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漫漫求學路（下）

第五章漫漫求學路（下）

原本穆白以為科幻世界有機甲有戰艦就已經夠牛掰了，沒想到這裏居然還走人類變形路線。在方圓的解說下，穆白髮現自己追求機甲戰鬥簡直和開着拖拉機幻想當坦克用一樣不靠譜。現在的聯邦，機械機械人類的機甲基本都是用來挖煤採礦做苦力的，就算上戰場也是炮灰級別。初中畢業生都可以考執照的存在。只有引發混種血脈出現各種生物機甲的生物才算高大上，需要仰慕的精英。這對於從骨子裏就流着純得如同純凈水一般的人類血脈的慕白來說，是完全沒指望的。從身體里長出機甲來算什麼人類？一點都不科學。話雖這麼說，穆白也知道自己是自我安慰。似乎覺察到蠢主人發自內心的沮喪，小黑用肉墊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被安慰的蠢主人穆白垂頭喪氣地繼續觀看着發生在外面的戰鬥同時在心裏默默盤算自己天賦異稟可以突破基因限制的可能性。或許我可以走其他路線？dps做主角已經過時了啊，mt也不適合我，看看窩在懷裏打瞌睡的小黑。穆白覺得至少自己的治癒術應該還有作用。奶媽雖然是輔助角色，但是勝在活少危險小。嘖嘖，還是覺得不適應，當初在那個世界，穆白可一向都是屬於dps輸出主力啊。雖然武器不是板磚就是鋼管。

就在慕白走神的時候，前方的戰鬥已經結束。伴隨着刺眼的白光，之前還是白乎乎一團的棉花糖們徹底被燒焦了，然後化作一團一團的宇宙塵埃，或者說是不可回收垃圾。這樣大概就可以了，接下來應該是清理粘在飛船的棉花糖吧。穆白可沒忘記哪些貼著飛船不停地做出猥瑣抖動的寄生生物。顯然，那些傢伙也沒忘記飛船。

刺耳的警報在飛船中響起，尖銳的女生用川普不停地重複著：「外殼破損，請儘快進入安全區域」。穆白很老實地抱着小黑跟着方圓一起朝裏面跑。反正外面打完了，很快這裏也會有援手。他雖然是個學渣，但是也知道，在宇宙中就飛船外殼破損是多麼嚴重的事情。沒一分鐘說不定機會因為缺氧和壓力差掛掉。穆白就算不喜歡讀書也不至於為了逃避註定的學業讓自己掛掉。

「喂喂，等等我……」小胖子雖然頭腦不錯，不過體能確實不行。他和穆白差不多高，就是同為不到1米7身高的可憐娃子，跑起來速度卻差了很多。確實，穆白的速度是從小到大不是被人追着砍就是被鬼追着壓鍛鍊出來的。一般的人絕對比不上，更何況方圓還是個小胖子。

在靈活地繞開幾處倒塌的枱面之後，穆白很順利地擠進還算寬敞的避難室。確切地說應該算是隨時可以發射的逃生艙。這是長途飛船必備的裝置，一旦遇到危險就可以把乘客們發送出去，不會因為飛船故障讓大家被殃及。

避難室內大部分都是人形或者是類人的乘客。想想也對，畢竟是人類聯邦，就算有異類也應該是少數，名不副實什麼的不會太嚴重。只是，剛和旁邊那位三眼女乘務員對上眼以後，穆白還是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她額頭上的那隻眼睛真的沒必要刷睫毛膏描眼線啊。看起來非常驚悚有沒有。

覺察到穆白開始走神，小黑不開心地用爪子拍拍他的臉，然後嗷嗚嗚地鑽到懷裏繼續睡覺，壓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是不是會遇到危險。也是的，經過殖民地戰役之後，穆白對它真和對兒子差不多。有他在，小黑不但不擔心會遇到危險，連吃喝都有保證，順帶還有雙修療傷福利。它擔心個什麼啊。

