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鷫鸘

第18章 鷫鸘

極西之地。

這裡凝結著終年不化的冰霜,高原之上已幾乎沒有生靈存活。

而在這冰霜之上,卻還有一座宮殿懸浮其上,與宮殿本身的冰冷不同,其周圍常有體型優雅、身材修長的白色鳥兒進出盤旋。這些鳥兒無一不帶著長長的精緻尾羽,若非是周身氣息陰翳,幾乎要被當做是神鳥鳳凰。

五方之鳥皆似鳳而實妖,西方鷫鸘,全身總白,至則隕霜。

這裡正是鷫鸘的族居之地。

遠遠又是一隻巨鳥飛了過來,穩穩停在宮殿大門前方微微低下了頭,然後坐在他身上的男童瞬間化為一道白光徑直飛進了宮殿之中,而這鳥兒在男童離開之後,也化為了人形,向宮殿側面走去。

這時一道聲音喊住了他:「誒,霽琿,等等,少君不是被仙君罰去修真者的地盤兒呆三百年嗎?怎麼這才一百年不到就回來了?」

霽琿站住腳步回過頭來,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去領罰,回來再說。」

「領罰?」聽到這話,那到聲音激動了起來,然後就見本來在霽琿身邊徘徊的一隻鷫鸘化為了一個略顯艷麗的少年撲到了霽琿身上,然後拽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說道:「今天正好是我當值,走吧。」

路上,少年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心,不由連連問道:「那你先說說你幹了什麼要領罰?」

霽琿眉頭擰了一下,才說道:「少君讓我看著一個人類,但少君修為被仙君封印了大半,我必須隨身保護,因此只用了神識鎖定,結果人類跑了。」說到這裡,霽琿略顯剛硬的眉峰皺起,「按理說他不可能逃出我的神識範圍。」

「人類?長什麼樣?」少年眼睛亮了起來,不過他的關注點顯然有些不對。

「沒看到。」

「……」

……

這邊宮殿裡面,一位雲鬢花容的女子正高高坐在主位之上,慢慢研讀一卷玉簡,時不時蹙眉思索一番。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直直從殿外撲向了她面前,女子被打擾了也不惱,反而伸手將男童環在懷裡,臉上露出一抹溫柔慈愛的笑容問道:「你父親正罰你,怎麼把封印破除跑回來了?」

男童面色嚴肅,「母親,我記得你說過,當初你曾為了父親在禁地閉關修鍊一千六百年。」

女子難得的僵了一下,推測道:「……淵兒是為了誰想認真修鍊了嗎?」雖然兒子終於想努力了,但這怎麼一點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閬淵聽到這句話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太對,他雖然化形的樣子不過七、八歲,但那是因為鷫鸘的壽命太長,他本身並不是太過專心於提升修為,又經常被經常被父親扔到凡間去。

實際上,有隨時可以查閱的傳承記憶,以及近五百年的經歷,閬淵並不是如同一個真正孩童般無知。只是女子這句話問得有些隱晦,閬淵到底沒有太過反應過來,因此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母親可還記得禁地中的破妄之眼的修鍊之法是否齊全?」

女子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中,聽到自己兒子的問話大略記得似乎是全的,就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然後閬淵輕巧地掙出了女子的懷抱,說道:「母親,我去禁地了。」

聽到這句話,女子回過神來,也不再想其他,柔聲囑咐道:「小心些。你父親回來我會和他說的。」

閬淵點點頭,然後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宮殿後方的一處冰壁前。留下女子一人盯著玉簡看了半天終於決定去找自家道侶求安慰。

冰壁內別有一番洞天。

這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灰白色天地,天空中密布著璀璨得刺目的星辰,這些星光大多是白色的,偶爾有幾縷其他顏色的光華,但都不如白色光芒耀眼,而且似乎在天空上方,還有更多的白色星辰散發著奪目星光。

與其說這是禁地,不如說這是鷫鸘一族的祖墳。這些星辰全是死後的鷫鸘所化,其中常常還留存著其生前的部分記憶,只是這些記憶會隨著時間流逝,因此這片禁地還是鷫鸘中的大能開闢出的小世界,外界一年,內里不過一日。

閬淵並沒有在意這些,他徑直化作了原形。

此時閬淵的樣子與祁延山脈之中的大不相同,雖然仍是全身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羽毛,但原本不過巴掌大的身軀變成了一米多長,身後拖著三條比身體略長的尾羽,每一根都泛著奇異的光澤,一雙狹長的眼睛中帶著冰冷與高傲,雙翅一展,便往這密布的星辰之上飛去。

——破妄之眼乃是唯有身具鳳凰血脈才能修鍊秘術,可以堪破天下所有幻術!

