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045
r045。
曾經有人說過一句話：「這世上千百種孤獨里，人最怕的是精神上的孤獨。」
沈瑩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明明身邊有這麼多人，明明是笑着的，但心永遠孤單。
沒有人真正理解她，他們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沈爸爸也說：「是啊。你和小邵在一起以後，開朗了很多。」
沈瑩笑笑，沒有說話。
邵應曦說：「其實是我話比較多，她被我影響了。不過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哈。」
沈媽媽應承：「是啊是啊，話多一點兒親切。每天綳著臉，別人都不敢上來跟你說話了。」
沈瑩抿了抿嘴唇，然後拿起筷子來扒飯吃。
……
邵應曦是真的會跟長輩打交道，他們三個人聊得不亦樂乎，最後都聊到結婚上頭了。
沈瑩的父母對這事兒挺着急的，畢竟她都二十五了。
邵應曦人品性格什麼的都沒問題，兩個人又是電視台的同事，以後工作也算互相有個照應。
沈瑩的父母對邵應曦特別滿意，聊著聊著就開始探邵應曦的口風。
沈媽媽問邵應曦：「你是和我家妮同歲是吧？」
邵應曦點點頭，「同年的，不過，我比她大幾個月。」
沈媽媽說：「同齡人好啊，能說到一塊兒去。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代溝。」
邵應曦說：「是啊。」
沈媽媽問邵應曦：「你家裏有催過你沒有？」
邵應曦說：「有。我爸媽就我一個孩子，從我大學畢業就開始催了。」
沈媽媽笑着說：「當父母的，就是一輩子為孩子操心。」
邵應曦說：「以前沒遇到合適的人，就沒有想過結婚。不過……現在遇到了。」
邵應曦太會說話了，一句話就把沈瑩爸媽說得眉開眼笑。
沈爸爸拍了拍旁邊的沈瑩，問：「妮，你呢？你怎麼想的？」
沈瑩抬起頭來，「我聽他的吧。」
沈媽媽說：「哎呀，這話說的，跟我們怎麼沒見你這麼聽話。」
沈爸爸也挺驚訝的。他們兩個都沒想到，沈瑩這次竟然會這麼順從。
唯獨邵應曦高興不起來。
是真高興不起來啊……心裏澀得很。
但沒辦法，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
他想跟沈瑩在一起，就必須接受這樣的她。
邵應曦說：「我回去和我爸媽商量一下，爭取在今年把這事兒定下來吧。」
沈爸爸沈媽媽說：「也不用太着急，順其自然。總之，你們過得幸福就好。」
**
一頓晚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期間沈瑩說話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她聽着爸媽和邵應曦規劃未來。很美好，但她一點兒都不期待。
晚飯結束，沈瑩送邵應曦下樓。
走出樓宇門之後，邵應曦突然拉住了沈瑩的手。
沈瑩抬起頭來看着邵應曦，他沖她微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把她摟到懷裏。
邵應曦貼在沈瑩耳邊，輕輕地問：「現在談結婚，你會介意嗎？」
沈瑩說：「不介意。」
邵應曦說：「我想聽實話，你不要敷衍我。」
沈瑩說：「真的不介意。」
反正，遲早都是要嫁的；反正，她的樹再也不會回來了。
邵應曦有些激動，呼吸急/促，他那麼花的人，第一次因為女孩子的一句話興奮成這樣。
邵應曦的吻落在沈瑩的額頭上，他不停地親吻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向她做着承諾。
他說：「沈瑩，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他說：「我會好好愛你，珍惜你。」
他說：「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沈瑩什麼話都沒有說，她就任由邵應曦抱着。鬆開之後，兩個人告別。
**
邵應曦是典型的行動派。
徵得沈瑩的同意之後，他就開始回家和父母商量結婚的事兒。
邵應曦的父親對沈瑩完全沒有任何意見，他母親雖然沒有見過沈瑩，但聽了他們的描述之後，也肯定沈瑩是個好女孩兒。
邵應曦都二十五了，這個年紀是該結婚了。
他們兩口子從邵應曦大學畢業之後就開始催他找人結婚了，無奈邵應曦不聽話，女朋友一個接着一個地換。
現在他好不容易想開了，他們怎麼可能不同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邵應曦都在忙着準備結婚的事兒。
首先，他帶了爸媽去沈瑩家裏拜訪，兩家人在一起吃飯、商量結婚的具體日期安排；
然後，他用自己的工資和獎金付了房子的首付，並且找了很有名的裝修公司來設計。
這些程序，全部都是邵應曦一個人在張羅。
沈瑩沒有過問過。說起來也挺可笑的，明明是她要結婚，可她什麼都不知道。
邵應曦沒有因為這個事兒怪過沈瑩。
最後，邵應曦和沈瑩結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七號。
