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展宏
上京，崇政殿。
「臣等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范純仁帶著肖老虎以及三十多個水賊頭目跪伏在趙頊跟前。
「好，好，好。平身。來，賜座。」趙頊心情大好。
站在一旁的蔡京和薛奕眼睛里幾乎能噴出火來。就在趙頊發令出征的那一天，一支規模龐大的船隊開到了上京，差不多有一千多艘大小海船。剛開始，還以為是雞籠寨的人打過來了，沒有想到范純仁竟然招安了他們。
「聖上。流求國，舉國來降，計三萬戶，二十六萬口。」范純仁遞上了奏本。
趙頊接過奏本快速瀏覽起來，心中大喜。雞籠寨實力不小呀，竟有水師三千，大小海船三百餘艘。其它水賊實力也不差，安平的白波浪也有一千水師，大小海船一百餘艘。整個東海水賊數目達到了萬人之多，他們水寨的分佈範圍北自高麗南至麻逸（菲律賓），分佈之廣讓人膛目結舌。
如果讓趙頊逐一平定這些水賊，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這下總算是功德圓滿了。趙頊不知道的是，這還算少的。仁宗朝時水賊更多，只因大宋海貿近來日益萎縮，來大宋貿易的外商減少，才導致水賊沒有了生計。
肖老虎肖一遠在水賊生存日益困難之時，於流求雞籠寨築城開荒，開發礦產，才使得雞籠寨強勢崛起，吞併一半多生計困難的水寨，還有一半也不得不依附於雞籠寨。強盛的雞籠寨在流求島大肆吞併土著部落，又從大宋、高麗、日本、交趾等國引渡流民，人口膨脹到二十六萬之多，而雞籠城也發展到成一個小縣，人口達到五萬多。
此時的高麗、日本、交趾、大理、西夏這樣的小國，人口不過三百萬到四百萬左右。即便是與大宋並立的北遼，人口也不過九百萬。而西域的黃頭回紇，西州回鶻這樣游牧小國，人口也就是十餘萬。流求有二十六萬人，佔地立國也不算過分。
大宋人口，此時有八千萬之多，便是一個汴京城就有兩百萬人口。相比其他蠻夷諸國，大宋繁榮富庶文化昌盛，高不可攀。日本國為了改良人種，大量派出美女前來大宋渡種。而當今的北遼皇帝耶律洪基崇尚漢文化，特別喜歡蘇軾的詩詞，算得上是是蘇軾的忠實粉絲了。這些還都不夠，他甚至發出來世願做大宋一平民的感嘆。
看著范純仁遞上的奏本，趙頊在驚訝之中，陷入了長時間的思索之中。因為，後世的歷史對這個雞籠寨、流求國沒有一丁點的記載，這讓趙頊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流求國，有大小水寨六十多處，征服的土著部落十餘個，領土範圍跨度之大甚至超過了大宋。其國民來自各個國家，甚至還有阿拉伯人，這一點幾乎和後世的移民國家美國一般，實在讓人驚訝。
趙頊猜測歷史沒有記載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領土範圍過大，領土多是蠻荒之地，水寨佔據的也多半是一些島嶼。單單靠一個人口只有五萬的小城來統治，實在是困難。事實上也是如此，三十多個水賊頭目，只是臣服於雞籠寨而已。算來，這個國家，只能算是一個鬆散的聯盟。
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南宋滅亡之後，海貿逐漸萎縮，加上明清兩代的閉關鎖國，這才導致航海技術倒退，流求國淹沒在了歷史之中。一個由水賊組成的聯盟國家，也只會在海貿繁榮的宋朝才會出現。
「聖上，該封賞了。」一旁的李向安輕輕地提醒道。
「肖一遠，白波浪，賜封子爵。其它各將賜封男爵，在上京各賜宅邸一座。范純仁大功於社稷，賜封伯爵。」趙頊高興地說道。
·········晚上，燈火閃爍之下，趙頊、蔡京、范純仁、薛奕、薛向、王安禮等內閣大臣又聚在崇政殿，商討水賊的安排問題。
「各水賊頭目家屬可曾帶來上京？」趙頊詢問范純仁道。
「聖上放心，各水賊頭目原本向肖一遠納了投名狀，家屬都安頓在雞籠城，這次都轉到了上京。」范純仁回答道。
「水賊分佈太廣，家屬不安頓在上京還真不好約束。」趙頊右手敲打著御桌感嘆道，接著又問道：「怎麼整編水賊，諸位有什麼方案？」
「聖上，微臣以為，各水寨分佈太廣，都在駐紮在險要之地，不如讓他們焚毀水寨，全部轉移到雞籠。在雞籠設一海衛軍團鎮，從上京水師中抽調將領前往整編，原來的水賊諸將調入官家書院集訓。」蔡京是首輔，首先拿出了解決方案。
「聖上，微臣不同意。水賊新降，又不同於大宋諸軍，如此安排，怕是會讓水賊們驚慌，以為聖上過河拆橋。」范純仁反對道。
「不知道範次輔有什麼高見？」蔡京瞪眼說道。
「微臣暫時還沒有想好方案。」范純仁不理睬蔡京，朝趙頊拱手說道。
其實，趙頊的想法已經被蔡京說了出來。但這樣的大事，不能有一點閃失，趙頊不敢獨斷。
