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風雲汴京

第四十六章:風雲汴京

交趾為了防止大宋滲透,防止大宋單獨與國內各部族建立聯繫,繼而顛覆李朝,為此,除了陸上貿易外,海貿一直是禁止的。這個國策,與趙頊引導工商,打通海上絲綢之路的國策正好相悖,由而導致歷史上的宋越戰爭提早了四年。

天下大勢,宋非獨強,交趾原以為大宋不敢打破國際交往的慣例入侵交趾。沒有想到,除了大宋之外,西夏、北遼、大理竟然都被大宋歲幣收買,繼而連兵來犯。交趾雖然頂住了亡國之禍,但對宋朝的影響力和財力更加地忌憚。

為了防止大宋從海路襲擊升龍府,交趾幾乎耗盡國力,舉國皆兵,在漫長的海岸線布防,可最終還是沒有防住。大宋攻破新州,欲扶持占城,夾擊交趾。如果大宋得占城之助,就完全避免了遠離本土作戰的劣勢,交趾遁入山林堅壁清野的作戰計劃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狹窄的國土,漫長的海岸線,落後的水師。讓大宋海衛軍成了交趾的催命符。大宋有能力從海路運兵,幾路進攻交趾,將交趾分割城幾塊。

在這種情況下,交趾一改李朝百年來的國策,全力結交大宋,圖謀占城與真臘,開拓國土,形成戰略縱深。

交趾臣服並向占城真臘用兵后,肖一遠、李常奉趙頊命令率三千第九鎮海衛軍南下,前往凌牙築城。

三千水師浩浩蕩蕩的沿著海岸線前行,真臘開始恐慌起來,向湄公河河口大量增兵,並調集水師準備迎戰。在大宋龐大的水師戰船下,真臘那渺小落後的水師一直沒有敢動,護送式地目送著大宋水師一直向南前行。

「這群真臘人,還算明智。」肖一遠自言自語道。

「肖指揮使,難道我們真的要去凌牙那個荒島待著?不如我們自行返回上京吧?」李常不甘心地說道。

「李軍師,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肖一遠意味深長地問道。

「明白什麼?肖指揮使這是何意?」李常有點莫名其妙起來。

「你看聖上如何?」肖一遠接著問道。

「秦皇隋煬一類的暴君。」李常毫不顧忌地說道。

「哈哈哈,是暴君就不會放我們一條生路了。我是水賊出身的,也當了幾個月國王,帝王的心思,最是清楚不過了。」肖一遠拍了拍船舷,望著浩瀚的大海,大笑說道。

「哼,不過是怕處決我們后,導致遠征軍士兵嘩變而已。」李常憤恨地說道。

遠征軍水師是由水賊和漁民組成的,水賊是由肖一遠帶來的,漁民是李常招募的,兩人在遠征軍之中,威望很高。

「你真的以為,聖上處決了我們,士兵就會反叛聖上。不要太高估自己了。我是水賊出身的,也曾憑藉一己之力,空手起家,創建了流求國,當了幾個月的國王,對帝王的心思最是清楚不過了。聖上是一代雄主呀!他與士兵同甘共苦,遠征軍士兵沒有一個是聖上不認識的,遠征軍士兵也沒有一個不感恩聖上。即便士兵是你招募的,可你能夠叫出幾個士兵的名字?又和幾個士兵說過話,聽過士兵的傾述?聖上做到了!他能叫出所有士兵的名字,知道他們的家小,他甚至知道每個士兵心裡都在想什麼。」肖一遠感嘆道。

「你的意思?」李常覺得肖一遠話裡有話。

「只有聖上返回汴京,政事堂所有的權術謀划,不過一個笑話而已。聖上看重我們兩人,不忍殺才。你如若回去,便是自尋死路。我們還是乖乖地去凌牙築城的好,打通絲綢之路,不是李軍師一直想做到了嗎?勇於任事,立下大功,我們的小命才能保住。」肖一遠好像是說給李常聽,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是說,此番聖上必然大舉清洗朝堂?」李常吃驚地說道。

「誰知道呢?但願我師能逃過這一劫。」肖一遠想起司馬光,黯然說道。

··········汴京,依然一如往常,繁華奢靡。變法帶來的震蕩,給普通百姓帶來更多的只是談資。趙頊病重嶺南瓊州,趙顥登基為帝,百姓只是很驚訝,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哪個人當皇帝,他們並不在意,在意的只是對他們影響最大的廢役法而已。

