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已釋懷
沒地方住?這下子,顧少臻還是覺得很意外的。她季南嫿在之前怎麼說也是松本玄一名義上的妹妹,他松本玄一再怎麼狠心,也不可能讓季南嫿沒地方住吧?
那要是傳出去了,還得了?他畢竟在A城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意外嗎?不過這些都過去了......我還是說一些,你比較感興趣的東西吧......比如,關於季南梔的事情......」季南嫿的兩隻手搭在胸前,陷入回憶......
「那天我從R國坐船回來的時候,在碼頭遇到了季南梔他們幾個人,其中的楚雲就過來和我說話,當時我看來很奇怪的話。不過看在後面有一個季南梔還有一個陸輕言,我就答應了她,跟她到另一個地方去談話。
沒有想到她居然把我帶到了季南梔的那家咖啡廳裏面,說實話,我是再也不想到那個地方去了。不過當時我以為楚雲她什麼都不知道,於是也就硬著頭皮進去了。
到了包廂裏面,她先是和我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然後不動聲色地給了我一個信封,我有些詫異,隨後,她竟然說出了那一年我到名苑裡面的事情,還知道我和季南梔講了什麼。我很意外,可是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
那時候她看穿了我原本所有的計劃,到最後好像是在做戲一樣的用咖啡潑到凳子上,等她出去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旁邊全是季南梔他們幾個。我有那麼一瞬間是覺得,楚雲是站在我這邊的,是幫我的。
可是......等我在沒有人的時候打開信封,看到了信封上的內容,我就什麼都明白了......有時候人啊,不能為了別人而活着......」
說着,季南嫿再一次失控地落下了眼淚。
顧少臻沒有吭聲地聽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松本玄一那樣看中親情,我這麼多年都無動於衷,竟然是靠楚雲的一封信才反應過來了。季南梔雖然和我同父異母,可畢竟也是我的妹妹啊,我不能因為那次名苑的事情,就以為是我為她付出的,其實當我決定幫松本玄一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已經錯了......
她說的對,我這麼多年來,待在松本玄一的身邊,可不就是助紂為虐嗎?那次季南梔來找我,知道了我是她的姐姐,我明知道事情和她其實沒有多大的關係,明明就是我自己心裏的那個嫉妒心在作怪,我還是被沖昏了頭腦......
身在亂世,我們雖然說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但是如果你執意不做,沒有人能逼的了你。腿長在自己身上,思想也是別人無法左右的,到如今這個地步,真的是咎由自取......」
可惜,她明白的太遲了......真的,太遲了......
她很多時候都在想着,如果她能早一點見到楚雲,或者早一點醒悟過來,事情也不會變的這樣不可控制下去。
季南嫿順便把她在名苑裡面把南梔的孩子偷換的事情全部說出,任何一個細節都儘可能的沒有落下,說到最後,她還說道:「我竟然......把我自己的外甥給了別人,把別人的女兒給她......雖然是她的好姐妹的孩子,可是......可是......雖然這已經傷害比較小了,我......我也不知道......」
越說到後面,季南嫿就有些越來越語無論系了。
後悔吧,緊張嗎?好像都有一點。
「顧二爺......我能問一下,南梔她現在......還好嗎?」季南嫿剛說出口,自己的腦海里就忍不住蹦出前幾天她抓着南梔差點要了她的命。
想到這裏,季南梔現在是不是同樣的,生死未卜?都是她害的吧......明明想要醒悟過來,卻又一次又一次的犯錯。
「呵......她現在還在醫院裏面,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還是因為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顧少臻的臉色也變了變,還不都是拜她所賜,要不然南梔現在也不至於是這副摸樣。
「我可以......去看看她嗎?哪怕是遠遠的見一面,也可以......」季南嫿哀求着,隨後又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也見不到她了......二爺,給她幸福吧,我不想再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有時候,人一旦想通了,就釋懷了。
季南嫿是如此,韓子旭,也是如此......
