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魂舊囊

第3章 新魂舊囊

待男子看清冥淵時,方才的殺氣和咒怨瞬間化為虛無,煙波浩渺的眸子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情緒……隨之手也鬆開,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轉身背對冥淵,收起利劍。

收手了,那就是認識我……不對,若認識我,為何不對我行禮,甚至連個稱呼也沒有?

出乎男子意料的是,冥淵徑自走進屋內,回來時手裡多了紙和筆……

冥淵把紙張鋪在石桌上,寫完后吹了吹未乾的墨跡,遞給男子。

迷路……永樂宮如何走?

男子臉上依舊一片冰冷,淡淡的掃了一眼后道,「出了這宮殿,沿著路一直往地勢高地方走,走到有人的地方,自然有人帶你回去。」

冥淵提筆:「多謝……」筆尖頓了片刻又寫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男子抬頭盯著冥淵,眼神快速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神情,倆人安靜對峙一會,男子才緩緩道:「夜……千殤」

聲音到是特別,像陳年的酒渾厚又有力度,話落餘音卻還在耳邊縈繞。難道古人聲音都這麼好聽?

夜千觴?詩萬卷,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果然好名字!幾曾著眼看侯王?如此胸襟與氣魄想必此人也絕非等閑之輩……

冥淵方才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容貌,這會近距離看……還真是養眼,英俊這些詞已經不配來形容了……

氣宇軒昂里卻透露著一絲他說不出來的東西……他這太子之貌已經是世上少有,沒想到眼前這人都讓他有些看痴了……不知為何,雖然這夜千觴方才對他刀劍相向,但他卻沒有一絲恐懼……

「你該走了……」

「不知日後我可否來找你?」

「找我?」夜千殤撫摸著他的利劍,「作甚……」

「教我舞……」筆尖停在紙上,多餘的墨跡滲透了紙侵在石桌上,那『劍』字卻未寫出。

找他……作甚?冥淵對自己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然會對一個陌生人說出如此唐突的話……更不知為何就這樣問了。

「送客……」

唰一聲……利劍入鞘,夜千殤隨之起身消失在冥淵的視線里。

呵呵……被下逐客令了嗎?冥淵有些失落的走出宮殿,回頭深深看一眼那緊閉的大門……

看來,在有些時候並不是說既來之就能安之的……若是現代,交個朋友直說就好,如今他的身份是北漢太子,若是說錯了話,信錯了人,等待他的將會是比死亡更可怕……

按夜千觴所說,冥淵很快便找到了回去的路,地勢越高宮人就越多。沒等他問路,就聽見福貴大喊:「太子……太子殿下」。

福貴這會正領著身後的轎夫一股腦的往這奔,「我的好太子,您這是去哪了,可把奴才給急死了,就差稟告皇上皇后了。」

冥淵沒有理會福貴,上了轎子閉上眼睛像是回味著什麼。

回到長樂宮,冥淵沒有用早膳,而是從卧室走到書房又從書房走到卧室,像是在找什麼。

「太子殿下,您找什麼吩咐奴才就是了……您」忽然冥淵眼前一亮一把推開福貴,從他身後的牆上拿下一把通體呈墨綠的寶劍。這劍柄已磨得光滑如瓷,看來這太子之前是懂劍術的,只是……這劍要怎麼舞?冥淵瞎比劃了兩下完全沒有一個成形的招式。

福貴一臉狐疑的看著冥淵在一邊亂比劃,忍不住道,「太子,您這之前武功可是相當了得,怎麼自醒來就……就連個一招半式也不會了呢?」

福貴話落,冥淵就停了手裡的動作,隨手把寶劍扔給了福貴,他知道現在要盡量讓自己的言行符合這太子的身份,現在不擅長的事自然……也就要就要避開。

***

數日後,冥淵像往常一樣用過早膳便在書房寫寫畫畫。這個時候福貴也總是會重複一句話:「司徒公子……您來了,太子在書房呢。」

冥淵見來人換了身竹青色長袍,腰間也多塊看似廉價的玉佩,提著兩壺酒笑盈盈走來:「太子,前幾日南城外新開了一家酒坊,我順道討了些桂花釀」司徒卿把酒壺擱在案几上,轉身對福貴:「去取些酒杯來,我要與太子一同暢飲」

冥淵放下筆,盯著這整日纏著他的司徒卿瞧了一會。這太子與這這他關係得好到何種程度,才允許這人自由出長樂宮,甚至言語間多親昵。

司徒卿斟滿酒遞給冥淵:「太子嘗嘗……雖比不上宮廷貢酒,但這幾十年桂花釀在尋常百姓家也算的上珍品了」

冥淵接過酒杯,鼻息間頃刻飄來一股清雅的香氣。抿一小口,此酒比一般的酒水要粘稠一些,唇舌間綿延微澀之味,而後卻是無盡甘甜。品著品著酒杯便見底,這古人釀的酒水果然有另一番滋味。

「民間相傳將桂花釀塗在愛的胸膛上,那麼,就可以在轉世輪迴中,相守上三生三世……等太子大婚我再給您送幾壇,您把這桂花釀塗在……塗在……」司徒卿自知話語沒了分寸立馬扯開話題,「太子整日把自己悶在屋子裡寫些什麼?」隨手拿起冥淵身前的紙簽念:「詩萬卷,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太子本就是候王又何須著眼看呢?」

