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裏的採花賊

第五章 夜裏的採花賊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去的話,去哪裏呢?

還有她提到的東西,會不會很重要?

李昂焦躁不安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他不住的在心中對曾經的里昂埋怨不已。想當年自己談戀愛的時候,恨不得把她的一顰一笑都用文字記錄下來。那些愛情的感悟更是寫了不知多少。可是里昂呢?厚厚的好多本日記,竟然沒有一個字提到那個女人!

是因為這個女人在他心中毫無地位,還是其他的原因?

李昂判斷不出來。

李昂極其不願意此時突然蹦出來一個自己的情人。他擔心她的威脅甚至超過了即將到了的「姐姐」。畢竟,他們姐弟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了,三年一個人能夠改變很多,運氣好一點也許就能掩飾過去。可面對着一個正熱戀着自己的情人,李昂敢打賭,和她接觸10分鐘她就能發現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

女人,尤其是被愛情包裹着的女人,有可能是愚蠢的,但絕對是敏感的。

腦袋裏亂成一團,好不容易有的一點好心情都化成了空。李昂終於下了個決定。

他和安東尼的關係不錯,或許可以去他那裏探聽一下口風。實在不行的話就一口咬死自己在爆炸中把她完全忘掉了,忘的一乾二淨。

你問為什麼只忘記她而不忘記別的?

很簡單啊,因為她是心中最重要最深刻的,受到衝擊的時候當然從最深刻的開始忘記。

他有些佩服自己的無恥了。

安東尼的公寓離李昂很近,往日裏兩人間也有不少的走動。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再一推,門輕飄飄的就開了,竟然沒有上鎖。

於是李昂尷尬的看見看見一個17、8歲的小姑娘正拎着一件小巧的的褻衣,她的下身已經穿戴整齊了,但終究還是慢了一點,姑娘鴿兒般大小的潔白**在空氣中一顫一顫。

安東尼的女友?不像。女孩**的形狀很漂亮,但乳暈已經略微發黑了,顯然性經驗極度豐富。不可能是一位高貴的貴族小姐。李昂在心裏如此迅速的判斷著。

她愣了約三四秒鐘,臉一紅,沒有驚聲尖叫,甚至都沒有憤怒的表示,只是沉默著迅速把衣服穿戴整齊。

這時安東尼從浴室走了出來,他同樣只穿了一條單褲,精壯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氣中,麥色的皮膚上水珠尚未擦乾。褐色的長發也是濕漉漉的,蜷曲的搭在額前。

「哦,」他看着李昂,又看看明顯剛穿好衣服的女孩,很敏銳的抓住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哈哈大笑起來。

「小里昂,你今天絕對是走了桃花運。」

李昂曬然一笑,看着安東尼用兩枚銀幣打發了那個沉默的女人。

「妓女?」李昂問道。

「當然不!」安東尼挑挑眉毛,「我怎麼能把妓女帶到公寓裏來。她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嘿,不過經濟上遇到了點困難,需要我這樣的人來搭救。」

李昂撇撇嘴,說了半天不還是妓女嗎?只不過是明妓和暗娼之間的區別。他一時又想起了老舍筆下的《月牙兒》,心中有些不痛快。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種情緒從腦海中清除出去了。自己還顧不過來的時候有什麼資格隨意的揮灑同情心。

再者她們不一定需要自己的同情呢。

「你以前對這些沒這麼反感,受點傷反而正人君子了。」安東尼從床底下搜出一瓶酒,遞給李昂,「來一口?」

「不了。」李昂搖搖頭,「我只是有些心煩。安東尼,今天早上我去聆聽唱詩了。」李昂試探的說道。剛才安東尼的那句話讓他有些警惕。

「傷剛好就想**你親愛的賽琳娜了?」安東尼喝了一大口酒,怪笑着望着李昂。

李昂心中一輕,果然安東尼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她給我了張紙條,讓我晚上去找她。」李昂故作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聳聳肩,用頗為輕佻的口氣說道。「不過我不太想去,最近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打賭,如果你不去的話,她會在大白天闖進你的公寓。」安東尼大感興趣的湊到李昂身邊說道:「我估計那場面一定很精彩。」

