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決賽前夜
夏天就是這樣,白天如火爐,到了夜晚卻是涼風陣陣,愜意無比。
結束下午的訓練,三位選手難得地一道打車回去。車窗吹進涼意的夜風,將他們的疲憊也吹散。
「明天就是決賽了,時間過得真快,感覺我昨天才海選通過,明天卻要決一死戰了!怎麼辦,我好緊張!」白瑜靜誇張地抖著肩膀,「小夥伴們,明天記得可要手下留情啊!!」
「讓我們留情?」李南沉打趣道:「只要你少飆幾句高音,我就放心了!」
白瑜靜作為四強里唯一的女選手,實力不容小覷,擅長高難度的英文歌,高音飆得酣暢淋漓。除此之外,她長相明艷,身材火辣,出色的外表也吸引了一大票男粉絲。
「李南沉,叫我不飆高音,你明天敢不帶你的寶貝吉他上去耍帥嗎?」
「我那不叫耍帥。像秦哲那樣一身勁裝去秀街舞的才叫耍帥!」
秦哲攤手,「幹嘛扯到我身上,我耍帥是因為我本來就帥!」
「自戀狂!!」
「你敢說這不是事實嗎?」
三人笑作一團,笑聲在夜風中流轉。
一時間,大家都忘了誰是對手誰是夥伴,都忘了平日急功近利的自己。至少此刻,他們的情感和夢想都是純粹的。
……
「看著夜色多美啊!」白瑜靜出聲感嘆道,塗著蔻丹的手指指著窗外璀璨的夜色。
霓虹燈閃爍的都市,如同夜晚均勻的呼吸。
「明天的夜晚一定比今天還要輝煌閃耀!」
「我們的舞台當然要更閃耀!」
三雙帶著夢想的眼睛,憧憬無限地望著窗外。
那光怪陸離的夜間都市,彷彿是他們即將邁入的那個圈子,披著華美的外衣向他們招手,邀他們來享受此間的榮光無限……
榮光無限。
……
……
三人談笑風生地走進酒店大堂,面上的笑突然僵住。
大堂角落放著一組米色沙發,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現在不過晚上九點多,又是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堂,沙發上坐著人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個人是……
沈冬寧。
自從沈冬寧被裴奕明令禁止外出后,就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面。距離四強賽,已經有半個月,誰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些什麼。饒是他的前任隊友李南沉,也只有頭幾天見過幾面,後來吃了幾次閉門羹,就不再前去。
可以說,這突然的碰面讓三人都無比意外。
沈冬寧坐在靠窗的沙發上,手頭擱了幾本樂譜,見到歸來的三人,竟眯眼很親切地揮了揮手。
「各位,晚上好!」
黑色的髮絲亂亂地垂在額頭,顯然是剛受到了主人粗暴的撫弄。依舊是精緻如畫的眉眼,形狀優美的唇瓣微微上翹,帶著抹淺淺的笑意。大堂柔和明亮的光線下,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柔嫩,哪裡有絲毫受到過損傷的樣子。
他的臉好了?!!
沈冬寧意外毀臉的事,除了李南沉見過一兩次,秦哲和白瑜靜皆是從傳言中聽說,形容皆是十分凄慘可怖,像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一樣。果然,傳言就是傳言,事實也不是很嚴重,要不怎麼好的這麼快?
總之,那個靠臉吃飯的人氣王沈冬寧又回來了……
「你……」
李南沉欲言又止。
作為他們中唯一一個見過他毀臉模樣的人,他絕不會忘記那張臉上的狀況曾是多嚴重。等著傷口慢慢傷口好的過程,該是多麼煎熬……
可他卻不能上前表示自己的關心,只因在沈冬寧眼中,他們已經是對手。
「你怎麼在這?」先開口的卻是白瑜靜。
「我在等人。」
沈冬寧說完倒在沙發上,很是悠閑地踢著桌角。
「不是在等裴總監吧?」秦哲陰陽怪氣地插口。
「咦,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好准哦!」
秦哲剛想諷刺幾句,卻被李南沉一把拉住,「你繼續等人,不早了,我們要先回去休息了。」
「對啊,我也累了,我們先走了!」
白瑜靜跟上二人的步伐,跟著一起走向電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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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攔著我,你沒看到他剛才多囂張嗎?明目張胆地仗著總監撐腰,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李南沉悶聲不語,整個樓梯間里回蕩著秦哲的咒罵聲。
「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看到裴總監進他房間嗎?今天沈冬寧又在酒店門口等人,要說這兩人沒什麼我都不信!!」
