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禍根

第68章 禍根

秭姜對這個舅舅打小就沒什麼好感,瞧著他哪裡是王公的模樣,市井切肉磨刀唬孩子的屠戶就比他來的有氣魄些。錦衣玉帶下頭裹著的一副臟污不堪的皮囊,盛著草屑,污水橫流,才能做出上回那檔子事情,簡直禽~獸不如。

外頭守著兩個粗壯漢子,他手裡握著把鑲金嵌玉的精緻小匕首,人還未到屋子裡眼珠子就往秭姜身上瞄,婷婷玉秀的姑娘可惜不能是他的,這口氣堵在心裡,瞧著了人烘得越發的難耐。上回龐家的丫頭經不住敗了興緻,說到底還是洛央橫插一腳換了人,越想越覺得不是味道,他看上的人憑什麼教郭鄴那崽子輕而易舉得了便宜。先不說手裡叫人垂涎三尺的東西,長得還是個國色天香的雛兒。皇上做的好打算,守著郭家的天下,難不成他不姓郭么,哪點輸給郭鄴那個崽子,這家國天下怎麼就不能是他的。一個無用的懦夫,算什麼玩意。

他撩了衣袍進的店來,掌柜的跪倒磕頭,他看都未看一眼,順勢往弓起的背上一坐。那掌柜的的踉蹌了一下,紅了眼睛,一語不發。

「來,掌柜的,本王的這個外甥女是不是國色天香的一支牡丹花,美艷無雙?」

那掌柜的不敢招惹他,跪在地上悶著頭最是難受,哆哆嗦嗦挪不動地兒,身上又盛著一個人的重量,磕著碰著搭上全家人的命都不夠。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京里哪個人不曉得,誰遇上準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還債來了。跟前兩個貴人說到底還是一家的,求誰幫忙呢,小郡主么?也是個驕橫的,沒瞧著自家窩裡斗反倒來偏幫外人的,只得自認倒霉。

「王爺說什麼……都是……都是好的……」他深知多說多錯,不曉得哪句話就能掉了腦袋,不是七王就是郡主,惹不得。

他心滿意足,摸了摸拇指上被磨得圓潤的玉扳指道:「不錯,是個有眼力勁兒的,本王就喜歡你這等人,得了,這個玉扳指賞你了。」

掌柜的跪在地上磕破了頭,唬得面色發白,「小民……不敢,不敢,受王爺……王爺的賞賜……」啪嚓一聲,閻王得意,摔碎了扳指不再理他。

郭協陰狠著目光瞧著端坐在八仙椅里的秭姜,「姜兒,上回一別,咱們舅甥許久不曾見面,怎麼著,不念著舅舅?如今見了面,連聲招呼都不打,這算是哪家的禮數,跟著洛央廝混,也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要是教你母親曉得了,准得乖模乖樣地領著你到本王的府邸好生賠罪。」

秭姜瞧著他哪哪兒都噁心,「母親若是曉得了舅舅此番作為,定是要尋個時辰同舅舅好生說道說道。」

跟在郭協身後的紅衣女子捂著唇笑地嫵媚,「郡主好生風趣。」

秭姜不抬眼瞧她,「這難不成又是哪位舅母?大舅母不再府裡頭么,舅舅怎麼帶個不守禮的側室出來,瞧著教人看笑話。」

那女子變了臉色,瞧著郭協的目光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言語,郭協笑道:「一個奴婢罷了,莫要傷了你我舅甥的和氣。本王今日偶遇,就是來同你說道說道——」他盯著她瞧了兩眼,「後日就是本王的壽辰,自家人許久未聚,到時辰本王可是要派人到國公府請人的。瞧你的身子也大好了,不會拒絕舅舅吧?」他都料想好了,待人到府里,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得著身子,到時候就算郭鄴上門要人,殘花敗柳他丟不起臉面。如此一來,他就把她困在府裡頭做個長久的夫妻,還怕成不了事,這女人一旦認了男人要什麼不都給?

他瞧著她的模樣,越發的得意,連看著她的目光都帶了幾分不明的意味。秭姜厭惡,面上又只得做出平淡的模樣,「七舅舅,後頭我要同殿下入宮謝恩,陪著皇上,恐怕不能隨了七舅舅的意思。何況,洛大人如今拘著我,左右得不著空閑,恐怕要教七舅舅失望了。」

郭協冷笑,「你不過是往本王府上過個壽宴,太子也是要去的。怎麼,害怕本王對你不軌不成?也是,本王聽說近日裡太子給你置辦聘禮,上心得很,怕是沒什麼時間了,要不這般吧,教你家先生洛央也是同樣的。」他可是同洛央說好了的,轉天把人送到他府上,如今這個機會再好不過。

