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聖器

葉郗一身酸疼，又累又餓的回到家。|巴基的奶奶早準備好了晚飯，葉郗今天比平時都要多吃一碗。吃完之後，就滾去洗澡了。這時候，天氣還很熱。鄉下的男人和小孩沒那麼多講究，基本晚上帶一條毛巾來到小河旁，脫掉衣服跳進河裡就解決了。

但是吧，葉郗是個保守害羞的人，美國人的熱情和開放直到現在他還有些適應不了。所以他寧願一個人在家裡的浴室內洗澡，哪怕沒有泡在河裡那麼舒爽。巴基的奶奶給他燒了熱水，葉郗一邊洗澡，搓著肥皂，一邊想著，家裡果然還是需要一個女人。女人比起男人來要更會過日子，更加細緻，很多事情男人做的不如女人，或者壓根就想不到。

史蒂夫和葉郗的媽媽已經去世，家裡也沒個女性長輩，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史蒂夫帶個女朋友回來。不過，史蒂夫帶倒是帶回家了，可惜不是女的。能扛得起煤氣，修的了水管的巴基巴恩斯，性別男……這和他想象中的善良賢惠大方會做飯的女朋友有點差距。

葉郗漫無邊際的想著，就看史蒂夫那白白瘦瘦的長相，女人估計多半也是看不上他的，第一眼基本上都是被站在史蒂夫身邊和他形影不離的高大金髮英俊陽光的巴基巴恩斯給吸引過去了。如此，葉郗恨恨的想到，史蒂夫要想找個妹子，首先就得把巴基甩了！各種意義上的甩。

洗完之後，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他，就滾回房間打了個哈切爬上了床，今天他簡直是累得不行。手掌上傳來的陣陣刺疼，讓他眉頭不舒服的皺起。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很快的就睡著了。

天色逐漸變黑，徐徐吹來的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去了秋日的燥熱。

遠在東方的森林裡，那荒蕪死寂的如同墳場的荒地上，古老陳舊的教堂內。

花園裡，白袍金髮的神父依然坐在圓桌旁，一動也不動，昏暗的夜色下，他英俊的臉龐一片暗沉，那雙藍色的眼眸隱現著猩紅的光。

他伸手，拿起了紅茶杯，白皙修長的被葉郗讚歎過的手握著珍貴的來自遙遠東方國度的瓷器，砰地一聲！

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

神父豁然起身，長袖一揮，桌上燃起幽藍的火光，頓時那滿桌的精緻點心化為了灰燼了。

他臉色陰沉，周身的黑色的氣息翻滾，陰測測的轉身離去。

黑夜，是屬於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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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郗睡的模模糊糊的，睡夢中察覺到一股森冷的不好的視線，他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嚇的！嚇一跳。他的床前站著一個黑暗的人影！

他當下就想要叫，那人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手。

「別叫，是我。」低沉絲滑有些熟悉的聲音。

神父！

「看樣子你已經認出我了。「神父說道，鬆開手放開了他。

葉郗喘了幾口氣，說道：「神父，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一點也沒有因為面前的人是熟人而感到放鬆，反而越發警惕了！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別人屋子裡來，是想要做什麼？不是殺人犯，就是賊！也有可能是變態！

黑暗中，葉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覺到神父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神父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比天空還更加湛藍澄澈的眼睛，卻時常是暗沉幽深。

神父的視線帶著一種葉郗說不出來的意味，似乎是專註，又非只是專註這般簡單。他從一開始就看不懂這個人，他真的只是一個神父嗎？

英俊的足以引人犯罪，像是從古老的壁畫里走出來的上世紀的貴族一樣優雅尊貴，還畫風極為不符的烤著一手好餅乾，身上還有著濃郁的黑暗氣息。或許，他正如天堂里墮天的天使路西菲爾一般，生來就是帶著原罪。

「你窗戶沒關。」許久，神父才說道。

「……」葉郗。

所以你是跳窗進來的嗎！

你知道這是犯法的嗎？你這麼叼，上帝知道嗎？

葉郗目光看了一眼敞開的窗戶，徐徐帶著涼意的晚風從窗戶吹進來，卻無法帶走他心頭的焦躁不安。

「你有事？」葉郗抬頭，目光看著神父說道。

神父忽的朝他靠近，低下頭，湊近他的腦袋。神父和葉郗靠的很近，近的神父頭上垂落的髮絲都貼到他臉上。葉郗驚訝的發現，神父渾身都是冰冷的，連呼吸都是冷的……

這意味著什麼？

一瞬間，葉郗整個人如墜冰窟，冷的渾身都顫抖了幾下。

「你受傷了。」神父說道。

「我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神父伸出手拿起了葉郗的手，只見上面滿是割傷，本來已經癒合的傷口因為葉郗情緒激動，長長的指甲扎進去了肉里，流出了一點血跡。

