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命的小發現

第四章 保命的小發現

出了教長辦公室的大門,李昂的雙手依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甚至顫抖的更加劇烈了。他走在空無一人的寂靜的走廊里,如同野獸一般的粗重著喘著氣,空氣彷彿在肺里劇烈的燃燒,讓他的整個身體都是火熱的。

張開嘴,深深吸了一口氣,李昂用低沉的聲音數着:

「1、2、3、4……」

數到10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任何看到他剛才那副模樣的人都不會相信那是源於欣喜的激動。是的,李昂很憤怒,巨大的憤怒差點讓他一拳打在卡爾扎爾教長的臉上。

「什麼『如果你能在十天內修復它,它就是你的』!這分明就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考驗!」想想朗斯公爵府上不肯通報姓名的書記官毫無禮貌的提問,艾因斯時機恰好的插話和臨別漫不經心的提醒,還有卡爾扎爾教長話語中隱含的警告。李昂很敏感,在這個到處都是陌生人的世界裏,他敏感的體會出了其中的異樣。

「嘿嘿,」他冷笑了兩聲,臉上的譏諷之色愈發的重了,「想把我當成那些大貴族情緒的發泄物卻又捨不得我的能力嗎?哈,」李昂心中怨恨,但卻無濟於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表現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是有利用價值的,讓他們捨不得拋棄自己。

說的難聽點就是去當好一條有用的狗!

可是他們要小心,有一天這隻狗變成一直惡狼,把他們全部咬死。李昂咬牙切齒的想着。

這一天不會很遠的,他發誓,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並把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視他為工具的人全部踩在腳底!

「嗟呼,大丈夫當如此也!」李昂又想起了不久之前他在貴族區里心中湧起的這句話。劉邦能從一個小癟三變成了大漢王朝的締造者,他李昂也能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惡狗變成一方霸主。他相信他受到的教育,和他在地球的眼界能讓他最終成功。

只是需要多一點的忍耐、多一點的拼搏和多一點的機遇。

李昂低頭看着手中緊攥著的幾塊殘破的魔陣碎片。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必須完成教長佈置的任務。即使最終沒能在十天之內修復好它,也要在這期間展現出自己的能力和天賦。否則,李昂冷冷的想着,那些多疑而又冷血的傢伙或許會把自己變成殺死十一個貴族的兇手,接着輕而易舉讓知道那件事情的唯一的十二人也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該死了。

……

憤怒和恐懼讓李昂變得冷酷,他近乎殘忍的對待自己,一連六天足不出戶。餓了就啃口硬麵包,渴了就喝口冷水。累了就在書堆里眯上十幾分鐘。他無情的壓榨著自己,把每一分鐘都用來閱讀魔陣的書籍資料上了。

死亡的威脅架在頭頂,他彷彿能聞到自己在火刑架上烤出的焦臭味。李昂像一台機器,不,或許比機器更加強悍的吸取著知識。死亡終究遠比華為的離職大棒更加有效。六天的時間他看完了所能找到的所有的資料。

經過這些天的研究,李昂對魔陣有了一些認識。

魔陣被發現幾十年來,由於佔據統治地位的天神教的封鎖和否定態度,發展進度不是很大。胡戈教派對魔陣的確很熱心,但畢竟力量有限,資源更是有限,研究一直處在初級階段。目前胡格教內部比較認可的觀點是魔陣是由魔紋組成的,魔紋蘊含着巨大的力量,通過它們之間的組合可以將力量以某種形式釋放出來。通過對各種魔陣的分析,他們還總結出了三十六種基礎魔紋,並宣稱其他魔紋都是有基礎魔紋演化的。基礎魔紋各有各的作用,相互影響,有的在一塊繪出會加強,有的再一起就會發生爆炸。

總的來說,胡格派對魔陣還處於一種非常原始的認知狀態中,目前為止的唯一成就是能夠複製一些結構簡單的原始魔陣,並分析它們的作用。

當然,偶爾也會有些新鮮的小發明。不過基本上是毫無作用的。

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魔陣的力量源泉是什麼,作用機理是怎樣的。凡是不明白的都統統推給了神。

以前的「自己」和保羅牧師也是如此。這就像古代的鐵匠,他們能鍛打出百鍊鋼,卻不會知道鐵和碳之間的比例。他們的能力,完全是建立在對已有的簡單分析上的。

明白了這些李昂有些喪氣。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在10日之內搞明白魔陣簡直是痴人做夢。他頹然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在學校生活的美好的日子。那些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或許自己應該推說記憶沒法恢復,然後想辦法逃回到波圖他家族的領地,再輾轉去新大陸避難。卡佩家族這些年在商業上很有一些成就,法蘭帝國和東方大陸之間的交易中絕大多數都摻雜着他們的身影。雖然在大陸上的影響不大,但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富裕。