廢役法仍在實行中,沒有作任何改動,也就沒有給普通百姓帶來驚慌,只是這商業比之變法的一段時間要衰退了許多。不過,對於汴京來說,還是慘淡一些好。變法之後,貨物流動加快,只依靠汴河等幾條漕運河,實在太過擁擠,使得汴京總是亂糟糟的。現在反而好了一些。

百姓們議論最多的便是太行山有股土匪,最近猖狂得很,新官家調集龍衛軍圍剿,礙於地勢險要,一直沒有剿滅土匪。百姓們所談論的這股土匪,便是李家馬場的火騎兵。在崇政殿,新帝趙顥和他政事堂的大臣們也為這件事情憂心不已。

「北遼、西夏,是否承認朕登基大寶?」趙顥焦急地問道。

「使者已經派過去了,兩國尚未回復。聖上擔心應該是吳王,只要他承認了,西夏、北遼不關大局。」文彥博回答道。

「說得簡單,帝位被奪,皇兄豈能善罷甘休?」因為害怕,趙顥有點歇斯底里了。

「聖上,吳王雖然殘暴、不尊祖制、任意妄行,卻並非莽撞之人。西夏、北遼虎視在外,大宋國庫空虛,為了大宋江山,吳王不會輕舉妄動的。只有遣派一個能辯之人,曉以利害,吳王會承認現實的。到時,聖上再將瓊州賜予吳王,也可了卻一番兄弟情義。」文彥博分析道。

「聖上,范純仁回來了。」內侍黃門張若水稟告道。

「快點讓他進來。」趙顥急躁地說道。

「聖上,微臣無能,第六鎮水師幾乎全軍覆沒,吳王可能已經回瓊州了。」范純仁頹廢地說道。

「聖上,你?你派水師攻擊吳王?」文彥博吃驚地問道。

「天下豈容二主?吳王不死,大宋不寧。五代之時,天下抄戈,莫不是爭奪帝位!」范純仁反擊道。

「聖上,他始終是你的兄長呀?這讓天下臣民怎麼看待聖上?」文彥博不理會范純仁,聲音微微震顫。

「為大宋江山計,吳王不能不死。難道我們就坐看吳王徒手將大宋江山讓給商人,讓給那些徙配之徒?吳王變法,天下紛紛攘攘。百姓慘遭商人奴役,遠離故土,顛簸他鄉。讀書人不讀聖人之書,卻要去讀那些雜書,去給商人做工匠。稍有懈怠,便遭吳王殘害。這些難道你們都沒有看到嗎?」范純仁痛斥趙頊的變法措施。

「好了,不要再吵了。」趙顥按摩著太陽穴,見兩人不再說話,又接著問道:「李家馬場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李家馬場的火騎兵多是商人子弟,又是由吳王親自訓練過的,驍勇異常,連敗龍衛軍三場,現在還牢牢地守著李家馬場。龍衛軍只能圍困了。」文彥博回答道。

「看吧,吳王什麼時候相信過政事堂,火騎兵由他的心腹把持,糧草軍餉不用朝廷提供,官職升調不用通過政事堂,這完全是吳王私軍,不屬於大宋軍隊序列。等他再練幾撥火騎兵,把大宋所有的軍隊都控制了,那大宋就成了商人和武夫的了。」范純仁一臉不甘地說道。

「司馬卿家,你怎麼看?」趙顥詢問一旁不說話的司馬光。

「微臣早就說過,派兵攻打吳王實乃下策,此事恐難善了。吳王妃憑藉一身武藝,竟然逃出了皇宮,在李家馬場起兵,這也沒有預料到。吳王變法不可全盤否定,便說軍制和政事堂制度,便知吳王胸襟。若不是吳王變法,多依賴商人,導致商人坑害百姓,微臣實在不願看到現在的局面。如今局面已亂,微臣心亂如麻,已無方略。為大宋江山計,聖上可遞書信於吳王,再派出能辯之人,勸說吳王。否則後果,不可預料。」司馬光沉痛地說道。

