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孩子沒能救過來
「你說你認識畫上的人？」我揪著心，看着堂中的小商販拿着我派人四處粘貼的中間人的畫像。
「是的，小人確實認識此人，此人半年前來這裏跟我談過一樁買賣，雖說生意不大，但我看他還算守信之人便跟他合作，往後便也一直有一些生意往來。」
「那他是哪裏人氏？如今又身在何處？」我忍不住道。
「我只知道他向我們供的貨一直是由江州運來的，所以我猜他應該是江州人。」
「江州？」我輕輕蹙眉，江州可是遠在千里之外，「這裏到達江州最快需要多久？」
「走水路可一天一夜到達。」
「那好，你便以有人跟他想做生意之名約他見上一面，我立刻趕赴江州。」
「自半年前見過一次后我便再沒有見過他，但是一直都有書信往來，我倒是可以試一試。」
「好。」
我和幾個侍衛打扮成商人模樣上了去江州的船，經過一天一夜的路程，才進了江州地界，入了城。
我按照約定來到茶樓，時間尚早，我只能靜坐等候，並讓同行的侍衛退出房門，見機行事。
過了晌午，房門才被人輕輕推開，正是身形長相與那中間人如出一轍。
「聽說姑娘想跟我談一筆大買賣，不知道姑娘想談什麼樣的買賣？」那中間人諂媚地笑着，提壺為我切了一杯茶。
「那就要看你能做什麼樣的買賣了。」我提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繞道他身後，抬眸之處看見他頸項之上果然有三顆痣。
「姑娘既然能找上我，自然是知道我是做什麼生意的。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如何跟我合作？」
「我聽說你還做人販子的生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提杯彎腰看他，他的臉色一僵，「我。。。。。。我不知道姑娘在說什麼。」
「半年前你從兩個人販子的手中買下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當時還發着高燒，他手背上一塊灰色的胎記，你可記得？」我起身，冷冷地道。
「姑娘定然是找錯人，既然姑娘不是來做生意的，那麼我便先告辭了。」那人額頭上布了一層細密的虛汗，轉身欲走，房門忽然被人撞開，我隨身帶的侍衛攔了他的去路。
「我只要知道那孩子如今身在何處，別考驗我的耐心。」
「那孩子……那孩子半年前我賣給了一戶大戶人家。」中間人擦著虛汗道。
「那戶人家在何處？」
「城西，梁家大院。」
「帶我去。」
城西，梁家大院。
我敲著那繁重的紅漆木門，門吱咯一聲地打開了，門內現出老管家的身形。
「姑娘找誰？」
「我找你們家老爺夫人。」
「我們家老爺夫人出了遠門，姑娘找他們有何事？」
「不在？」我心沉了一沉，「那他們何時能回來？我有急事相商。」
「夫人娘家辦喪事，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也回不來了。」
「什麼？！」
「姑娘有何急事？」
「你們府上可有小少爺？」我又忽然開口道，心中殷盼。
「自是有。」
我心中一喜，「那孩子如今幾歲？可是你們家老爺夫人親生的？」
「姑娘問這些做什麼？」那老管家戒備地看着我。
「不瞞您說，我是來找孩子的，那孩子半年前便被人拐了去，如今我好不容易才輾轉打聽到那孩子落戶在你們主人家，所以我趕來接那孩子。」
「姑娘找錯地方了。」那老管家忽然變了臉，冷言便要把門關上。
我眼疾手快地將門擋下，睨眼冷聲道，「既是找錯地方，為何我一提那孩子你便要急着把門關上，這便是你們老爺夫人教你們的待客之道？」
那老管家擺擺手，「走吧走吧，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說着，便要把門關上。
身後的的隨從侍衛立刻上前擋下。
「我並無惡意，只是那孩子對我至關重要，還懇請您諒解我的失親之痛，不知那孩子現在是否在府上，能否讓我見上一面？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那孩子是否是我要找的孩子，我斷然不會魯莽行事，若那孩子真是，我願意等你的老爺夫人回來再一同商議，如若不是，也只能恕我冒昧打擾了。」
「這……」那老管家猶疑不定，卻看我們像是來頭不小之人便也只能應承下來，「好吧，我只能帶姑娘去見上一面，此後之事，都務必要等老爺夫人回來之後才能做主，也請姑娘莫要讓我難做。」
我點點頭。
我讓隨行的人都等在大門外，隻身一人跟着管家進去了。穿過庭院廊檐，老管家帶着我在一處書房外停了下來，書房內傳出稚嫩的童聲，朗朗頌書，我站在窗外，看見裏面的案几上正坐着一個手捧書本的孩子，那孩子的年紀倒是與姐姐的孩子年紀相仿，眉間清秀，倒真有幾分書生的影子。我心下歡喜，不顧老管家的阻攔便急忙踏了進去。
「執兒。」我欣喜地上前一把將他抱住，不顧孩子的驚慌又拿過他的手仔細翻看，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凝固下來，因為他手上根本就沒有胎記。
「這孩子當真是你們老爺夫人半年前收養的嗎？」
「是啊，有何不妥？」老管家疑惑地看着我。
「那府上是否只有這一個孩子？」
「只有這一個。」
我看着面前睜著一雙無辜眼睛的孩子，心中沉鬱，難道是那中間人騙了我？
「這孩子的手上並無胎記，不是我要找的孩子。」我起身，心中只想着找那中間人問個究竟，便匆匆抱歉道，「打擾了，告辭。」
卻走兩步，便聽見身後傳來老管家急切的聲音，「姑娘，等等。」
我回頭，看見那老管家疾步追了上來。
「姑娘，我想起來了，半年前，我家老爺夫人確實是收養過另外一個孩子。」
「什麼？！」我驚道，「那孩子現在在何處？」
「那孩子……」老管家輕嘆了一聲，目光有些同情的悲切。
「那孩子究竟如何？」我心中一緊。
「那孩子沒能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