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營州左屯衛指揮姓才名方,以戰功升遷,年將半百。

因無根基,自邊塞調入營州,始終被同知孫連壓制,被同僚排擠,鬱郁不得志。

此番韃靼叩邊,密雲後衛及潮河所先後飛馳求援,才指揮使有心相助,奈何孫同知與密雲衛指揮有宿怨,百般尋找借口,拉攏衛所將官,阻撓遣兵增援。

才指揮使硬要下令,竟被孫同知以「違抗皇命,擅自調兵,圖謀不軌」相脅,囿於府中。

經家人之口,知曉韃靼連破潮河所、密雲後衛、曹家寨等地,求援的快馬數次抵達,衛中始終不見動靜,才指揮使憤恨難平,直接找上孫同知,被對方連番譏諷,回府之後,噴出一口鮮血,昏倒在地。

此後纏綿病榻,當真如孫同知所言,身染重恙,無法理事。

依朝廷律令,才指揮使病重,本該報知朝廷,去其位,另調武官掌事。

不知孫連出於何種目的,竟隱瞞不報。更手握指揮使印,在衛中發號施令,調遣人員,簽發文書,均以才方的名義。

楊瓚自京抵達,以虎符聖旨調兵,孫同知不願增援,借口才指揮使病重,意圖拖延。

其本意,以為朝廷派三千京衛,不日將抵密雲,無需營州增援,韃靼之危可解。與其累死累活,幫仇人立下戰功,不如做壁上觀,任韃靼-肆-虐。

日後朝廷問罪,密雲指揮使定被罰俸降職,正好出一口惡氣,報了舊仇。

不發增援,朝廷問「延誤軍機」之罪,也有才指揮使頂著。

畢竟,衛所內一干文書命令,均蓋指揮使印,同他無干。

「既然沒幾日活頭,何妨借來一用?」

跪在地上,孫同知心知必死,毫無悔意,咧嘴大笑。

笑聲中,烏紗滾落,髮髻蓬亂,臉上兩道淤痕,牙齒被血染紅,愈發顯得猙獰。

啪!

