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人中一陣刺痛,睜開眼竟是那眼眶青黑一團慘白的怪臉,玲瓏乾脆再閉上。

怪老頭哼了聲,「醒了就別裝死,蠱蟲咬噬筋脈的滋味勸你不要輕易嘗試,一路乖乖去魏國吧。」說罷,撩起衣袍走人。

久聞暗影擅長以毒控人,遇到她這個百毒不侵的早就沒轍,如今連蠱蟲也用上了。玲瓏豈會不知蠱蟲的厲害,身體頓時一軟。

「有我在,你怕什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辛世瞻歪著頭打量她,她坐在自己腿上還算乖巧,胸/口微微起伏,乖巧就對了嘛,落在羅裘手裏,你就完了。

然而一愣神,她忽然跳下來,還搶過他腰間的匕首,後退兩步,「放了簡夫人和顧明珠,還有我們的丫鬟,咱倆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男子眼波無瀾,詫異道,「咱倆有什麼恩怨?」

「咱倆恩怨大了去,你三番兩次害我,占我便宜,還在我婆……簡夫人面前說那樣的話。拜你所賜,我的日子一直不太好過,沒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壞人清白無異於殺人父母,這還不算恩怨?」

「哦?簡珩不信你,那跟我好了,我不在乎你被他碰過,只要他死便好。」

玲瓏一愣,她好像從未細思簡珩信不信自己。

只記得他不怪罪。

然而不怪罪與信任無關。

就好像自己也原諒了他的殘忍,但從未忘記。

「怎麼?聽說我要你,高興的說不出話?」辛世瞻故意曲解。

似有什麼刺痛了那一雙春/水般的眼波,她眨了眨眼,從踏入簡府那一刻起,有些東西便已註定,有些感情不能奢望,有些人,不可以多想!玲瓏又從痴迷中清醒。

其實哪有人真的對感情遲鈍,只不過因為渴望不到罷了。她不遲鈍,只是太清醒,清醒的掩飾許許多多的罪過。

所以,她與簡珩才是天生一對,沒錯的,就是這樣!

玲瓏滿臉不在乎,似是對辛世瞻的話嗤之以鼻,「簡珩不會不要我的,我跟他也會永遠在一起。」

辛世瞻長長的哦一聲,「我說他不要你了么?欸,我好像發現了什麼,哈哈,你不愛他!」

「我愛不愛他不用你來肯定,我跟他有十幾年的情誼,從小我就崇拜他喜歡他,他特別聰明,嘴巴賤是賤了點,很多時候卻都會保護我……」玲瓏說着說着忽然頓住,自己幹嘛要對辛世瞻解釋,哈哈哈。況且她喜歡簡珩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

「我說的是『愛』,誰問你『喜歡』了?你年紀還小,跟你說不通,不過我好像愛上你了,聽起來不可思議吧?」辛世瞻笑眯眯道,「不是有句話叫心裏樂開了花嗎?每次看見你,我的心就好像開出一朵花……」

心,怎麼會開花?女孩的臉色蒼白。

也許是他忽然這麼正經,也許他的表情深邃的彷彿海上靜懸的明月,玲瓏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潰不成軍,惶惶不安。她極力的表現出不屑,「呸!」

「這是要勾/引我親你?」

從前的教訓立刻浮現,玲瓏生生咽下了口中又一個「呸」,強忍不忿,下意識的轉移了話題,與他好聲好氣道,「我知道你有辦法的,而且簡夫人和顧明珠沒那麼重要不是么,羅裘根本就是要泄私憤!」

「你也太不地道了,有求於我才好聲好氣,只怕用完了又要橫眉豎眼。」辛世瞻冷笑。「你心裏清楚我的感情,才敢這般任□□?」

「隨你怎麼想。」話說到這份上,可見他對自己的要求並不上心,雖然失望卻也是意料之中,本來跟他也沒什麼交情啊。玲瓏垂眸不語。

「其實我還蠻期待。既然懂了我的感情,就好好利用吧,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他意味深長道。

玲瓏愣了愣,回過神臉色就變了,「噁心!你做夢去吧,我勸你別對我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

「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可沒說什麼。」辛世瞻嘴角一彎。

話不投機半句多,反正求他也沒用,還弄了條蟲子在自己身上。玲瓏將匕首收進袖中,「送我回去,我累了,再也不想跟你說話!」

似乎沒注意玲瓏藏匕首的小動作,或者是根本不以為然。辛世瞻偏過頭,「哦,不說便不說,反正我也覺得楚國金右相是我們的人這種事你不會感興趣,至於簡珩早已深陷包圍,說不定被金右相府上的侍衛亂箭射成刺蝟這種事你更不會感興趣。」