「嗯,我會的。」顧少臻起身,看了一眼仍然蜷縮在角落裏面的季南嫿,心裏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打算。
剛走出有些潮濕的地下牢房,顧少臻就轉頭對着秦風吩咐道:「事情過去之後,給季南嫿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地方,讓她離開A城吧。」
再怎麼說也是南梔的姐姐,南梔從來就沒有恨過她,更別說其他了。更何況現在季南嫿已經悔悟了,也沒有什麼理由需要挽留住她,或者是讓她在這個鬼地方過一輩子。
她還年輕,還有機會去追尋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再說,她現在眼睛的失明只是暫時的,如果有一天把眼睛治好了,她又可以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或許,她更好的歸宿不在這裏......
......
顧少臻又一次回到了醫院裏面。這次他想的,就是把韓子旭的這封信交給南梔。
聽白月說,韓子旭中彈昏迷的時候,南梔那擔驚受怕的表情可是一點兒也虛假不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誰不會去擔心,去關心呢?
顧少臻站在南梔的病房門口,抬手,想要敲門,卻怎麼也沒有力氣敲下去。
自己是在害怕?這要是說出去,還不得被笑死?
既然不說害怕,那為什麼......不敢去敲門呢?
顧少臻深吸一口氣,正打算再一次抬手敲門,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陸輕言一臉震驚地看着顧少臻,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顧......你,你要幹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顧少臻要做什麼呢。
「哦......我來給她送點東西。」顧少臻輕咳了幾聲,撇過臉去。
陸輕言點了點頭,趕緊從他身邊離開。
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陸輕言應該是拿着那個臉盆去打水的。他慢慢靠近南梔,看着她那熟睡的小臉,一臉放鬆,就不忍打擾到她。
他輕輕地把韓子旭留給她的信完完整整的放在枕頭邊,這樣她一醒來就可以看到這封信了。
罷了......既然她這麼不願意見他,那他乾脆離開了,省的讓她擔心。
顧少臻準備離開的時候,再一次撞上了打水回來的陸輕言......
「咳咳......那個,她最近,有沒有好一些?」顧少臻問道。
陸輕言看着南梔,嘆了口氣:「你不在的時候,她就跟個沒事的人一樣,一提到你,就好像觸碰到了她的什麼禁忌一樣,又不說話,也不動的。所以現在,呵,我們可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你了。」
這還......真是一個比較悲傷的故事啊......
顧少臻指了指他剛剛放在南梔枕邊的信,給陸輕言交代道:「這封信,是老三交給她的,如果她沒有看到,你就提醒一下......隨便編一個借口吧,既然我都成了她的禁忌了,那還麻煩你聰明一點。」
陸輕言氣急敗壞的想要說什麼,轉頭看着南梔輕哼了幾聲,好像是在說夢話,她不得不趕緊把顧少臻給推出去。
還麻煩她聰明一些?這顧少臻就是一個大麻煩!
送走了顧少臻,陸輕言又回到了病房裏面,給南梔稍微擦了擦臉,又從床鋪底下拿出一個地墊和被子,在南梔旁邊睡下。
要不是為了南梔,她什麼時候睡過地板啊......從小到大,她只為兩個人破例過,一個是風絡,還有一個就是季南梔了。
她剛遇見季南梔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她居然有一天要來伺候這位祖宗啊......
陸輕言只好認命的躺在地上,不敢睡熟,生怕半夜南梔被驚醒,又得哄好一會兒。
正因為前幾天南梔因為噩夢被嚇醒,她可是足足哄了她快到天亮才讓她再次睡下去呢。
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墜下來,心裏的陰影多少還是有的......
這也是一個可憐人啊......不過明天應該會好了,明天白月會把顧霓和陸城都帶過來,南梔再怎麼心煩意亂,看到那麼可愛的孩子,也不會發脾氣了吧?
嗯,想到這裏,陸輕言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按照慣例,陸輕言還是比南梔早起了快半個小時。她重新到外面給南梔打了盆熱水,然後順便到外面給她買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