又是一刀鞘。

趙榆用了十分力。

咔嚓一聲,孫同知兩條膀子都被卸下,滾在地上,不住哀嚎。

「捆起來,押送入京。」

「僉事且慢。」

隨行的東廠顆領班上前半步,低聲道:「此人在朝中頗有根基,如押入京城,怕會四方聯絡,設法脫身。」

甚者,反咬一口。

屆時,事情會更加麻煩,恐生變故。

「無妨。」

趙榆嗤笑,舉起長刀,以布巾拭去-血-跡。

「請楊御史寫一道手書,加蓋監軍印,直接送往北鎮撫司。」

不經朝中,不送內閣,直接將人送到鎮撫司,報送御前,諒他有三頭六臂,滿朝故舊,也翻不出半點浪花。

「此次北上,如孫連這等人,必不會少。」

為減少麻煩,殺雞駭猴實為必要。

甭管楊瓚坑他多深,在其位謀其政。頂著副總兵官的名頭,總要做出實事,留下威名。不然的話,休想調動幾千邊軍,遑論如臂使指,決勝千里。

「調三名力士,兩個番子,待本官見過楊御史,馬上啟程返京。」

趙榆決心已定,不容更改。

顆領班出身北鎮撫司,被東廠借調。究其根本,仍屬錦衣衛。當即抱拳領命,點出親信幾人,將孫同知五花大綁,押入馬廄。

與此同時,楊瓚由校尉引路,尋到才指揮使養病處。

廂房外,「守衛」多被伯府護衛制服,跪在地上。骨頭太硬的,已經仰天栽倒,人事不省。

房門洞開,一個年老家人站在檐下,鬚髮皆白,脊背挺得筆直。

「見過監軍大人!」

才德下拜,起身後,將才指揮使情況簡單說明。提到孫同知,話中滿是恨意。

「那孫子不是東西!」

早年間,才德也曾上陣殺敵。現今年老,遇到韃靼,仍會咬牙拚命。

只因私怨,孫同知不顧邊鎮安危,放任賊-寇-肆-虐,眼睜睜看著百姓被-劫-掠-殺-戮,在才德眼中,當真是-畜-生-不如。

「才指揮使現在何處?」

「回監軍,指揮使用過葯,精神稍好,卻下不得榻。還請監軍大人莫怪,入內室相見。」

才德目光微黯,側身請楊瓚進門。

跨過門檻,楊瓚微頓。

前廳瀰漫苦澀藥味,一桌兩椅,牆上一副寒松圖,全無任何擺設。

走進內室,桌椅床榻都是舊物,樣式再普通不過。

床-帳是藍色粗布,牆壁懸挂的寶劍,怕是整座府內最「值錢」的東西。

「老爺。」才德告罪一聲,先走到榻邊,小聲喚道,「老爺,天子欽命監軍,都察院僉都御使楊瓚楊大人,持虎符來衛中調兵。」

才指揮使躺在榻上,臉色蠟黃,顴骨高聳,瘦得脫了形。

聽到才德之言,眼皮動了動,艱難出聲:「扶……扶我起來。」

才德應諾,小心扶起才指揮使。

楊瓚上前兩步,拱手揖禮。

「下官楊瓚,見過指揮使。」

「不必。」

靠在榻邊,才指揮使顫抖著手指,探往枕下。

「取……取出……」

才德領會,彎腰自枕下取出一封官文,竟是蓋好官印的調兵文書。

「營州左屯衛,將兵三千六百一十八人。」

咳嗽幾聲,飲下半盞溫水,才指揮使看向楊瓚,說話終於順暢了些。

「可戰者,一千零九人。」

接過文書,楊瓚一目十行,發現紙頁邊緣已有破損,顯然不是近期書就。

「邊鎮告急,兵報送達,文書便寫好。奈何孫連-狹-隘,以-私-怨-誤-國,架空於我,坐視邊鎮危急。」

勉強說到這裡,才指揮使又開始咳嗽,話開始斷斷續續。

「天子聖明……調兵之數,監軍可自注。印信已蓋,孫連如要阻攔……」

「指揮使放心。」收好文書,楊瓚走近床榻,壓低聲音,道,「自今之後,營州左屯衛,不會再有孫同知。」

此言既出,室內驟然一靜。

才德嘴唇哆嗦,眼圈泛紅。

才指揮使瞳孔緊縮,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扣住楊瓚手腕,道:「我有三子,均在衛中。請監軍點其北上。」