……

蘇澹其實並沒有飛離太遠就停下了,一是因為他無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不能支持他跑多遠,勉強跑出超過四百里是他的極限了,何況他還一直維持著功法運轉以收斂氣息。

二是,因為——

他發現了一隊散修。

「采采,再裡面恐怕就有鍛體期的妖獸了。」說話的是一位藍衣女子,她現在正拉著一粉衣少女溫柔說道。

鍛體期妖獸?看來這隊散修實力不怎麼樣。蘇澹心中略略鬆了口氣,他現在可算得上是手無縛雞之力,唯有神識還算能用,幸好他的運氣也沒差到極點。正在蘇澹準備略歇一歇便起身詢問此處往城池的路線時,忽然一句話讓他止住了動作。

只聽隊中一個年輕男子帶著笑意的聲音:「惜容姐是第一次來元洲不知道,我元洲的飛雲城有飛塵仙君布下法陣震懾群妖,平日里我們這些散修想找幾隻妖獸獵殺都不容易,如今我們入林不過十里,哪裡這麼容易遇到鍛體期妖獸。」

元洲飛雲城!

蘇澹鬱悶得幾乎吐血!

蘊清門在東北之地,元洲位於淮州的上方偏西,而飛雲城……在元洲的最西邊。隔了……其實州只隔了一個菁州,但中間還有一個祁延山脈啊!

當然這些都還沒什麼,不過是距離遠了花的靈石多,大不了把刀賣掉,而且他儲物靈器中其實還有一些丹藥符籙。

真正的問題是,不同於青岩城主要作為蘊清門一大收入來源,因而各族修士皆有,飛雲城其實算得上是是蘊清門散仙之一的飛塵仙君及其門人弟子的居處,檢查得略嚴格,等他進城的時候,人家陣法和守衛齊上陣——

嗯,原來是同門師弟啊……

等等,師……弟?!

……

蘇澹默默地將氣息收斂的更好,然後緩步往樹林深處退去,不多時就找到了一個長滿蛛網的無人洞穴,或者說是無獸洞穴。

蘇澹左手輕巧地撥開洞口的藤蔓向內走去,右手握住鏈鞭一端,洞穴中空蕩蕩的,只勉強能看到地上有些腐爛草莖,灰塵到還不多,蘇澹本就一身風塵僕僕,在洞口設下一個禁制,就徑直盤腿坐在了地面上打坐恢復靈力。

先前心情一直綳著,直到如今略微放鬆了下來,運起內視之法,蘇澹才發現自己體內究竟被搗鼓成了個什麼樣子。精血損失過多,靈力透支,神識也幾乎透支,若不是有些意外突破,剛剛重鑄的道基恐怕又被自己給毀了,頭也有些突突地疼。

整整一天過去,仍是沒有太大好轉,蘇澹看著洞口隱約透出的陽光,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恐怕自己要在這洞里多呆些時日了。

然後他手掌一翻,一卷玉簡出現在他手上,原是他欲趁這時間慢慢摸索一下這本他千辛萬苦才弄來的法決,緊接著他身子一僵,將玉簡收回,自言自語道:「都忘了自己不能動用神識了。」

修鍊時間不能過長,否則會損傷經脈,蘇澹又不想浪費身上的好石料,只得隨手取出長刀,直接在洞中的石壁上劃下一塊突起的岩石,然後取出小刀慢慢雕刻,以領悟充實築基之道。

他身上的問題其實還不少。

《靈傀惑神訣》是一本極為基礎的功法,其中傀儡道和惑神道相輔相成,卻又涇渭分明,最是適合用以理解道基。蘇澹當時築基之時便選的是以傀儡道為主,惑神之術不過是因為自身體制之故用以兼修。蘇澹以靈傀為主修,須得在金丹之時煉一本命靈傀,此後攻防之能盡付與靈傀,主人於後掌控其舉止,心神動靈傀隨。

然而蘇澹此次出行,傀儡儘力甚微,反倒是惑神之術因為蘇澹自己神魂凝練,又兼以幻陰之體的迷幻之力反而建功不少,倒使得惑神之術上的進展更勝過傀儡上了。只是他於幻術上並無太大天賦,惑神之術雖是因著功法之故學得還算行,僅僅只有迷惑神識之功,但難道他以後遇上敵人後都出手,而是運起功法就跑么?

因而這幾天他除了療傷以外,還得修補領悟傀儡之道,最重要的是研習這掩蓋性別的秘法。留在青岩城客棧的傀儡估計早就暴露了,最好能快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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