「我在商業上應該能夠有些成就吧,畢竟曾經的世界比這裏的商業發達太多了。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去研究化學,首先提出原子電子學說什麼的,混個大師的名頭沒有問題吧?」李昂自己安慰自己道。

不過他也明白,現在的他對外面的世界沒有一丁點的常識,甚至都不知道波圖港在法特爾的哪邊。

「哎!」李昂嘆了口氣,無法可想,輾轉反側之後終於還是睡了下去。

六天來的疲勞讓李昂睡的很沉很沉。

在夢裏,他回到了地球,看見了他的親人,回到了學校繼續和宿舍里那些損友聊天,自己依然拼了命的學習電工學,結果在考試的時候超常發揮,考官當場判卷宣佈他考了滿分,然後戴了朵大紅花在他胸前……於是他得意的大笑起來,一不留神,下樓的時候一頭栽了下去……

「啊!」李昂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了過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的一切仍然清晰可見,甚至那些二極管、三極管、與非門異或門之類的也還在腦袋裏飛來飛去。

「自己當初辛辛苦苦學那些電路圖有個P用啊。」李昂自嘲道。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電路圖,魔陣。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也就是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些魔陣根本不是由什麼擁有力量的魔紋組成的。而是一種和集成電路類似的東西?

雖然集成電路只是一種處理信號和運算的東西,但是誰能保證集成電路越來越小,功能越來越強大的未來,它沒有可能把電燈變成一塊板子呢?

李昂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雖然生在現代社會但是對電路一竅不通了。不過有思路總比沒有思路強不是嗎?

李昂也不管此時還是深夜,點起燈,翻起書來。不一會他就把二十幾張結構簡單的魔陣圖紙找了出來,統統平鋪在地板上。

按照這些圖紙鑄造的魔陣功用不一,有的能讓草地瘋長,有的能夠營造出一個龐大的恆溫空間,有的會變得吸引金屬,有的會讓四周變成火焰的地獄。

但是所有的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能發光!

仔細的一個花紋一個花紋的對照、查找。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之後。兩眼通紅的李昂終於可以欣慰的笑了。他握緊了雙拳,狠狠的揮舞了兩下。他找到了,找到了那個代表着光源的符號!

在這二十種魔陣中,共同擁有的符號成百上千,但是只有一種,擁有更多的魔陣會發出強光,而較少的則發出的光很暗淡。

魔陣的光源找到了,接下來該一鼓作氣尋找「電源」了。

有了前面的鋪墊,電源的部分簡單了許多。

實際上以前的人們已經尋找到了魔陣的「電源」,並把它列為三十二種基礎魔紋中的一個。但是同時又規定盡量不要同時在一個魔陣上應用兩個或者以上的這種魔紋。

李昂在心裏分析了一下,估計是他們沒辦法分辨「電源」的「正負極」。如果兩個電源的極性接錯了輕的恐怕整個魔陣都失去作用,重的當時就得爆炸。在他查看了「李昂」的一些失敗了的試驗的圖紙后終於也確定了這種推斷。

只是他仍然無法得知這個「電池」是如何無中生有的產生能量的。

也許真的像那些法師所說的,這個空間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能量。

這個時候李昂已經完全放鬆了。這個陣圖修不好也沒有關係了,只要把「一個基礎魔紋」的極性這個發現報告上去,他相信就不會有任何人再懷疑他的能力了。

危機過去了,抬起頭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太陽還沒有升起,打開窗戶,晨風冷颼颼的。揉揉通紅的眼睛,在摸摸餓得癟癟的肚子,李昂決定出去享受一頓美好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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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一頓美好的早餐。

不光是因為好心情和好胃口讓平常的食物也變得美味。

更重要的是秀色可餐。

「放下包袱的感覺真好。」李昂平靜的體察著從心湖中蕩漾而出的每一點情緒。此時的他正坐在教堂旁邊的草地上。教堂高聳的弧頂給遮住了陽光,讓他可以從容的觀賞那些正值青春的女孩們。

聖加文教會學院是徹頭徹尾的屬於男性的。平日裏無法在這裏尋找到任何一位女性。但是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每周的這個時間段。

修女學院的學生們排成長長的隊伍緩緩走進了高聳的教堂,每周她們都會來到這裏高唱讚美詩。她們一部分是一些出身貧苦的平民女孩,出於自願或者被迫,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神。

另一些人則出身高貴。貴族習慣把女兒送到修女學院培養禮儀、氣質、藝術以及對神的信仰。當然她們絕大多數在成年之後便會離開。實際上在某種意義上說,修女學校成了這個年代的貴族女子學校。

