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琴簫問答
男女之間的情事，說白了很簡單。一見鍾情也好，青梅竹馬也罷。對於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來說，只要你的閃光點，能夠吸引她（他），好感就會油然而生。但你的閃光點即便是受到萬人矚目，在她（他）的眼中不屑一顧，依然是有緣無份。
柏羿文的琴音擁有著無盡的魅惑，而一對嬌娃又都是身精此道的高手。不懂還好辦，只不過悅耳而已，越是能夠進入意境中的人，所受到的魅惑就越大，這就是魔音的強悍之處，也是令當年武林人士聞之色變的根本原因。不惜採用下九流的手段，在攻打總壇之前，毀掉歷易寧的龍魔琴。
因思**碧姬而演奏《胡笳十八拍》，響有餘兮思無窮，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此刻琴聲正隨著他的心意在流淌，委婉悲傷，撕裂肝腸的音樂又進一步刺激著他對碧姬的思**。
初時楓婉與楓晴尚能與之協奏，但很快楓婉便停了下來。不是她不想跟，而是她覺得自己的琴音在意境上根本就無法達到那種境界，反倒成了不和諧的音符。楓晴有些不服輸，長簫繼續合奏，漸漸的她發現，自己的氣力竟然跟不上，簫音彷彿被淹沒一般，吹了也是白費力氣。
凄婉的琴音從客廳傳到院中，從院中傳到空中，飄飄蕩蕩，迴響在歐陽山莊寂靜的夜空中。巡夜的警衛停下了腳步，他們經常能聽到二位小姐演奏古琴，只是今夜的琴音似乎有一種魔力，正在逐漸地感染著他們的情緒。
德強坐在電腦前工作，身為處長的他並沒有外人看得那麼輕鬆。國家安全部第九處是一個極特殊的部門，手下人員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這些人不但要保護某些要人的人身安全，還承擔著國內外某些突發事件的應急任務。聽慣了兩個妹妹琴音的他，自然能區別今夜琴音的不同，「這小子，真是一個人才，怎麼才能說服他，加入九處呢？」
正在為一雙女兒的婚事，爭論得不可開交的歐陽修文和宋巧人，此刻已經走到院中，聆聽著這來自800多年前的魔音。
「修文，你是說當年羿文就是靠著這種音樂殺人嗎？那婉兒和晴兒會不會有危險呢？」可憐天下父母心，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愛女的安全。
「不是！《胡笳十八拍》雖然凄婉，卻只能擾亂人的心智，並沒有殺傷力。羿文的功力尚淺，恐怕目前他還沒辦法像父親說得那樣，用琴音來殺人。」他的手握住了宋巧人的手，令她有稍許紊亂的心境平復下來。
「真沒想到，這種只有小說和電影中才出現的虛幻的東西，現實中竟然真的存在。」
「人類發展到今天，許多以前的技能都隨著科技的發展，漸漸的失去了蹤影。多年來我苦心修鍊寒玉功，已經五十多年，也僅僅比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高出少許。可見中國五千年文化的博大精深，不是我等能夠真正領悟的。」
隨著歐陽修文的一聲長嘆，夫妻二人不再說話，靜靜的站在院中感受著凄婉音樂中的意境。
柏羿文的功力不足，魔音自然無法更好的發揮出來。但他此刻魔由心生，對碧姬的思**還是令琴音帶有少許的魔力，演奏完后才發現，把一對精通韻律的姊妹花弄得哭哭啼啼。
「羿文！你通過琴音在訴說心裡的哀怨與憂傷，但卻有一種濃濃的思**之情，能告訴我，你在思**誰嗎？」問話的雖然是楓晴，可楓婉也有同樣的疑惑。柏羿文與她們姐妹同齡，可剛才彈琴的時候，他的臉上寫滿了滄桑，一個少年怎麼會有如此的閱歷。如今聽妹妹問，也是一臉的期待，希望能夠聽到答案。
心情同樣激蕩的柏羿文拉著姐妹二人坐下，他不知道此刻擁著二姐妹想著別的女人算不算道德，因為他的經歷，在這個世界上別人沒有過，當然也就沒有前車可借鑒。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宋徽宗年間，江湖中出了一個十九歲的青年，憑藉手中一劍一琴打敗無數江湖中武林高手。因少年長得面如美玉，喜好琴棋書畫，江湖中人便送他一個雅號『玉面書生』。」
