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公爵

第二章 第五公爵

『跟他算什麼?我想,應該還不能算是朋友吧!──梅麗雅』

梅麗雅是四大公爵裡面唯一的女性。

雄二性的惡魔選擇以體常現是種很少見的事,可梅麗雅卻做了,據說,那是為了遵守一個約定。

外表,是魔族的象徵,力量,是魔族所崇拜迷戀的。

美艷惡毒的梅麗雅擁有超凡絕倫的實力、異常毒辣的手段,即便是女性,卻是無愧於當惡魔,所以她成了四公爵里唯一以體模樣現身的一位。

不知道她的總喚她做梅麗雅──四大公爵的尊貴殊榮,而知道她的卻是習慣叫她,冰月──冰亞幻族的殘存末裔之一。

知道冰月名字的人不多,能叫冰月名字的也不多,因為,會反噬。

梅麗雅是「外名」,冰月是「內名」,而內名比外名的反噬力是萬比一。這光是外名就得要由抵制咒語才能不反噬了,更別論內名的威力,那也不知是有多少力量才有的反噬,除非是擁有足以相抗的力量,否則,難以匹敵。

所以冰月這名啊,是沒多少人能叫的。

很久很久以來,記不得是多久了,敢叫冰月名的一直只有那幾個,薩羅斯、西亞、凱拉安祺、銀、白旬和艾爾非司那討人厭天使長。

有什麼共通點嗎?

有的!他們,包括自己在內,全是遺世生物,全是和那第五族有過契約的一部份,也全是……各界的支撐者。

魔界是個很麻煩的地方,因為魔界的地形,太廣,且會回饋反贈魔力。所以妖界有銀,人界有白旬,天界有艾爾非司即可,可魔界,卻非得要四個才能支撐。

而她、薩羅斯、西亞、凱拉安祺,以血肉之契跟魔界大地訂約,先以自身魔力供養魔界平衡,再由大地回饋給予他們無盡魔力。

於是,他們很強。

魔界大地的反贈魔力,除了那群人外,沒人比得上。

比不上的力量就不能抵制反噬,不能抵制反噬就沒人敢叫,曾經認定了,除了那群人外,不會有人叫得動也不該有人叫得動。

但,那是曾經,不代表永遠。

也是曾經,有個惡魔,成了唯一的特例。

魔界,是個實力為家的表徵,公爵自傲比天高,對於挑釁的人,是不會留情的,對於敢來的挑戰,也是欣然接受的。

她很有度量的,真的,她可以大方的接受任何的挑戰。

「如果你贏得了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曾經,她對著一個紫發黑眸的惡魔這樣說。

紫發,那是下等魔的表徵,黑眸,那是貴族惡魔以上才有資格擁有的妖艷色系,很顯然,這個惡魔,是從下等魔一路升上貴族惡魔的。

這種惡魔,太少見了。

要知道惡魔的血統相當於力量,雖說並非絕對,但也差不多了。

只配當玩物的下等魔要轉成平民已是極為不可能之事,從平民轉成貴族又是種非常渺小的事,要轉成黑眸這種上等貨就連移動城都非常少見。而黑眸以上的貴族是沒有區分力量等級,因為那股力量能抗衡的,已是近無。

敢跟冰月下戰帖的惡魔不是沒有,但絕大多數,是黑髮黑眸的,這個惡魔,很特別──除了身分,還有力量。

敗在冰月手下的很多,但讓冰月贏得這麼費力的,他是頭一個。

冰月很訝異,因為如果不是魔界大地反贈魔力,單就自身魔力而言,這個惡魔,不比她差。

「哪!要不要在我手下做事?」看著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惡魔,她戳戳他。

「……」

「我很欣賞你耶!」她再戳戳他。

「……」

「別人求之不得的,你要不要啊?」繼續戳。

「……」

「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喔!」我戳,我戳,我戳戳戳戳戳。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戳了?煩!」

「那你就答應人家嘛!」她可憐兮兮地說著,這要讓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為堂堂的公爵惡魔輸了這種仗哩!