「我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方圓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寄生種不會沒理由就隨便出現在不屬於它們的地盤上。」小胖子的意思很明白，基本上大家都討厭寄生種，如果隨便出現在非勢力範圍，那麼被弄死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所以說，現在在這條航道上遇見棉花糖們本身就很蹊蹺。

彷彿是要應徵他的猜想，突然間，人群里一陣騷動。然後就看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突然站起來。他臉色灰暗，五官扭曲，嘴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麼。接着他整個人開始膨脹，軀幹部分越來越大，像是一個吹起來的氣球一般，整個人慢慢離地，像是漂浮一般浮到空中，原本還算是修長的四肢被襯托得短小可笑。這個人看起來隨時都會脹破肚子。

幾乎是在同時，懷裏的小黑突然非常不安份起來。它拚命地用爪子抓着穆白，像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讓可憐的小貓覺得不安。穆白收緊手臂：「乖，別亂跑。有老爸在沒事的。」對此，小黑用一個白眼表達了自己的感激。

方圓鼓搗了一下手裏的數據終端，胖乎乎的小圓臉變得蒼白：「這個傢伙怕是也被寄生了。外面的那幫東西估計是來找他的。」

穆白點點頭，明眼人都能看到這個漂浮在空中的像氣球一般膨脹的男人不正常。不用他說，很多人都開始撥打急救通訊，連帶三眼女服務員都在拚命敲打緊急呼救頻道。避難室是個封閉的空間，被鎖上之後只能靠外面才能打開。如今他們和一隻隨時都可能破體而出的寄生種關在一個空間。意識到這一點以後，穆白也變得臉色蒼白。

「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方圓搖搖頭：「用人類寄生的方式生長的寄生種數量很多。在沒出來之前誰都不知道會是什麼。」小胖子努力將自己圓滾滾的身子縮到最角落裏：「不過能讓外面那幫傢伙冒着被殺光的危險跑來找的不可能是普通貨色。很可能是繁殖級的大蟲。」

這個時候，凄厲的女生從室內響起，尖銳得幾乎刺穿大家的耳膜。穆白眼疾手快地捂住小黑的耳朵，整個人都被聲音震得暈乎乎的。他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剛剛還漂浮在空中的男人已經墜落到地上。原本鼓鼓的肚子已經呈噴射狀裂開，獻血濺了一地。所有人都慌亂了。大家拚命地向另外一邊跑去，將男人周圍留出一個明顯的空地。已經失去意識的男人現在像一具破損的玩偶一般仰面躺在地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努力從裏面鑽出來。

金色的六隻翅膀，纖細修長的八條長腿，同樣金色的複式眼睛，再加上巨大的口器。當這樣一隻生物從男人的屍體里緩緩爬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和它誕生時產生的骯髒血污比起來，完全舒展翅膀的昆蟲美得不可思議。它纖細優美，精緻高貴。輕輕扇動一下翅膀就有許多亮晶晶的粉塵飄落下來，就像是全身都被裹在一個光圈裏。

「是幻迷蝶。」小胖子壓低着聲音悄悄告訴穆白。從他那勉強壓抑顫抖的音調里穆白體會到了方圓的恐懼和興奮。

「很厲害？」

「超級罕見的物種。」方圓很肯定地回答：「以前之在首都博物館里見過一隻死的。據說具有極強的精神催眠作用。而且還能進行大規模的精神控制。在戰場上這種東西一出現基本上局勢就會直接逆轉，就算是在寄生種裏面也是超級寶貴的種類。」

「扯淡！」穆白一撇嘴：「我們不都沒被催眠嗎？」

方圓咳了一下：「我們連異能都沒有，人家壓根都不稀罕催眠。幻迷蝶的能力是對中階以上的生物有效。而這個級別正好是戰爭的主力。」換句話說，爺對付弱雞不需要用什麼手段。穆白覺得自己再次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森森惡意。