……
九月份的一個周六，邵應曦和沈瑩去民政局領了證。
那天太陽很大，民政局周圍的路上有很多梧桐樹，葉子跟着風聲沙沙地響。
路過那些樹的時候，沈瑩停下了腳步。
邵應曦問她：「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沈瑩看着地上跟着風顫動的樹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拉住邵應曦的手，說：「走吧，我們去領證。」
邵應曦拉着沈瑩，興奮地走進了民政局。
拍照，簽字，蓋章。
結婚的程序是索然無味的，拿着兩個紅本從民政局出來，沈瑩又聽到了沙沙的樹葉聲。
沈瑩說：「他在和我說話。」
邵應曦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沒事吧？」
沈瑩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兒，這個邵應曦能感覺到。
他一直都知道沈瑩還沒有完全從徐民成離開的陰影中走出來，但他不敢提。
提起徐民成，沈瑩應該就會反悔了吧。
這個名字成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禁/忌。
誰都不提，只為粉飾太平。
領了證，沈瑩理所應當地搬到了邵應曦買的新房裏和他一塊兒住。
邵應曦把房子裝潢得很漂亮，主卧室里鋪着火紅的床單，看着特別喜慶。
……
晚上，沈瑩洗過澡穿着睡衣躺在火紅的床單上，用被子矇著身/體。
聽着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沈瑩突然就哭了。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她的人生第一次，很快就要沒有了。
沈瑩咬着被角，她特後悔。
她應該把第一次給徐民成的。
如果她臉皮再厚一點兒，徐民成應該是沒辦法抵抗的……
正這麼想着，邵應曦已經洗過澡出來了。
邵應曦身上穿了浴袍，浴袍的帶子沒繫上，沈瑩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露/在外頭的小/腹。
邵應曦身材很好，個子高、壯，身上有肌/肉，但不是特別誇張的那種肌肉。
想來也是，如果條件不好，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女的圍着他轉了。
沈瑩抹乾眼淚，和邵應曦對視着。
邵應曦躺到沈瑩身邊，一把將她摟到懷裏。
邵應曦是個很會調/情的人。
他親著沈瑩的耳/朵、脖/子、鎖骨，手慢慢地摸/着她的後背，最後滑到腰際，伸/到了睡衣里。
沈瑩渾身發顫。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夫妻之間做這種事情……很正常。
沈瑩不斷地告訴自己，放輕鬆，學會享受。
事實證明，自我催眠是很有用的。
最後，她果然放輕鬆了。
但還是很疼。畢竟是第一次，再怎麼放鬆小心，都是會疼的。
邵應曦一點兒都沒有驚訝，他之前就知道，沈瑩和徐民成一定沒有過進一步的發展。
因為徐民成太愛她了，就算沈瑩願意，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
邵應曦在這方面是有一定經驗的，後來，沈瑩倒是不怎麼疼了。
做到第二次的時候，沈瑩的意識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迷迷糊糊間，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徐民成。
他站在床邊，微笑地看着她和邵應曦做/愛，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嫉妒的表情。
原來，他真的會開心。
沈瑩閉上眼睛，眼一地眼淚從眼角滴出。
結束之後，邵應曦輕輕地抱着沈瑩睡去。
**
擺酒席的日子定下來之後，邵應曦和沈瑩就開始發請柬了。
這事兒還是邵應曦一手操辦的。
沈瑩沒什麼朋友，她的請柬只發給了四個人：大學的三個舍友，還有程培佳。
程培佳的請柬，沈瑩是親自去送的。
程培佳之前留給她的那張名片，沈瑩一直沒有丟。上頭有她公司的地址。
沈瑩沒有提前給她打電話，直接打車到了程培佳的公司。
程培佳看到沈瑩過來，有些驚訝，她停下手裏的工作，抬起頭看着沈瑩。
「怎麼過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有什麼事兒嗎？」程培佳對沈瑩的態度很熱情。
沈瑩對她笑笑，然後從包里拿出請柬放到了她的辦公桌上。
打開請柬之後，程培佳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她又把請柬上的內容看了一遍，還是不肯相信。
程培佳問沈瑩：「你……你這是真的？怎麼這麼快？」
徐民成去世還不到一年，沈瑩竟然要結婚了？
這事兒，程培佳一時間無法接受。
她以為，沈瑩至少要難過一段時間的。
這不是道/德綁/架，也不是責怪。
