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坑深四十一米 升級
沐嫣換上乾淨的衣服，簡單地重新梳好包子髮髻，不想從椅子起身時腿撞到了桌子，發出咚的一聲，驚醒了靈秀與喜兒。
「對不起，吵醒姐姐了。」沐嫣連忙道歉，彎彎嘴角露出抱歉的笑。
「沐嫣？」靈秀剛剛睡醒，清靈的眸子里映出小姑娘的輪廓，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盯著看了很久才確定，快速地從暖騰騰的被窩裡爬出來，面帶開心的微笑。「真的是你，一點都不讓人省心，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
說到這裡，話戛然而止，連忙賠了兩聲，笑道。「瞧我這嘴兒，不該說不吉利的話。」
沐嫣有點感動，吸吸鼻子回了燦爛的微笑，想來也對，原本能夠跟隨凌月蓉出行打獵已是榮幸，誰知道回來的時候竟然遇上刺殺，她與慕容青城在野外呆了一天一夜，府中恐怕早已流傳她死掉的消息
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打暈主子自己逃命的消息再次傳出來，這不死也得掉層皮，能夠好端端地站在靈秀等人眼前，不知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祖上冒青煙。
不，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祖上在哪裡？
「又是用什麼狐狸猸子手段讓五皇子放了你吧？想不到長得這麼丑的你倒是有手腕。」喜兒瞪著一雙清靈的眸子瞅她，躺著不動。
沐嫣承認自己是包子性格，對於喜兒還是有點害怕的，對她瞪瞪眼就想躲得遠遠的。但這回不一樣了，大概是經歷過生死重活一回，也不想一直受人欺負，當即瞪眼回過去。「喜兒姐姐，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嫣兒可是清楚地記得上回小蠻姐姐誣陷偷金釵，你可是沒少幫著她說話。」
不提這件事，不代表已經忘記，也虧那件事令她認清了有些人的醜陋面孔。
「你、你什麼意思！」喜兒被狠狠噎了一下，美眸圓瞪，氣沖沖地看她，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做賊心虛的表情。
「嫣兒只是想提醒喜兒姐姐，多行不義必自斃，凡事三思而後行。」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沐嫣想自己這輩子是改不了包子性格了，但這不代表會繼續任人欺負，袖中的手指收緊，用力掐著掌心才勉強露出兇巴巴的表情。
「你……」喜兒皺緊眉頭，凝著沐嫣頗為冷漠的面容，竟然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要爭執，過去了的事情就過去了吧。」靈秀看看喜兒，又看看沐嫣，小蠻的事情她也有聽說，好在沐嫣機靈腦子活，能夠為自己脫身。
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凌月蓉信任，靈秀不信沐嫣靠得只是識字與聽話，這與善察言觀色、知進退有很大關係，當然沒有必要討好小姑娘，但也不能得罪。
喜兒的眼睛很大，瞪得圓圓的很駭人，沐嫣右手撐在梳妝台前，很沒出息地長長呼出一口氣，對於靈秀的打圓場感激得就差跪下抱大腿，清了清嗓子，佯裝鎮定道。「夫人喚嫣兒前去伺候，嫣兒先去了。」
說完，奪門而出。
喜兒罵咧咧的聲音自房內響起，無非是什麼得了勢瞧不起人。
沐嫣懶得理會，快走幾步跟上陳嬤嬤的步子，往張氏就寢的廂房走去。
廂房內，凌月蓉正端坐在張氏身邊，嘟著小嘴頗為不滿，水靈的深邃黑眸骨碌骨碌直轉，看起來十分清秀可愛，老半天發現母親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只得腆著臉靠過來，聲音柔柔的像是在撒嬌。「娘，月蓉真的沒有撒謊……」
「月蓉。」張氏畫著淡妝的臉上凝出幾分慍怒，美眸望向凌月蓉，冷冷的令人生畏。
「……娘。」凌月蓉皺緊了眉頭，袖中小手緩緩攢緊又慢慢鬆開，自知瞞不下去，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遇到刺殺的時候，的確是沐嫣要領著月蓉逃跑的，可是……月蓉害怕就沒有理會她。」
說到這裡，她小心地抬眸看了張氏一眼，繼續道。「後來是二哥出現救了月蓉的……」
「那沐嫣呢？怎麼會和五皇子在一起？」
「月蓉不知，只是當二哥發現沐嫣沒有跟上來的時候，五皇子的馬車突然失控，朝遠方跑了出去……」
「娘，月蓉真的不是有意要撒謊的……只是……只是……怕娘怪罪不勇敢……」凌月蓉小嘴一癟就要哭出來，張氏皺眉睨著她，臉上嚴肅表情有些綳不住，心下道這些天的懲罰也差不多了。
