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看上去凶的都是悶騷

39 看上去凶的都是悶騷

清鳴端著飯菜,向那個小宮女所說的小宅走去。按照她的說法,賀塗是住……被關進那裏的。

脖子上拴著鐵鏈,五年來沒有被允許走出屋中一步。

清鳴飛快地邁著步子,覺得自己的速度好像比平時要快了一些。雖然心急,她卻又覺得自己的速度變快似乎並不是錯覺。因而,她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屬性。

清鳴(30級)

基本屬性(可分配屬性點:50):

力量:30

內功:30

體質:30

敏捷:115

誒?

清鳴愣了一下,再次確認,自己看到的數字真的不是「2」而是「3」。

30級?

這麼說……那顆葯成功了?她真的超過20級了?

曾經在等級後面「經驗堆積」的字眼也消失了,而她直接一躍到了30級,也不知道她之前到底是堆積了多少經驗……想想也是,她馴服了上萬的士兵,還連帶了一個城池,這些經驗當時可全部都堆在了那裏。

看着自己忽然提得驚人的等級,清鳴頓時有底氣得多,高興得有些紅了臉。

此時,賀塗所在的宅子也近在眼前了。

這是在皇宮極偏僻處的一個小宅子,很不起眼,也沒有守衛,似乎篤定裏面的人絕不可能從中出來。

清鳴推開大門,就見宅子裏面很是破敗,分明不是秋天,卻枯葉遍地,一副蕭條無人的樣子。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按照那個小宮女所說的,清鳴找到了賀塗所在的屋子,推門走了進去。

一打眼,清鳴就正正撞見了一個孩子充斥着陰沉和惡毒的目光,刺得人下意識地心中一顫。難怪那個宮女會把他叫做凶神惡煞的怪小孩,一副不想來的樣子。

然而,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孩子,除去眼神,她全部都熟悉無比。

她摸過他的頭髮,親吻過他的額頭,抱過他瘦小的身軀,還照顧過他身上的每一寸傷口……

原來,賀塗變小時的樣子,真的映射著十年前的他自己啊……連胳膊上傷痕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這個房間里的孩子,就是十年前的賀塗。

清鳴眨眨眼,看着坐在床角滿是陰沉和惡毒……或者說,其實是滿是不安和恨意的孩子,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紅。

她將飯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提起最溫柔的聲音,笑着道:「阿塗,該吃飯啦。」

賀塗坐在床角,陰沉地看着她,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尖刀,滿身敵意。

清鳴等了一會兒。果不其然,賀塗並沒有走過來的意思。

所以,清鳴就端了一碗粥,自己走了過去。

很明顯地,清鳴越接近,賀塗嚴重的戒備和敵意就越深。清鳴無視了他的眼神,慢慢地,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後,她慢慢地坐在床沿,小心地向賀塗伸出手,道:「下來吧,該吃飯了。」低低頭,就見到他的胳膊上滿是深深的傷痕,讓她心疼得難受。

「……滾。」床上的小孩道,聲音冰冷冰冷。

「你吃過飯我就走。」清鳴輕聲道,見他不願下來,就收回了手,轉而舀起一勺粥。之前的路並不遠,碗中的粥還有些燙。她就先吹涼了,然後傾了傾身子,送到了賀塗的嘴邊。

賀塗沒有張嘴,仍是冷冷地看着她。

清鳴就笑起來,道:「做什麼這樣看我,又沒有給你下毒。」說着,她把那勺粥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咽了下去,道:「看,沒有毒吧。」

然後,她又送出一勺粥,送到了賀塗的嘴邊,道:「你傷成這樣,怎麼自己吃飯呀……動起來會很疼吧……我喂你好不好?」

此時,她忍不住,眼眶已經再次發起了紅。

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啊……脖子上套著鎖鏈,胳膊上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眼睛裏滿是戒備,誰都不肯信任,豎起尖刺保護自己。

一想起這就是心上人的童年,她就心疼得心臟都要滴出血來了。

就在她正難受得幾乎要哭出來時,就見賀塗仍舊冷冷地看着她,卻忽然張開了嘴,咽下了她勺子裏的粥。

清鳴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妥協,有些驚喜,頓時帶上了笑意。「這才對嘛。」她說道,聲音里仍舊留着一點未散的哭腔,「要好好吃飯呀,才不會瘦成這樣。」

她耐心地一勺一勺吹涼,一勺一勺地送進賀塗的嘴裏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孩子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仍舊滿身都是戒備,卻不再用惡毒的眼神看着她了。