程培佳完全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出發，她覺得，想忘記一個很愛的人，比登天還要難。
沈瑩說：「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快。」
程培佳問：「是你爸媽催你了？其實也可以理解——」
沈瑩搖搖頭，「他們沒有催我。是我自己答應的。」
程培佳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沈瑩說：「我只是覺得……我遲早都要習慣另外一個人的。早死早超生。」
說到這兒，她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
「我爸媽一直都想讓我結婚，我讓他們擔心了這麼多年，我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女兒。所以我聽話一點兒，讓他們有生之年高興一點兒。結婚以後，我就努力生個孩子。他們肯定特別開心。」
程培佳聽得有些難受，她知道為人子女的不容易。
程培佳安慰沈瑩：「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民成哥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只要那個人對你好就行了。」
沈瑩說：「是啊，他和我說了，要我找個對我好的人結婚。我最聽他的話了。」
沈瑩的語氣，讓程培佳鼻頭一酸，眼眶瞬間就濕了。
這個小姑娘，真的不容易。
老天爺怎麼這麼殘忍。
程培佳走到沈瑩面前，出手抱了抱她：「以後有什麼事兒就來找我。以後，你也是我的家人。」
沈瑩點點頭，「嗯……知道了。」
程培佳說：「對自己好一點兒，過去的事情，該放下就放下。」
沈瑩問：「我該怎麼放下呢？」
程培佳無言以對。
是啊，該怎麼放下呢？
如果放下真的那麼簡單，這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因為愛而不得終生意難平。
**
轉眼間就到了辦婚禮的日子。
十月七號，農曆八月二十六，宜嫁娶、宜搬遷。
天氣很好，秋天的太陽很明亮，但不會刺眼。
天空藍藍的，飄着幾朵輕/薄的雲朵。
這樣的環境之下，人的心情都會跟着明朗起來。
結婚典禮無非就是那麼幾項，不管是中式還是西式，都是換湯不換藥的。
要承諾，要宣誓，要喝交杯酒。
整個結婚的過程，沈瑩一直在笑。
外人都說，新娘新郎一定很相愛，因為他們兩個人都笑得特別開心。
典禮結束之後是敬酒的環節，沈瑩和邵應曦一桌接着一桌地倒酒。
到程培佳面前的時候，程培佳特意盯着邵應曦看了很久。
邵應曦被人看這麼久，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乾咳了幾聲，拿起杯子來敬程培佳：「我就跟着沈瑩叫你姐姐了，這杯我敬你，放心，以後我肯定會好好照顧沈瑩的。」
程培佳端起酒杯來和邵應曦碰了一下，一口喝下了一整杯酒。
放下酒杯之後，程培佳對他說：「你要是敢讓沈瑩受一點兒委屈，我第一個跟你拚命。」
邵應曦說：「不會有那麼一天。」
程培佳說：「那樣最好。」
喝完酒，程培佳就走了。她沒有在沈瑩的婚禮上多呆。
出來之後，程培佳一個人在車裏坐了很久。
「民成哥，那個小夥子對她挺好的。你放心……還有，我也會好好照顧她。」
說完這句話之後，程培佳合起手掌，閉上眼睛。
**
看着沈瑩和邵應曦安定下來，最高興的就是雙方的父母了。
婚禮結束沒多久，四個長輩就開始催着他們兩個生孩子。
考慮到沈瑩的狀況，邵應曦直接拒絕了。
他說：「我們兩個事業都在上升期，現在還不想要孩子。過兩年再說吧。」
「我們會儘力的。」邵應曦拒絕之後，沈瑩卻答應了。
邵應曦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瑩。
沈瑩笑着對公公婆婆說：「爸，媽，我們會儘力的。要了孩子，我們就算真的安定下來了。」
邵應曦的父母對沈瑩這個回答特別滿意，不停地誇沈瑩懂事兒。
邵應曦是真沒想到沈瑩會答應。
——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問沈瑩：「你真的想要孩子？」
沈瑩說：「反正遲早都得要。」
邵應曦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他開始脫沈瑩的衣服。
「好吧，那我們一起努力。」
沈瑩像往常一樣閉上眼睛，默默地承受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或許是老天眷顧，年底的時候，沈瑩真的懷孕了。
邵應曦很高興，每天圍着沈瑩轉，孩子才一個多月，他就開始貼著肚子親了。
沈瑩懷孕之後完全是寄生蟲的生活模式。
她爸媽還有邵應曦的爸媽強行讓她休假在家安胎，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不知不覺，沈瑩的體重養到了三位數。
六個月的時候，邵應曦的爸爸拖關係做了檢查，醫生說沈瑩肚子裏懷的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