冥淵扯回紙簽端著酒杯看了一會,提筆寫道:「你可知這北漢皇宮內地勢最低且最陰寒的宮殿叫什麼,如何去?」

司徒卿放下酒杯,思忖了一會道:「北漢皇宮如此之大,臣本無品無官又怎會知那種隱蔽的地方呢?莫非太子說的可是冷宮?」

冷宮?古代囚禁嬪妃的地方嗎?那地方確實冷……

「司徒公子您這是酒喝多了嗎,冷宮早在多少年前就被拆毀重建成宮女們休憩的地方,再說咱北漢皇宮最低處明明就是……」

司徒卿搶過福貴的話說,「大膽!福貴……這宮闈禁事豈是你一個小小太監能說的!你想讓皇后剝了你的皮扔到亂葬崗嗎?嗯?」

福貴看著司徒卿平日溫文爾雅的司徒卿忽然間臉色大變,又看了看冥淵,這才彷彿想起了什麼,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方才……方才是奴才記錯了。」

司徒卿神情緊張的瞧了冥淵一眼,「太子……忽然記起家父找我還有事,臣先告退……」沒等冥淵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了。

果然……那裡非比尋常嗎?冥淵重新把窩成一團的紙簽打開,提筆又在詩句的旁邊寫上:夜千觴……

***

一更剛過,從很遠的地方便傳來宵禁的鼓聲。原本就不鬧騰的宮殿,瞬間變得悄無聲息,只剩下案几上燃起燭火發出的嘶嘶聲。

戰亂年代,宵禁時刻已過,全城封鎖,不準任何人出入。雖說皇宮內會安全一些,但為防止皇子私下結黨營私,故非執特殊令牌者不得擅自出入。

冥淵看案几上摞著已有一掌后的紙簽,已經這麼晚了嗎?

起身時不小心蹭到了酒壺,那大半壺桂花釀頃刻間碎在地上,一直流到冥淵的腳下,沾濕了那及地的長袍。酒香味也瞬間侵佔冥淵的嗅覺……

他應該喜歡喝酒吧?

福貴聽到聲響立馬跑進來,見地上流了一地的酒,立馬收拾好,「太子之前是不飲酒的,都怪那個司徒卿老是帶酒給太子。」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冥淵覺的福貴人老實本分,可以為他所用。他迅速寫一張紙簽:帶我去白日說的那個地方……

「太子……您……您說什麼呢,奴才看不懂。」福貴面露懼色。

「若不帶我去,此後你便不要再跟著我。

噗通一聲,福貴跪在地上,「太子……奴才打小就跟著您,您要是不要奴才,奴才……奴才……奴才嗚嗚嗚。」

冥淵見福貴哭的傷心,便自己出了書房。

「太子……太子你等等我……」

冥淵此刻跟著福貴順著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子快速前行。一路地勢急劇下降,福貴看著四周陰森森的心裡便害怕起來,他顫著嗓子道:「太子……要不咱回去吧,要是被皇後知道了」還沒等他說完,一座廢舊的宮殿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福貴瞪大眼睛,跟在冥淵身後「莫非這就是……」

冥淵遞給福貴紙條:「你先回去,免得旁人生疑。半個時辰后我便回。」然後接過福貴手裡的宮燈。

冥淵走到宮殿前,回頭望福貴已經回去。抬手敲門,卻又放下:這……會不會太唐突?見了千觴該說些什麼?

四下黑漆漆,寒風吹著樹枝而過,偶爾幾隻烏鴉慘叫一聲忽的飛過去。

冥淵抬頭借著月光看那被蜘蛛網覆蓋的牌匾:這宮裡怎麼也沒見著個太監宮女什麼的……連一盞宮燈也沒有?

他到底是什麼人?被罷黜的皇子嗎?不對……他回去后查遍了宮廷秘史,所有的皇子他了如指掌。

難道那人是鬼不成?若不是他自己都穿越了,擱在現代他死也不會信鬼神一說。

冥淵正想的出神,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終於來了」

冥淵迅速轉過身,只見一黑影站在一大樹下,陰影遮住了他的樣貌,腰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還有那身影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聲音也和夜千觴的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那聲音沒了前幾日的冰冷彷彿還帶著几絲溫柔。

冥淵提著燈,看不清對面,他向前走了幾步,那人依舊站在那。

「你……終於來了」對面人的聲音低沉了些許,還透露出一股凄涼的味道。

他在和誰說話?

挑起宮燈,光落在男人的身上,冥淵立馬認出來是夜千觴!和前幾日所看到的不同,黑夜的他,嘴角微張,眸子里映著火光,柔情似火像是在看戀人………(ps:請用大屎轟看蘇蘇的表情來想象!偶漏~齣戲鳥~)

白日里束起的長發,此刻散亂的披在肩膀上……

冥淵看清對面的人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那眼神明明滅滅,仿若一夜間經歷了人間千百載苦楚。

兩個人就四目相對,僵持了一會,冥淵把酒壺掛在腰間,掏出準備好的紙筆,刷刷寫了幾行字。

「千觴,我帶了拜師酒,能否教學在下劍術?」冥淵把紙簽遞給夜千觴,而他卻沒有接。

砰一聲……宮燈和紙簽忽然被夜千觴打在地上,落地的一瞬間那宮燈叱啦一聲燃燒起來,紙簽也瞬間化為灰燼……

沒等冥淵反應過來,對面的人影忽的一下立在了他的身前,冥淵抬起頭對上黑夜裡的那雙眸子……

「淵……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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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權魅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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