他身後的女子眉飛色舞,望著她的目光不懷好意,「郡主可莫要拂了王爺的面子呢,上一回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好遺憾呶……嘻嘻嘻……」她沿著唇笑,紅箋立時變了臉色,若不是秭姜拽著,離弦的箭,大不了拼上一條性命。

既然躲不過,還是要對上的為好,即便是裝模作樣也得送走了這座瘟神,她才好脫身。她瞧了一眼郭協道:「不是不給七舅舅面子,您也曉得,我同洛央是翻了臉,沒了往日的情意。他那個人陰狠的緊,左右我還不是易如反掌。七舅舅邀我赴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還得過了洛央那一關,我是個弱女子,拗不過攝政大人。」

「這事沒說的,本王一向同洛央交好,他不大會阻攔於你,到時辰本王派人上門去接,他若是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也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秭姜訥訥地應了一聲,「如此那便是多謝七舅舅的好意,若是無旁的事,我身子不好,招呼不好七舅舅,就先行告退了。」

她起了身,卻被隨著郭協來的那女子攔住,「郡主莫要著急的呀,奴家瞧著郡主面善的很。如今托個大叫你一聲妹妹,尋一處裁一身裙子,你說好是不好?」

秭姜冷哼一聲,面上還揚著笑,手裡的鞭子就招呼到了那女子身上。也不瞧她驚愕的一張臉,轉身對郭協道,「七舅舅是何等樣的人,出門也要挑個懂禮守規矩的。什麼人都跟在身邊豈不是敗了興緻?」她瞧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同我做姊妹,難不成你也要叫皇上一聲舅舅。好大的膽子,今日我若是不抽死你,誰都能欺負到皇家頭上!」

她越是潑辣郭協看著越興奮,就往骯髒之處歪腦子。秭姜看著氣,反手一鞭子沖著那女人的臉去了,郭協想來摟她,鞭梢便從郭協肩上蹭過。尖利的倒鉤劃破了他的肩頭,破衣之處一道青紫的痕迹,點著了閻王的火氣。

「秭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伸手過來扯她,她往後讓,就落下個披帛在他手裡。郭協猛力一拽,她腳下不穩制不住身子,慌亂間就往門檻上磕。紅箋被郭協踹到在地跪在一旁尖聲叫——她瞧著一雙厚底的皂靴,人就被一雙胳膊攬住,跌進了寬厚的懷裡。

那人將她箍在懷裡,冷聲對郭協道:「微臣路過,瞧著王爺大庭廣眾之下教訓郡主……就大著膽子過來勸上一勸,都是自家的人莫要傷了和氣。」

郭協抹了抹肩頭上的傷,火氣還沒散又不敢如何著洛央。氣哼哼地一腳踢上掌柜心窩,看著人面色青紫,不住地掙扎才解了氣。甩了袖子對洛央道:「你可莫要忘了對本王說過的話,多管閑事,走!」臨出了門,瞧了一眼埋在洛央懷裡的秭姜,小丫頭片子,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是自己的人了,准得把爪子全剪乾淨,張狂個什麼勁兒?

他昂首闊步地去了,沒瞧著洛央陰沉的臉色。

他抱著秭姜上了車駕,闔上門就數落她,「也不瞧是什麼時辰,身子可大好了就往外頭亂跑。帶著無能的丫頭,遇上個魔頭你可怎麼是好,我看你身邊那起子人都該拖出去打死,沒一個能幫上忙的!」

她好端端的時辰都不可能盛著他的火氣,莫說受了委屈,她梗著脖子同他吵,「那是我家,我想出府就出府,你管得著么?我家裡的人,什麼時辰歸你管了?甭以為你救了我,我就要感激你,你的事還沒完呢,我記恨你!」

洛央瞅她一眼,冷笑道:「你恨我就把自己小命搭上?獃子!」

秭姜伸手打他,被捏住了腕子,張牙舞爪地鬧也得不著結果,氣得紅了臉,滿是不甘心,「洛央,你好大的膽子,放肆,以下犯上!你看我……看我不打死你!」她的腕子在他手裡紋絲不動,他側著身子看著她鬧,覺得有趣極了。

「我今兒就放肆了,敢問郡主你能把我如何?」易安在外頭駕著車,鞭子都忘了甩,大人何時學了這番說辭?說不上來不好,街頭的紈絝,浪蕩的模樣。

「你——」點燃了小炮竹,噼里啪啦地響,「洛央,你給我放手,沒見過比你還不要臉的老男人了……你老是抓著我做什麼,還欺負我,你比郭協還要可惡……」

洛央氣得心肺竄著泡,一把把人扯過來摁在了軟榻上,「我比郭協還要可惡是么?好,今兒就隨了郡主的心愿,把七王爺那日沒做成的事咱們從頭到尾做個全,郡主切莫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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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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