只有一丁點可以忽略不計的血跡，血液的味道淡不可聞，但是神父聞到了。他深幽的眼眸似乎是閃著猩紅的光，英俊的臉上一片陰鬱之色，「不要讓自己受傷。」

「我會……忍不住的。」他聲音低沉有些沙啞卻更顯性感迷人，此時的神父身上帶著一股黑暗誘惑的氣息，加上他本身的禁慾感，如此兩種截然相反的矛盾氣息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構成了讓人難以抗拒的致命誘惑。

他低下頭，親吻上了葉郗的手掌。

葉郗頓時渾身一震，整個都酥麻了，如同過電的感覺一般。

神父伸出了舌頭，輕舔著他的手掌，細細的一點也不放過的舔過，黑暗都難掩他璀璨金髮的光輝，月光從窗戶灑了進來，落在那雪白的長袍上，神父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親吻他的上帝。

葉郗目光看著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或許，他真的惹上了一個危險的，難以擺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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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神父聲音沙啞的說道，他抬起頭，那雙眼睛紅光還未褪去，猩紅的如同紅寶石一樣的眼眸注視著葉郗。

葉郗看著那張唇角微微翹起帶著笑容卻顯得英俊的面孔越發邪惡的金髮男人，心中越發往下沉了，那雙猩紅的眼睛，已經在述說著什麼了。

許久，葉郗說道：「謝謝。」

他抽回手，放在了被子里。

「深夜打擾了，只是我有些擔心。」神父的語氣溫柔的說道，「你白天沒有來找我，我很擔心你。」

「所以，到了夜晚，我忍不住就循著空氣里你的味道，找了過來。」神父英俊的臉上帶著醉人的溫柔，那雙猩紅的眼眸此刻盈滿了柔情，他低頭吻了吻男孩的嘴角，「還好，你沒事。」

葉郗垂下眼眸一言不發，所有的情緒都被掩藏不見。

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危險，危險！遠離這個男人。但是他剋制住了想要逃跑的衝動，他顯得平靜而淡定，因為他察覺到了此刻面前這個男人身上不穩的情緒，他隨時都可能爆發。他不能惹怒這個男人，所以他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平靜如常道，「多謝，我白天下田裡幫忙幹活了。你知道現在是秋收的季節，很忙。」

這算是在解釋他為什麼白天沒去的原因，雖然他本來就不打算去就是了。

神父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後說道：「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你不是在躲避我。是嗎？我的男孩。」

神父低下頭，靠近他，問道。

「是的……我只是忙。」葉郗垂下眼眸說道。

神父英俊的臉上露出笑容，似乎極為高興的說道：「那你明天要來找我啊！」

「……好。」葉郗應道。

神父高興的說道：「我等你，我會準備你最愛的紅茶和曲奇等你來。」

「我該走了。」神父說道，「天快亮了。」

「你要快點來找我。」神父說道，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轉身跳出窗戶。

葉郗立馬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跑到窗戶邊，卻已經不見他的人影了。

這裡是二樓……

雖然一般人爬個二樓不算什麼，但是這樣輕輕鬆鬆說跳就跳，這還是人嗎？

人類會有如此矯捷的身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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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郗站在窗戶旁許久，不知吹了多久的冷風，才關上窗戶轉身進去了。

他伸出手放在面前，看了許久，只見手掌上原本的傷痕已經不見了，完好光潔就好像那些傷痕從來就不存在一樣。爬上了床，葉郗躺在床上，拿著被子蓋住頭，所以說神父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人？還是惡魔？

或者是天使？好像這個比較適合他，比較是神父不是？

別逗了！那傢伙身上的黑暗氣息和惡意，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所以……一個黑暗生物偽裝成神父？

