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蠻

第二十六章 南蠻

黑夜下,夾雜在外面士兵的鼾聲中的是嬴齊營帳中的女子的嬌喘聲,驪人嬌媚且緩慢地取下身後披著的斗篷,以及頭髮上的髮髻,烏黑的長發一瞬間從她的臉際滑落,如流水一般傾瀉在嬴齊赤裸的胸膛之上。然而那暗褐色的皮衣緊緊地貼著嬴齊的身體著實給他帶來了一種獨特卻又令人酥軟的感覺。

「驪人。」嬴齊雙眼似乎好奇地看著驪人,卻靜靜地躺著不許動。

「不許動。」驪人依舊和著衣在嬴齊的身上嬌媚地扭動著身軀,將唇輕輕地湊近嬴齊的眼睛,讓他不得不閉上,濕潤的觸感在嬴齊雙眼的皮膚上來回的擺動,嬴齊的心早就十分慌亂了,此時驪人似乎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身軀被心跳帶動的感覺。

驪人的臉上一定是帶著一絲略略有些同情的笑容,嬴齊只能感覺到她將修長纖細的手若即若離般地貼著他的肩窩緩緩地向下滑去,滑到了小腹的位置,又用指尖按著,重新向上劃到了嬴齊的胸口。

「驪人。」嬴齊雖然沒有睜開眼,但是心跳得卻更加厲害了。

「我知道你是擔心何將軍。」驪人妖艷地將身體輕輕地向下俯去,將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貼和嬴齊的身體,將唇輕輕地放在嬴齊的耳畔說道,「不用怕,我一直都是他的女人。」說著她微笑著輕輕用牙齒咬住了嬴齊。嬴齊頓時心中有一絲空落,又不想再張開眼,就好像是在希望一切都是一個美麗的幻影一樣。驪人用手輕輕的抓住嬴齊的手,緩緩地將其貼著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放入那件十分緊繃的皮衣下面,絕不放過一絲感覺的觸動。

夜就是這般的迷人,木曦此時已經灌下了好幾壺茶下去,已經帶著清新的士兵營寨外巡邏了起來,一面還想著心中掂量著自己主公回來的日子,也閃著星辰,像是一片海洋,一樣寧靜,一樣深不可測,也一樣只是在有些時候是這樣子。

在玉城的城樓之上,義熙正清點了崗哨,突然被告知有個垂死之人騎著白馬向這邊趕來。

「趕緊接來!」義熙大驚,連忙向外望去,果真是那匹倉和的白馬,雖然那白馬已經身中數箭血流不止更加上馱著的人也流血不少,但是義熙還是能從它的鬃毛上看出其事倉和的坐騎,而且馱著的那個人身穿著諸侯所衣的錦衣華服,像極了自己的諸侯,心中頓時涼了大半,連忙跑下城牆去迎接。

「啊!陛下!?」老將義熙接過馬上的人之後面如土色,連忙叫人抬進去,然而此時他和兵士們一起抱下唐旦后,那白馬立即轟然倒地。

「義馬吶。」老將義熙看了看到底已經不再呼吸的白馬,心中悲愴不已,疾令士兵厚葬。

被安置在床榻唐旦身上深深淺淺十餘道箭傷,其臉色已經十分蒼白,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玉城的所有醫師都被請來了,只是沒有一個人不是搖著頭深表歉意地離開的。義熙雖然是老將,可是如今這個局面他儼然沒有遇到過。倉和下落不明,而齊侯此番已經成了這樣子。頓時心中疑惑重重,究竟是誰能如此囂張。

然而此時突然唐旦叫喊了一聲。

義熙一驚,隨後連忙湊上去說道:「陛下!」

唐旦用布滿鮮血的手顫顫巍巍地在榻上移動著,可是也移動不了多少,反而是義熙抓住了他的手。

「回齊!」義熙正安慰著唐旦,忽然唐旦努力地一睜眼,吐出了這些字,之後頭一歪,鮮血汩汩地從他的口中溢了出來。

「陛下!」義熙頓時老淚縱橫,撲倒在主公的床榻前,失聲痛哭起來。

可是轉眼間,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從進來室內,「報!」

「放肆!」義熙見那個士兵不加稟報便沖了進來,連忙站起身來,正要拔刀砍去。

「將軍!城外有秦的大批軍隊!」士兵慌忙地說道,隨後匍匐在地上請罪。

義熙頓了頓,回頭看了看床榻上的唐旦,一下子聯想到了嬴家的人,於是一時間怒髮衝冠,罵道:「嬴家卑鄙小人!」隨即匆匆趕了出去。

此時城牆之下火炬相連猶如白夜,只見為首的大將身披著白狼裘衣帶領著一隊不多不少的騎兵對著城牆怒罵,軍隊的白熊旗幟在空中迎風飄揚。

「嬴家藐視我唐家無人乎!」對著對方大將的罵聲,義熙長須飄然,義正言辭地出現在城牆之上向下喝道。

「汝唐家人殺我主公,屠我諸侯,如今畏罪潛逃,還敢如此猖狂,看我不取你首級!」為首的大將此時立馬要張弓搭箭。

「且慢!本將還未問你害我主公,殺我將官之罪,如今到來反問我!」義熙連忙大手一揮說道。

「什麼!?」為首的何孟丹立即放下箭,拉起馬韁,將戰馬晃了晃。

「我家主公齊侯已遭毒手!難道你還想狡辯!」義熙此時指著何孟丹怒罵。

「將軍且緩!你我可否一敘?」何孟丹這時候才冷靜下來,連忙對著義熙拜道。

義熙也覺得此時也是頗有蹊蹺,於是也決意和何孟丹談一談。

最終兩人息了兵戈,兩個將士一講,才了解到原來雙方的主公皆遇害了,而且是由一隊兵士在何孟丹等人帶兵離開的時候悄悄地侵入皇宮的,何孟丹原以為是唐家的人乾的,義熙則以為是嬴家人乾的,因為當時的兵權是在嬴洛的手中的,因此最終出現了這一番對峙的局面,還好兩家並未動兵,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到底是何人能夠在你我兩家的眼皮底下調動如此大規模的軍隊還能潛入皇宮呢?」義熙此時已經平靜下來,十分冷靜地問道。