「精彩是精彩,會要了我的命的!」

「要了你的命到不一定,一定會要了你的好名聲的。」安東尼大笑,「我早就不爽了,憑什麼咱們一起爬牆泡妞,別人都以為我是花花公子而你是正人君子?」

「你是在說我做人虛偽嘍。」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安東尼擠着眼睛一臉怪相。

李昂心中對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又多了分認識,毫無疑問,在熟悉的人眼中他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不過,既然安東尼都知道里昂有這麼個女朋友,為什麼日記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記載呢?

現在想想,某些地方似乎是專門迴避過去的呢。

「好吧,我們一起去?」幾秒過後李昂就下定了決心,他需要更多的了解這個身體的主人,哪怕為此冒一點險。

「當然」安東尼一挑眉毛:「我也好久沒見我的小美人了,我估計她下面都癢壞了。」

李昂自動無視了安東尼接下來的無恥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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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學院位於聖加文教會學院西北,緊鄰著一條小河,河邊是一整片繁茂的七葉樹。初夏,白色的燈籠狀小花鋪滿了半片天空,隨風而蕩漾的清香瀰漫了整個學院。

美景使這裏成為初夏聚餐的好地方。但可惜的是附近總會出現些用不信任的眼光注視着每一個靠近這所學院的年輕男子的褶皺都塞滿了寂寞了憎恨的老嬤嬤。

同樣,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這所學院擁有驚人的五米高的院牆,牆頂是漆黑的鋼鐵刺尖,那有些生鏽的鋒利刃口能讓任何企圖翻越它們的人留下無法磨滅的疤痕和記憶。

而且,雖然女人們不喜歡惡狗,但是老處女似乎除外。上流社會裏交際圈內,女人們會用修女學院裏的那些狼狗的名字來形容那些被人厭惡的可怕的人。

這裏就是一個龐大的監獄,只不過監禁的不是罪人,而是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

不過,永遠都不要小覷處於發情期的男人的力量。

有句俗話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連世界都可以征服,何況這小小的學院?

李昂隨着安東尼來到圍牆下面,抬頭仰望高高的圍牆,不禁為之嘆服。想像著當年早就它的人到底有多麼的憎惡自由的**。

他以為接下來應該是像電影里那樣爬上一顆大樹越過圍牆,或者利用鈎繩來翻越。誰只安東尼竟帶他來到了一隱蔽的小土丘後面,小心的扒開上面的塵土和樹葉后露出了一個銹跡斑斑的鐵蓋。

鐵蓋的軸承被潤滑的很好,打開時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蓋子下面是一個寬廣的讓人吃驚的洞口,洞壁被打磨的相當光滑,有些地方兩邊甚至貼上了用來承重的大理石岩面。

最令人吃驚的是入口處竟然還有個小型的衣架,上面掛着數件黑色風衣和幾個風燈。

安東尼數了數風衣的數量,聳聳肩:「今天竟然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來了。」說完回頭看到李昂驚愕的表情,笑道:「你不會連這個都忘記了吧。給你。」他遞給李昂一件風衣,「很神奇是吧。這條隧道已經有三十年的歷史了,沒有人知道最初是哪個傢伙出的主意,反正這是個好主意不是嗎?幾十年裏無數的大人物小心翼翼的爬過它,據說四世陛下的露西皇后的情人也是通過它接近了那位陛下呢。」

地道約有三十米長,兩分鐘后他們就穿越了看似高不可攀的圍牆。地道的出口隱藏在院內的一片樺樹林內,是個偏僻的幾乎沒有人會想到的角落。重新在出口上堆滿樹葉,一切就又重新消失了痕迹。

