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賦文明以不朽

審判所，冥月女神的火炬忽明忽暗，在楊妍主持下保護審判所的安寧。但外面狂風肆虐，魔獸遊走，楊妍心中也沒底。

「幾個聚集點的人都來了嗎？」楊妍回到審判所的大殿，幾位人類首領正在彼此回報自己這邊的情況。

「還差羅姆迪亞那邊的人。」特羅猶豫道：「他那邊似乎被魔獸襲擊。」

魔獸襲擊！這就意味著死亡，畢竟亡靈之身的他們幾乎沒有戰鬥力。只有研究魔法的楊妍以及少數人類英雄憑藉自身的意志保持著生前勇武。羅莫迪亞就是其中一位，傳說中的神之子，生前的他具備半神力量。

「他？」楊妍皺著眉頭：「我記得人類具備戰鬥力的勇士英雄還有三百人，他那裡就有五十個。」

「沒錯。」特羅說：「但這些人面對那些魔獸大軍恐怕……」

一個都活不下來！

「必須去救援。」楊妍果斷說：「他那邊還有兩萬同族，不能流落在外。」

「可是，即便是我們也打不過那些魔獸啊。」一位老者怯懦說：「即便是去救援，也僅僅是增加傷亡。」

沒錯，按照理智來說，捨棄那一部分人保全目前審判所這些人才是最佳方案。

「審判所這邊有冥月女神的守護，還有諸位冥神施加的神術，足以抵擋一段時間等待冥神大人們的援兵。」手指卷著金髮，楊妍沉思：「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場所，那麼不需要太多人的守護。只要維護魔法陣的存在就行，諸位殿下會過來救援的。如果能夠救援羅姆迪亞，即便救下幾千人，那也總比全軍覆沒要好。」

楊妍抬起頭：「各位，如果我——」正想說去救援，突然看到這些人類首領一個個目光躲閃，頓時明白他們的意思。

是啊，如今大家都已經死了，馬上就可以去極樂之鄉待著，所謂同族真的重要嗎？反正自己活下來不是嗎？

楊妍張張嘴，最後化作一絲苦笑。即便是自己，難道就沒有擔心和害怕？只是坐看兩萬亡靈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心裡承擔不了啊！

雖然作為穿越者，沒有太多感情。但一個十八歲的少女還做不出犧牲部分人的決定。

八位人類首領坐在方桌前，旁邊魔法火焰燭光暗淡：「諸位大人生前不是人類的部落首領，就是人類最強大的半神英雄。相信即便沒有我，應該也可以維護人類的秩序。」突然起身，楊妍拿起一根繩子將頭髮紮成單馬尾盤起。

菲娜神色一動，作為女性首領她當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曾經她親自率領族人在大地上捕獵，就是這般打扮。長發盤起，不會在戰鬥的時候形成妨礙。

「我去外面進行招募，帶五十個人類勇士進行救援。」楊妍走出大門，一陣涼風用來，不由打了個寒戰。即便是審判所的庇護神力，也難以完美防禦外界寒冷天氣的入侵。

「可是……」這位老者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楊妍打斷：「雖然是亡靈，但莽撞可是年輕人的特權。我明白諸位的意思，的確，這樣對人類是最好的選擇。但作為首領，同樣意味著責任，我不能放棄！」

「年輕人，任性，熱血是我們的專利，不限男女。」突然，菲娜嫵媚一笑，學著楊妍的模樣將長發盤起：「赫莫娜大人，我這裡還有十幾個女性勇士，我們就一起去吧！」

特羅拍拍腦門：「赫莫娜不擅長武鬥，在那些英雄中沒有威望，還是我去約束一下。三位，剩下來的事，交給你們吧。」對三位老者告罪，這位英俊的人類英雄首領跟著兩位女性走到審判所外面招募人手。

「冒險，血性，這是年輕人的特權啊！」一位老者苦笑，曾經的他也具備這種精神，這是人類最寶貴的精神意志。然而在歲月磨礪下，曾經的血性早已磨滅：「我要為整個人類發則。」這位老者有了決定，但並未阻攔三位年輕人的舉動，甚至心中也有所贊成，有些許希冀。