「以我所見,在北方的諸侯應該是不會的,我看見幾乎沒有人能逃出來。除了齊侯。所以我就懷疑了。」

「也不能怪你,是倉大人用自己的馬將陛下送出來的,可是最後陛下還是。。。」義熙悲嘆道。

「唉,將軍且節哀,所有的北方諸侯幾乎都遭遇了不幸。只是我們現在應當好好將這件事弄明白。」

「恩,依我看或許是南方的諸侯。」

「我也這麼認為,從那些垂死的侍從的口中聽說那些人都是穿戴著精緻的盔甲的,一定不是戎族的人,我也甚至懷疑過被遣散的白狼騎。」

「南方諸侯之中除了阮家和熊家,其他的都是小家,不可能有如此之力。」

「恩,我看也只剩他們兩家了,只是南北相隔無恆之江,他們又是如何能夠派兵出來,而且吾等已經在王畿出全境封禁,且王都戒備森嚴,他們又是如何穿著甲胄沖入皇宮的?」

「依我看,既然王都外面和王宮都有戒備,那麼問題就出在王城裡面。」

「糟了!」何孟丹猛然覺悟,而此刻他竟然將只是保留了兵甲守護王宮,卻把王都外圍布防的兵甲全部帶過來了,「我竟然一時糊塗,中了奸計,我且回去!」說著他便要站起身。

「將軍且慢,其實我認為其穿戴兵甲的目的還是想將此事嫁禍給諸侯,以便挑起事端,從而得漁翁之利,但是我們現在還未知曉到底是誰,總是現在滅了這些小兵小將也恐怕於事無補了。而且主公的遺言是回齊,我恐怕要帶著軍隊一起回到齊地去了,回去后還要好好將他安葬。」

「我也著人正要安置我家主公的遺體。可是將軍一走,那嬴家在此豈不是更艱難了?」何孟丹有些沮喪地說道。

「將軍莫急,老夫雖然已是年邁之人,可是又怎會放縱這些卑鄙的賊人,可是如今出動不僅在城中抓不到人,而且也不知道是哪家乾的。你我且佯裝交戰,我軍敗退,而將軍便鎮守王畿,讓那些賊人以為吾等中計,等到他們顯露身份,那麼到時,我便將重新率大軍前來,與將軍一同奮戰。」

「將軍真是深明大義,在下真是佩服。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唉,不必多說,此番兩家遭受如此之大禍,實在應當同患難。將軍請吧。」義熙嘆了一口氣後站起身,伸手請何孟丹,而何孟丹行了禮,道了謝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是,在王宮遭受了屠殺的時候,荀素正受了梁平的囑託去宮外辦事,而等他剛回來,便發現了諸侯們正在遭到屠殺,他也沒敢進去,只是偷偷地在外面看了一眼,便立即匆匆的離開了,他那褐色的布衣混入百姓之中也沒人會察覺得出來,他唯一所知道的就是那個領頭的將軍般的人物穿著一身鮮明的紫裝,荀素似乎覺得那個人物曾經見過但是愣是想不起來,只能先記住了他的容貌。

此時各家諸侯封地中的人得到他們家主的噩耗之後一時間混亂了起來了,經過兩次家主的滅亡,各家中都沒有多少已經有足夠的資格繼承封地了,於是各自家中都亂了起來。幸好諸侯的兵士們在之前都已經被遣散了,不然又是一番。從此之後,鎬京全城被封鎖了起來,何孟丹只留下了少量軍隊守住洛陽,同時佯裝與義熙率領的唐家大軍交戰,放走了齊軍之後又接管了玉城,然而自己帶領著大軍親自鎮守鎬京。

消息如風一樣一下子傳到了西南。

「賀喜楚王。」狐莫笑著來到熊鐸面前恭賀。

而熊鐸此時大喜著將手搭在了一個小孩的身上,俯下身去,偽裝地十分尊敬又沒有成功,他咧著滿是黑須的大嘴說道:「殿下,哦,應該是陛下了,你的繼位大典將次日舉行,你是否開心吶?」說著他用手撥弄著機宜頭上的冠冕,機宜十分不情願地低著頭,晃著腦袋,想擺脫這個龐然大物的控制。

「呵呵,子否吶,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到時候,必定加官進爵!」熊鐸說著,也將大手拍了拍狐莫,機宜這時候看見了,心中暗暗高興有人能夠和他一起遭受這個怪物的侵犯,但是那個人似乎看上去更為高興了。

狐莫隨後又和熊鐸商議了登基的事,而且還和跟熊鐸暗暗謀劃了操控天子為楚地牟利的計劃,熊鐸常常商量了一會兒便大笑著說道:「我想我兄弟定想不到,如今我南蠻荒地竟然也能有那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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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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