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見

第17章 初見

元洲與菁州的交界之處,正是綿延不斷的祁延山脈。

這片山脈並非什麼險峻之地,但綿延近千里,群山中妖獸眾多,鮮有人跡,倒使得這山脈深處顯出一副別樣的清幽。

而在這一片片的青翠之中,一座略高的山峰卻是帶著奇異的霜白之色,並非是山頂冰封,而是滿山都有層層霜落覆蓋在青葉之上,令這峰中的樹木無一不帶上了詭異的衰敗之感。

說是詭異,是因為這座山峰雖是死氣沉沉,其中卻並無一個死物,甚至還有不少鳥兒在山腰的樹木上嘰喳雀躍,這鳥鳴聲實在不動聽極了,映這白茫茫的一片,無端讓人覺得不祥。

不過這漫山嘶啞的鳥鳴聲卻全都被阻隔在了山腰之下,而在山峰的最頂端,一隻通體白色的鳥兒正棲一株布滿了白霜的樹枝上,一雙幾近透明的眼睛時不時打量著昏迷在樹下的黑衣少年。

這並不是它自出生以來見過的第一個人類。

但卻是最讓他覺得好看的一個。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允許一個外族生靈死在自己的家中。

正在它在計算著樹下的人什麼時候會變成屍體,放在家裡存幾天再扔出去,那黑衣少年卻突然睫毛輕輕扇動了起來,鳥兒的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不滿,然後偏了偏頭,口中吐出一道慘白靈光,直直向少年撲去。

……

蘇澹覺得自己腦海里是一片迷茫。

然後他才慢慢回過神來,他修鍊的《靈傀惑神訣》里在築基期一個攻擊法術都沒有,他用來阻擋曲妙嵐的則是其中的一個防護之法,若是操控得當,足可以抵擋金丹期的攻擊,可惜他因為沒有時間去操控那四個靈傀,只好直接將它們同時自爆掉倒也勉強阻住了曲妙嵐。但與此同時,他自己也因耗費精血過多,硬撐著收起手中的靈器和終於到手的秘籍,又捏碎了萬里傳送珠后,就全然失去了意識。

蘇澹試著想動一動,卻覺得全身上下都沒有一絲力氣,連睜眼都顯得十分困難,因為並未感覺到什麼威脅,蘇澹正準備先躺在地上先歇一會再起來,卻猛然感覺到了似乎有一陣刺骨的寒意向他襲來。他腦中還來不及細想,連眼睛都還未睜開,便一個翻身躲過了這道攻擊,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覺得好似耗盡了他此生所有的力量,但既然有危險臨近,蘇澹還是費力的睜開眼並咬著牙站了起來,然後從手指微動,從儲物靈器取出長刀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這才微微抬頭,輕而易舉地就將目光鎖在了站在樹枝上的雪白鳥兒。

而那鳥兒見到蘇澹醒來后也不再攻擊,仍舊是用一雙透明的眸子盯著蘇澹,眼中帶上了淺淺的疑惑和詭異的興奮。它所在之地修士對心中靈光會幾近消失,這所謂的靈光乃是修士對危險或是機緣的感應,而這人尚在昏迷之中,竟然還能躲過它的攻擊。

然後蘇澹便聽到周圍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稚嫩嗓音:「你過來讓我攻擊一下,我給你三株鳴露草。」鳴露草是有助於結丹的一種靈草,這種靈草在生長之時性喜陰寒,卻又需要極強的陽光照耀方能成熟,因而極為罕見,再加上其有助於結丹,真正的價值甚至遠超一些元嬰、出竅期所用的靈草。

蘇澹雙眼微微垂著,既沒有看向它,也並不答話,只自顧自地從儲物靈器中取出一粒丹藥療傷,慢慢地運轉著體內的靈力。雖然不知道這隻奇怪的鳥為什麼就突然不攻擊了,既然暫時還沒有危險了,他自然是療傷要緊。

——至於鳴露草?那是什麼鬼?

鳥兒見到他不答話,口中直接吐出一道靈光,同時雙瞳中神光一凝,便見蘇澹身體幾不可查的一僵,整個人也是踉踉蹌蹌地向左側退了好幾步,才又用長刀撐住身體。

蘇澹蹙了下眉,才掛上了一副溫和又恭敬的笑容看向了高站在樹枝上的白色鳥兒:「不是我不願意答應閣下,而是我現在受了傷,雖說我並不知道閣下因何原因暫時不殺我,但既是如此,不知閣下處可有治療我傷勢的靈藥,若得閣下饋贈,在下自然願意為閣下盡心。」他身上帶的丹藥是紀莞放在儲物靈器中的,許是只不過做做有備無患的打算,這些丹藥品質雖是最好的,但多以溫和調養為主,療傷見效極慢。

許是蘇澹這句話太長了,過了好一會兒,那道稚嫩的嗓音才再次響起:「不要叫我閣下,不好聽。」然後這道聲音停了一下,又接了句,「我這沒有金丹期以下的靈藥,最差的就只有皎元花。」

「……」皎元花是煉製元嬰修士恢復或是淬鍊靈力丹藥的主葯,他拿著恐怕只能用來聞,還得遠遠地聞,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靈力撐得爆體而亡。

正在蘇澹滿心仇富之時,離他足有百來米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片銀白如月光的花瓣,接著那道嗓音又響了起來:「你不準離開,先用皎元花慢慢療傷,我去幫你找適合你的。」

蘇澹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看著站在樹枝的白色鳥兒,突然覺得這小鳥兒簡直可愛極了,穿越以來第一次遇到這麼舒心的事兒,蘇澹勉強維持著自己的笑臉沒有扭曲,言不由衷地輕聲推辭:「在下不過區區小傷,哪裡勞得尊駕如此費心?」

那鳥兒明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或者聽到了也沒有理會,便自顧自地飛下了樹枝,在空中微微一個振翅,就消失不見了。

這凝結著層層霜重的山峰只剩下了蘇澹一人,他慢慢將臉上的笑容收起,雙眼中里透出一絲嘲諷,我可沒答應你要在這兒呆著呢,這個時候傻子才會不走!