他瞥了一眼,眼眸里流轉的卻是那樣的無畏,「我,沒興趣當別人的狗。」淡淡地把話撇下,「要,就殺了我,不要,總有一天我會再來。」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絲毫不懼地看著,眼裡滿滿的,是挑釁,亦是自信。

「好!夠魄力!」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冰月拍手大笑,「你有種!我就跟你玩那麼一回!」語罷反手一揚,瞬間咬斷了自己的手脈,只看得白色的冰血爆涌而出,染上了整塊大地,冰冷而又詭異。

「五分之一的世界!」冰月高傲地抬眉,高舉的手握成拳讓血液淅灑於地,「我給你我五分之一的世界,如果你可以,就成為第五公爵給我看!你大可以不屑地拒絕,但我可以保證,你這輩子將永無勝我的機會!」

「我不會拒絕的,但,也絕不說謝!」他站直了身,自傲的神情找不到半點的羞愧,好似冰月給的理所當然,而他也有資格接受一般。伸出了右手遞到嘴邊,張口咬斷了自己的手脈,紫色的血立刻灑了一地,融在那股白艷之中,交織成了一片白紫漩渦。

「有趣!」冰月哈哈大笑,「惡魔,我很有興趣知道你的名字,告訴我吧!」

「以薩謎爾,記好了,因為它將會是足以跟你並駕齊驅的第五公爵。」

「你真狂!不過我喜歡。」冰月笑著劃下渡讓契約。

而她,也是第一個交出自己世界的公爵。

所以說,他們倆究竟算不算朋友?這個,實在不能定論。

只能說他很特別,在這漫漫長世,他曾經,是個非常特別的存在。

所以也很難得的,在今天,在凱拉安祺的提醒下,冰月,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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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多無聊,多一個會很有趣!──貝爾』

貝爾是個很沉穩很沉穩的公爵。

他從不太展頭露腳,也從不介意比別人不顯露,他向來只會靜靜地看,靜靜地做,然後,再靜靜地……奪。

所謂居高臨下算是非,冷眼笑看天下人。

無關其他,他就是喜歡在一旁看,在一旁等,看著一切是否真能照著他的目標走,等著目標做出他想要的結果,操控與控制,修正再掌握,也許最後,不排斥收取點小報酬。

結果,向來只是附加,過程,那才是貝爾渴求的。

他的目標向來明確,他的手段向來高明,而且確立了,就會不擇手段去做。

所以在他還只是西亞的時候,他可以以一界平民之身轉成了貴族惡魔進入移動城,也可以以貴族惡魔之軀成為奪謀魔界大地的四大公爵之一,魔力蛻變、鬥爭陰謀、機關算盡奪巧思,不論是對事還是對人,他,很喜歡那種控制住一切的快感,尤其,是在暗處獨自享受。

亂世出梟雄,盛世出狗熊。

西亞不討厭安逸的生活,但他不愛沒有變化的生活。

於是當西亞覺得很無聊很無聊的時候,當他眼前站了一個可以改變現狀的惡魔的時候,他就會想,或許……來點混亂,會很有趣。

落葉兩旁樹下飄,打量著站在自己跟前的惡魔,紫發黑眸啊!倒還真是比自己還要少見了,西亞笑。

「你想要什麼?」

「……我,想成為第五公爵。」

「你認為你有那資格?」

「我不認為我沒資格。」

「倒是有志氣,問個問題,為何想成為第五公爵?」

「……沒有為何,只是想試試站在頂端的滋味……」

「好!」西亞扯了個大大的笑容,「你這個答案,我滿意!」手掌一翻,一把精緻的匕首現形,陰晦的光芒在手中不斷地閃耀,「這樣吧!就給你五分之一,如何?」

他挑弄著刀尖,銳利的刀鋒在他細長的指尖上劃開了好幾道痕迹,帶點紫紅的血液就這樣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地緩緩流下。

他一愣,「這是施捨?」眯眼握拳,壓低了聲音問。打沒打,談沒談,就這樣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五分之一的世界,敢情是可憐他還是施捨他?

「對!是施捨!」西亞抬眉,「我就是『施捨』你五分之一的世界,怎?你不要?」

毫不避諱的譏諷,施捨兩個字從那唇里緩緩地吐出,竟是讓人有種格外的憤怒在,刺耳!很刺很刺!

空氣里,瀰漫著濃厚的火藥味。

「……不,我要……」思考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滿腔的怒火,緩步地走到西亞身邊,「我就接受你的施捨,但這股氣,我定會討回。」

咬著牙憤恨地瞪著,黑色的瞳眸爆著紫色的血絲,看得出來,他非常非常不爽,但也非常非常忍耐。

「你真對我胃,惡魔……」西亞大笑,沒有人可以隨意踐踏他人自尊,更何況是他們這群自傲比天高的惡魔,但欲成大事不拘小節,如果連這點忍耐性都沒有,那這遊戲,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四個人多無聊,多你一個,應該會很有趣,對吧!」西亞道,語罷手腕一轉一抬,青色的小刀往頸前用力一劃,頸脈的血液就這樣泉涌而出,血染四周。