秦哲氣得面目扭曲,「照我說,沈冬寧的臉根本沒什麼大礙,我們沒日沒夜地忙著訓練,人家忙著在屋子裡討好上級,呵呵,還真是各忙各的……」
「別說了!!」
秦哲難以置信地看著出聲的黑框男子。
在眾人眼中,李南沉一直是好脾氣的大男生,從未有人見過他發火的樣子。但此刻,秦哲卻察覺到了對方的怒氣。他何其有幸,能看到李南沉兩次生氣的樣子,還每次都是因那人而起。哼,沈冬寧……
「別說了……」
李南沉靠在牆壁上,黑框眼鏡的投影堆積在眼底,如同深沉的陰霾。
「你居然到現在還相信他?如果你上次聽我的建議,你早就看破他的真面目了!」
「是嗎?」李南沉低聲道,話語裡帶著懷疑。
呵呵,不過是個膽小鬼。看他現在的反應就知道他上次沒有上當。
秦哲本以為告訴他之後,李南沉會氣沖沖地回酒店,然後撞破裴奕和沈冬寧的好事。裴奕怎麼可能放過他?而李南沉怎麼可能吃這個啞巴虧不捅出去?沈冬寧怎麼可能繼續這麼春風得意?這樣一來,就等於為自己剷除了兩個勁敵。
可惜,他一石二鳥的好計全毀在一個窩囊廢身上!秦哲眼中閃過輕蔑。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李南沉抬起臉,緩聲道。
……
……
裴奕剛進大堂,就看到坐在門口,在樂譜上畫圈圈的某人。
「你怎麼在門口?」
「等你啊。」
裴奕失笑,「等我?只是還個樂譜,有必要出門相迎嗎?你在搞什麼鬼?」
「我順便……想看看我的對手長怎麼樣了!」
「這麼急著宣戰?」
「這樣算宣戰……,我總得爬出來告訴他們我還活著吧!」
沈冬寧在自己恢復甚好的臉上蹭蹭,厚著臉皮承認,「好吧,其實我就是閑著沒事來找存在感。」
裴奕板起臉,不悅,「沈冬寧,虧我對你寄予了這麼多期望,你有那功夫還不如想想明天的比賽,我就沒見過你這麼閑的選手!」
「我是不是該誇你的心裡素質真好?你就不能給我表現得稍微認真點嗎?真是白費了我這些天的苦心!」
「裴總監,說到這個,我還真要謝謝你,難為你一不會看樂譜的人趕來給我開小灶……」
「誰規定我就要會看譜了?!」
裴奕不爽,「你比賽我比賽?!我拿給你看當然是你看!關我什麼事?!」
「我錯了。」沈冬寧這次倒是學乖了,直接低頭認錯。
照他這些天的理解,裴奕這個人,除了挑剔嚴格小氣了點,只要認錯及時,就不會和人多計較。
裴奕果然沒有在「自己不會讀譜被人鄙視」的話題上繼續糾結,另起了個話頭,「你對李南沉有什麼看法?」
「創作型才子,實力不錯,嗓音條件也好,吉他是官配,長得也還過得去吧!」
「我沒問你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事你跟我說那麼溜?」
裴奕沒好氣地接著問,「我是問你,你和他的關係怎麼樣?」
「四強賽上合作過一次,人不錯,然後……」沈冬寧聳肩,「沒然後了啊!」
「你是覺得沒什麼,我倒是覺得,李南沉對你的想法可不一般……」
「想法?可能是之前看我那麼慘有點愧疚吧!還特地送了幾次葯給我……這麼一想,他人倒是不錯!不過沒辦法,這個舞台上,只有對手沒有朋友。」沈冬寧埋頭喝了口水,繼續氣定神閑地踢著凳子。
裴奕凝神道,「還記得上個禮拜,我的手骨折嗎?」
「記得啊!」
「其實,我是被人暗算了,暗算我的人……就是李南沉!」
還有這一出?沈冬寧眼中閃過訝異。
「見鬼了,他資料上怎麼沒寫著會什麼柔道呢!看著斯斯文文的,下手倒挺兇殘!」
裴奕轉了轉左手手腕,似乎還能感覺到隱約的疼痛。
沈冬寧懷疑道,「你不是說爬樓梯的時候摔的嗎?」
「我不這麼說,難道要告訴你,我在一個小我八歲的小孩那裡折了手??!」
你當然要這麼說了,你要早這麼說,我聽得就更明白了!當然他可沒膽子說出這個話。
「那這是怎麼回事?裴總監,你們有仇?」沈冬寧事不關己地端起水杯,準備聽故事狀。
裴奕冷笑道:「李南沉?我和他哪來的仇,他也不知道從哪聽說的消息,以為我和你有一腿,特地來走廊口堵我……」
「有一腿……」沈冬寧艱難地咽下一口水,「我——和——你?」
他這副脆弱的小身板,而裴奕除了長得高貌似也是發育不良的樣子,嘩了個大擦,他們有一腿,這誰壓誰還是個問題……是誰那麼有創意想出來的謠言??!
「放心,我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裴奕淡淡掃過來,「不過是在我的手腕犧牲之後……」
「這年頭的年輕人就是衝動,聽風就是雨,我讓他把散布謠言的人供出來,還不肯說,說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裴奕轉轉上次遭到重創的手腕,嘴角浮現出一抹愉悅的笑容,「也好……我相信,那個人下場不會太happy的。」
沈冬寧:「……」
裴奕講完故事,拿起桌上的樂譜,「聽到李南沉這麼維護你,你真的一點感受都沒有?」
「我需要什麼感受?」
裴奕一愣,「沒什麼。」
他抱起樂譜,走之前不忘提醒道,「明天好好表現,別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