樹林在每日祈禱的小教堂後面,離修女們住宿的小樓還有一段距離。他們需要穿越一片空地,這種時候必須特別特別的小心。

然而,二人剛走出樹林就正對上了兩隻波利安純種狼狗雪亮的眼睛。

四隻黃色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李昂嚇得立時就不敢動了。在地球的時候他就天生怕狗,連一隻一個月大的小寵物狗都能追得他到處跑,遑論這麼兇惡的狼狗。

李昂正打着退堂鼓。安東尼卻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招了招手,兩隻看似兇惡的狗竟然乖乖的一路小跑到他身邊。

「哈哈,你看這些修女把這兩條狗虐待的,都瘦了。」安東尼從懷裏掏出早就備好的大塊牛肉,扔到了一邊,兩條狗迅速的衝上去品嘗起了美味。「你知道學院裏的狼狗都是哪裏提供的嗎?這麼珍貴的波利安狼狗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啊。哈哈,那些嬤嬤們只曉得他們看上去兇狠,卻不知道這些狗早被訓練的看到我們這身穿戴的人就會乖乖的聽指令。」

李昂徹底服氣了。

偉大的**的力量啊。

擺平了看門狗,倆人來到了樓下。這是一棟三層小樓,有些年代了,半面牆上爬滿了蔓藤。

安東尼在樓的牆角處找到了一堆雜亂的銅管,他細心的挑出他要的那根,輕輕的敲了敲。過了一會三樓的一扇窗戶吱呀一聲打開了,抬頭一望,一根潔白瘦弱的胳膊伸了出來,長長的一節繩子從天而降。

「你知道,房子也是男人維修的。」安東尼聳聳肩說道:「還是你好啊,賽琳娜就住在一樓,」他指了指邊上的一扇窗戶,「不用像我爬女人之前還要先爬樓。」說完撇嘴做了個怪臉,一拉繩子,像猿猴般踩着牆面飛速上升,沒一會就鑽進了那扇窗戶。

這下空蕩蕩的院子裏就只剩下李昂一個人。他回頭望了望那兩個貪吃肉骨頭的狼狗,咽了口口水,然後走到了剛剛安東尼指著的窗戶旁,輕輕的敲了敲。

「噹噹……」

第三下還沒敲完,窗戶就被猛的拉開,一張燦爛的笑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里昂——」還沒等李昂看清眼前的她是不是上午那個女人,就被一對光滑柔嫩的手臂緊緊的箍住了脖頸,緊接着一雙溫潤的嘴唇貼到了他的唇邊,熱烈的尋覓着他的氣息。

李昂被這一吻弄的有些心慌意亂,而吻着他的女人也迅速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她有些不悅的退後了一點,用手捧着他的臉頰,問道:「親愛的,怎麼了?」

「沒什麼。」李昂一想自己「兩輩子」的初吻就被一個還沒看清楚長相的女人奪走了,心中不免鬱郁,但那溫潤濕滑的雙唇的感覺卻也讓他無限懷**。穩了穩精神,他笑嘻嘻的答道:「死裏逃生,重回你這溫柔鄉,真是恍若隔世啊。」

聽了這甜蜜話,賽琳娜嫣然一笑,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啄。

「進來吧。」她側身讓開,看着李昂笨拙的爬過窗枱,捂嘴笑道:「許久不來,連窗枱都爬不來了呀。這樣我倒是放心了,至少你沒去爬別家姑娘的窗枱。」

「還有哪家的窗枱里裝着這麼美麗的人兒?」看多了言情小說,甜蜜的漂亮話誰不會說,雖然真正說的時候心裏免不了有點噁心。

「言不由衷。」女人既有風味的瞪了他一眼。

接着暗淡燈光,李昂終於看清了對面女人的模樣。她大約二十歲出頭,身上披着一件淡薄的白袍,體態豐腴,眼角帶媚。說話時那股子亦嬌亦嗔的感覺讓人麻到骨子裏。

「果真尤物。」李昂在心暗贊了一句。

看着李昂用直愣愣的眼神望着自己,賽琳娜吃吃一笑,再次輕輕的把他環在懷裏。她個子只比李昂略微低矮一點,鼻端的氣息輕輕的吹拂着他的耳垂,痒痒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輕輕扭了扭頭。