「以薩謎爾……」他輕輕地說著,手裡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把紫艷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往頸處一割,紫色的血液跟著爆出流竄,「記下了,我會讓你很有趣,有趣到你沒有時間喊無聊。」他冷笑。

第二個五分之一的世界,就這樣,到了他手上。

不久后,他確實是讓所有人過了一段挺難忘的日子,那種記憶鮮明到即便是時間過了這麼久,但冰月一提,西亞還是記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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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做什麼就做,有誰管得著嗎?──貝爾傑布布』

貝爾傑布布是個讓人很捉摸不定的惡魔。

說他獨斷,可卻偏偏思考詳密,說他任性,可卻偏偏心思算盡。有的時候你會覺得他的思考很簡單,但有的時候你又會覺得他城府實在太過深沉。

他的表現、他的行動往往出人意料,他的心思、他的策劃往往讓人難以捉摸。他就像個充滿機關按鈕的大牆擋在你面前一樣,你可能選到無機關的安然度過,也有可能會選到十死不生的活地獄。

所以在移動城時薩羅斯就曾經這樣說過,他最不敢惹的是冰月,最不想為敵的是西亞,而最猜不透也最感威脅的卻是凱拉安祺。

專斷妄為,喜怒無常──這是評價。

高深莫測,陰險狡猾──這,也是評價。

當一個惡魔擁有兩極化的評價時,就表示了一件事,可以的話,最好,也最該,別碰也別惹。

向來都是這樣的,他想做什麼,就做。誰,都沒有資格約束他,不敢,也不能。

很少人,可以去摸透凱拉安祺的真正想法。

就好比現在,不會有人料到,也沒有人會想到,堂堂的公爵惡魔竟是願意封起所有魔界回饋魔力,接下了這場以自己世界為戰利品的挑戰道理一樣!

這種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讓自己敗於當下的作風,饒是冰月再大方,也絕無此冒險的意願在。

可凱拉安祺做了。

十天十夜,整整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纏鬥,從天上打到地下,從山前打到了山後,換來的只有兩個字。

「過癮!」凱拉安祺大笑,揚起的手在瞬間出現了一件暗色的長袍,一開一甩間,就這樣將那袍子給披上,轉身,面對來人。

「我輸了……」來人單腳屈躬坐在地上,許久后才苦澀地一笑。紫色的長發散落於地,依稀間,還多了一股很濃的腥味在。

「輸得可甘願?」凱拉安祺走到他身邊問,身上的銀飾隨著步伐的前進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甘願……」他點頭,「所以,動手吧!」乾脆地閉上眼靠著膝。

沈默,凱拉安祺沈默,來人亦無欲多言。

時間,似乎又過了很久……

「理由。」

「?」

「給我個不甘願的理由。」

「……聽假話還聽真話?」

「有差嗎……」凱拉安祺挑眉,雙手自然地環於胸前,「假話。」

「假話是……我輸的心甘情願,所以動手吧!」

「……真話。」

「真話是,我輸的不甘不願……」他抬眼,「能做我對手的本不多,我的實戰經驗不足,會輸,無可厚非,但不甘,是事實。」

「很爛的理由……」凱拉安祺狂笑,伸出了手指抵在唇間,「不過,我可以接受!」

甩袍,劃過。當手掌舞動袍子劃過腰下的瞬間,「轟」的一聲突然響起,左膝上方頓時炸凹直見骨,暗褐的血液混著肉末噴洒,聽覺里,還多了點重物落地的擾動聲。

「五分之一,我就讓你輸的心甘情願。」他狂妄地宣布,決定了!就是要讓這個惡魔輸得心服口服不可。

「以薩謎爾……」揚起了手往自己的膝上一炸,幾近斷骨的疼痛卻是讓他連眉頭都沒皺,「你會知道我所言不假!」

就這樣,他,拿到了另一個五分之一的世界。

於是乎,當銀簡化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當四大公爵沈靜地思考對策,當視線不經易地落抵在窗外的那個世界時,自然地,凱拉安祺憶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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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從一開始就該殺了他!──阿斯塔羅特』

阿斯塔羅特是魔界里最美也最殘忍的惡魔。

他的美是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那種美,他的殘忍是那種逼人至極限不可的殘忍。

黑髮黑眸的他擁有最純粹的血統、最美艷的外表和最殘忍的性格,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容貌,說是惡魔中的惡魔,當之無愧。

