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類最後的劫難

冥界上空被濃雲籠罩，足足持續了三個月之久。

楊妍心中湧起不祥預感，右眼灰瞳近幾日來不斷傳遞警兆，似乎跟當初天火滅世一樣。

「如今都是亡靈了，總不能再死一次吧？」楊妍一臉納悶：「這要是再死一次，是徹底死亡還是進入深淵？」

在審判所走向正軌后，她清閑下來，天天陪著司杜娜等冥神聊天打牌，研究魔法奧義。但因為灰瞳的警兆，近日來腦海不斷浮現未來片段。

「巨大的風暴從西方席捲而來，無數人類亡靈被風暴撕裂，化作靈魂碎片被隨後趕來的一群魔獸吞食。」

心中一驚，楊妍猛然起身，抓來門口一個幹活的人類亡靈：「幾位殿下呢？」審判所一開始只有幾位死神，但後來這群偷懶的神明紛紛開始找人類替代自己幹活，以自己的印記賦予他們神術，將他們化作自己的祭祀神官讓楊妍負責指導工作。

「一群懶人！」楊妍就沒見過這麼懶的神明！天天不幹正事，除了吃就是喝，要不然就是談情說愛。

不過將工作交給其他人，楊妍除了縱觀全局外，任務也輕鬆很多。

審判所的書記官，這是所有人對楊妍的定義。

「聽說死神殿下過來視察，幾位殿下陪著死神大人去礦山那邊，觀看那群惡人的工作。」這是一個比楊妍大不了多少的人類少女，司杜娜的女祭司蒂娜。黑袍少女小心翼翼問：「赫莫娜大人，您有事么？」人類是群居種族，在這種情況下自發推舉首領來保證自己的利益。除卻楊妍外還有三個德高望重的智者和五位強大的勇士來維護人類在死亡世界的秩序與利益。

審判所運行后很多惡人在楊妍和狼頭神用善惡天平「勸說」下，「自願」為冥界的奮鬥盡自己最大努力。所以人類秩序越發安穩，再沒有什麼大的動亂。

對這種「自願」幹活的人，死神殿下親自前來表彰，將他們分到冥界入口東北處的一座礦山挖掘魔晶，建設地獄。

所以現在，審判所的冥神都跑過去陪同死神，這裡只有楊妍自己在看守。

「去告訴幾位冥神，這邊要出事了！」楊妍沉著臉，這些日子研究魔法，對自己的右眼有更深一層的了解。這絕對是神明的眼睛，可以讓她感知到未來福禍。

一場巨大的風暴以及魔獸災難即將毀滅人類聚集地，楊妍腦中飛快轉動，對身邊少女說：「把特羅、羅姆迪亞、納菲特他們找過來！」轉身走入審判所，盯著地圖上面的人類據點看。

如今人類據點只剩下九個，圍繞審判所建立。

「如果感知沒有錯，那場風暴席捲整個冥界，這些臨時搭建的聚集點根本不能形成抵抗，唯有將他們送入審判所，藉助我手中冥月火炬以及冥王陛下的善惡天平兩件強大神器來抵禦風暴。」

沒一會兒，幾位人類首領趕過來：「赫莫娜大人，你找我們？」

這些首領任何一個人年紀都比赫莫娜大，經驗也比她豐富。只是赫莫娜背後有一群冥神支持，所以才壓他們一頭。

保持鎮定，不讓這些人看出自己的慌亂：「現在聚集點的人類還有十二萬，你們想辦法將他們全部遷移到審判所周圍。距離不遠，在審判所周圍一萬米地界就行。」

「什麼意思？」羅姆迪亞是一個魁梧壯漢，是人類最強大的英雄之一，據說還有某位提坦神的血統。

「不久之後冥界入口會有一場大災難，為了保護人類的安全，需要將他們遷入審判所附近。」淡漠的少女湧現神性光輝，手持善惡天平，冥王的力量籠罩審判所。

「以冥王的意志宣告，速度，馬上去做！」完全不給人反駁的餘地，隨後走出審判所將腰間皮鞭一甩：「火把！」土石變化，一個個魔法火炬成型，用冥月火炬將其點亮，交代周圍的祭司們：「你們把火炬插在審判所四周，藉助冥月殿下的力量布置魔法陣。」

看到楊妍這般鄭重其事，人類首領們不敢怠慢，匆匆回去安排遷移。

爭分奪秒，當楊妍開始安排布置的時候死神達拿都斯等人也已經接到消息。不過並非是楊妍，而是冥王城中嘲諷之神傳來的消息：「哈迪斯殿下孤身冒險去西方和提豐大戰，兩位主神級力量引發大災難。已經有寒潮氣流從西方湧向冥王城，正義女神忒彌斯殿下做出預言，這是人類最後的劫難。度過，人類可以沉眠進入極樂之鄉，度不過，全部死亡，連靈魂都不能存留。」

「為什麼！人類不是已經死亡了！」司杜娜等人也看到嘲諷之神的消息，知道正義女神作出的預言。

「不清楚。」死神達拿都斯搖頭：「但是，當靈魂進入冥界開始，這就是陛下的財產，歸冥界所有，即便是有人想要干涉，我們也不容許。」意有所指，幾位冥神聽出達拿都斯的意思。這種災難很明顯是為斷絕人類的文明，從根上抹去這一代人類存在的痕迹。