哼哼哼,這回看誰來救你。

你,你說什麼?玲瓏大驚失色,金右相把持了一半的朝政,乃楚王最信任之人,簡珩覲見楚王之前肯定要拜訪金右相,且他連商隱都沒帶,展令展揚也不在身邊……

心臟彷彿被一道晴天霹靂硬生生劈開,玲瓏止不住哆嗦,快步追上辛世瞻,扯着他袖子,「把話說清楚,就算右相是你們的人,可楚王的懿旨在,他怎麼敢?你故意嚇唬我的吧!」

辛世瞻斜橫她一眼,但笑不語。

「辛世瞻,你,你簡直欺人太甚!」她眼眶一酸,淚珠就滾了出來,那隻攥着他衣袖的白皙小手恨不能撕爛手中的布料,把那布料當成辛世瞻,然後撕爛!!

這樣就哭了,看來跟簡珩的感情還挺深。辛世瞻撇撇嘴,抬手托住玲瓏後腦勺,將她拉至身前,「我只會這樣嚇唬人。」

說完,他迅速的吻了下她毫無防備的紅唇,無視她憤怒的眼神,以及不停擦著嘴巴的小手,殘忍道,「反正簡珩死定了,因為楚國的糧草軍隊已經改道,方向是魏國,哈哈哈。」

楚國的金右相府上,簡珩端著茶盅,輕輕抿了口,背後是無數根蓄勢待發的箭矢。

金右相笑呵呵抽下腰間的佩劍,擦了擦,指向簡珩眉心。

「年紀這麼小就不要出來摻和大人的事,只會留下沐猴而冠的笑柄。」

簡珩無動於衷,從小到大因為年齡造成的歧視早已司空見慣。

他放下茶盅,彈指掃開金右相的劍,身後的箭矢立即緊張,甚至都能聽見即將要鬆手的弦鳴聲。

「金右相,我聽聞只有狗的眼睛才會覺得人低,十幾年前您也是擎蒼書院的儒生,怎麼這般短視?」

哈哈哈,黃毛小兒,也就只會呈口舌之快!金右相不怒反笑,胸/中早已躊躇滿志,激動不已,真是沒想到啊,自己能成為了結簡珩的人,這一筆功勛將為他的政/治生涯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嘴上分明不屑,心裏卻早已肯定了簡珩之強大。

他以滅掉如此強大的對手而為榮。

簡珩也低低地笑出聲。

「我勸你快些鳴金收兵,然後去戶部問問還有多少糧草,重新規整押往周國。」

啊?你怎麼知道我們運糧一事!金右相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箭步上前攥起簡珩的衣襟,目眥欲裂道,「你,想幹什麼?」

少年的個子比他想像的還要高,這一起身,倒顯得攥着他衣襟的自己彷彿掛在他身上,滑稽的很,然而預感不妙的金右相哪裏還有心思顧及細節。

怪不得他這麼淡定!

我就說嗎,以他的性格,怎麼這麼容易上當!金右相越想越不安,瞪着簡珩的眼睛氣勢也越來越弱,而少年人臉上譏諷的笑意卻越來越深。

對視半晌,金右相鬆開手,呵呵笑了一聲。

「報~」

進來一名信使,神色匆匆,獲得批准后,附在金右相耳邊小聲耳語。

糧草車隊於深峽關被人偷襲。偷襲者極其無恥,利用高地優勢,射出大量灑滿桐油熊熊燃燒的流矢,頃刻間大火就吞噬了押送糧草的馬車。

這些人身手矯捷,箭無虛發,用的油料似乎加了東西,極難撲滅,沾上布料和水就燒的更厲害。

燒完糧草,賊廝們逃之夭夭,官兵想追都來不及。

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一刻鐘,走在後面的軍隊甚至還不知前頭髮生了啥?

金右相一屁股坐地上,滿臉驚恐,視簡珩如妖魔鬼怪。

可是密室中的人們還不知道這一切。

「楚國很有先見之明,早已投誠魏國。此番,簡珩是真的完了,除非他未卜先知。實話跟你說,我們在此出現,便是料理簡珩的後事,摘乾淨楚王,待世人反應過來,楚魏早已合併直逼南周,繼而再拿下吳,簡氏將成為歷史,擎蒼書院也該改姓魏。」辛世瞻自信滿滿。