「指揮使,這……」

「韃靼叩邊,塗炭邊民,我父子食朝廷俸祿,豈能坐視!」

才指揮使目光灼灼,臉頰湧起-血-色。

「我已老邁,時日無多,不得躬擐甲胄。我兒正值壯年,自當上陣殺敵,北逐賊寇!不敢言建功,只求多殺兩個韃子,多救幾個百姓!」

「請監軍成全!」

楊瓚抿緊嘴唇,酸楚豪情一併湧上心頭。

掌心覆上蒼老手背,咬住腮幫,用力點頭。

「指揮使,下官應下。」

「好、好……」

心愿了結,才指揮使倒回榻上,合上雙眼。

氣息漸弱,臉上笑容卻久久不散。

「老爺!」

才德顫抖著手,探過鼻息,終沒能忍住,伏在榻邊痛哭失聲。

楊瓚退後兩步,雙手交疊,擎在額前,深深揖禮。

門外,趙榆停住腳步,聽到室內哭聲,單手握緊長刀。

半晌,楊瓚手持文書,從室內走出,啞聲道:「才指揮使臨終遺言,三子隨軍北上。」

趙榆點了點頭。

回頭望一眼內室,光線昏暗,楊瓚喉嚨似被堵住。

楊土,弘治帝,才指揮。

穿越以來,見多生死,仍痛楚難捱。

「孫連……」

「僉憲寫一道手書,即可押其入京。」趙榆道,「交北鎮撫司提審,取得口供,今生今世休想翻身。」

「本官這就去寫。」

當日,才指揮使的死訊傳遍衛中,孫同知的惡行,亦被錦衣衛張貼內外。

軍漢都有血性,常年戍衛營州,雖不比薊州等地,一樣和韃靼拼過刀子,玩過命。

聞才指揮死訊,得知孫連所為,無不咬牙切齒,恨不能啖其血肉。

才方三子腰束麻帶,主動請命,欲北上禦敵。

「堂上嘗言,為國殺敵,護百姓安樂,乃官軍本分。今韃靼叩邊,我兄弟請纓,願隨監軍北上,浴血搏命!」

三人為首,衛中三千餘人,凡能舉刀者,競相請命,皆願往北。

楊瓚同趙榆商量,以才指揮使留下的文書為憑,選出能戰者八百,馬夫廚夫等三百,即日往北。

「本官已上疏朝廷,言明衛中諸事。」

才指揮身死,孫同知押往京城,營州左屯衛現由兩名僉事掌管。先時依附孫連之人,現多心驚肉跳,不敢隨意露面。

軍-情-緊迫,楊瓚沒有時間一一追究,只令番子下去傳話:「凡與謀者,本應問罪。然逢需人之時,如主動請纓北上,或可功過相抵,求得網開一面。」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哪怕棗核太大,硬得崩牙,為求生路,也要硬著頭皮吞下去。

才指揮使不死,事情還有轉圜餘地。偏人死了,更有臨終遺言,送三子北上。

兩相對照,孫同知直接被比成塵埃。

押解入京,下錦衣獄,必死無疑。

先時依附於他,架空才指揮,如今事發,朝廷追究,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楊監軍給出另一條路,哪怕是九死一生,也要搏上一搏。

活下來,依舊官途有望。

死了,念在拚死殺敵,應會免去前罪,不至累及家人。

想得透徹,便存赴死之心。

這些曾-貪-慕-權-勢、排擠同僚的將官,心念一轉,再無懼生死。更將拿起刀劍,成為軍中先-鋒,當先同韃子拚命。

正德元年,十二月丁未,楊瓚率一千八百人,自營州左屯衛出發,直奔鎮虜營。

過牛欄山時,遇大雪封路。

伯府護衛做回老本行,兩人一隊,充夜不收探路。尋不到山民,竟抓來一夥山賊,命其為大軍引路。

「山賊?」

看著一身皮袍,露-出兩條花胳膊的大漢,楊瓚半晌無語。

山賊充嚮導,該說錦衣衛果真不拘一格?