默默向著命運三女神祈禱，期望這些年輕人的平安歸來。

審判所外面，楊妍站在高台上，下面擠著密密麻麻無數亡靈。心中有些發憷，無數人目光投向自己，這種大場面還是第一次經歷。

鎮定下來，楊妍施展「擴音術」：「諸位，我們已經死了！在前不久的天火災難中徹底死亡，整個族群落在冥界，等待冥王最終的裁決！」

場上逐漸寂靜，孩童們也在哀氛中平靜下來，靜靜在長者身邊坐著。

「我們死了，屬於我們的文明已經消亡，或許在千萬年之後大地出現新的生命，但他們卻不會記得我們這些古老的存在。冥界是我們最終的歸處。」

「但是，現在我們在冥界又再度迎來一場新的災難。一部分族人流落在外，甚至還有部分人成了魔獸的食量。」

「逆來順受，那從來不是我們的選擇。我們是神的寵兒，大地的主人，即便是在冥界也不容那些魔獸欺凌！」

「諸位勇士，作為人類的英雄，在我面前展現諸位的英勇吧！」

菲娜和特羅走出來，只見楊妍舉著手：「有誰願意跟隨我一起去迎接羅姆迪亞大人的那一部分同族！」

稀稀拉拉，不斷有人站起，來到楊妍身邊。隨著菲娜和特羅走來，兩人的親信也來到楊妍身邊，不一會兒就有了四十多人。

微微一笑，楊妍對台下人類們說：「人類雖然消亡，文明在歲月沖刷中化作塵埃。可唯有精神永恆常在，人類絕不是任人欺凌的存在！不管是任何存在，都不能將人類視作玩物！」

不屈、奮鬥的精神，即便是時間女生的歲月流逝亦不能磨滅。楊妍高舉右手天平：「讓精神賦予文明以不朽！」

「為精神賦予文明以不朽！」不斷有人附和，最終席捲所有人，呼聲一片，人類身上有一股莫名氣息落入楊妍頭頂。

這是信仰之力，人類最終的信念匯聚在楊妍頭頂，不知不覺間影響著楊妍的靈魂，向著英靈聖魂，乃至神魂轉變。

……

羅姆迪亞望著眼前魔獸大軍，即便是他這種神之子，看到那隻百翼魔龍乃至魔龍背上那位人身蛇尾的魔女后湧現絕望之色。

他認識那位魔女，那是曾經的一位美麗寧芙，被神明化作魔怪，如今怪獸之母，提豐的妻子厄喀德那。

厄喀德那一臉蒼白，因為冥王的攻擊，她帶領部分魔獸逃難，想要進入大地尋求地母的庇護。

她目前正是生產階段，剛剛生下一隻獅頭、羊身、蛇尾的怪物，如今又產下一個蛇蛋。

這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九頭蛇怪許德拉以及怪獸喀邁拉。

接著，魔女又孕育一頭獅身人面的怪獸，未來的謎語女王斯芬克斯。

「趕緊殺了他們！」厄客德娜吞食幾個魔獸送上來的人類靈魂，恢復下力量，強忍著巨痛：「加快速度去大地，不要讓冥神們追上來！」

「嗖——」一隻施加魔法的弓箭從厄喀德那臉頰滑過，差一點就破了相。

「是誰！」雖然變作人身蛇尾的魔怪，但怪獸之母仍然具備愛美之心，大怒盯著箭矢來源處，一位少女帶著幾十個人在遠處攻擊。

英姿颯爽的少女手持善惡天平：「魔犬之王，眾客之主，以偉大冥界主宰的力量宣言，蘇醒吧，地之魔犬！」按照神話體系，黑暗似乎和大地分不開關係，大地女神蓋亞也是最強力的黑暗與混亂的女神之一。

