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毒酒杖殺

第七十七章 毒酒杖殺

上官婉瑜站了起來,臉上有些訕訕。

太后坐正了身子,將貓兒趕了下去,她望著上官婉瑜,說道:「坐下吧。」

上官婉瑜沒有動,而是說道:「太后教誨,妾會用心學的。」

太後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來。由始至終並未見太后如何生氣,但上官婉瑜心中卻十分難過。她被徒然推到前台,手忙腳亂。但是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做好所有的事。她想做好,她想要為自己爭一口氣。所以太后的一言一語,她都看得十分重。

太后將上官婉瑜的神色收入眼底,但並沒有立刻說什麼,等上官婉瑜重新坐下后,太后才說道:「你之前同哀家說的那幾件事,都處理地不錯。哀家知道,因為哀家壽宴將至,內府司定然有許多事要叫你拿主意。這幾日哀家看你都瘦了一圈了,一定是忙壞了。」

上官婉瑜道:「能為太後置辦壽宴,是妾是福氣。」

太后笑了笑,說道:「你這孩子啊,就是太實誠了。哀家方才並不是要責怪你,只是希望你明白,宮規森嚴,顧氏是咎由自取。身為上位者,有時候不能太過流露自己的情緒。哀家知道,你也就是隨口一說。可要是讓下面的人知道了你的想法,就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就算不鬧出事來,可你同情一個與人私通的人,這話傳出去如何好聽?」

上官婉瑜原本只是見顧氏受了刑罰十分可憐,她又同為不得寵的女人,心下有些戚戚。故而有些同情顧氏。可現在聽太后這樣一說,上官婉瑜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自己想事情還是太簡單了。

上官婉瑜此刻心服口服,加之方才太后也誇了她幾句,她的臉色也就迴轉了過來,「是,妾知錯了。妾也知道自己閱歷不深,處理事情還欠火候。所以這件事特地來請教太后,還請太后定奪。」

上官婉瑜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決定將這事交給太后處理。否則若是稍有不妥,只怕自己就給人留下了把柄。至於操辦太后壽宴之事,雖然瑣碎忙碌了些,但一來有規制流程,二來內府司的人都是上趕著討好,沒有為難她的地方。所以上官婉瑜雖然覺得辛苦,倒也並未有什麼難處。

此刻上官婉瑜抬頭看著太后,太后稍稍沉吟了片刻,然後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說道:「依照宮規,顧氏賜毒酒一盞。那個陳光耀直接杖殺。另外將顧家貶為平民,三代內不得為官。」

「是,妾記下了,妾這就去辦。」

上官婉瑜從長樂宮討了主意,立刻就照辦了下去。因為掖庭宮還有些東西要入冊,毒酒也需重新調配,所以將顧氏賜死的日子定在了一日之後。

褚思雁笑著對自己的手下說道:「瞧見沒有,之前還是一副菩薩心腸,怎麼樣,還不是立刻就要賜死了。顧氏也是,自己作孽,還連累了顧家滿門。」

下面的宮女們也早已見慣了這宮裡的冷暖人情,因而並未因為要賜死顧氏而如何唏噓。反倒是討論起那陳光耀長得如何。

「我瞧著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別是中看不中用。」

「呸,要是不中用,顧氏能為了他把命也丟了?」

褚思雁不耐煩聽她們聒噪,擺手道:「得了得了,那個醫官只怕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你們還在這裡嚼舌根。快去把太醫院的胡太醫請來,別回頭耽擱了配製毒酒。桑月,這件事兒你盯一下。」

「是。」那名叫桑月的宮女應了一聲,隨後便去太醫院將胡志高胡太醫給請了來。

宮中調用毒物都是有一定章程的,此刻桑月將胡志高請了來,先說明是毒酒是給何人作何用,然後由胡志高寫一個毒酒的配製清單,列明需要用的毒物、器皿,然後桑月把這個單子抄錄一份記檔。太醫院那邊也會留一份記檔。