所以當他只是薩羅斯的時候,爍樂就已經找上了他,所以當他還在移動城時,便已經開始了往後奪取魔界的種種策劃。

這種惡魔,成為四大公爵之一,太理所當然。

**,那是薩羅斯所管理的,所以西亞的世界周表是時鐘鋪散,凱拉安祺的周表是文字圍繞,冰月是白霧瀰漫,而他,卻是絲線交繞。

世界,那是魔界公爵的象徵,但嚴格來說,不過是把自己所有的魔界領土佔有的更徹底一點而已。

魔界的大地會反贈魔力,可,得先付出魔力,而這種付出,很大。即便是薩羅斯,一個世界的大地也已經是他所能供應的魔力最大極限,貪多嚼不爛,所以不能多,但,也沒興趣少。

薩羅斯是個很謹慎也很不多事的公爵,對他來說,吃虧的事情絕對不做,除非有更大更有誘惑的利益擺在他眼前,否則很難,也不大可能會打動他。

之所以會跟這個惡魔見面,一是因為他的行為,引起了他的某些興趣。

二十個天使被丟在殿堂前,背部羽翼全數撕扯殆盡,所有天使莫不已是昏厥,而那人的手上正殘留著染血的白色羽絨,看起來,就像個染色的手套一般。

「打個賭,如何?」

「喔?」

「我將從其他叄位公爵手裡拿走他們五分之一的世界,如果我勝了,你就必須給我你五分之一的世界,如果我輸了,這二十個天使含我在內,任你處置。」

「聽起來我吃虧很大哪!」薩羅斯不屑地冷笑,夷的眼神掃過一旁的天使,二十個天使和一個惡魔換他五分之一領地?就算是這個惡魔真的非常難得也罷,他怎樣都不覺得這賭注有這價值。

「是嗎?」那惡魔笑,極輕極淺的那種淡笑,「如果我輸了,你將得到一個最得力且最忠貞的手下大將和二十個天使玩物,如果我贏了,充其量你不過是輸了五分之一的領地而已,以閣下的性格,這五分之一也不過就是所謂的『寄放』。契約實現是一回事,後續的搶掠奪取又是另一回事,不是嗎?」

惡魔里從不講究什麼道德仁義,除了契約的不可違抗性外,非契約的行為要怎麼做那是各憑本事。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嘛!」薩羅斯眯眼,枕著頭斜靠著椅背,開始盤算起這場交易的利益。不可否認,他欣賞眼前的惡魔。

要知道公爵惡魔的力量幾乎是勢均力敵的,他們沒有辦法正大光明的互相交鋒,所以大部分的動作全都仰賴底下的貴族行事,擁有一個技壓群雄的貴族是所有公爵都渴求的事。

而眼前的惡魔確實也的確夠那份資格,但,也同樣地,若是一不小心的話,他也將很有可能成為另一份威脅,即便會達成這份威脅的可能性很小,即便這份威脅即使成形他也有辦法扭轉回來,但節外生枝這種事情實在是不符合他的作風。

薩羅斯從不小看任何力量,就像他自己常說的「沒有力量不代表沒有威脅性。」是一樣的道理,很多東西,是沒有辦法用力量直接下去做平衡的。

理智告訴薩羅斯,他不該也不應為自己找這種不確定的麻煩,他大概已經可以看到,眼前的這個惡魔將不是他的助力,而是阻力。

但,阻力也可以是助力。

薩羅斯也很清楚,因為魔力饋滿的關係,所以四大公爵沒有辦法互相掠奪土地來增加世界,世界不釋出,很多資源在無形中便形成了一種獨佔狀態。

第五公爵的存在會帶來一番腥風血雨,但同樣地,也可以帶來一次規模不小的版圖重整。

況且若真是讓其他叄位公爵釋出了部分土地,自己也不見得可以再置身其外。一旦其他公爵可以外擴世界,這矛頭很難不指向他。一對一他有把握,一對多他只怕也占不了太大便宜。細細思考才發現,眼前的惡魔似乎沒給自己第二條路的選擇,打他提出這個建議的開始,便已是決定了唯一的方向。

「也許,我該趁現在殺了你才對。」薩羅斯盯著殿下的惡魔輕喃,他現在唯一能做的第二個選擇就是殺了他避免後患無窮,可這點他想得到,底下的惡魔,想來應該也想到了才是……

等等!他該想得到!