哈迪斯同樣具備大地的力量，冥界泥土在楊妍腳下匯聚，化作一隻只黑色魔犬攻擊厄喀德那一群人。

「去救人！」楊妍下令，身邊菲娜和特羅率領自己的人沖向魔獸大軍，而裡面被圍攻的羅姆迪亞看到生機，揮舞著鐵鎚殺出一條血路。

……

達拿都斯扇動羽翼，落在審判所上空，發覺人類匯聚在這裡后心中一緩：「人類總算不笨。」但仔細打量下，似乎少了一個主要人物，找來一位祭司：「赫莫娜呢？」

「赫莫娜大人帶著一部分勇士去救援遺留在外的族人。」祭司面帶崇敬之色。

剛剛楊妍的演講的的確確拉攏一批崇拜者，如果經營的好未來也是一個臂助。

「救人？」死神的目光跨越千里，看到遠處的那一場大戰：「厄喀德那？」嘴角冷冷一笑，羽翼一動，如幽靈一樣在冥空滑翔。

擒賊先擒王，作為東方出身的少女，第一時間就看到那百翼魔龍背上的怪獸之母。

「人身蛇尾嗎？」不屑一笑，在東方中，這是神明的象徵，可是楊妍從這怪獸之母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點神性的光輝。灰瞳亮起，也沒從這位怪獸之母身上檢查到神力，不過卻告知楊妍關於厄喀德那的狀況。

「剛剛生育之後的她幾乎沒有力量，這是擊殺她的絕佳機會！」楊妍腦子飛快轉動：「除卻百翼魔龍外並沒有幾個高級魔獸，只要能夠來到他的背上，或者有人牽制一下他，就可以將這個邪魔之母擊殺。」

善惡天平一亮，湧出一股神力將其包裹。

「哈迪斯陛下？」

天平上的眼睛亮起光輝，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你拖住他們，等我過來將他們解決。」其他人可以走，但厄喀德那必須留下。具備生命力量以及繁衍領域的邪魔之母，若是逃到外界必然是一場大災難。那跟冥王給宙斯添堵的計劃不同。而且哈迪斯還需要厄喀德那來完成自己的一個計劃。

得到冥王力量的加持，胳膊上出現一枚徽章，這是冥王的授權，勉強可以說是冥王的女祭司，借用冥王的部分力量。

以冥王的力量隱沒自身氣息，走在冥界悄然來到百翼魔龍身後。

如魚得水，冥界完全不排斥楊妍，似乎這裡就是她的主場。

深吸一口氣，為自己附加各種加速魔法，縱身一跳，落在魔龍尾巴上。

「狂歡的風之靈，以我之名，奉我之言，疾馳吧，風之翼！」背後以風暴化作羽翼沖向厄喀德那。

「攔下她！」風暴的力量是提豐最擅長的領域，第一時間厄喀德那就有感應，招呼周圍魔獸圍住楊妍。

突然，遠處一片箭雨落下，在菲娜這位人類第一女弓箭手的幫助下阻攔魔獸的腳步。

百翼魔龍扭曲身子，頭扭過來沖著楊妍噴吐龍息。楊妍身子靈動在龍翼間不斷舞蹈，逼近厄喀德那的位置。

不過百翼魔龍眼中突然閃過戲謔之色，只見一陣黑光掃過，楊妍身上所有魔法破碎，一隻小巧的百翼魔龍出現在魔龍背部。

「魔法投影？」心中叫苦，一等神的投影無論如何也是神之化身，即便是冥王的力量幫助也絕對打不過。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強大波動。「死亡攝取！」灰光點中百翼魔龍，魔龍一聲悲鳴，背上的投影破碎。

「快去！」死神出現在楊妍背後，一把抱起，直接扔到厄喀德那面前，自己糾纏住百翼魔龍。

楊妍拿著死神交給他的鐮刀，這是死神的神器之一，同樣死神也將自己的神力授予楊妍。只見楊妍輕輕揮動鐮刀，掃滅身邊逼近的魔獸，來到厄喀德那面前。

「將軍！」少女一步上前，面帶得色揮動鐮刀。而背後一道紅光遠遠衝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