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要我怎麼活下去

040:要我怎麼活下去

知道他對凌軒如同自己孩子一樣,也算是陳子瑜的長輩了,她遲怔了一會兒,確定道。「我想,覆水難收吧。」

或者,該問一下紀淮然是否準備出發?要麼,再查一下天氣,會不會航班延誤甚至取消?

陳子瑜在包里翻找着手機,找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一勞永逸的將他名字前面加上一個字母a,然後順其自然的就排在了第一位。還沒按撥號鍵,又不放心的將其設置為收藏聯繫人,在桌面上來個快捷撥號。

這下子,放心了。

「嗯?」

紀淮然聲音散漫,磁性十足,又帶着魅/惑。

確實,蠱惑人心。不然,陳子瑜怎麼會念念不忘,止不住的心跳呢。

「還沒起來嗎?」聽聲音像是還在睡覺呢,陳子瑜想了想,要不要幫他帶份零食。

「陳醫生。」紀淮然在尋找合適的話語,說重了惹她生氣,說輕了自己心裏添堵。

手裏還捏著那枚書籤,想來應該就是陸凌軒送的。定情信物嗎?珍惜成這樣,昨天夜裏還留宿他,也真是愛的不輕。

「紀先生,你的個人用品都收拾好了嗎?」陳子瑜完全是神經大條,沒有發覺到他的異常,自顧自的說。「我可是只帶了錢哦,因為沒有時間查天氣,所以衣服如果不夠,就在當地買。還有啊,不知道飛機能不能正常起飛,我可是只請了幾天的假,你也知道的,醫院裏……」

「陳醫生。」紀淮然按了按額頭,打斷她。「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在機場等你。你會來的吧?」

「會啊,發生了什麼事嗎?」陳子瑜一頓,手握緊方向盤。「你……心情不好。」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簡單的陳述。

「對,我最後一次等你,不要遲到,更不要爽約。」

紀淮然不是沒有脾氣,他點燃一支煙,神情嚴肅又認真。

下最後通牒嗎?反覆無常?

陳子瑜搞不清楚,因為睡眠不足,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她只好輕踩着油門,在天陰濕滑的路邊上,謹慎駕駛。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用不了半小時就能到的……

她還沒有來得及計算時間,前面的車尾就猛地亮起紅燈,緊急剎車。

這樣的速度不容許她想,將方向打偏,沒有轉向燈,只聽嘭的一聲,被隨後的車撞上。

「怎麼回事!」

前後幾輛車的車門打開,司機們下來查看。陳子瑜也不例外,她聽着大家七嘴八舌的爭吵,踩着知道前面出了車禍,暫時不能通行。

「有沒有人受傷?你們讓一讓,我是醫生,我去看一下!」陳子瑜首先關心的就是這個,她顧不得跟後面的車商量這事兒要誰來出保險,就趕緊抓着包往前跑。

這樣的路面狀況,根本不可能開到百碼之上,輪子一定會側滑的!

陳子瑜很快就跑到最前面,是一輛小型客車和一輛越野相撞,地上有隱約的血跡,有略懂急救的人在指揮着,她立馬加入進去!

在等待120來的這段時間,時間就是生命!

這樣的場面她見的不少,還是在實習的時候,跟着外科和內科的各個科室輪了一圈兒,還好,車禍並沒有導致太過嚴重的後果。

骨折或者是皮外傷的較多,陳子瑜等到有醫院的人前來時,才回到自己的車所在的位置。

前面和後面的司機都在糾纏着關於賠償的問題,等待交警來處理。陳子瑜已經沒有時間了,她拿出手機想給紀淮然撥電話,又想起他說過的,不接受遲到。

怎麼辦?

「我現在聯繫我的朋友,讓他來幫忙處理。我還有急事,如果需要我支付什麼費用……呃,給。」陳子瑜打開車門,將名片遞出去。

朋友,找誰呢?

陸凌軒這會兒自己都忙的焦頭爛額,要不還是叫同事吧。

與同事的關係不會那麼近,但也都和諧相處著。畢竟,有句古話,就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是要到了幫忙的時候,也不會推拒。

陳子瑜衣服被小雨淋的潮濕,她走到路邊,伸手想要攔住來往的車輛。因天氣不好,再加上路段擁堵,打車的人不在少數。

「紀先生,我現在……」

「不能來了嗎?」

濃重的失望,甚至還帶了些不似他年齡的帶着稚氣大男孩般怨念。

或者說,可以稱之為撒嬌?

「也不是,只是……」

「我只問結果。你告訴我,你會不會來?」

機場里人來人往,行色匆匆的拖着行李箱,或孤身一人歸家,或三三兩兩成對,紀淮然安靜的坐着,等待她的回答。

這算仁至義盡了吧,好聚好散時常會發生,等過,喜歡過,就放她走,又何妨?