接著胡志高才拿著清單去藥房取葯,藥房那裡也會留下一個進出藥物的簽單。

隨後胡志高需要在,至少兩人在場的情況下製作毒酒。制好的毒酒交由專人保管。這件事褚思雁指派了桑月盯著,自然毒酒制好后,便由她保管在掖庭宮。

緊趕慢趕忙活了大半天,總算在晚上把這件事兒給辦好了。桑月將毒酒當著胡志高和另一名宮女夏彤的面鎖好,然後好生謝過了胡志高,親自將他送了出去。

「真是不好意思,耽擱了您這麼久。這個時辰只怕是不能出宮了。」桑月和胡志高一同出了掖庭宮,她站在宮道上抬頭望了望天。那半輪月亮都升起來了。

胡志高倒也並不擔心,說道:「下官去太醫值宿的地方湊活一晚就是。桑月姑娘不必多送了。」

「那好,您慢走,路上小心點兒。」

桑月送走了胡志高,正打算回掖庭宮,卻見一個人提著食盒急匆匆地走來。

桑月眼尖,瞧見是在建章宮做事的元寶。她停下腳步,笑著往那邊問道:「大晚上的,元寶你這是在忙活什麼?」

桑月與元寶本是老鄉,況且元寶是宋安的徒弟,桑月心裡也有意巴結。所以兩人倒是也說過幾回話,在這宮裡算得上熟識。

元寶見是桑月,也笑著打了個招呼,說道:「這不是才從御膳房端了夜宵嗎。你怎麼也這麼晚還在這外頭?」

桑月道:「我才送了胡太醫走。上面下了旨,賜了顧氏一杯毒酒。」

元寶聽后微微咋舌。

桑月便順勢問道:「對了,這件事兒陛下知道嗎?」

元寶道:「這宮裡的事兒陛下自然知道。」

「那陛下生氣嗎?」

元寶笑了,說道:「你這丫頭,問這話就不怕掉腦袋。」

桑月道:「我這不也是看是你才問的。換了別人,你看我好顏色同他說一句。」說著輕哼了一聲。

元寶便又賠笑道:「是是是。」

桑月道:「那你快告訴我呀。」

「這……」

「哎呀,你不是在陛下跟前伺候嗎?難道這也不知道?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若是那掉腦袋的話,我也就不問你了。」

元寶想了想,他看著桑月那嘟起的小嘴,說道:「好吧,就告訴你,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那天老錢來稟告這件事兒,陛下也就應了一聲,吩咐讓後宮處理就是了。」

桑月有些驚訝地問道:「怎麼,陛下不生氣嗎?」

元寶左右看了看,見這裡沒有旁人,然後才笑道:「宮裡這麼多女人,陛下說不定連顧氏是誰都不記得了。這件事雖然有傷陛下顏面吧,但陛下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

聽完后桑月也點了點頭附和道:「也是,後宮里這麼多人呢。」說完她又往元寶手中提著的食盒瞅了瞅,問道:「這裡面是什麼?還用得著你親自跑去御膳房啊,你下面那些小崽子們都不幹活兒了?」

元寶把手裡的食盒往上提了提,指著食盒說道:「御膳房汪大廚親自煲的燕窩粥。我這活兒啊,下面那些小崽子還真不能幹。得了,不和你多說了,我還得趕緊回去。你也趕快回去吧,再過一會兒就得遇見巡夜的了。」

桑月答應了一聲,和元寶分別,回到了掖庭宮。而元寶提著那盅燕窩粥,則是直奔去了鶴鳴軒。

元寶回到鶴鳴軒,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下,然後往那邊庭院的廊下一瞅。一張臉立刻就變苦了。

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趙姑娘,你都在這裡站了半天了,連晚膳都沒吃。我給你拿了點兒燕窩粥回來,你好歹用一點兒吧。」

趙長宜搖了搖頭,對元寶道:「我不餓,多謝你了。」

「可是你都在這裡站這麼久了。」

趙長宜笑了笑,說道:「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

雖然已經和趙長宜相處這麼久了,但看見趙長宜對自己笑,元寶還是忍不住愣了愣神。不過只是一小會兒,元寶立刻就回過神來說道:「趙姑娘,事情想不明白可以明天再想,可飯不能不吃啊。」見趙長宜似乎還不為所動,元寶就帶著哭腔說道:「你要是不吃飯,回頭師父知道了我就得挨板子了。趙姑娘權當可憐可憐我吧。」

趙長宜看著元寶扮出的哭相,說道:「你師父可不會打你板子,他只會讓你圍著建章宮跑圈而,好叫你瘦一點。」

「啊,趙姑娘你都知道啊。」元寶撓了撓頭,其實他也不胖,就是臉上看著肉多。他憨憨地笑了兩聲,「也是,趙姑娘你原本就是建章宮的人。」

趙長宜看著元寶,知道他也是當差不易,於是說道:「好吧,我去吃一點。一會兒你早點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用人伺候。」

元寶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道:「多謝趙姑娘。趙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其實我在這裡伺候一點兒也不累,你瞧你什麼事兒都沒讓我做。嘿嘿,要是以後我也能一直跟著趙姑娘,那就是我的造化了。」

趙長宜聽元寶這樣說,腳步稍稍頓了一下,但她並沒多說什麼,只是由得元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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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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