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光明之城
蒲元乙知道肖一遠就是曾經攻打交趾的遠征軍的主帥，聽到趙頊要把他召回來，就知道自己已經說服趙頊了，心中不由得大喜。
「聖上，什麼時候能出征印度？是不是先和大食簽訂同盟協議？」蒲元乙小心翼翼地問道。
「和大食簽訂協議？呵呵呵。或許你們大食真正的敵人並非塞爾柱人。」趙頊奸笑道。
趙頊是知道歷史的，因為接下來的不是塞爾柱人與大食人之間的鬥爭，而是基督世界與天方世界的持續兩百年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綠衣大食改朝換代了，塞爾柱帝國被隨後崛起的吞併了伽色尼王朝的古爾王朝打得奄奄一息，隨後又被崛起的花剌子模所滅。
「不是塞爾柱人，難道聖上指的是基督世界？難道那是真的？」蒲元乙驚恐地說道。
十字軍雖然還沒有大規模東征，但是苗頭已經出現。塞爾柱人擊敗了拜占庭帝國，奪取了小亞細亞，讓基督世界陷入恐慌。羅馬教皇已經在呼籲東征了，西歐各國的農民們已經武裝了起來，準備支援拜占庭帝國。
十年後，塞爾柱人擊敗了綠衣大食，奪取了耶路撒冷，禁止基督教徒前往朝聖，整個基督世界都憤怒了。當他們辛辛苦苦打了兩百年的時候，奧斯曼人來了！蒙古人來了！
「天方世界的敵人或許是基督世界，但是你們綠衣大食的敵人只會是你們自己。既然你承認了自己是宋人，就應該全心全意為朕效力。放心，朕給你的，你的哈里發永遠給不了。他也沒有機會給你。」趙頊意味深長地說道。
趙頊所說的並沒有錯，綠衣大食的麥哈德哈里發死後，綠衣大食接連發生宮廷政變，隨意擁立哈里發，綠衣大食的財政陷入癱瘓，四分五裂。熙寧三年，一零七零年，諾曼人侵佔了西西里島，併入侵綠衣大食的西部，綠衣大食都無法抵禦，哪裡還有能力與塞爾柱人爭雄？
見蒲元乙原本大喜的表情變成了沮喪，趙頊霸氣地說道：「朕赦封你為大食的蘇丹，等大宋征服印度，消滅塞爾柱人後，天方世界或許可以交給你來統治。
「宋朝並不比後來的元朝落後，既然蒙古人能征服世界，那麼大宋同樣可以！就讓這場征服世界的盛舉提前兩百年吧！就讓世界在大宋強大的水師下顫抖！」趙頊在心裡大喊著。
「聖上什麼時候能出兵印度？」蒲元乙弱弱地說道。
蒲元乙原本設想的大宋大食同盟，竟然變成了這樣。他只能暗暗地祈禱安拉能夠庇護綠衣大食。
「出征印度，必須大勝。朕必須先準備兩年。」趙頊含糊地說道，接著又下命令道：「李向安，給政事堂發詔，任命肖一遠為印度遠征軍安撫使，李常為總督。山地兵團三萬，火騎兵讓周侗抽調三千，第六鎮海衛軍一萬，組成印度遠征軍，在瓊州集訓。準備出征印度，給兩年的準備時間。」
沒有大宋出兵，三佛齊也能打贏朱羅國，讓他先扛上兩年再說。大宋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王安石要推行十年大治天下的計劃，蘇軾要出訪日本，還要大宋、北遼、西夏、大理、交趾、高麗、日本、青唐吐蕃的八國會盟，商討西征南討，擴張華夏的勢力範圍。
「兩年？準備時間太長了吧？即便是征服整個印度也不用這麼久！」蒲元乙吃驚地說道。
蒲元乙說得也沒錯，大唐王玄策征服印度只用了半年，帖木兒的後裔巴卑兒征服印度建立莫兒卧帝國也只用了三年。而趙頊光是準備就要準備兩年，在蒲元乙看來時間的確是太長。這個準備時間，估計三佛齊那邊仗早就打完了。
「朕準備用十年時間來掃平印度諸國，將印度諸國徹底納入大宋版圖。既然你對印度比較了解，朕任命你為遠征軍參謀，你也組建個參謀團，併入遠征軍序列，朕希望到時候，能知道印度各國的具體動向。」趙頊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大食櫃枋願出軍資，望聖上早日出征！」想到綠衣大食的窘迫局面，蒲元乙有點心急了。
「大宋不缺你們那些錢。這個朝貢的禮單，你們也拿回去。當是朕捐給天方教的。泉州的天方教禮拜堂大部分都被燒毀了，你們用這筆錢蓋一棟最好的規模最大的禮拜堂。記住，只能蓋一棟。」趙頊不願意跟這個蒲元乙解釋什麼了。
現在朱羅國風頭正盛，其國內在高壓的政治環境下還沒有亂。等過了兩年，朱羅國征討恆河流域失敗，征討三佛齊后力不足，就該是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候了。磨刀不誤砍柴工，遠渡重洋作戰，準備越充足，到時候遇到的麻煩越少。
「謝聖上隆恩。」蒲元乙跪伏在地。
蒲元乙非常無奈，雖然他對大宋的文化有研究，對歷代中原王朝皇帝的心裡也有研究，但是這個趙頊似乎很另類，完全把他吃得死死的。對他的諫言既不反對，也不贊同，趙頊的強盜似的邏輯，不可違背的命令，讓他早就想好的對話根本說不出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趙頊一直待在聯防軍駐地山地兵團大營，沒有再按以前的習慣巡視泉州城。泉州城現在剛剛平靜下來，趙頊的安全是一個問題，而山地兵團，趙頊也想自己親自練一練，以後要用這支軍隊征討印度，不在自己過過手，趙頊不放心。
