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風起

第38章 風起

要說這京城裡頭貴人那是少不了的,抬腳往長安里一邁,保准唬得不敢挪步。臨著禁城御街的都是朝中顯貴,頭一號當是洛府,幾個敢從世人口中羅剎惡鬼的府邸前過?不敢怒不敢言畏畏縮縮裝孫子罷了;第二號當是章家,西臨百年的顯貴,當今皇后的母族,殊寵是獨一份的,家主領著太尉的銜兒,嫡子嗣子掌著戶部同吏部,雖不至於外戚專權,但聖上有恙,唯章家馬首是瞻的人自然不在少數。章家密謀造反,恰似死水裡投了一顆礫石,波瀾起伏。

秭姜連鸚鵡也不逗了,擱下了樹枝,隨著它自己在架子上鬧。瞧著玉鉤一臉的汗問,「到底怎麼一回事,好生同我說叨。」

玉鉤一氣喝乾了秭姜面前那杯茶,掏出帕子抹了抹嘴,這掉了的魂才給找補齊了,「咱們前陣兒剛說叨的那位喬郎君,白日裡頭往聖上案頭上遞了一份摺子,詳詳細細地記載了這些年來同北方的蠻夷串通反叛的罪證,隨之附上誣告您戕害承徽子嗣的周太醫的供詞,說章家家主結黨營私,貪污糧餉。他是章家的老臣,聖上自然萬分看重。禁衛一早得了聖旨往章府里搜,新造的龍袍和冠冕堂堂正正地供在密室里,私養的家丁同兵刃遠遠超了定額,還翻出來幾份未被燒毀的通敵書信,悉數下了大獄。皇后在回宮的路上就被洛大人給看押起來了,明兒一早說是陛下親自審問……奴婢瞧著,這回章家算是完了。」

自打大魏開國以來,一二百年沒人敢捅出的一檔子事,全教章家給辦得齊全了。那起子禁衛平日裡頭閑的只剩耀武揚威的勁頭,如今這麼個差事落到頭上,樁樁件件都是大功,旁的都不比救駕救社稷來的顯著,還不玩了命地往死里下手。這回可好,人證物證齊全,章家當真是在劫難逃。

說起來章家立足朝堂百年,開國的元勛,先祖的猛士,忠貞不二。這個局面,任是誰都不曾料的到。聖上同皇后說不上夫妻情深,到底是少年夫妻,信任有加,往日她在宮裡頭聽醉酒的皇帝舅舅說起,朕這輩子最信任的女人也莫過你舅母了。如今無異於給他當頭棒喝,饒是再軟糯的郡主遇上這檔子撼動江山基業的事有哪個不果決?

秭姜點頭,「這事總是個禍根,誰碰上誰觸霉頭。你們往後半個字不許提,莫要說出府都少出這個院子。我這幾日不見客,若是有人來,全給我打發走。」

玉鉤點頭稱是,「姑娘您說的沒錯,這事一出,西邊的內宅都亂了方寸。甭管往日裡頭斗得跟烏眼雞似的,全聚在一處哭。來得路上碰上了衛良媛身邊的嬤嬤,急得烙餅似的團團轉,倒是輕郡主拿個主意吶,被奴婢給回了。」

秭姜笑,看了一眼站在架子上的鸚鵡道:「我能有什麼主意,不過同它一樣站在架子上,腿腳被束縛住,跟個赤金赤金的籠子過一輩子……哎,洛央呢,回京里沒有?」

「京裡頭不太平,沿途都有京畿衛的人,過一個路口就要盤查。大人仍在路上,估摸著夜半回京。」

夜風驟起,秭姜覺得骨頭有些疼,便起了身,「今兒緊著點心,睡覺放機靈點,若是有事第一個回到我這。」

「曉得了,郡主放心吧。」

秭姜走了兩步停下問她,「東西隨身帶著了么?」

玉鉤點頭,「您不是擔心大人,拾掇東西時候都帶了。」

秭姜聚了眉頭,愁雲鎖在那處不肯放開,「他臨行前再三囑託,教我千萬注意著安危。我總覺著這裡頭有事,東西不隨身帶著我不放心。」

玉鉤好言相勸,「姑娘不必憂心,您同大人都吉人自有天相。何況這回是章家出事,同大人沒甚的干係。」

「但願吧!」

三更天下起了雨,起初淅淅瀝瀝的,細細的牛毛滿天飄散,多得數不完。待到洛央從宗人府出來,雨勢越發的大了起來,細細的傘骨被敲得啪啦啦的響,似乎一不留神就會被雨水沖斷似的。喬維庸在偏門這等他,兩人一同坐了車駕往宮中趕。

喬維庸勾著唇倚在扶架上懶散道:「明兒皇上親自審問過一回,章家斷然是大限已至,大人的仇算是得報一回……接下來,就瞧著他們叔侄倆鹿死誰手!」

洛央冷笑,「教他們苟活到今日已是極限!」

「誰說不是呢?」喬維庸撣了撣袖子上的雨水,極是嫌棄,「十五年,人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十五年?章家那老小子原以為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享不盡無限個十五年……可笑!」