陳子瑜還沒顧上回答,身邊就有車緩慢停下來,陸凌軒按下車窗,問。「瑜瑜,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陳子瑜掛了電話,與後面的陸媽媽打了招呼。「剛來這邊有點事,不巧堵了。」

「上來吧,我送你。」

想送的人,就算去東西南北,都順路。

陳子瑜也沒有別的辦法,她與陸媽媽坐在一起,看陸凌軒將車往高架上機場方向開去。

「是不是去家裏了?」這裏離陸家這麼近,還在近城郊的地方,陸凌軒怎麼會想不到。「糰子在呢,這幾天偶爾還會笑,小臉也大了。」

陳子瑜再聽他提糰子,語氣中沒有憤恨,更沒有厭惡。他真的是一個善良溫和的男人,極具包容心。「凌軒,你……會累嗎?」

是,他還不知道自己知道真相了,在無邊的黑夜裏,他會難受會崩潰嗎?

陸凌軒略扭過頭,微微笑了。「父母妻兒,或者……兄弟姊妹,這些'怎麼會累。」

他沒有刻意強調兄弟姊妹,但在陳子瑜聽來,心裏酸楚不已。

這世上大抵就四個人知道,兇手陸爸爸,過世的楊書畫,還有他和自己。

糰子算是他的弟弟了吧,相差二十多歲。

兩人都各懷心事,只余陸媽媽拉着陳子瑜的手,像對女兒般噓寒問暖,體貼非常。

「你是出差還是旅行?去哪裏呢,幾點的航班?」陸凌軒打斷母親,因為他已經看出陳子瑜的尷尬,只能解圍。

陳子瑜倒也心平氣和,已經晚了,遲了。「我跟紀先生一起出去旅行,現在已經過點兒了,不過,我想他會等着我的。」

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就是篤定紀淮然會在。

其實,她忘了紀淮然所說的,不是不見不散之約,而是定點。

「紀先生?是誰?」

陸媽媽還一直幻想着陳子瑜還能原諒陸凌軒,兩人重新在一起。

「是我的男朋友,凌軒也見過的。」陳子瑜大大方方的說,沒有隱瞞。

陸媽媽當場就差點翻臉了,她想要罵陳子瑜不識好歹浪費了自己兒子這麼多年的青春大好時光,或者罵她狼心狗肺令兒子苦等這麼久,或者罵她陸媽媽想了一陣,什麼都沒有罵出口。

氣氛一時間就沉悶下來,陳子瑜給紀淮然發信息說自己快到了,卻沒有回應,再打電話過去,竟是關機。

「聯繫不到他嗎?」陸凌軒看她有些焦急,問。

陳子瑜看着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自然是無暇欣賞。「還有多遠?」

「二十分鐘絕對能到。」

「能再快點嗎?」

陸凌軒加足馬力,用行動來證明,不到一分鐘,車內導航就穿出冷冰冰沒有絲毫溫度的女音。

「您已超速,前方監控路段,請按交通規則行駛。」

速度只能降,陳子瑜坐立不安了,手機關機難道說是已經登機了嗎?紀淮然走了?!那怎麼辦!

「瑜瑜,不要急,很快就到了。」

陸凌軒看在眼裏,有些無奈。

他想起陳子瑜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他設定的天氣預報都是她所在的城市。嗯,瑜瑜,今天下雨了,提醒你帶傘。今天降溫了,要穿厚實的衣服。今天大雪,不要貪玩,早些回去休息。

在他的印象中,陳子瑜事事都能自己完成,不需要過多的擔心,可即便是擔心,又不能馬上飛到她的身邊相陪,這擔心顯得矯情和百無一用。

可是現在的她,在後座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飛起來,直直的衝到紀淮然那裏。她愛了,真的愛了。

「對了,楊書墨你是認識的吧?我推薦他去美國的一所實驗室了,可能在經濟上,會缺一些。」陳子瑜急也無用,將包里的文件放在空着的副駕駛上。畢竟是糰子的舅舅,作為受害者的弟弟,陸家應該予以補償。

「我明白。」陸凌軒答應了,眼底的青色和冒出來的胡茬兒,都無一不昭示他的疲憊。

剛一到機場邊,陳子瑜就跳下車,車都還沒有停穩,她都已經跑了老遠。陸凌軒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的苦笑。

瑜瑜,你從未對我如此瘋狂和不安,如果你現在要我親眼見你對別的男人這般執著和難以割捨,你要我還怎麼活下去?難道,真的相信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偌大的T1航站樓候機廳,陳子瑜一路狂奔,不顧形象的四處看去。

紀淮然在哪裏?他給自己發來的航班信息,應該就是在這邊啊。陳子瑜只覺得心裏空空如也,她甚至是不敢相信紀淮然會丟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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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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