「為了新人類的誕生。」努比心中明悟，恐怕那奧林匹斯之王已經開始新的計劃。

「司杜娜，你們留在這裡保護這些罪人。不管生前有多少罪孽，死後都是陛下子民，我們需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那殿下你呢？」看到死神展開雙翼，銀髮飛舞，哈特連忙問道。

「去審判所，那邊不是還有人嗎？還有，哈特你去卡戎那邊讓他小心，這幾天不要開船送人。」

死神飛向審判所，但是在半路的時候寒潮風暴已經從西方湧入苦難之河。冥河源源不絕從永夜之地流淌，即便是風暴寒潮也難以徹底凍結冥河。但河面不斷有碎冰浮沉，冥河的流動逐漸緩慢，卡戎這位苦難河的主人神力衰退，在河流開始結冰的時昏昏欲睡。幸好早早得到楊妍的消息，封了船隻，拉著一些來不及過河的人躲在岸邊。

「好強的風暴！」狂暴颶風夾雜黑色雪花，還有一群黑影從遠處飛到河邊。

「那是……提豐的魔獸！」卡戎臉色大變，睡意全消，根本顧不得身邊這些人類，匆匆逃入永夜之地。

「嗷——」一隻百米高的巨大魔獸出現在冥河對岸。正是看到這隻怪獸，卡戎才匆匆逃離。

他認識這種怪獸，這是提豐以自己模樣誕生的魔獸，百翼魔龍，據說冥界深處只有三頭。一頭被哈迪斯斬殺，作為冥王城的城門，另外兩頭都躲在極西之地。每一隻百翼魔龍都有一等神的力量，這些魔龍可以橫渡冥河，打破冥河不能渡人的魔咒。

只見巨大的魔龍伸出脖頸，落在冥河彼岸，張口一吸，所有還來不及逃走的亡靈都被魔龍吞食。

頭在此岸，尾在彼岸，身子橫跨冥河，無數魔獸跨過魔龍搭建的簡易橋樑出現在冥界入口這邊。

冥界深處，一座肅穆神殿，有一位雙目緊閉的白衣女神靜靜站在宮殿門口：「開始了！人類最後的劫難。」

「姐姐。」空間波動，一位銀色光輝籠罩的女神現身：「姐姐，為什麼人類還有這種劫難？他們不是已經死了？」記憶的司掌者，繆斯之母摩涅莫緒涅面帶不忍之色。

旁邊雙目緊閉的女神手持一塊石板模樣的神諭，神諭散發柔和白光：「是母神的意志，母神降臨預言，要消滅人類的靈魂作為新一代人類的基石。」

「舊的時代已經過去，提坦的榮光難以歸來。我已經看到未來奧林匹斯諸神的光輝照耀天地。」女神冷漠說道，一點情緒都沒有，即便她曾經是提坦神的一員，開闢提坦榮光的巨神之一，尊貴的地母之女。

記憶女神張張嘴，最終化作一聲長嘆。這一代人類的創造跟她們幾個都有關係。這是生長之神克瑞斯，靈魂之神伊阿佩托斯以及幾位女神聯合塑造的人類。科俄斯賦予人類施展魔法的權利，忒彌斯教導人類的行為道德，記憶女神在人類社會傳播藝術的光輝。但隨著不久前的一場天火，一切文明化作灰燼。目前大地一片死寂，於是奧林匹斯的諸神已經有新的造物計劃。

「不過……」忒彌斯似乎要說些什麼，但隨後閉口不言。作為中立立場的女神，即便是心有不甘也絕對不要表現出來。這是她這些年所得到的經驗，因此她的待遇在諸位巨神中也是最好的。

「一切只能看這些人類自行的奮鬥了。」

……

「遭了！」楊妍面色蒼白站在審判所中，通過灰瞳已經看到遠處的魔獸大軍。黑色的風雪籠罩冥界，冥月女神的光輝為審判所帶來些許暖意。但遠處那些魔獸大軍才是真正的敵人。

這些魔獸智慧不高，在過橋的時候彼此擁擠，不少同伴落入冥河，最終消失不見。但安全落到冥界入口這邊的魔獸少說有五百頭。

當然，這些魔獸並非全部是強大的神級魔獸，僅僅是從極西之地逃難而來。

沒錯，逃難！

提豐和哈迪斯的戰鬥是無差別攻擊，除卻部分強大魔獸躲在深處逃過一劫，那些低級魔獸都被哈迪斯的冥王神力以及提豐的風暴撕扯，安甚至整個西方冥界都被兩位大神的力量毀滅，無數山嶽夷成平地，同樣也有無數山嶽溝壑重新出現。

這隻百翼魔龍便是得到厄喀德那的指示，帶領大肚子的厄客德娜以及一部分新生的魔獸前往大地。

厄客德娜和提豐不斷交合誕生新的子嗣，如今冥界西方已經全部是他們的後代，這是哈迪斯絕對不能容忍的。如今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未來再過一千年，冥界哪裡還有冥王城的存在？

所以，哈迪斯打定主意，寧可冒險也要把這些災星趕走。塔耳塔洛斯深淵裡面本來就有一大群古神作亂，哈迪斯不會給自己鎮壓工作添堵，於是禍水東引的目標只能是大地。

這就是所謂給宙斯找活干，厄喀德那能夠從西方平安來到冥界入口，完全是哈迪斯一路開綠燈的結果。

只是即便是冥王殿下也難以顧全人類的安危，此刻和提豐兩敗俱傷的他也顧不得人類的安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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