他甚至意外地乖巧,不管清鳴給他喂什麼,他都會安靜地張開嘴吃進去。除此之外,他不說話,更不會表達什麼需求。

清鳴可沒想到,他說的那個「滾」字居然就是他今天唯一的一句話了。

喂完了一碗粥,清鳴又將其他的飯菜拿來,挑他喜歡的又給他餵了。這麼過了一會兒,清鳴按之前喂變小的賀塗時的經驗,估摸著差不多了,便問道:「吃飽了嗎?」

這孩子沒有答話。他不點頭也不搖頭,目光隨意地聚焦在她的手。

清鳴就試探著又餵了一勺。他就又乖乖地咽了下去。

還沒吃飽嗎……是不是因為之前都沒有好好吃飯的關係。清鳴這麼想着,又餵了他一會兒。這一次,她眼見着他瘦小扁平的肚子已經微微地鼓了起來,就又問道:「有沒有飽呀?」

賀塗仍不答話。清鳴試探著再喂,就見他還是會安靜地張嘴。

這孩子是怎麼了……忽然就變得像個機器娃娃。

發現他不表達自己的想法,清鳴就也不再餵了,把碗筷收拾了起來。然後,因為見賀塗變得乖巧了,她就試探性地抓了一下他的手指。

因為忽然被她碰觸,賀塗僵了一下,卻沒有躲避。

於是,清鳴就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然後抓着他的手,開始小心地翻看他的傷口。

「很疼吧……」她低聲自語,語氣里心疼得不行,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誰弄的?怎麼弄的?」然後,就是壓制不住的怒意。

賀塗沒有答話。明明剛剛還任由她看,在聽完她帶着怒意的話之後,他卻忽然將手臂收了回去。

清鳴喘了口氣,緩了緩自己心裏的怒意,這才勉強壓住了自己很想馬上給賀塗報仇的衝動。

「怎麼連塊紗布都沒有綁呀?他們是不是不許你上藥?」她輕聲問道,再次握住了賀塗的手,輕輕地撫摸他的手指,「我下次來,給你帶傷葯,可不可以?」

這一次,賀塗居然點了點頭。

見他忽然有了回應,清鳴很高興,下意識地順手摸了一下他的頭。在摸到他的頭的時候,清鳴才想起,現在的賀塗還對人很戒備,一定不會讓她摸的。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賀塗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卻在半路停了下來,然後回到原處,任由清鳴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頭髮上。

清鳴頓時因此而感到驚喜,摸了摸他的頭髮。接着,因為他的防線一退再退,她居然還得寸進尺,忍不住……湊上去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因為之前調|戲十年後的賀塗調|戲成了習慣,所以儘管她此時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這樣做了。

她能感覺到,從她身體前傾湊上去的那一刻開始,賀塗就已經僵硬了起來。然而,一直到她吻到他,他都沒有躲開。

她就知道,她不一定了解別人,卻一定很了解他。不管他是什麼樣子的,莫名其妙的是,她都能猜出他的想法。

就算他陰沉惡毒,目光嚇人,眸子裏滿是對這個地方的所有人的恨意,她也能讀出來,他其實很想要人陪。

那個小宮女說,他被關在這裏五年了。

他還這麼小呢,卻被套著鎖鏈,鎖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已經五年了。

該有多寂寞呢……

清鳴用力地握住了賀塗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等晚上我再來哦。」清鳴說道。

賀塗再次有了回應,點了點頭。

清鳴收拾好了餐具,儘管真的很捨不得離開這裏,卻也不得不暫時離開。她還被吩咐了別的事情,可不想第一天就不做該做的事情,惹出什麼麻煩。

畢竟,她還要在這裏多留幾天呢……留到她知道把他傷成這樣的人是誰,看到他們的等級,掂量他們的實力,能夠信心滿滿地把他救出來為止。

賀塗說,她死在了十年前。

所以在死去之前,她至少要把十年前的賀塗救出來。

那麼……十年後的呢?

如今,她已經知道,原來她並不是失去了記憶,而是剛剛才開始這段記憶。那麼,也就是說,賀塗帶回的並不是在十年前死去之後的她,而是從未到達過這個世界的她。

那麼現在的她呢?將會在十年前死去的,現在的這個她,將會在死後去到哪裏呢?是會再次回到十年後,還是乾脆消失在某個時空呢?

清鳴不知道。

她不知道死亡會不會讓她再次回到十年後,也不知道自己該生還是該死。她還掛心着十年後的賀塗,不知道他正身處什麼樣的境地。

十幾歲的他和二十幾歲的他,她哪一個都想要救回來。

清鳴心思複雜,感覺頭腦亂亂的。她收好了食盒,同賀塗道了別。

在關上小屋的門時,她看了賀塗一眼,就見賀塗正盯着她,或者說,好像一直都在盯着她,片刻也沒離開。

清鳴心裏一酸,忽然就恨不得永遠都陪在他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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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女王大人(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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