「好了，別裝了，這回暫且原諒你，但娘要提醒你一句。」張氏黛眉舒展開，黑眸盈盈看向凌月蓉，見小姑娘點頭如搗蒜，才彎彎嘴角露出一抹笑。「遇到危險，保命為上策，但不可撒謊，不管事後如何，沐嫣想要救你是真，不可誣衊她拋棄你只顧逃命。」
「……是，月蓉謹遵娘親教誨。」見娘親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凌月蓉破涕而笑，眸子彎彎的很好看。
門外傳來陳嬤嬤通報的聲音，張氏應了聲，沐嫣才小心地跟在陳嬤嬤身後走進。
「沐嫣，你終於回來了。」沐嫣剛屈膝還沒行禮，凌月蓉先她一步上前拉住她的衣袖，表情頗為親昵。「你不是一直喊著腿疼嗎？快來坐……」
這是什麼情況？
沐嫣雖心下驚訝凌月蓉的一反常態，但該有的禮儀沒有少，先是對著張氏福身行禮，而後又對凌月蓉行禮，這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挺直腰桿，眼觀鼻鼻觀心。
「沐嫣，這段時間苦了你了。」張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沐嫣，穿著一身素色長裙，大概是天氣寒冷的原因，領口系得緊緊的，一張清秀的小臉泛著病態白，眼圈微紅像是哭過，不知是否被人難為過。
「奴婢不敢當，是奴婢有罪在先，勞煩夫人與老爺出面請罪。」這番說辭，沐嫣還在路上已經想好了，進屋后當今露出練習好的誠惶誠恐表情，娓娓而來。
「你既是凌府的丫鬟，我與老爺出面護你便是應當，沒有勞煩不勞煩一說。」張氏的手指點了點木質桌面，而後抬起對綠萍擺了擺手。
綠萍會意，緩步走到桌前，端起玉質茶壺倒好茶水，一一端來。
「謝謝綠萍姐姐。」沐嫣雙手接過茶杯，對著綠萍微微一笑，綠萍點頭算是回應。
張氏看在眼裡，有點驚訝前段時間綠萍還在她面前嚼舌根排擠沐嫣，這會兒二人看起來相處甚是融洽，看來沐嫣的為人處世倒是有點能力。
看得出來，沐嫣這丫頭雖然機靈，但意不在爭寵上位，如若對月蓉忠心，貼身伺候倒也不錯。
「這回這事，既然五皇子不再追究，那麼就此作罷，日後不要再提。」張氏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眼神明暗不定，沉聲道。
「是，夫人。」沐嫣連忙垂眸應道。
「聽聞前些日子，月蓉房裡的小蠻誣陷你偷盜？」張氏放下茶杯，美眸流轉，面若桃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饒有興趣地看著小姑娘。
沐嫣只在有餘氏在場的時候，才會喊她『二夫人』，其餘時間皆以『夫人』稱呼，深得張氏心，試問這世間怎麼可能有女子不在乎丈夫的三妻四妾，沐嫣喊她『夫人』，令她有一種凌奈只有自己一房內室的錯覺。
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了？
沐嫣原本還想順著請罪說，張氏話鋒一轉令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搭話，只能如實道。「確有此事。」
凌月蓉一聽，連忙搭話，傲嬌的語氣帶著邀功意味兒，拉著張氏的衣袖晃了晃。「小蠻誣陷了沐嫣，月蓉已經懲罰了她！」
「這事我也聽說了。」張氏抽出衣袖，頗為寵溺地拍了拍凌月蓉小手，她這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心浮氣躁，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可要吃大虧的。
沐嫣抿唇，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小蠻被男丁拖出去的喊叫聲十分凜冽，光是聽著就令人十分害怕，尤其是後來的打板子聲音，至今想起來胳膊還是會起一層雞皮。
「多虧小姐英明，為奴婢主持公道。」沐嫣把掉在地上的指甲蓋大小節操放進嘴巴里吃掉，彎彎嘴角露出微笑，等待著張氏的下文。
「嘴巴倒是挺甜。」沐嫣的小伎倆能夠瞞過凌月蓉，卻瞞不過張氏，雖是調侃的語氣，神色淡淡的沒有特殊表情。
幾人又拉了拉家常，張氏覺得差不多了，便對沐嫣說，「今兒老爺和我商量，這回遇到刺殺你引著月蓉逃命，護主有功，表現極佳想提升你為二等丫鬟，調到月蓉身邊貼身伺候，你可願意？」
什麼？沐嫣眸光一怔，連忙起身對著張氏福身行禮，一時搞不懂凌奈的腦迴路，昨天不還要追究她打暈五皇子的罪責，今兒又說她護主有功要獎。
雖是這樣想著，面上無異，露出恭敬的神情。「奴婢謝老爺、夫人抬愛。」
張氏見小姑娘開心驚訝的模樣，嘴角笑意加深，「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日後可要好生伺候小姐。」
「是！」沐嫣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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