每周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聆聽唱詩會。聽說他們其中的很多人會被歌聲感動的淚水漣漣,無法自矜。同樣的,今天法特爾聖加文教堂的排椅上也坐滿了來自不同階層的各種各樣的人。在這裏,身份和地位似乎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也許一個貴族的左邊坐着一個富商,右邊則是一個剛剛破產的貧民。

自然,無論哪裏都是有例外的。

教堂最靠近唱詩台的三排長椅不允許一般人就坐。大多數時候它們空空如也,偶爾會有一些真正的權貴出現在那裏。

對於這一點,李昂一無所知。

當他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卡米扎爾向他點頭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的就走了過去,坐在了教長大人的身旁。

卡米扎爾注視了他一眼,嘴角噙著一絲笑,說道:「聽說你這幾天頗為拚命。不需要這樣的,那塊魔陣我們許多人都曾試圖復原,沒有任何人成功。不要太苛求自己,偶爾失敗一次也許也是一件好事。」卡米扎爾若有所指的說。

李昂仔細的品了一下教長的最後一句話,若有所悟。此時他剛剛解決了問題心情正好,也不像前幾天那樣痛恨卡米扎爾諸人了。他苦笑着說道:「確實沒有什麼進展,總是研究不透它的結構。只是……」他盯着教長大人的眼睛,「有一些意外的小發現。」

卡米扎爾眨了眨眼,點點頭,「任何的發現都是邁往成功的一步。如果你對你的發現還不是那樣的確定,也許還是暫時保留的好。謹慎,成功的道路只有謹慎的人才能走到最後。」

李昂皺起了眉頭,這個老狐狸今天說的話似乎都意有所指。明明是他出了個難題給自己以考驗自己的才華,但現在他又暗示自己要謹慎的藏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想再試探的問問,教長卻示意噤聲。

歌聲起來了。

百十餘青春少女的聲音彷彿融匯在了一起,在巨大的管風琴的伴奏下,像一條緩緩流動的溪流,在巨大的教堂空間內來回的流轉、碰撞,最後行程巨大而美妙的和音,流淌進了每個人的心窩。

聲音很美,但美絕不能形容這歌聲。那滲透在每一個音節里的虔誠才是讓眾人默默不語感懷泣淚的關鍵。

李昂在現代社會中聽到過更美麗的聲音,更雄渾的歌喉,更廣闊的聲域,但卻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虔誠。這使他一時間也迷失在了音樂的溪流之中。

回過神的時候音樂已接近結束。一抹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淚流滿面。好在和自己相似的人似乎不少,李昂輕輕的抹掉眼淚,不留下一絲痕迹。

還不是能夠柔弱的時候啊。

音樂結束了,女孩子們又一次排成長隊整齊的離開了教堂,但似乎每一個人都要瞅一眼坐在第一排的李昂。李昂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錯,摸摸臉頰,自己又沒有塗抹睫毛膏,流一下眼淚不會很難看吧?

他哪裏知道女孩子們只是好奇這個坐在第一排的「大人物」到底是誰。

正尷尬著,一個女孩走到他身邊時懷裏抱着的歌譜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女孩趕緊彎腰去拾,卻被李昂搶了個先。他很禮貌的把書遞還給那個女孩,卻發現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女孩的手很快,在接書的那一剎那,她的小手就把一張紙條塞到了他的手中,順手還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李昂愕然。手心攥著紙條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剛剛甚至都沒有注意那個女孩子的長相。只知道似乎挺漂亮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兩個人的動作雖然隱蔽,但似乎沒有瞞過坐在一旁的卡米扎爾教長,他搖著頭在旁邊感嘆道:「我們當年就從未敢如此大膽啊。」

「您當年也……」李昂有些驚訝,他還以為神甫都是禁慾的咧。

「誰沒有年輕過,誰又沒有輕狂過?小夥子啊,不要以為你們是特殊的,只不過是我們老了,經歷了太多卻再也沒有那種青春的膽量了。」教長大人對他眨眨眼,然後起身走了。

這個時候李昂才有機會把紙條打開,看一看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紙條上的字跡很潦草,也很模糊。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匆匆寫就的。紙片看上去應該是從歌譜上撕下的一角,背面還有鉛印的詩句。

李昂默默的讀著這潦草的字跡:

「聽說你出事我幾天誰不好覺。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今夜,等你」

字不多,語言也是凌亂不堪,但其中對李昂的深情和久不見面內心的焦躁一望即知。最後的那句,肯定是讓李昂九點中去找他。不過,她所說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美女遞紙條約會,本來應該是件開心的事,可是李昂卻覺得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安。見鬼,里昂的日記里怎麼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女人和她的任何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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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魔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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