既然催眠控制對自己沒用，穆白開始考慮是否客串一下過路英雄，畢竟沒了亂七八糟的精神攻擊，在穆白面前這個什麼幻迷蝶也就是一隻長得比較好看的大蛾子。找個東西把它往死里打應該也是比較容易的。

正當穆白蠢蠢欲動的時候，突然另外兩個人也全身爆裂，從他們體內伸出章魚一般的觸角，將附近乘客一拉一卷，直接絞斷四肢，扔到幻迷蝶面前。在看清楚被抓的乘客時，穆白的瞳孔瞬間收縮。那是一個小女孩，最多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她拖着已經斷掉的四肢在地上翻滾著喊著媽媽。而她的媽媽此刻正趴在地上，痴痴地睜着眼睛，兩隻章魚正在她身上分食著鮮美的血肉。是的，這個小女孩作為食物，正準備迎接最後的食客。人群中有幾個男人試圖攻擊正在進食的章魚，但是雙方戰力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剛一接近，那兩隻章魚立刻揮動觸角，毫不留情地將人徹底擊穿。沒過一會兒，地上又多了幾具死屍。一時間整個避難室充滿了壓抑的哭泣。

穆白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只不過三隻寄生種，在上百人的避難室內居然毫不在意地吃着這些手無寸鐵的乘客。它們彷彿根本不在意這些人類的反應或者反抗，就像是進入羊圈的餓狼，隨心所以地挑揀著自己的食物，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反擊。濃郁的血腥味刺激著少年的大腦，他聽見自己把牙齒咬的咯咯直響。早在上萬年前的地球上，人類就已經是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從來沒有什麼生物敢這樣對待成群的人類。沒想到，在千年之後的未來，居然會遇見這樣的場面。上百的人類面對三隻寄生種居然毫無還手之力，這實在是恥辱。

穆白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女孩被吃掉。他將小黑往方圓手裏一塞，就準備行動。後者連忙拉住他：「不要，幻迷蝶的攻擊力雖然不高，但是對付我們這種沒異能的人還是足夠了。你去只是送死。」

穆白鐵青著臉，將小胖子的手撥開：「如果現在不救人，我這輩子都會睡不着。」他四處打量了一下：「有什麼趁手的工具沒有？」方圓想了一下，從包里掏出一個盒子。無論是重量還是大小剛好和一塊板磚差不多，穆白掂量了一下非常滿意：「這是什麼？」

「礦石樣品。你用吧，砸不壞。」方圓將小黑摟在懷裏：「小心點，等警備隊進來就好辦了。」

等警備隊進來的話，這個孩子怕也是要死了。穆白和方圓都明白，也不再多說。這個時候那隻幻迷蝶已經來到小女孩的身邊。它似乎不是很餓，比起進食，更多的是在捉弄。就看見它用帶着鋼毛的前肢將小女孩的身體撥來撥去，和貓戲老鼠一樣，惡劣地玩弄著自己的食物。

穆白矮著身子，從一堆人中悄悄走過去。大家都察覺到少年的意圖，無一不默默讓出一點空隙讓他通過。雖然沒有膽量直接面對傳說中的寄生種，但是他們還是會為勇敢的同類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其實怎麼對付幻迷蝶穆白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他有多少本事自己還是清楚的，攻擊力除了打架鬥毆之外就只有板磚加成，至於防護力。穆白覺得可以再把那天用過的防護咒拿來湊個數。畢竟上次被拍出那麼遠都沒受什麼重傷，想來應該還是有點用的。

穆白打定主意，在接近幻迷蝶的時候瞅准空子將小女孩救下就可以了。至於後面怎麼辦他還沒想好。就在穆白即將接近幻迷蝶的時候，對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放下被玩弄得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把碩大的腦袋轉向穆白。金色的複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卻讓穆白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自己的本能正告訴穆白，無論是體力還是智力，對方具有絕對碾壓的實力。但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穆白很清楚，從來沒有那一場生死搏鬥會因為害怕而勝利。在這個時候只有豁出去才有可能得到一線生機。