「大宋諸軍的整編，是因為吃空餉嚴重，回易成風，戰鬥力低下，而水賊則不存在這樣的情況，沒有必要按大宋諸軍的方法整編。水賊常年縱橫海上，對比大宋水師，實力更勝一籌。各水寨分佈雖廣，可正好全面控制了東海。一旦毀寨，撤往雞籠，等於是放棄了對東海的控制。新法之下，海貿會越來越繁榮，放棄了對東海的控制，難保有心之人不會再建水寨。微臣以為，或許可以採用換將法。」內閣次輔王安禮說道。
王安禮是王安石的弟弟，也是進士出身，但王安石光芒大盛，王安禮的才華便沒有了施展的平台。
「怎麼個換將法？王卿家，快快講來！」趙頊看著內閣各大臣都不說話，以為只能採用蔡京的辦法，現在王安禮提出了新的方案，趙頊興緻又上來了，不由得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
「可以從上京水師中抽調一部分將領教習替換水賊的一部分的將領，也不能太多，三成即可。水賊頭目最好不要換，以免產生恐慌。水寨多處小島，沒有良田，完全靠劫掠為生。整編過後，必然不能再行劫掠，糧草問題便無法解決。不如將各水寨的水賊家屬轉移到雞籠，同時減少各水寨的至少三成的駐軍。」王安禮逐步分析道。
「此計甚好，微臣贊同。微臣認為，還得加上一條。可以賜予水賊家屬一定的良田，水賊的軍餉也必須要與海衛軍一般。同時，在雞籠設海衛軍第八團鎮，由肖一遠出任將軍，苟宏社出任大指導。在水賊頭目中還有高麗人、日本人、女真人，最好將他們直接調入肖一遠麾下，所屬水寨另派他人駐守。」范純仁贊同並補充道。
「好，好，好。就按王卿家的方案辦，具體怎麼做，你們內閣再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來。」趙頊非常高興，多日的鬱悶一掃而空。
「遵旨。」內閣眾臣一起拱手說道。
「嗯，你們去忙吧。等等，蔡卿家留下。」趙頊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卻又叫住了蔡京。
「蔡卿家，朕巡視上京，常常與百姓閑聊。」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後，趙頊開口說道。
蔡京聽到這裡，背上直冒冷汗，心裡想道：「難道百姓對我不滿？聖上要撤我的職？」
「百姓多言，上京能有今日，都是蔡卿家的功勞。蔡卿家是首輔，要在大局上把關，不必與人爭功。」趙頊看到蔡京與內閣兩大次輔，似乎矛盾很大，為了不影響內閣的運行效率，趙頊不得不找蔡京私聊。
事實上，蔡京在上京的名聲的確很好，聲望極高。商人們都把蔡京看成了財神一般，因為蔡京會給他們大量的訂單，訂購開發用的必需品。加上蔡京為了保住首輔的位置，為了在趙頊面前立功，又非常公正廉潔，從不收受商人的孝敬。
被蔡京招募而來的流民和客戶，也非常感謝蔡京，把蔡京看成青天大老爺。因為是蔡京給了他們一碗飯吃，雖說沒有多少工錢，但至少沒讓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餓著凍著。加上蔡京承若，開發流求后，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田產，他們因此就更感恩於蔡京了。
當然，蔡京也學會了趙頊作秀的一套，凡是施恩於人的事情，都要自己親自過一過手。給流民客戶分派衣服糧食，蔡京都要親自去一趟。還經常造訪普通百姓家，聽一聽他們的想法，幫助他們解決一些實際的生活困難。所有這些都為蔡京帶來了極大的聲望，上京百姓開口便說，官家給了他們一個賢相。
像范純仁、王安禮兩人，這些方面就不如蔡京了。蓄養歌伎倒是不會，但空餘時間沒有去關心過百姓，多半是與一班文人雅客，聽曲賦詩，忙碌於各種上層人的交際會。總的來說，趙頊更欣賞蔡京。
「聖上謬讚了，上京能有今天，都是聖上的恩德。」蔡京拱手說道。
「政事堂那邊，湖廣地區的全面開發已經啟動了吧，內閣這邊可要全力協助。對流求的開發，朕也準備全面鋪開，要設州建縣。引渡近兩百萬百姓到流求，這是個巨大的挑戰。蔡卿家可要好好準備，朕不想看到因為海難和病疫導致流求開發失敗。關乎兩百萬百姓的性命和生計，蔡卿家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有開發流求這樣的大功，他日政事堂的位置少不了蔡卿家的。」趙頊給了蔡京重任，又給了他一個盼頭。
「聖上放心，微臣會與兩位次輔做好安排的。」蔡京聽到趙頊陞官的承若，心中大喜，連忙保證以開發流求為重。
「嗯。你去忙吧。」趙頊揮了揮手。
「微臣告退。」蔡京拱手見禮，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老李，此人如何？」趙頊轉而詢問李向安道。
「才華橫溢，精明幹練，有宰相之才。只是太過貪權，若為宰相，必為權相。」李向安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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