直到十天後，趙頊才出現在泉州城，不是為了巡視，而是要給他的五個老婆購買些禮物。皇後向淑惠，貴妃李佩玲，淑妃朱慈銘，德妃陳小蘭，還有在天孫國收的明珠王，冊封為珍妃的孫尚芳。五個老婆，性格各不相同，趙頊選禮物自然得斟酌一番，要精挑細選才是。
再次走在泉州的大街上，趙頊已經看不到那場動亂的影子了。看來，泉州的官員們處理得很及時，很到位。
現在的泉州，也和趙頊剛剛來的時候截然不同，現在的泉州已經看不到有穿大食衣裝的人了。一場動亂后，泉州換了一個樣子，那些明顯不是宋人的身體，也披上了宋服，雖然有點好笑，趙頊卻是很高興。
泉州依然繁華，被燒掉的寺廟已經重新破土動工，在建新的建築物。趙頊下了命令，在泉州城，一個教派只能有一座寺廟。所以新的建築物，在建寺廟的很少，大部分都改建酒樓了。
五萬人被殺，似乎沒有給泉州造成太大的影響。雖然來往的大海商或許少了一些，但是來泉州的商人依然不少，光是從泉州各縣湧入的商人就不在少數。天方教獨霸泉州的行動破滅后，反而給泉州帶來了更多的生機。
況且，泉州的蹴鞠聯賽就要開始了，泉州各縣的高中蹴鞠隊、商人的私人蹴鞠隊，民間自己組織的蹴鞠隊，都會彙集泉州，展開蹴鞠比拼。蹴鞠是大宋最受歡迎的運動，和唐朝時期的馬球運動差不多。
這個運動盛會的到來，讓泉州各縣的蹴鞠迷們都提前趕來泉州，訂好客棧。等待要持續一旬（十天）時間的蹴鞠聯賽。蹴鞠迷們的提前到來，讓泉州的人流量大增。他們的到來，也是泉州各個商鋪大促銷的時候。
宋朝不像唐朝，開店不用在專門的規定的坊市，凡是街道邊，只要地理位置好，都有商鋪。有一家新開的店鋪門前用彩帛搭起了高大的彩樓。在宋代，店鋪門前搭起的這種彩樓叫做「歡門」，和後世在店門前搭戲台打廣告差不多。
趙頊打馬緩緩走著，身後跟著二十多名鐵臂衛，宋朝百姓已經見怪不怪了，既沒有人跑過來一睹天顏，也沒有人慌忙逃竄。
趙頊依稀記得，在後世有一本就做《光明之城》的古代遊記，這本書如此描繪宋代的泉州：一千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中國的城市燈火輝煌、光明燦爛；一千多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安靜，只有中國的城市人流涌動、歡歌笑語····因為這本書，泉州有了一個很時尚的名字，叫做「光明之城」！
這個時代，世界各國，大多數城市都實行宵禁，夜裡禁止人們走向街道，然而，唯獨大宋准許商人徹夜營業，於是大宋的夜晚是燈火通明、人潮湧動。從這個角度上說，大宋所有的城市都是「光明之城」！
泉州不過是一個二十萬人口小城市而已，如果那個遊記記敘的是上京、汴京、明州、蘇州這樣的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光明之城了！
這是個讓人熱血澎湃的時代，大宋的一切都在沸騰翻滾著，衝擊著周邊國家。二十一世紀，一位亞洲史學家充滿激動地記述：11世紀下半葉，亞洲是蘇東坡的亞洲，是大宋的亞洲。如果不是歷史上的大宋武功不彰，漢唐元明清，所有的盛世加起來，都無法跟大宋相比較。
普通大街上的店鋪都不會有高級貨，趙頊要給老婆買禮物，自然要去專門的坊市，那裡有百年老店，有很多珍品，趙頊此行就是一次淘寶之行。
東市門口有巡捕守門，還有專門的稅吏收稅。趙頊一行人等每人交了一文錢進坊費，才走進了泉州的東市！
宋朝進出城池或是進出市場，都要交一文到十文不等的費用。這個費用叫什麼，趙頊也搞不清楚。估計是衛生稅吧，畢竟城池和市場的衛生工作，都是由官府招募的衙前役負責的。
走進東市，趙頊可謂大飽眼福，許多身穿單薄的女子們，站在各家的店鋪門前拉生意，各個風姿招展，跳著舞，唱著詞，吸引眼球。
這些女子可不是勾欄里的女子，他們都是各個店鋪招用的夥計，專門站在店鋪門口旁，招引客人的，可以說是迎賓員。有很多官場不順的文人騷客，都會給這些店鋪寫一些應物應景的小詞，供那些迎賓員說唱，好賺些小錢花花。
北宋的理學還沒有興起，比起南宋要開放許多，沒有纏足，也沒有三綱五常。北宋女子結婚率離婚率都很高，並不受歧視。雖然守節的女子讓人尊敬，但改嫁的女子也沒有人說他們無恥。那些迎賓員也不會因為穿著單薄，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而嫁不出去！
東市的街道很寬闊，大約有五十米寬，但是人特別多，趙頊等人只能牽馬而行，鐵臂衛一個個神色緊張，因為這個時候正是考驗他們保護趙頊能力的時候。
「開盤了！開盤了！壓**隊勝，一賠二十！」一家店鋪前，一個大嗓門站在高台上大喊。
「開盤？難道宋朝也有炒股？」趙頊搖頭，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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