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領證？
09王瑾眼睛慢慢的睜大，看著高明久不曾回神。而他也不再言語，眉眼間含著無盡的溫柔，靜靜的看著王瑾的神色變幻。
09「你······」
09倉促回神，王瑾猛的別過了頭，不再與高明對視。她嘴巴顫顫微微的抖，一句話在喉間百轉了千回，終是將眼睛一合，睫毛微微濕潤。
09高明在王瑾的身邊蹲下，平時著她的臉，靜待著她的回答。
09隻可惜，多了許久，也未曾聽到她的答案。
09「要麼······現在就去？」見她沒有說話，高明突然輕聲笑了，深邃的眸中，無言的述說著認真。
09「你······確定？」幽幽的，王瑾睜開了眼睛，那份不安依舊在心間惶恐。
09話的餘音未落，他的手指狠狠的敲上了她的腦門，不留餘力的敲的她的腦仁生疼，昏昏沉沉的。
09忽地，他冷不定的起身將她打橫一抱，她只覺得天璇地轉一番，他已抱著她大步的進了房間。穿過長長的客廳，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09「你幹什麼去？」王瑾心砰然的亂跳著，不明他又抽哪根筋兒。
09這大半夜的，抱她去幹什麼？
09「民政局，結婚去。」他眉眼一彎，濃烈的笑容溢滿眼角。
09片刻的愣神后，他已將她放在了車子的副駕上。來不及說話，他又『咚咚』跑回了屋。
09不消一會，他又跑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檔案袋。
09他坐上了車，他開著車眨眼間便駛出了文景閣。
09「這麼晚了，民政局······」王瑾腦海中一片渾渾噩噩，直到車子穿過了兩道紅綠燈，她才恍然開口。
09可是，話還沒說完。他已快速的拿起電話撥通，「奚局嗎？」
09「······」
09「是我，我現在去民政局。」
09「······」
09「當然是領證結婚了，你下班了沒？」
09「······」
09「那麻煩了，多謝。」
09王瑾的神情更加的獃滯，看著高明的臉又陷入了獃滯中。高明掛斷了電話，騰出了手握上了王瑾的手，而後慢慢的緊握，將她冰涼的手完全包裹在他溫暖的掌心中。
09那陣暖流如浪潮，洶湧彭拜的包裹著王瑾的心。
09車子尚遠，舉目望去，早該漆黑的民政局辦公樓已經卻是燈火通明。停好了車，高明體貼的將王瑾整個人圈在臂彎中，而王瑾的目光始終停落在高明的側臉上，半分視線都移不開。
09那是，無盡言語描述的感覺，掃去了多日的惶惶不安。
09奚局說他早就下班了，不過住的近，接到高明的電話馬上就過來了。高明客氣的道著謝。奚局說不用客氣，讓高明把材料給他。高明拉著王瑾在照證件的地方拍了合照。很快的，奚局遞過來了一份《結婚登記審查處理表》。
09高明接過，二話不說便簽了。王瑾的耳邊全是那筆在紙上遊走而發出的『嘩嘩』聲，一瞬間，那聲音竟然是全世界最美妙的聲音。
09「小瑾，該你了。」她的思緒還停留在筆走紙面的聲音中，他卻彎下了腰，唇瓣貼著她的耳邊低喃，提醒著她該簽字了。
09「啊······啊？」愣然回神，王瑾抬頭獃獃的看著高明，茫然的眼神很好的告訴了高明，她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09她一直在神遊。
09「簽字。」他拿著筆塞進了她的手中。
09而她卻未有動作，眼一直定格在他的臉上，眼眶再度濕潤。他忽地的將唇一抿，調笑道：「傻了不成？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了？算了，我勉為其難教你吧，誰讓我那麼想娶你呢？」
09說著，他俯身握著她的手，她的手握著筆。就這樣，一筆一畫的，女方那邊簽上了她的名字。
09最後一筆落停，她再度抬起了眼看他，死死的咬著牙光，粉唇輕顫。他直起身子，將她擁進懷裡，滿意的笑道：「好了，這樣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逃不掉了。」
09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一如既往好聽的聲音，點點的笑容在含淚的眉眼綻放，她笑中含淚，低聲反駁道：「誰說的？」
09奚局笑著將結婚證蓋了章，說著恭喜的話，雙手將結婚證遞給了高明。高明接過，微微鬆開了懷裡的她回道：「我說的。」
09她不語，沉澱在著無聲的幸福中。他卻無視了邊上的大燈泡奚局長，忽然又將王瑾打橫一抱。
09王瑾嚇的叫了一聲。
09他無視了她的聲音，回頭跟奚局說了聲再見后，抱著她往外走。她臉紅的掙扎，強硬的從他的懷中跳了下來。
09索性，他也不再管她，拉著她在民政局附近的廣場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09天際，漫天星斗凌亂jiao錯，撩人心扉。
09淡淡的沉默，又包圍了兩人，屏住心神細聽，心跳聲似乎在此刻譜成了天籟。
09高明側目看著王瑾，笑問，「在想什麼？」
09「我在想，上一次和你來民政局的情形。」王瑾看著星空，月光的餘暉下，她的眼中帶著忽明忽暗的惆悵。
09那次，他是陪她來離婚的。
09也是從那時起，他一直在身邊保護著她。