「啊。」女人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卻原來無意間李昂的唇碰到了她的耳後的脖頸,那裏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輕輕用牙齒咬着他的耳垂,「你知道我最近有多恨你嗎?當我聽你的實驗室發生了爆炸,死了十一個人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麼的絕望嗎?可你這個可惡的小傢伙竟然也狠得下心不來安慰我,還是別人告訴我你平安無事的消息呢。我當時就想一口把你咬死,一口一口……」說着,她含着他的耳垂猛的咬了一下。

李昂耳垂吃疼,他感覺自己這個夜裏一直特別的被動,被這個女人吃得死死的。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但卻毫無辦法。

「你還不解釋解釋,哄哄我嗎?」見着李昂還是傻愣愣的無動於衷,女人嬌嗔道,「還有你的那些甜死人的小詩呢?」

「詩?」李昂心中一突,在地球的時候他是個地道的理工科學生,雖然對文藝有幾番興趣,但從來都沒研究過詩歌和韻律。

「我就知道你把我忘了。」女人再次輕輕的咬着他的耳垂,舌尖一掃而過。

李昂緊皺着眉頭,突然靈機一動,漫口吟道:

「我可否把你比作夏日?

你不獨比它可愛更比它溫婉;

狂風摧殘了五月寵愛的嫩蕊,

夏天的期限又未免太過短暫;

蒼天的巨眼有時酷烈的閃耀,

它那炳耀的金顏又常遭遮掩;

沒有芳艷能逃離雕殘或消逝,

被機緣或無常的命運所摧折。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雕落,

也不會損失你這皎潔的芳顏,

或死神誇口你在他影里漂泊,

當你在不朽的詩里與時同長。

只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

這詩將長存,並且賜給你生命。」(注1)

聽着一個個美妙的辭彙從李昂的口中飄出,賽琳娜的眼神越發的明亮了,她緊緊的抓住李昂的袖子,用期盼的眼神緊盯着他的眼睛問道:「這首詩是你寫的嗎?它太美妙了。」

「難道你從別人那裏聽說過它嗎?我把它送給你了。」李昂巧妙的迴避了她的問題。

「啊。」女人興奮的歡呼了一聲,然後輕輕的推開李昂,用鵝毛筆在紙上迅速的將這首詩抄錄了下來。

賽琳娜的記憶力讓李昂有些警惕,這通常意味着她同樣擁有極其敏銳的觀察力。

但是他很快就沒有時間思考這個了。

溫軟而又芬芳的女體深深的鑽進了他的懷。

李昂緊緊的擁著女人,很用力的。有些時候似乎不應該考慮過多,他已經把自己來這裏的初衷忘掉了。

兩個人就這樣的站着,享受着相互的體溫,和隨着體溫流轉與二人之間的感情。

許久,賽琳娜輕輕一笑,推開李昂。

「第一次感覺到你全心全意的對我呢。以前的你啊,總覺得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她轉身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扁平的銅質的小盒子,遞到李昂的手上。「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為了它才接近我的。你今天一句都沒提它,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里昂,我愛你。」

「我也愛你。」李昂的不由的有些同情面前的這個女人了。也許她的懷疑是正確的,以前的李昂真的可能只是在利用她。她不會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再一樣了。

「好了。」她拍拍手,「你趕緊回去吧。」

「呃——」李昂一愣,他還以為今夜會再發生點什麼事情呢。

她狡猾的笑了起來,咬着嘴唇不說話。

於是李昂只得低着頭再一次翻過窗枱。

「親愛的,我喜歡今天你傻傻的樣子。」她再次輕輕的擁吻了他,然後關上了窗戶。

(注1:此詩為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的最著名的第十八首。據說在初中生的情書中引用率很高,我們姑且認為可憐的李昂同學初中的時候也引用過吧。我找到的這個版本翻譯的不太讓人滿意。說實話,不喜歡西方的詩歌,也沒從莎翁的詩中讀出太多美感,也許是翻譯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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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魔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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