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開小灶
沈冬寧自從被裴奕關了禁閉后，表現得倒是乖巧，安分守己，也沒有偷溜出去。可能他也沒那個勇氣頂著那張臉出去逍遙快活，因此一直過著不分白晝的日子，除了吃就是睡，也沒人來打擾，過得比牲口還安生。
和沈冬寧的境遇完全相反，晉級的其他三位選手被安排了嚴密的課程和訓練，全力備戰一個禮拜后的決賽。
「叩叩叩——」
中午十一點，敲門聲準時響起。沈冬寧丟下書，歡樂地蹦向門口。
「李香君，你的臉怎麼樣了？」
站在門口的卻是大駕光臨的裴大總監，手裡舉著他的三素一湯。「李香君」呆立在當場。
「關了你一個禮拜的禁閉，我還以為你會受不了。沒想到……」裴奕大步走進房間，一路踢開擋道的漫畫和襪子。「小日子過的挺不錯。」
沈冬寧關上門，挪回桌子邊，拆了筷子開始戳肉，翻了幾筷子發現不對勁了。
「居然全素！」怎麼會，平時明明還有肉末末的……
裴奕笑眯眯，「多吃素利於恢復。」說著在一邊體貼夾菜，「你還在長身體，要多吃點菜。」
「裴總監，你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
「我的臉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沈冬寧揚起脖子，將臉湊過去，想努力證明什麼。
在一個多禮拜的靜心休養下，沈冬寧臉上原本發炎潰爛的皮膚，大多已經結痂脫落。新生的肌膚透著幼嫩的淡粉色，和周圍皮膚的界限也不甚明顯，如果不細看，便看不出什麼區別。一個禮拜的禁閉，也使他在集訓時晒黑的臉色恢復了往日的白皙。
可以說，沈冬寧的這張臉算是救回來了。
裴奕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那又怎麼樣？」
「那、可不可以不全素？」沈冬寧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冬寧！」
「嗯？」
「你知不知道，別的選手現在都在緊張的練習，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而你卻在這裡和我糾結飯菜的葷素問題？」
裴奕笑容盡斂，面色發黑，眼裡浮起一層怒氣，變臉之迅速，讓人嘆為觀止。
「你連基本的緊迫感都沒有嗎？秦哲，白瑜靜，李南沉，他們哪一個不是有才有貌的潛力新秀，在一周的魔鬼訓練下，他們每天都進步，現在的你拿什麼跟人家競爭？你以為天天吃吃睡睡，就能輕輕鬆鬆拿冠軍？你以為那些評委都是傻子？別跟我提你那可笑的高人氣，告訴你，你決賽那天扮成武則天都沒用！」
武則天，這倒是個好想法，不過我又不是女裝專業戶，不過這樣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觀眾會審美疲勞的……
沈冬寧認真思考完，低頭繼續扒飯。
「我和你說了這麼久，你還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嗎？你居然還吃得下！！」
裴奕恨鐵不成鋼地敲著桌子，讓喝湯的某人差點嗆到。
「你來找我做什麼？」沈冬寧擦擦嘴邊的湯汁，抬眸看著面前的人，「裴總監，既然別人都比我有勝算，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看著男子說不出話來的模樣，沈冬寧不由勾起一抹笑，鳳眸里蓄著滿滿的自負。
「裴總監，你之所以找我，不就是因為覺得我能贏嗎？」
少年的眼中依舊是那股子要不得的自信，誰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何而來。
裴奕眯起眼，不由想起海選的時候，連一分鐘都不放過的少年，他當時的眼神，燃燒著對成功的渴望，好像在說，誰也無法阻擋他前進。可是那渴望又與同期的熱血選手不同，他的眼中沒有憧憬，卻像是為了某個目的而前進……
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個不過16歲的孩子，會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
裴奕也曾暗地裡調查過沈冬寧的身份背景，答案是——他被保護得很好。除了資料上留下的姓名住址，再找不出任何與他有關係的人名。沈冬寧聲稱自己是個孤兒，而一個孤兒，怎麼可能住得起城郊富人區的豪華別墅？一個孤兒，隨便一件衣服都抵得上普通白領一月工資？他還真不曉得，現在孤兒都那麼有錢，莫非是迪拜來的？
這個少年身上，真是有著說不清的謎團。
……
八強賽上，他臨時修改曲目，執意要唱那首《遺忘》，一首冷門又過氣的歌曲，唱了能有什麼好處？如果不是專門搜索，裴奕都不會知道宋衡這個歌手，一個淹沒在歲月洪流中的名字，十年前死於車禍的選秀歌手，那首《遺忘》的演唱者。十年前的沈冬寧，不過是個*孩童，為何會對這首歌特別上心？