「這次,當真多謝你。」

喬維庸搖頭,「大人何必同我說這些,當初決意追隨大人便立下誓言,生死不計只願大人-大仇得報,那時喬某也該功成身退,做個閑雲野鶴豈不自在?」

洛央瞧了他一眼笑道:「這恐怕由不得你,姜兒身邊的一個丫頭瞧上了你。到時候住到府里少不得成天見面,那丫頭是個直脾氣,想走本官瞧著也難。」

喬維庸投來一個極其鄙夷的目光,見他面色不善又只得作罷,撇了撇嘴道:「世人都道我垂青公主,傷情難耐才躲出京城。大人難道不曉得是何緣由,還來打趣於我?大人,微臣也勸您一句,郡主是您的心肝肉,愛屋及烏,難不成她丫頭的婚事也得落到微臣頭上?」

「維庸!」

「得嘞,微臣該死,大人恕罪!」

外頭易安聽著不樂意,插句話進來:「大人,郡主今兒晚上還問起您的行蹤。說是擔心您的安危,臨行之時帶了丹書鐵劵進了太子府。」

喬維庸轉頭瞧了一眼洛央,唇邊漾開的笑可真是春風得意溫暖萬千吶,「大人,郡主當真是關心您至極,微臣恭賀大人——」

「滾!」

逶迤在地的紅紗,歷經了一整晚的顫抖啜泣終於歸為寧靜。血腥味瀰漫開來,窗戶被人微微推開了一條縫,*的氣味才散進雨中。推窗的女人勾著唇妖嬈萬千地笑出了聲,「王爺,可真是英勇呢!」

郭協一把扯下紅紗帳,不耐煩地踢開倒在地上兩個哭泣的少女,赤著大汗淋漓的身子往窗邊一站。外頭悄無聲息的進來兩個青衣小廝,手腳麻利地將人拖了出去,又極是熟稔地將地上的血跡擦拭乾凈,換上乾淨的被褥又安靜地出去闔上了門。

「王爺,章家出事了。」

郭協冷笑,「洛央忍了這麼些年終於出手,他這是在替太子鋪路呢,真是條忠心的狗啊!下一步,就該輪到本王了吧?迂腐!」

那女人魅惑一笑,伸出猩紅的舌頭打郭協的頸下一點點地游移過去,吐出濃濃的異香。蔓延到被手撫過的黝黑皮膚,聽著男人興奮地粗喘又嬌嬈的笑道:「王爺還是那般熱情如火呢。如王爺一般的人,洛央哪裡是您的對手,沒根的野種哪配王爺出手……嗯……奴婢瞧著他……哦……早晚地死在王爺手下!」

郭協咧著嘴陰陰地笑著,權利勾起的*促使他蒲扇似的大手伸進那女人的衣服里,尋著一處軟肉死命地捏,狠狠地掐,引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他聽得興奮!

風平浪靜,那女人半裸著趴在窗下的桌台上,柔媚的都能掐出水來,擁著沉甸甸的乳,伸著白嫩嫩的腿不忘勾引,「洛央以為著章家必死無疑……卻不知皇后也是不好招惹的主,這些年來統領六宮,哪能如此坐以待斃。」

郭協道:「也不可小看洛央,他這麼些年在朝中扎穩根基絕非那等平庸的角色,需要好生對付方可。」

那女人咯咯直笑,一條白嫩的腿順著郭協的往上爬,到了那緊要之處卻停下反覆的碾磨,一黑一白,萬分刺激,外頭的雨都聽不清真聲。「王爺不必憂心,這回的罪名可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到時候誰還能救得了他?謝甄她沒那個能耐;秭姜倒是有救他的資本,可惜吶,人在太子府里,洛府被圍,天王老子也進不去!」

郭協發狠,一把攥住她的小腿將人推到了地上,「本王早晚得要那小丫頭的身子!」

那女子婉轉如蛇,攀上了他的身子,「那個小郡主倒是國色天香,瞧著一副潑辣的性子。也不曉得上了王爺的床倒是怎生一副模樣。到時候王爺只見新人笑,也別忘了奴家……」

郭協掐著她的脖子按上了自己的身子,咬牙切齒,「那個賤人,一再反抗於我,到時候洛央死了,本王瞧著誰還能護著她……你放心,你是忠心耿耿,在你主子面前本王自會誇讚於你!」

那女人媚笑,卻被郭協翻過了身,扯過蠟燭狠狠地往身上抽去——

秭姜打夢中醒來,心頭突突直跳,抹了一把汗看了眼小床上的紅箋才微微安了心。就聽外頭咚咚的腳步響,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紅箋正要上去攔人,就見硯盞哭著撲倒了秭姜床前,「郡主郡主,皇后招認同大人有私情,七王爺旁證,陛下大發雷霆要將大人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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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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