這特么是什麼見鬼的愛好！

你現在告訴我上帝和撒旦有一腿，我都指不定信了！這個混亂的世界

第二天起來，史蒂夫看著自家弟弟濃濃的黑眼圈，忍不住驚訝了，關切的問道：「怎麼？昨晚沒睡好？」

葉郗打了個哈切隨口扯道：「蚊子太多了，睡不著。」

「現在這個時候有蚊子？」史蒂夫懷疑的說道。

「有啊！怎麼沒有，在我耳邊唧唧歪歪了一晚上，吵得睡不著。」葉郗說道。

「……」史蒂夫。

你這說的是蚊子嗎？

在史蒂夫一家還在吃早飯的時候，忽然幾個男人走了進來，葉郗認識他們，昨天還和這群人在田裡割麥子呢！

「嗨！凱文，你們不在地里割麥子，來我家做什麼？」巴基說道。

「哈哈哈！」名叫凱文的男人大笑幾聲，說道：「不知是哪位老爺發了善心，叫了一群人開著收割機來給我們收麥子。」

巴基聞言也是驚訝了，「這還真是……」

這村子里本來也是有一輛收割機的，可惜壞了，正在找人修。但是農活是不能耽擱的，所以機器壞了，那就人力上。這群有力氣的漢子就自個拿起鐮刀下田裡割麥子了。

正在喝牛奶的葉郗聞言頓時噗的一聲，噴了。

嘴角抽搐，那個好心的老爺該不會是神父那個蛇精病吧！

越想越有可能，還真是他幹得出來的事情！

這下，他是真不得不去了。他完全不想知道，如果他沒去，那個蛇精病又會幹出什麼事情來。永遠不要低估了蛇精病的戰鬥力，蛇精病之所以是蛇精病，正是因為在正常人的腦洞斗還沒突破天際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用行動來打破你的三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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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郗吃完早飯之後，就不甘不願的出門了。如果有可能，他真不想去面對那個危險的蛇精病，雖然他看上去是個神父，但是神父這種東西又沒什麼實際的約束力，誰規定了，神父就不能犯罪了？平日里越是看上去聖潔高雅的人，一旦發起瘋來，越是可怕。這就像是物極必反，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葉郗往東邊走去，那個被村裡人視為魔鬼之地的森林。葉郗來到森林外面，驚訝的發現，上回來的時候，這破舊泥濘的小路還是長滿了荊棘和野草，如今卻已經是乾乾淨淨的，不見絲毫的雜草。

他沿著小路走進了森林，發現原本陰森恐怖黑暗的森林，此刻竟如同人間天堂一樣。翠綠的枝椏，高大茂盛的古樹，繽紛的鮮花，泉水叮咚，鳥語花香。全然不見上回的布滿了苔蘚的粗壯藤蔓，叢生的荊棘，斑斕的毒蛇和遍地的爬蟲。

這座森林，簡直就像是從死寂中活了過來一樣。

真是讓人驚訝！

葉郗來到森林的盡頭，絲毫不意外，那原本荒蕪如同墳場的荒地此刻種滿了鮮花，草坪青翠，便是連那陳舊從外表來看有些破敗的教堂此刻都是閃閃發亮，煥然一新。

這就好像是童話里的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變了，恍若新生。

當然，葉郗不會愚蠢的覺得這就是童話。與其說他是童話，倒不如說是陰謀才對。這是魔鬼的陰謀，他試圖用光鮮亮麗的外表引誘無知的旅人。

當然，葉郗是不會承認自己是那個被引誘的無知的旅人。好歹，他也是一眼看穿了魔鬼的陰謀詭計的好嗎？

他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葉郗推開了教堂的門，走了進去。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擺設，只是在上面十字架前的銀盤上多出了一把銀色的短劍。葉郗有些好奇走了過去，伸手拿起了盤子上的短劍，放在手裡比劃了幾下，這短劍十分鋒利，上面雕刻著複雜精緻而古老的紋路，也不知是什麼來歷。

「這是教堂的聖器。」神父不知何時出現，他目光盯著葉郗手上的短劍，許久，才移開目光。他看向葉郗說道，「這是被神施加了神力的聖器，它曾飲了地獄魔王的鮮血。一切黑暗生物，都無法觸碰它。」

葉郗聞言，語氣隨意的說道：「哦？那可真厲害。」

敷衍的語氣，簡直是不要太沒有誠意。

「你不信？」神父目光盯著他，問道。

葉郗放下手上的短劍，放回了銀色的托盤內，說道：「自然是不信的，這都是什麼年代了，上帝和魔王？也不過是蒙蔽世人的謊言罷了。」

「哦，抱歉，我忘記了你是神父。」葉郗說道，即便是穿越了這麼多回，葉郗依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神父幽深的藍色眼眸盯著他，許久，才緩緩說道：「也是，你從來就不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