裴奕又想起最近的四強賽，一曲《香扇墜》，大跌眼鏡的反串秦淮名妓李香君，把沈冬寧捧上了第一的寶座。但這，卻是以犧牲自己的臉作為代價！這讓裴奕看到了沈冬寧對成功的迫切。他的高人氣很大一部分是來源於他出眾的外貌，可以說，那張臉是他最重要的本錢。裴奕很想知道，他這樣迫切的想要贏，是想要走到哪裡去……
「唱出自己」的冠軍不會是沈冬寧的目的，卻會是他的星途的起，點。
就讓我看看，你能走多遠吧！
……
「裴總監，你突然這麼沉默，會讓我覺得害怕。」沈冬寧咬著筷子，神情防備。
「害怕？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裴奕低頭解開西裝扣子，沈冬寧受到驚嚇地連連後退。
這情景，讓他想起那天晚上差點被潛規則的事來，難不成這圈子裡男的都好這口？連看起來這麼正直無私的裴總監都是隱藏的大尾巴狼？
「現在的孩子思想都這麼不純潔了嗎？」裴奕好氣又好笑。
他掀開西裝外套，從裡面倒出幾本樂譜來，一、二、三、四、五……
真沒想到，區區一件西裝外套里，居然可以藏得下七本樂譜！
這是不是也間接說明……某人的身材特別沒料啊？
沈冬寧張大嘴，「裴、裴總監！你這是……」
「沒錯，我要給你開小灶！」
******
訓練間隙
練完兩個小時的舞蹈，只覺得口乾舌燥，秦哲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轉出門尋找自動販賣機，意外地撞見了正在投幣的李南沉。
作為「四強賽」上的奪冠組合，李南沉和沈冬寧一樣受到了諸多媒體的關注，被公認為本次奪冠的熱門人物。照秦哲來看，毀了臉的沈冬寧已經對他造不成威脅，而剩下來的李南沉就成了他的頭號勁敵。
……
李南沉躬身取出一罐冰可樂，便要邁步離開。
「好巧，在這碰到你！有硬幣嗎？」秦哲笑著一把拍上他的肩膀，攔住他的腳步。
李南沉一愣，他和秦哲的接觸並不多。
和沈冬寧的拒人千里不同，秦哲太過鋒芒自大，向來瞧不起其他選手，自然難有人與他處得來。
「夠嗎？」李南沉從口袋裡摸出三個硬幣。
「謝啦！」秦哲眨眨眼，轉身投幣。
清脆利落的硬幣滾落聲里，秦哲的聲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聽說，沈冬寧現在連你都不見，你們不是搭檔嗎？我還以為你們是好朋友呢！」
「這個賽場上，哪有什麼朋友。」
李南沉笑笑，拉開可樂拉環，灌下一口冰涼的液體。微甜的口感，餘味卻是苦澀。身邊很多人都喜歡百事可樂，他卻始終鍾愛甜中帶苦的可口可樂。喝一口，像是苦盡甘來的感覺。
「原來你們不是朋友啊！那也難怪了，他有什麼好事都不會帶上你。」
秦哲單手取出飲料，笑得意味深長，「剛剛午休的時候，我看見裴總監進了沈冬寧的房間。有些人的命就是好，臉都毀了還有花招去勾引上級。也是，不這樣，他怎麼往上爬，我們整日沒命地訓練，有人卻在走捷徑。這個世道，就是那麼不公平！我們付出了多少努力，到頭來，卻是為別人做嫁衣……」
「沈冬寧他不是那樣的人！！」
頓時，李南沉面上變了顏色。不知何時，他手中的易拉罐已經捏得變形。
「咦，你怎麼生氣了？」秦哲佯裝驚訝地挑眉。
「沈冬寧都不拿你當朋友，你又何必維護他呢？再說了，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假？你要不信，可以去敲門看看裴總監在不在他房間，看看他們在做什麼，不過，要是打斷了人家的好事……」秦哲聳聳肩，笑得曖昧：「那就不好了。」
李南沉面色一白，和上級……沈冬寧不過是個孩子，怎麼可能作出這種事……
「就算裴總監去找他，也有可能是為了公事。怎麼可能……」
「呵呵，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秦哲拍拍對方的肩膀，「我等會還有訓練，我先走了。」
李南沉仰面灌下一口可樂，那甜中帶苦的碳酸飲料在舌頭上冒著泡泡，冰爽的涼意驅走夏日的焦躁，卻唯獨驅不走心頭的煩躁。
他想起了那個晚上，舞台上妖嬈絕世的「李香君」，那樣的風姿卓越，牽動人心，誰會不心動呢！
他會動心，裴奕也會……
李南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因為秦哲的一番話在動搖。
沈冬寧怎麼可能是他話里的那種人！別人可以懷疑，可他畢竟和沈冬寧曾是一個隊伍，相處過一個禮拜，難道他也信不過沈冬寧的為人嗎？？
……
「你要不信，可以去敲門看看裴總監在不在他房間，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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