化,如此一來便拿到了兩塊銅錢,可惜的是兩塊銅錢絲毫反應沒有。
「假的?」帝若離質問無念。
「施主若認為它是假的,那它便是假的,真真假假心中生,假亦真來真亦假。」
帝若離不爽的瞪了無念一眼,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這裡的和尚果然都是一模一樣,又臭又硬。
「無念大師要我們前往何處?」白煜有禮的問道。
「你們四個人里,要有一個留在這裡登上塔樓頂端,若能通過考驗,銅錢自然會合成碎片。」
「要是沒有通過考驗呢?」連華問道。
「此人便永世留在塔頂的迷宮之中,不生不死。」
「……」
又是一道選擇題。
「你留下,還是我留下?」帝若離直截了當的問著白煜,這個抉擇無疑就是針對他們兩個的。
白煜低頭看了眼在玩著銅錢的風晚晴,淡紫色的光暈如月光靜謐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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