「某一天，玉面書生在趕往卞京路上借宿一友人家中。那是一個傍晚，兩竿落日溪橋上，半縷輕煙柳影中。玉面書生正在院中舞劍，轉身騰躍中不經意地從矮牆上望到鄰家院中一位纖秀的少女正獨自一人賞花，那少女的容貌卻已勝過春花幾倍。舞劍的他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只是盡量伸長脖子，從牆頭上偷看那位美艷絕倫的少女，越看越讓他心蕩神恰，只見她凝神簇立於花木叢中，柳眉微蹙，神情蕭索，與她精緻小巧的模樣配在一起，真使人分外愛憐。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鄰院的美女卻已穿花拂柳飄進了屋中，她的那份輕靈飄逸，又讓玉面書生呆若木雞。」
「玉面書生本已有姬妾多人，也算是身處百花叢中，但自從那日驚鴻一瞥，他就朝思暮想，輾轉反側，一切都付之虛無。從卞京返回的路上，玉面書生又特意去了一趟朋友家中，道出心中思慕之情，朋友笑曰讓其彈奏一曲《鳳求凰》。」
「一曲《鳳求凰》表達了玉面書生對隔壁少女的仰慕之情，沒想到隨後的隔壁竟傳來長簫的一曲《高山流水》。雖然含蓄，卻似乎隱含了遇到知音之意。玉面書生心花怒放，撫琴應和，一曲合奏下來，竟然絲絲合拍，倒似是曾練習過一般。簫聲嗚咽，琴聲錚錚，交相應和。二人之間雖隔一堵牆，卻通過琴簫相互表達著愛慕之情。」
「琴聲悠悠中玉面書生表達見面的請求，長簫絲絲中少女告知明日傍晚橋旁小溪畔相見。那一日，玉面書生彷彿足足等了一年，離傍晚還有一個時辰，他就早早到了小橋柳樹之下。」
「當遠處的少女似「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飄然而來，玉面書生的一顆心彷彿要跳出，思慕終於要變成現實。」
「人在此情此景之下，是對自身防護最差的一刻，一枚餵了毒的透骨釘射中玉面書生的右臂。一群江湖上玉面書生的仇家圍困住了他，領頭的竟然是他的那位朋友。那些所謂的正道武林人士得知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魔教右使，根本不顧江湖道義，群起而攻之。玉面書生雖然武功高強，奈何受傷在先，好虎架不住群狼。就在他奄奄一息之際，一位傳說中的江湖奇人水月閣主雲練霓出現，趕跑了那些正道人士。雖然救了玉面書生，卻把名喚碧姬的少女帶走，從此這對琴簫情人天各一方。直到七年後，碧姬終於以江湖第一美女現身，二人再次相聚，有情人終成眷屬。」
聽到這裡，楓婉和楓晴終於長出一口氣。她們本以為這是一個愛情悲劇，沒想到結局竟然如此的完美。
「羿文，人家也吹簫，人家也能聽懂你的琴音，人家也長得國色天香。你說，我有沒有那個碧姬好呢？」楓晴噘著小嘴不滿的說道。很明顯，柏羿文一聽到簫音，就聯想到了故事中的碧姬，令她的心裡隱隱有一種妒嫉的感覺。
「當然是我的晴兒好了。」
柏羿文沒有繼續講那個故事。當年曆易寧受傷復原后，就感覺到事情有些奇巧。雖然碧姬的美貌一直縈繞於心，但他卻沒有在江湖上尋找她。但當七年後碧姬以江湖第一美女再次出現在他的身邊，他還是被她的美貌和簫音所打動，娶她做了自己的夫人。
新婚之夜，羅帳內春色無邊，點點落紅，令歷易寧相信他與她之間的純潔情感。然而，半個月後，龍魔琴被毀；九大門派圍攻神教總壇；今天歐陽修文所說，當年主使九大門派攻打神教總壇的還有另外的人。他便聯想到碧姬神秘現身，以及她神秘失蹤，似乎都不是簡單的巧合。
「羿文，我怎麼覺得故事似乎沒有講完呢。那個碧姬好像不是那麼簡單吧！兩人的初次見面就有些傳奇，然後又是琴簫合奏，琴簫問答。而且，她和玉面書生約會，那些武林人士怎麼會知道地點？」楓婉在為故事中主人公圓滿結局高興過後，漸漸的感覺到似乎不對勁了。
柏羿文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是一個謎，雖然答案很容易猜到，可他根本就不願意去相信。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去沖個澡，然後我們開始練功。」
姐妹二人對望一眼，臉上都泛起了紅潮，接下來的事，令她們感到有些尷尬，雖然她們的身體，他已經都看過，但此刻誰也不好意思先站起身。
柏羿文只好站起身，拉著兩個少女走進卧室，把她們推進卧室內的浴室里，又替她們關上浴室的門，一個人走回到客廳里，拿起那根竹制長簫，輕撫光滑的表面，一個人凝神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