09時間，過的好快······
09「所以呢？」高明問。
09「我在想，會不會有下一次。」
09「······」高明一陣無語，皺眉道：「胡思亂想什麼呢？」
09「我不想有下一次了。」她垂下了眼睛，視線落在他手中紅彤彤的兩本結婚證上，喃喃的補充道。
09她確實同樣也愛著他，可是對於婚姻，她總是那麼的惶恐。
09以前惶恐。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孩子沒了后，她更加的惶恐。
09也許，她已經有了些許婚姻恐懼症吧。
09這種癥狀，總是讓她愛他愛的那麼的小心，縮手縮腳的跟著他走，唯恐再一次的受傷。所以，儘管她明白自己深愛，但是若他不親手推著她向前走，她便會害怕的往後退去。
09與她對視，高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彷徨與不安。他沒有再說話，寬厚的掌心再次碰上了她的臉，貼著她瘦小的臉上心疼的描摹著，那眼中無處閃躲的溫柔，用沉默給她許下了永恆。
09「阿明，謝謝你。」她懂了他的眼神，張開了雙臂，穩穩的投入了他的懷抱中，雙手伸過他的身側，將他的腰摟緊。
09原來，他的懷抱，早已成了她永久的港灣。
09「蠢女人。」他低頭，在她的髮絲間輕輕的吻了一下，「本來想先去拍婚紗照的，可是現在只能先領證了，不過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去也不遲。」
09「嗯。」
09「婚禮你想要中式的，還是西式的？還是中西合璧的？」
09「嗯······我還要想想······」
09「好啊，時間足夠，你慢慢想。」
09「嗯，呵呵呵呵······」
09「傻樂，你喜歡什麼捧花？」
09「都喜歡啊。」
09「厄瓜爾多？」
09「你別總是挑貴的來啊。」
09「不要貴的啊······，嗯，我想想······要麼我再回我們母校，偷偷的采幾束紅色月季怎麼樣？那樣的捧花夠別出心裁吧。」
09「哈哈哈，你小心被校工抓到了當賊打。」
09「當賊就當賊，為了我老婆開心，當流氓我都願意。」
09「······」
09時間靜靜流淌而過，在民政局下的長椅上，他們沒有別出心裁的求婚儀式，也沒有華麗的誓言宣誓，只是肩並著肩，依偎在一起，憧憬著屬於他們的婚禮。
09······
09
09夜深人靜，遠離了地面喧囂的三十六層高樓上，夜不能眠的衛青燁默默走到了窗前，俯視著底樓看不清的闌珊燈火。
09「教官教官，你為什麼喜歡站那麼高啊？」
09「教官，太高了，我上不去！」
09「噢，我知道教官為什麼喜歡站那麼高了。因為離地面越高，看的越清晰啊。」
09「這視覺，這高度，這深度，不愧是教官。」
09「嘿嘿，現在你是我們連長了，以後兄弟們就跟著連長一起混了。」
09「嘿嘿，隊長，那麼驚訝幹什麼？你能進特種兵為什麼我們不能？哈哈，你甩不掉哥幾個的。」
09「······」
09「走！隊長，別管我們，走，走啊······」
09耳邊，有聲音傳來，時隔多年一如既往的熟悉。滿是歡笑的吵鬧聲音忽然漸漸的遠走，繼而換來的是凄涼而決絕的言語。
09伴著一陣陣槍鳴，眼前化作了一片濃重的血紅，所有的溫馨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硝煙后的煙塵。
09四處，一片廢墟狼藉，樹木枝葉盡折，空氣中處處透著血腥味。
09「呃······」
09壓抑的痛苦，在沉溺往事的時候在喉間沙啞，衛青燁身子猛的前傾，雙手支撐在透明的玻璃上，呼吸凌亂，包含痛苦的臉頰上，慢慢的滲出了汗水。
09「對不起······」
09那是他從不敢輕易回想的畫面，如同夢魘。也是這噩夢，使曾經身為少將的他，再不敢握起手中的槍，從而選擇了退役。
09他一直沒有告訴那群新兵蛋子，其實離地面越高，不是看的越清晰，而是越寂寞。
09突然，電話鈴聲響了，將衛青燁從痛苦中拉出。他微微的輕舒口氣平復了思緒，一張臉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轉而去接電話。
09「燁，睡了嗎？」電話，是季茹打來的。
09「沒有，有事嗎？」衛青燁淡淡的問。
09「我也睡不著，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艾爺爺。」電話那頭，她小聲的說話，聲音中掩飾不住的流轉著傷心。
09衛青燁，「······」
09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09「燁，我可以去找你嗎？」說著，季茹頓了一下，急忙解釋道：「我就一個人，外面好黑，我害怕。」
09「······你現在在哪裡？」
09「哦，在你家樓下。」
09「······」又一次無語。
09「燁？」
09「等著，別亂跑，我下去接你。」
09他的住處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他沒有去問她怎麼找到了自己的家，而是囑託了一句，掛斷電話后開門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