穆白深吸一口氣，趁著幻迷蝶再度轉頭的時候衝出人群，直接奔向小女孩。在幻迷蝶的前肢就要落下里的瞬間一個滑步，將小女孩救下，然後直接滾上兩圈，逃出對方的前肢控制範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十分流暢。但是，這僅僅是開始。

沒有任何生物容忍食物被奪走，哪怕它並不是那麼餓。穆白當然也知道，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只是救走小女孩還遠遠不夠。只要幻迷蝶還打算吃，那麼就一定會出現下一個受害者。將小女孩往地上一放，穆白掏出板磚直接迎上去。與此同時，防護罩出現在他身上，帶着淡淡的光輝，瞬間吸引了幻迷蝶的全部注意力。

還沒等穆白接近對方，幻迷蝶就振翅飛了起來，然後從半空中發動攻擊。直接一個俯衝，用衝擊力將穆白撲倒在地。雖然全身都有防護罩的保護，但是穆白還是被直接壓倒在地上。眼看着幻迷蝶巨大的口器沖着自己腦袋越來越近，他想都沒想，就手一個板磚，正好拍在對方頭上，無論力道還是角度都堪稱完美。可惜對方只是歪了一下腦袋，完全沒有任何損傷。

穆白一咧嘴，雖然沒指望板磚有什麼攻擊力，但是現實也太殘酷了。他也不多想，抬腳對着幻迷蝶最細的關節就是一踹，然後接着一滾，在對方失去平衡的時候對着另外一條腿再來一下。整個動作穆白都預想過，沒料到，他第二腳直接落空。那該死的大蛾子又飛了起來，完全不給穆白造成二次傷害的機會。飛行系的實在是太噁心了。

穆白一骨碌爬起來，對着幻迷蝶就喊：「我x你老母的，有本事你下來我們干一場！」

穆白話是說的爽，報應也是轉眼間。他話音都還沒落，身後一直在吃的兩隻章魚有行動了。十六條觸手直接伸過來，沖着穆白的四肢就卷過來。被它們纏住不用想，絕對是全斷的節奏。

「嗷……」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小黑突然衝出方圓的懷抱，像是一道黑影一般閃到穆白的面前。接着，穆白看見眼前血花四濺，殘肢亂飛。自己的便宜兒子小黑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人類的樣子。

黑色的長發，祖母綠的眼睛，尖尖的耳朵帶着明顯非人的特徵。在他身前，是一隻還在不斷掙扎的章魚，肥胖的身軀已經完全被撕開，裏面流出一肚子的血肉。另外一隻也好不了多少，只剩下三條觸角以後連站立都越發困難。之前一直龜縮在旁邊的乘客也沒打算放過這麼好的復仇機會。雖然還沒有從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困惑中反應過來，大家已經圍上來對着重傷的章魚拳打腳踢。只要順手的直接抄著就上，很快就把剩下的那隻打死了。

眼看着自己手下就這麼掛掉，幻迷蝶再也綳不住了。就聽見一陣刺耳的震動，強大的衝擊力讓穆白胸口發悶，差點運過去。而剛剛還帥氣救主的小黑轉眼又變成了一隻小貓，有氣無力地趴到地上一動也不動。穆白趕忙把小黑護到身下，支起防護罩，頓時覺得耳朵輕鬆許多。

這個時候一直被關在外面的警備隊終於發揮了自己的作用。他們直接撕開牆壁，鑽了進來。為首的大概是個不到20歲的年輕人，金髮碧眼，血統看不出來，不過同樣是尖尖的耳朵，應該是混種沒錯。

「喲，是大蛾子。」那人沒看穆白，注意力被空中的幻迷蝶吸引了。他看上去應該經驗很豐富，不等幻迷蝶開始精神攻擊，只是簡單地一躍快速撞向空中。直接一拳就將剛剛還傲慢無比的幻迷蝶直接揍到地上：「果然是才孵化的，完全沒有戰鬥力。」大哥，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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