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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三日後的傍晚，江寧酒館迎來了最後一批客人。葉珩一行靠著非人的速度最先到達，其次是風塵僕僕的展昭，而號稱五鼠的幾人，居然比需謹慎躲避塗善視線的展昭還要晚。對此，葉珩的臉上有不加掩飾的大寫鄙視和嫌棄。

展昭坐在一側，端著熱茶，心下鬆氣，總算是來了。

對著幾隻一來就要吃要喝跟大爺似的耗子們，葉珩沖著他們翻了一個大白眼。

第二次見到葉珩，阿敏縱然心中有不滿，卻敢怒不敢言，只是偷偷地望了他一眼，輕聲對白玉堂說道：「我去看看小寶。」

白玉堂望向葉珩，葉珩扒在樓梯上，指了指上頭：「在樓上，婉姐在照顧著。」

阿敏一聽，連忙提著裙子跑上去。

蔣平大口地吞下一口肉，道：「為了小寶，敏姑娘真是著急啊，連展大人都沒有看見！」

白玉堂當即風流倜儻一笑。

展昭渾不在意，舉起酒杯，敬他們。

五鼠也紛紛放下嫌隙，痛快地喝酒。葉珩見他們相處的融洽，忽然翻身翻上屋樑，自屋頂的小窗出去。然後坐在屋檐上，望著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百姓在這水鄉停停走走。

葉珩叼著一根草二五郎的盤腿坐著。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展，不一會兒后，他的掌心憑空出現了一張布片，一根炭筆。拿著小炭筆在布上刷刷幾筆后，中指彎曲，含住關節，一聲口哨長鳴--天邊飛來了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葉珩把紙條分別綁在他們的腿上，喂它們食物，撫摸它們的羽毛，最後拋向空中。

高處的視線總是很好，他望見了遠處涓涓細流的小河，雕刻精美的石橋，挑擔回去的老人、和遊玩的小姐公子，以及喬裝打扮去探聽消息的花滿樓和陸小鳳。

陸小鳳的友人遍布天下，而花家的產業遍布江南，由他們兩個去最好不過。

他們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看來是沒發生什麼大事。

葉珩全身放鬆，在夕陽的餘暉照耀下，懶洋洋地躺在屋檐上。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睡熟了……

「葉少俠，葉少俠……」

什麼人在說話……

葉珩在夢中皺了眉，

「葉少俠……葉珩……」

嗯，在叫我？！

葉珩睜著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現在已是孤月當空，他竟然睡了這麼久。往下俯視，但見和他躲躲閃閃的阿敏焦急地站在下方，臉色通紅，見他醒來，趕忙道：「葉少俠，你終於醒了！你快快去大廳，展大人和白大哥打起來了，婉姐姐攔不住他們！」

「什麼？」葉珩面色一凜，飛身而下落在她的旁邊，「怎麼突然打起來了了？陸小鳳和花滿樓呢？」

「展大人要護送我和小寶去開封府，白大哥不同意，要帶我們去陷空島。那兩位公子被盧芳島主和他的弟兄們圍住了……不便插手。他們說，這是和展昭的私事，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葉珩：「……」這群人是要上天啊！

寬敞的大廳，夥計已經躲到了后廚。江寧酒館常年就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況且打架的還是東家，他們一點兒都不怕，不過為了人身安全，還是小心為上。

劍意橫生，霸道地圍繞整間屋子。兩把劍意森寒的兵刃交接，激蕩處一陣火花。許是長年累月被白玉堂所氣，展昭劍底不在留情，已有認真之意。

陸小鳳和花滿樓展昭角落，四鼠虎視眈眈。他們就是有心勸架，也是有心無力了。御貓和五鼠的名號之爭在江湖上由來已久，今日一見，方知江湖傳言並未誇大其詞！

不，這何止是水火不容，這幾位的架勢，簡直要不死不休啊！

「白兄，你我雖意見不合，但也不必拔劍相向。若你再得寸進尺，展某便不客氣了！」展昭眉峰染上寒意，聲音冷凝。

白玉堂快意大笑：「誰要你這臭貓相讓！是男人，就痛痛快快地比試一場。你堂堂南俠，儘是藏著掩著做娘們之舉。為官數載，不知你展大人的熱血安在？！」

一聽，展昭巨闕凜冽森寒，白玉堂瀟洒退去，一劍襲來，直指心口。

這時，一把短劍隔開他們，傅婉擋在展昭的身前，嚴聲道：「白玉堂，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內訌！」

白玉堂揮下劍氣，破開傅婉的招式：「婉姑娘，你讓開，今晚，我定要和他分出個勝負！」

傅婉被白玉堂打得一個踉蹌，眼前兩人要動正格的，不由驚呼出聲。

此時，冷風刮來，席捲廳堂。展昭劍眉一挑，白玉堂眼睛一抽，都不由地收了招式。再一眼，他們的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衣人，他手持的兩把劍正交錯分別抵著他們的脖子和腰腹。

「打啊，再打啊！來呀！」

脖頸、腹部，再近一寸定將在身上開個洞，然後血流成河。

展昭嘆氣，率先讓步：「是展某莽撞了。」

白玉堂不情願地把劍收了：「葉珩，你又來壞我好事。」

葉珩斜眼望他，口中哂笑：「到底是哪路英雄壞我好事？前幾天在客棧的時候，到底是誰壞我好事？」

白玉堂啞言，而後道：「我怎麼壞你好事了？」

「老子想了個假名，就指望著糊弄下塗善，你倒好，一句話就給我泄底了！」

「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葉珩你孬不孬！」

葉珩瞪大眼：「哎喲卧槽，我那叫策略你懂嘛叫策略！白玉堂你有種再說一遍，誰孬？！」

「說一遍又何妨，若你想聽，說上百遍五爺我都可以成全你！」

…………展昭站在原地，默默把巨闕入了鞘。

阿敏小跑到傅婉身側，拉著她步步後退。回頭一看，四鼠在悠閑地喝茶，對面前的劍拔弩張視而不見。

「呵呵，你在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你麻利地狗帶！」葉珩一劍垂下，一劍指向他。

白玉堂不屑道：「放馬過來，看誰讓誰狗帶！」

葉珩大驚，放下劍：「你居然知道『狗帶』是什麼意思！！！」

「咳咳……」傅婉在後頭舉手說，「是我告訴他的。」

白玉堂傲氣一笑。

葉珩回頭，冷笑，神色凜然：「來就來，怕你不成。上次能把你打得屁滾尿流回陷空島，這次照樣！」

白玉堂火上眉梢：「放他娘的狗屁，五爺才是要打得你連小葉子就治不好。」說動就動，說打就打。二位都是守諾言的漢子，身影一晃立馬你來我往，刀光劍影起來。

於是，本以為世界平靜了的眾人立刻目瞪口呆地進入下一輪圍觀。

阿敏心想：還不如不叫葉珩過來呢！怎麼三言兩語的又打了。

這廂，展昭已經走向看戲群眾，悠然坐下。

陸小鳳摸著鬍鬚問：「展兄不去制止一下？」

展昭淡淡一笑：「展某可不敵他們倆聯手。」

陸小鳳：所以說，去阻止會被他們倆人一起打么……他瞧著縮在角落裡吃吃喝喝的人們，突然就沒那麼擔心了。

坐了一會兒，忽見花滿樓起身，打開了一旁的窗子，一隻信鴿飛了進來……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