「都圍困了那麼久,小小的李家馬場難道就有那麼多存糧?」趙顥聽到司馬光之言,心裡不爽。

「微臣去過李家馬場。在李家馬場之下,還有個地下河城,光是捕撈的草魚便能供應起一萬火騎兵,況且還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和藥材。」司馬光無奈地說道。

「強攻如何?」趙顥問道。

現在,西夏、北遼虎視在外,趙顥不願看到汴京之外還有一支敵對的強軍。

「李家馬場,地勢險要,強攻便要死傷無數了。大宋經不起這樣的損失。」文彥博也是一臉的無奈。

「新法的糾正,全拜託諸位了。皇兄那邊,朕得好好想想怎麼寫書信。」趙顥拱手說道。

··········李家馬場,地下河城,議事廳。這個議事廳便是曾經趙頊商討建立商盟的地方。

李佩玲一身黃金甲,端坐在上。下面分列著李家馬場的家丁管事和逃到李家馬場的商人們。

「聖上有消息沒有?」李佩玲詢問道。

「娘娘,如今龍衛軍已經將李家馬場圍得水泄不通,消息根本進不來。火騎兵將士都非常驚慌,擔心他們的家眷遭到清算。這樣下去,李家馬場便要不攻自破了。懇請娘娘儘早出兵。」專門開辦錢莊的五大鉅賈之一佟桂請求道。

「阿大,你怎麼看?」李佩玲詢問李戰馬道。

「娘娘,還是固守李家馬場吧!,反正李家馬場糧草充足,只需等待聖上歸來就是了。」李戰馬不知道是因為膽小,還是看清了形勢。

「李戰馬,你的財產都在李家馬場,你當然不急了。可是我等呢?商盟櫃枋被沒收,商盟名存實亡,我的錢都砸在了櫃枋。萬一聖上真的病倒在瓊州,我等就任人宰割嗎?」佟桂叫罵道。

佟桂的話代表了在場大多數商人的利益,商人們便紛紛指責起李戰馬來。

「我的鹽場也給沒收了,官府說我囤積,說我哄抬鹽價。現在的鹽價比起以前官賣,不知道要便宜了多少。若是鹽價持續下跌,才是最恐怖的。好在我逃得快,不然早就關進去了。我的家人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山西鹽商行首,五大鉅賈之一的王真頹廢地說道。

「佟叔叔勿憂、王叔叔勿憂,諸位勿憂!」李佩玲站起大聲說道。

「娘娘,龍衛軍有強攻的跡象。」火騎兵將軍羅浩走進議事廳,拱手稟告道。

「傳令下去,加強防守。李家馬場所有老小婦幼全部撤入地下河城。」李佩玲吩咐道。

「末將領命。」羅浩拱手見禮,轉身而去。

「諸位,商人並非天生賤籍。大宋國庫,是我們商人家族支撐起來的,如今他們竟然要殺雞取卵,實在可惡!即便聖上不回來,本宮也要帶你們殺出一個公道來!大宋不是士大夫的任意採摘的菜園,商盟也不是士大夫可以任意宰割的!」李佩玲突然提高聲音,作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

「娘娘千歲!」商人們紛紛拱手高呼道。

「娘娘,龍衛軍有十五萬呀!圍困李家馬場的三萬龍衛軍的指揮使是陝西種家名將種詁。我們才一萬火騎兵,不要說殺出一個公道,連李家馬場都出不去!」李戰馬怕他這個女兒衝動,焦急地警示道。

「阿大,火騎兵幾乎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難道你還不知道戰力嗎?我李家能有今日的財富,不是靠擊敗無數海上強賊得來的嗎?阿大難道認為,只要我們退縮,那些官府強盜便能放過我們嗎?」李佩玲反問道。

「娘娘,打仗看的不僅僅是戰力,還有天下大勢!」李戰馬有點責怪女兒意氣用事了。

「阿大不要再說了。你現在去傳諸將前來議事,今夜,本宮便要殺得種家小賊不認得娘!」李佩玲擺擺了手,惡狠狠地說道。

「唉。」李戰馬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你們也都下去吧!等本宮的好消息便是。」李佩玲揮了揮手。

待所有人走後,李佩玲一副悲傷的樣子,自言自語道:「你個昏君,你死哪裡去了。」

「娘娘,小皇子一直哭個不停,婢女沒有辦法了。」一個侍女跑進議事廳,焦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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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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