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虎骨酒上

第7章 虎骨酒上

抓著轎子的窗沿,趙爰清有些害怕,過去他遭人暗殺,後背被砍了長長一刀,傷痕入骨,在上陽樓燒了整整一宿,太醫顧忌著當時得勢的大皇子,一個都不肯來。可最後……最後他還是挺過去了。如今他是九五至尊,有最好的太醫,用最上佳的藥材,一定不會有事的。

趙爰清安慰著自己鎮靜下來,他不會有事的,禍害是要遺千年的,怎會這般容易就沒了。

正當她平復下來,轎子外突然傳來夏紀的聲音,「這兒是皇宮門口,你不要命了?」

「紀兒,我錯了,我知道自個兒做錯了,咱們好好過日子,那娘們,我已經讓她走了。」男聲充滿了祈求,像是夏紀剛和離不久的相公。

「外頭髮生什麼?吵吵嚷嚷的?」趙爰清敲敲轎壁,轎夫便停下。宮女替她掀開帘子,扶著她走下來。

「見了掌醞大人,還不快行禮。」夏紀狠狠地踢了踢那男人,男人立刻「撲通」一聲跪下,「草民劉華叩見掌醞大人。」

趙爰清沒讓他起身,而是從上到下地打量這個叫劉華的人,也沒齊彥銘高大,手臂細細長長的,一副文弱的樣子,轉頭問夏紀,「夏紀,發生什麼事?」

「回大人的話,……」

「紀兒,趁著掌醞大人在,我們就請大人替咱們做主。」劉華搶了夏紀的話,「草民之前是做了些錯事,惹得夏紀不悅,但草民已經改過,所謂夫妻床頭吵架床位和,一日夫妻百日恩,草民想和紀兒重修恩情,希望大人能幫幫草民。」

「本座並沒問你的話。」趙爰清冷冷地瞧了劉華一眼,「夏紀,你是怎麼想的?」

「奴婢……」

「紀兒,我為了你都不惜冒死跑到皇宮來。我這回當真是知錯了,你就再原諒我一次,最後一次。」劉華轉而懇求夏紀,可憐的模樣讓夏紀有些猶豫。

「在這兒……在這兒……」遠處跑來幾個粗衣大漢,劉華立刻嚇得兩腿哆嗦,朝夏紀身後躲。

「好小子,你以為你躲到皇宮這來我們就找不著你?」為首的大漢兇狠地揪過劉華,抬手一巴掌,連血都出來了。夏紀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倒是趙爰清鎮靜些,「住手,皇宮前豈容爾等放肆?」

那大漢看見趙爰清的女官朝服,連忙跪下叩頭。倒是劉華頗為興奮,就和找著靠山一樣,「大人,這些刁民平日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您快下旨把他們都抓進去。」

「本座沒讓你開口,是不是要縫住你的嘴巴才行。」趙爰清指了指為首的男人,「你來說,你們幾人為何要追著劉華跑。」

「大人是這樣的,劉華幾日前向我們借了一百兩銀子去賭博,說是能連本帶利地贏回來,可不僅沒保本,還欠了許多。」為首的大漢一說,其它的就跟著點頭,「本來昨日就是最後期限。但他說她有個媳婦在宮裡當差,還跟著一個好說話的大人,請求咱們寬限一日。並保證今日一定會還清欠債,還加上三十兩銀子的利息。」

「大人,他們完全在胡說,草民根本沒向他們借錢。」劉華急著叫道。

「大人,草民手裡有劉華寫的欠條,白紙黑字,容不得抵賴。」那人像是事先準備好的,將懷裡的字據遞給趙爰清。趙爰清沒看,直接給了夏紀。

夏紀瞧了瞧,立刻紅了眼。劉華馬上抱住夏紀的腿,「紀兒,這真是最後一回,你幫我還上欠款,咱們好好過日子。我發誓,不會再進賭場一步。」

三十兩銀子就夠普通人家一年的伙食,夏紀一月不過五兩銀子的月俸,還要給父母、幼弟補貼,加上時不時地替劉華還賬,根本沒什麼積蓄。

「賭賭賭,你就知道賭,我哪有什麼閑錢替你還債?」夏紀哭著說道。

「劉華,你若是還不出錢,按照規矩是要斷手一隻。」那大漢死死地盯著劉華。

「那……那你求求大人,大人是朝中女官,一定是有銀子的。」劉華轉而把主意打到趙爰清身上。

「欠債還錢,劉華既無銀錢償還,就照著你們的規矩辦。」趙爰清說著就準備重新上轎,不欲理睬此事。

「大人,大人求求您……小人真是改過自新,求您看在夏紀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救小人一命,小人保證今後會好好對夏紀。」劉華迅速地撲上去,扯著趙爰清的衣角,這貪生怕死的樣子讓趙爰清不屑地扭開頭。齊彥銘雖非良人,卻是優秀的國君,帶著原本混亂、四分五裂的齊國走向秩序。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變神色。

「本座倒是能替你還債,不過有個要求,不知你能否辦到?」趙爰清嫌惡地把衣角抽出,望向劉華,「從今兒起,你不許再找夏紀,更不許纏著她。」

「可大人,草民是真心想和紀兒好好過日子……請您開開恩。」此話一出,趙爰清更加瞧不起他,不僅想要她來幫他還債,又想死拖著夏紀,好有個長期錢袋,「這二者你只能選一個,選哪個自己考量好。出口的話是收不回來的。」

趙爰清抬頭看夏紀,她眼神里隱隱有著期盼,心裡仍是希望劉華選她的吧。

「草民往後不會再找夏紀,請大人幫幫草民。」劉華的話在預料中,夏紀哭累了,也哭不出。

「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本座可不是這般好糊弄的。這是二百兩銀票。」趙爰清把銀票給身邊的宮女,讓她拿過去給要債的人,「不管是京城哪家銀庄,都能提現銀。」

「多謝大人。」

看著夏紀像要倒下,趙爰清讓宮女扶她坐進轎子回宮,留下仍舊跪著的劉華。

「想哭便哭,這也沒旁人。」趙爰清把帕子遞給夏紀,扭頭看窗外。

「大人……您是不是覺得奴婢很傻,一次次地被他騙。」夏紀只是低著頭,沒落淚。

「不是。」趙爰清鼓勵地拍拍她,「他只是你不成熟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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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十里入酒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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