「惡魔,你這可是拿命在跟我賭嗎?」想到了這點,薩羅斯忽地坐直了身,饒有興味地看向他。是嗎!原來如此啊 ̄ ̄這個惡魔自始至終只給了自己兩條路──要,就答應,要不,就是殺。

「你……可還真敢賭啊!」想通了這點,薩羅斯忍不住冷笑,這種以命相搏的請求,他倒是……很久沒有嘗過了。

思考,不動。

時間流逝,彷佛之間,又過了許久。

「惡魔,你叫什麼名字?」

「以薩謎爾……」

「好!以薩謎爾……」薩羅斯一手輕抬至耳,「刷」的一聲將耳上的耳環直接扯下,黑色的血液頓時噴在那耳環上頭,只看得他手一揚,那耳環立刻轉變成了一卷泛著黑光的契約紙,「就讓我看看你是如何從那叄位公爵手上拿走那五分之一的領地吧!也順便告訴你,我從未打算給你五分之一的領地,可以給你,我就可以拿回,望你可小心了。」右手輕輕一揮,黑色的契約紙當場焚燒殆盡。

「閣下不必擔心……」以薩謎爾張手朝空中一抓,那張本該燒毀的黑色契約紙就這樣完好地出現在他手上,「我會隨時等著準備好迎接閣下的大駕光臨!」語罷便將手指咬破,在那張黑色的契約紙上籤下了惡魔的約定。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薩羅斯所料,他是成功了。

「欣賞」是冰月給他五分之一的關鍵;「施捨」是西亞賜贈的五分之一;「對決」則是凱拉安祺承諾的最後五分之一。

然後才發現,對自己,那惡魔的策略是「誘惑」。

不同的惡魔,不同的策略,不同的面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為此,任何手段都可以用。

薩羅斯不禁讚歎,看來,他是為自己找了個不小的麻煩了。

但感嘆歸感嘆,契約之行不得不實踐,於是乎,以薩謎爾擁有了足以跟所有公爵一較高下的能力與魔界大地。

動蕩魔界百萬年的歷史正式展開,五大惡魔正面交鋒,為的,就是補滿那份缺損的五分之一。

在這期間,戰況最慘烈的時候,冰月的世界曾經一度削減到僅剩二分之一,西亞的領土也曾經稀少到僅剩五分之一大,凱拉安祺的世界縮小到僅有原先叄分之一左右,就連以薩謎爾自己也不虞倖免,曾經到僅存五分之二的大地,而波動最小的薩羅斯,則是始終沒有小於四分之叄的世界過。

然,或許可怕的不是他們互相掠奪到怎樣慘烈的地步,而是不管他們的世界再怎樣的悲慘,他們,全都有辦法再次掠奪回來。始終,可以這麼說,到最後所有的公爵始終都固守住了那五分之四的的世界。

這種你搶我奪的世界爭霸就這樣在魔界整整持續了一百萬年,一直到以薩謎爾將自己的世界徹底打造完成為止。

鬥了一百萬年,公爵們是累了。

以薩謎爾世界的告成讓他們不得不正式承認他這第五公爵身分的存在,於是乎,這場鬥爭到此暫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日子,就該是大家暫時休養生息的好日子了,想斗的、想奪的,就等大家養精蓄銳好再好好重新開打。

是!要奪的、要斗的,就等大家休息夠了再展開,本是這樣想的,可沒有人會預料到,竟是再也無那份可再動蕩魔界大地的機會在了。

那一天,是以薩謎爾的正位大典,是他用了一百萬年的時間光陰換來的魔界公爵之名,是他不惜用生命跟所有公爵惡魔數度交鋒之下才攀上的最高峰,是所有惡魔畢生夢寐以求的一刻鐘。

這種誰都不會捨棄的殊榮,他卻捨棄了。

那一天,那一刻,在以薩謎爾自己的世界里,在那著名的雅其拉雅峽谷之上,他縱身跳下,自爆而死。

消息傳來,舉座皆驚,就連薩羅斯都呆了好半天。

不明白,真的是不明白!

明明是那樣的渴求,明明是那樣寧願拿命換也不惜要達到的頂峰,就這樣,說放就放,留下的,只有那個已打造完成的第五世界。

沒有人知道以薩謎爾到底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為何以薩謎爾會這樣做,但沒有了世界原主的魂之契約,就算是四大公爵,也沒有辦法將以薩謎爾的世界瓜分掉。

他們只能等,等著這個第五世界因為沒有足夠原主的魔力付出而慢慢地萎縮、消失,直至再度回歸大地,這,沒有百萬年也得要幾十萬年。

時間,可以沖刷很多事情,存在,也可以變得猶如不在。

五十萬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第五世界,至今依然屹立在魔界中央,只是已經很少有惡魔會去想起那段腥風血雨了。

然這個讓人無法忽略但卻又快要讓人遺忘的世界,在今日,因為銀的要求,因為凱拉安祺的提醒,因為眾人的回憶,被徹頭徹尾地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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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棲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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