怪不得他們劫持了自己卻不急着啟程!玲瓏胸/脯劇烈的起伏。

他傾身靠近,「楚投靠魏,你投靠我,我自會養活你,保護你。交易很划算啊。」

強者有力量保護弱者,而弱者天生就該向強者尋求保護。他很看好自己與薛玲瓏接下來的關係。無關愛情也罷,畢竟各取所需。

卻不料她忽然抽出匕首,饒是辛世瞻早有防備,也不曾料到她會忽然發作。握住她胳膊的手背,便被劃了道口子。

「瘋丫頭!強弩之末還想掙扎,打來打去有意思么?」他神情驟然冷了下去。

玲瓏淚盈於睫,死死抓住辛世瞻受傷的手,辛世瞻想要推開她,卻被她另一隻手擋在胸/膛。

「有點意思,你又想玩什麼花樣……」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溫軟馨香的雙唇堵住。

這……簡珩還沒死呢,你就迫不及待投向我?辛世瞻眨了眨眼,心裏有點小失望,但肉/體上的愉悅是真的。

他垂眸,加深了這個吻,同時關上了房門。

門外的暗影互相對視一眼,尷尬的繼續站崗。奸/情來得太快,讓人羨慕嫉妒恨啊。辛爺用完之後,會不會賞給他們也樂呵樂呵。

兩人再訓練有素也是普通男人,心裏難免有些綺思,同時也開始在腦海構造各種艷麗的畫面,孰料一聲尖叫傳來。

玲瓏倒在榻上,痛呼出聲。

幸虧發現的早,且他一直懷疑她不安好心。辛世瞻一刀割開血肉,挖出不斷往深處血脈蠕動的蠱蟲。

蠱蟲分雄雌,這只是雌蟲,唯有在女人身體才好控制,倘若鑽進自己的心脈,他這條命就真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又驚又怒,薛玲瓏究竟是什麼鬼?

她是如何做到的?

換句話說,蠱蟲怎會在沒有蠱師操縱的情況下擅自離開寄主?

辛世瞻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所以……你故意在我身上弄個傷口,再用身體迷惑我放鬆警惕。夠狠啊,枉我對你這麼好,你卻要我的命。」

玲瓏捂著心口,嘴角流血,是他剛才那一掌,換成別人,早就被拍碎了肋骨,如今她只吐了口血,也算辛世瞻手下留情了。

「簡珩若死了,我,一定會拉着你同歸於盡。」她咬着牙,渾身顫抖,也不知是疼還是恐懼。

「是么?」

「你別得意,有種現在殺了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她睜大眼眸。

「得意不起來,我只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或者石頭做的?」他道。

包紮好傷口,辛世瞻將匕首狠狠一擲,「篤」地一聲,玲瓏覺得有什麼東西夾着風聲擦著臉頰而過,耳朵旁邊就多了把匕首,刀身盡數沒入胡榻,質地堅硬的黃楊木胡榻!!

她有些害怕,掙扎著爬起來,頭皮一緊,髮絲被辛世瞻攥住,力道並不大,只要她不掙扎就不會疼,卻也嚇壞了她。

「既然你作死,也就別怪我無情,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拉着我同歸於盡。」辛世瞻平靜道。

蠱蟲到底鑽了一部分血脈,內傷在所難免,他心口氣血翻騰,忍不住也一口血湧上喉嚨。

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更沒想到竟激怒了辛世瞻,玲瓏止不住的發抖。

「是你先害我的,我只不過把蠱蟲還給你。」她就像某種被逼到牆角的小動物,可憐卻也可怕,隨時準備出其不意的咬人。辛世瞻重新打量她。

「你既知道這是蠱蟲,難道不知雌雄蠱蟲的特點?」他的心還真有點涼。

玲瓏一面掙扎,一面哭道,「我不知,我真的不知,你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

可惜辛世瞻不信她。

門外立着的暗影豎起耳朵。

裏面的戰況也太慘了,辛爺還真是龍虎生威啊,那女人的叫聲幾乎走調,要是折騰死了該多可惜。

屋內,玲瓏努力壓抑心理上的噁心,苦苦哀求辛世瞻,甚至向他道歉。

當她被人面朝下壓住的時候,她便知道這次是來真的了。

玲瓏哭着去拔沒入胡榻的匕首,身後辛世瞻的手指猶如魔鬼一般。

她拔/出了匕首,辛世瞻也撕開了所有的衣服,他說,「把刀放下。」

女孩扭身舉起刀深深扎進他肩膀。

辛世瞻面無表情,稍一用力,震開匕首,傷口血流如涌,他捏起玲瓏的臉,「我要是你,就瞄準了再砍,你太着急了,逮哪扎哪。」

他俯臉吻住她冰冷的唇。夫君,別忘記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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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別忘記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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