蘇澹稍稍歇了口氣,又給自己塞了顆丹藥,又收起手中長刀,慢慢走近皎元花,用靈氣將它包裹住收進了儲物靈器中,接著又取出一個和他如今的樣貌極為相似一個人形石雕,自言自語道:「本來準備直接走的,不過當初在船上為了防著曲妙嵐雕了好幾個,看在你是我修鍊至今遇到的難得的好孩子,就留一個給你做紀念。」

然後蘇澹手中靈力微吐,讓那石雕懸浮在半空中,左手施訣,右手食指輕點在自己的眉心,然後彷彿指尖帶出了什麼東西般,蘇澹右手用似慢實快的速度將之牽引至了石雕的眉心處。於此同時,蘇澹左手動作亦未停下,見到右手指尖已停在了石雕的眉心處,他做手捏訣更快,然後只見蘇澹身上的氣息漸漸衰弱消失,而那石雕身上的氣息卻越發明顯,直至與蘇澹原本相同。

若是只遠遠用神識毫無破綻,不過若是用肉眼,便是一看即知了。

蘇澹不甚滿意的嘆了口氣:「可惜我這次雖略有進益,但修為仍有所缺,如今又沒有幻陣可用了,不然還能瞞得更久些。」

然後他取出現如今身上的唯一一把可以當做飛行靈器來用的銀色長刀,抬手向其中緩緩注入靈力使其懸浮在半空中,然後一躍而上,用神識控制著一個讓其他御使飛行靈器的人看了絕對會笑的速度,飛離了這座山峰。

在這裡必須要說一下,究其根本,真正使用靈器之時,其實全靠靈力和神識操縱,所謂的飛行靈器,其實只要你能在那上面站著或是坐著不掉下來,無論什麼靈器都可以拿來當飛行靈器使。修真界之所以將靈器分類,不過是煉製手法、形狀與煉製靈材的不同主要是由於其煉製靈器之時的靈材不同,例如兵器大多用的硬度、密度極高的靈材,攻擊之時自然犀利,但因為重量偏大,要操控著它一直懸浮在半空中就需要更多的靈力了,更不必說還要把它當做飛行靈器用所需要耗費的靈力和神識了。

不過好在蘇澹本身為水木靈跟,靈力性質正是綿延不絕,後勁較足,再加上他本身所修功法正是注重神識修鍊,因此倒還能勉強將這樣一把長刀當成飛行靈器御使。

蘇澹剛剛飛離那座山峰之時還特意耗費靈力飛得極高,結果一直到他都離山峰距離三四百里都一個追上來的都沒有,蘇澹不由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略慚愧了一下,然後很快就高興了起來——

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跑得這麼輕鬆!

……

祁延山脈的一處低谷之處,一隻全身雪白的鳥兒正輕盈的低飛而至,這隻鳥兒不過比巴掌略大,瞳色透明,雙眼冰冷卻並不獃滯,看起來玲瓏可愛至極。只是它所過之處周圍無一不是溫度驟降,草葉之上霎時出現層層白霜,顯然這鳥兒絕非凡種。

在這片低谷中徘徊了一圈,鳥兒又是極快的向原路飛去,不過與來時不同,它的爪上還抓住了幾株青碧泛紫的靈草,這幾株靈草的靈力等級還比不上山脈中有些古樹,此時被鳥兒這樣直接用雙爪抓住,不過片刻就被凍成了白色冰雕。

鳥兒低頭看了看爪上靈力衰弱、幾近死亡的靈草,不由略帶猶豫地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可惜實在懶得再飛一次,它還是就帶著這些被冰封住的靈草回程了。

只是,當它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山峰之時,其上卻是空無一人,鳥兒雙眼警覺地向四處掃了一番,隨即就發現了被蘇澹留在原地毫不加掩飾的石雕!

鳥兒隨口吐出一道寒氣將石雕打得粉碎,然後身上驀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約莫一刻鐘后,刺目的白光才漸漸散去,留在原地的卻不再是一直精緻的白色小鳥,而是一個不過七、八歲的白衣男童。

男童的面容精緻,只是膚色白得更勝冰雪,雙瞳透明,唇色幾無,看起來不像是個生靈,反而更像是用冰雕成的人像。

不過這幅摸樣不過維持了一瞬,男童臉上帶出了明顯的怒色,口中喚道:「霽琿,我叫你盯的人呢?!」

隨著男童這一聲質問,一隻足有五米多長的巨鳥小心翼翼地飛至了男童面前,它一眼看到了已經粉碎的石雕,化作一年輕男子單膝跪下:「屬下監視不嚴,請少君責罰。屬下不敢靠近山峰,只用神識遠遠盯著,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剛剛屬下用神識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

男童也知道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因此也沒說什麼懲罰的話,只是在回想什麼似的眯了眸子,然後輕聲念道:「惑神之術……」

念完這句話,他也不再變回原形,而是直接對著仍舊半跪在地的霽琿道:「不必找了。回族!」

男子聽到此話,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變回了原形將男童負在背上,雙翅一展,就消失在了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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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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