「可信得過?」

「僉憲放心,山寨老小都被押來。」

趙校尉按住山賊肩膀,五指用力,威脅之意昭然。

在楊瓚跟前,幾人很是收斂,話也有所保留。事實上,為抓到這伙山賊,費了眾人不少力氣,一個護衛還被陷阱傷到。

抓到山賊頭子,趙橫就放出狠話。

「帶路不帶?」

「老實帶路,事情好商量。敢不老實,老子的刀可鋒利得很!」

賊匪盤踞山中,劫-掠過路行商,殺人越貨,惡貫滿盈。

搜尋山寨時,趙橫搜到幾枚腰牌,上百錠官銀,堆滿倉房的稻穀,表情已十分不善。看到山賊身上竟是邊軍夾襖,更是怒上心頭。

「老爺,冤枉,這不是咱們截的!」

賊首喊冤,死活不承認軍糧和袢襖是搶劫所得。

「搶劫官銀,老子認。這些稻穀夾襖,都是從商人手中換來。如有半句虛言,管叫天打雷劈!」

「你和誰稱老子?!」

趙校尉橫眉立目,一腳踹犯賊首。將其-捆-綁-結實,綁在馬後,一路拖到大軍營盤。

帶到楊瓚面前時,賊首僅剩半條命。

「你是說,有商人市賣軍糧袢襖?」

山賊被收拾狠了,脖子縮得鵪鶉一般。

不只答應帶路,更是竹筒倒豆子,將同商人往來交代得一清二楚。

「不敢瞞老爺,真是換來的!」

詳細描述商人的長相口音,賊首指天發誓,絕無半句假話。

楊瓚沉吟片刻,問道:「如再見幾人,你可能認出?」

「一定,一定能認出來!」

賊首點頭如搗蒜,生怕回答不對,被丟給錦衣衛,剩下半條命也被折騰乾淨。

「既如此,便由其帶路。」

賊首被帶下,楊瓚同趙榆商議,先以小股隊伍同山賊探路,確認可行,再令千人-拔-營。

「我等耽擱半日,密雲便危急十分。」

楊瓚走到帳邊,伸手接住一片鵝毛大的雪花,深吸一口氣,只覺涼意順喉嚨滑下,五臟六腑都被凍住。

「趙校尉,一切有勞!」

趙橫抱拳,回身抓起賊首,點齊人數,迎風冒雪,向山下進發。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兩個時辰后,趙橫遣人稟報,前方確有通路,可往北行。

「有處峽谷,可容四騎并行。山高谷深,能擋風雪,行軍可快數倍。」

「山谷?」

楊瓚有些遲疑。

這種地形可擋風雪,也會遮擋視線。如有埋伏,一千八百人怕會堵在谷中,進退不得,被包了餃子。

「僉憲,我等盡查兩側山麓,未見埋伏。」

雪深過膝,峽谷兩側都是光禿禿的石山。四面陡峭懸崖,趙橫等夜不收出身,上去都費不小力氣,幾遇險情。

尋常軍漢,別說在山頂埋伏,爬到半截就會摔落。

韃靼?

更不可能。

韃靼騎兵彪悍,優勢卻在平原。遇到這樣的地形,也得歇菜。

「僉憲如不放心,可再遣人探查。」

斟酌幾許,楊瓚終下令-拔-營。

一千八百人的隊伍,排成長列,由錦衣衛引路,穿過茫茫雪原,向山谷進發。

糧食藥品被捆上馬車,安排在隊伍中間。繳獲的稻穀袢襖也被帶上。

一車是拉,十車也是拉。

邊軍缺衣少糧,蚊子腿再瘦,一樣是肉。

官銀全部留在遠處,推倒房屋,以雪掩埋。

糧食衣物是必須,金銀財寶現下是拖累,可回程再做計較。

「僉憲,前方即是山谷!」

雙嶼衛的工匠手藝尋常,製造的單筒望遠鏡過於粗糙。

楊瓚回京后,將圖紙獻到御前,內府工匠推陳出新,不只改良單筒望遠鏡,連雙筒都造了出來。

當然,後者還在摸索改進階段,只能在內廷「玩賞」。

發到楊瓚和趙榆手中的,仍是前者。

透過磨成薄片的水晶,楊瓚看到兩處聳立高崖,中間一道狹長縫隙,正是錦衣衛尋到的深谷。

四下遠眺,的確如校尉所言,此處險峻異常。兼有積雪覆蓋,不藉助工具,除了猴子,估計也只有夜不收才能徒手攀援。

「分成三批,逐一行進。」

小心無大錯。

楊瓚本欲當先,被趙榆攔住。

「楊僉憲稍慢一步,由本官先行。」

雖然遇襲的可能性很小,還是謹慎為上。

知趙榆好意,楊瓚謝過。

兩人上馬,相距數米,先後步入谷中。

寒風凜冽,刮過耳邊,似怪獸咆哮。

大雪被峭壁遮擋,朔風卻愈發猛烈。盤旋著沖入谷口,像是鋒利的刀子。

楊瓚握緊韁繩,緊了緊斗篷。

行至五十米,發現風力忽然減小。再行百米,竟是只聞風聲,不見雪影。

山谷內外,活似兩個世界。

「駕!」

探路的衛卒折返,確定前方沒有危險,兩人對視一眼,當即下令,「速行!」

騎兵揚起馬鞭,步卒加快腳步,轟隆隆的聲音在山谷迴響。

不到兩刻,五百人穿過風口,走到山谷盡頭。

崖上,趙橫舉起長旗,用力揮動。

第二批衛軍進入谷中。

一刻鐘后,是運糧的大車,最後是三百步卒。

待所有人安全行出,趙橫等人自懸崖爬下,拍掉身上碎雪,用力跺腳,再次飛身上馬,往前方探路。

千人行軍,沿路留下腳印轍痕,綿延數里,方被大雪掩埋。

楊瓚坐在馬背,幾乎要被凍僵。始終堅持著,沒有換乘馬車。

兩盞茶的時間,探路的護衛折返,臉色凝重,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

「前方有村落,疑被賊寇洗劫。」

什麼?!

楊瓚臉色雪白,腦中閃過最壞的念頭。

此處已近密雲,難道仍是慢了一步?

「僉憲,」趙榆道,「這股韃靼未必是從密雲而來。」

「不是密雲?」

「只是猜測。」趙榆翻身下馬,以長刀在雪地勾畫,很快繪出一副簡單輿圖。

「此處是密雲,此處為懷柔。如我所料沒錯,這支韃靼九成是探路的游騎,極可能是衝破慕田峪,繞過懷柔,潛-行而來。」

「懷柔?」

楊瓚凝眸,不得不感嘆,趙僉事堪比行走的輿圖。

假使這支游騎自懷柔而來,未必能證明密雲無事。但若置之不理,繼續趕往鎮虜營,一旦被韃靼尋到空隙,襲擾營州,禍患必定不小。

「怎麼辦?」

楊瓚拿不定主意。

這不是在圖上推演,也不是朝堂論戰。他的一句話,將決定千人生死。

所謂穿-越-客就能運籌帷幄,縱--橫--捭闔,當真是笑話!

實在想不出辦法,楊瓚皺眉,看向趙榆。

「趙總戎以為如何?」

趙榆嘴角抖了抖,他只是副總兵,稱不上總戎。

楊監軍正色表示,什麼副不副,就是總戎!

比臉皮厚度,趙榆敗局。

「以本官之見,可分兵增援懷柔,餘下往鎮虜營。」

「分兵?」

「分兵。」

握了握拳,楊瓚咬牙,好,分兵就分兵!

事到如今,除了分兵,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下點出步卒五百,騎兵兩百,由才指揮使兩子率領,增援懷柔。這一決定看似倉促,實成一支奇兵,陰差陽錯,正中進犯之敵七寸。

只不過,戰事情況尚未明朗,無論韃靼還是邊軍,均無人知曉。

兩日後,謝丕顧晣臣率近兩千人,先抵鎮虜營。

比起楊瓚,謝狀元和顧榜眼的手段更為乾脆,兩人合力,一頓巴掌扇下去,營州中屯衛上下,一個賽一個老實。

調兵,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沒有虎符,沒關係!

天子手諭,兩位監軍,一名監-槍-官當面,萬事好商量。

楊瓚和趙榆只調軍衛,謝丕顧晣臣連貼戶都沒放過。

待到鎮虜營匯合,楊御史驀然發現,比起正兒八經的古人,他當真還有得學。

與此同時,顧卿日夜兼程,抵達京城。

至北鎮撫司復命,到有司交換官防,歇息不到半日,又得天子授命,同顧鼎一同出兵北上。

兄弟相對,一樣的高大挺拔,身姿修長,俊美非凡,儀錶堂堂。

看到顧卿賽雪的面容,想起上次並肩作戰的場景,顧鼎頓覺哀傷。

抬起頭,眺望天際,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又將「噩夢」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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