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如果是你說的,我真的會相信

039:如果是你說的,我真的會相信

她回來的這麼晚,就是因為跟前未婚夫在一起?

紀淮然支起手臂,他虛虛的伸過去,覺得跟陳子瑜之間相隔的何止千山萬水,她和他的身影就在眼前,可是……她在天涯,而自己遠在海角。

觸摸不到,如何努力都不行嗎?

就算是個冰山,捧在手心捂那麼久,甚至連一角都沒有融化的痕迹。

陳子瑜,你真的沒有心嗎?

「密碼還是沒變?」陸凌軒看她輸入門鎖的密碼,想起她上次告誡自己不能不請自來的。

陳子瑜擠出一絲笑,打開門。「換過,但很快就忘記了。倒是原來的那個,因為用的時間長,就……還是記得。」

「人也一樣,不是嗎?」

客廳里放着沒收的臟衣服,空的易拉罐,胡亂堆疊的書籍散落在地毯上。

「呃……」陳子瑜順手將東西扒拉到一起,一來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自己無法回應而感到尷尬,另一方面……屋子都沒有收拾。

「想告誡自己要忘記,開始全新的生活。但,就連空氣里都是她的影子,是吧?」不是身邊沒有合適的女孩兒,只是懷念她的一切,甚至經過她懷抱里的風,都想要溫柔對待。

「坐會兒吧,天快亮了。」陳子瑜看了眼玄關小柜子上的包裹,彷彿其中有惡魔,放出來就會毀滅現有的生活。

「我……」陸凌軒臉色微變,他局促的站起來,頭髮還滴著水。「我先走了,你會害怕嗎?沒問題吧?」

這樣的深夜,孤男寡女,似乎不合適。

「好。」

電影里冗長的鏡頭一樣,陳子瑜在看到他寂寥背影之時,抑制不住的想問。「凌軒,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的?」

如果是你口中而來,我真的可以相信。

陸凌軒低沉的嘆了口氣,風輕雲淡的。「沒有,你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

陳子瑜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雨點連成線,一道閃電劈下來,如同白晝。她藉著這個光亮,似乎看到紀淮然的車。

再定睛一看,那車好像正開出小區,她看不到車牌號,也無法確定。

身後傳來門合上的輕響聲,她沒有回頭但知道,陸凌軒走了。

地毯上還留着他一連串的濕腳印,陳子瑜捏著抱枕,心中撼動無比。

陸凌軒在保護自己,毋庸置疑。

眯着眼,睡了一覺。醒來時混沌著,終於選擇將包裹打開。

厚厚的筆記本,扉頁上貼着陸凌軒的側影,遠遠的偷/拍,在高樓林立的背景下,玉樹臨風身姿頎長。

致我長久愛戀的,他。

陳子瑜心猛地一抽,發疼發漲。她在翻動的是別人整個時光。

藏在楊書畫心底里對陸凌軒的暗戀,一點一滴的被呈現。

陳子瑜快速翻動,日記上面都有時間,她初步估算了楊書畫懷上糰子的那一頁。

……空的?

陳子瑜連忙往前掀,其上寫着:他對我和對別的女孩兒一樣,可我還是想試一試,這周末去他的公寓,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陳子瑜預感會發生什麼,頓時心跳加速。那個周末,楊書畫去了陸凌軒的公寓,然後呢?陳子瑜接連往後翻了,裏面夾雜貼著不同的醫院診斷書,檢查證明報告。

終於,她找到了最後一頁。上面寥寥數語,看起來,是後來專程寫給陳子瑜的。

陳醫生:

昨天夜裏,我去育嬰房看我的寶貝,竟然會遇到你。你善良大度,挽救過我的生命,又再我和孩子最艱難的時刻默默的關心着。

請你理解作為母親的心情,為了孩子能名正言順的在陸家活着,我做了最惡毒的事。

我喜歡凌軒,可是他從未喜歡過我。那天我做好蛋糕去他的公寓,他不在,卻碰見他的父親。

我恨他,我恨不得讓他去死!該死的禽/獸,他強/暴了我。

怨恨、崩潰、無助,這些像是噩夢一樣時不時的折磨我,我瘋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在收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人世。凌軒真的愛你,從我認識他,就沒有見過他對別人那麼好過。孩子是無辜的,我不奢求太多,只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我這個母親,健康活下去。

落款是絕筆,陳子瑜呆愣著無法接受這封有着巨大信息量的信,想起楊書畫說的那個夜晚。確實,那天自己無力煩心到無法排解,去看了早產的糰子。

原來……楊書畫真的承受了太多,而陸叔叔……居然做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

陳子瑜的喉哽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索勒住,連呼吸都疼痛起來。

她想起陸凌軒那受傷的眼神,祈求自己的信任,要自己等待水落石出。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頭髮亂了可以剪掉,可心都亂成一團糟,要如何才能理清?陸凌軒的深情不改,紀淮然的熱情浪漫,註定自己要負了他們嗎!

陳子瑜靠在牆邊,虛脫的滑落,回憶著與陸凌軒的一點一滴,他真的……沒有背/叛過。

「陳醫生呢?今天怎麼沒有來上班?」

心外科的主任滿世界的找人,急的團團轉。

「主任,我打陳醫生的手機沒有人接聽啊,因為之前和未婚夫分手,所以也沒有其他的人可以聯繫。」有人快言快語的說,看手術提示板上,並沒有陳子瑜的名字。「今天陳醫生的查房,是小楊醫生幫着看的。」

「她是沒有手術安排,但是上回那麼大一筆醫療器械的合同,紀先生還在等著呢!」主任看了眼在辦公室里一臉陰沉的紀淮然,壓低聲音說。「不是都說好了今天要簽的嗎!」

「可是,主任你沖着我發火也沒有辦法啊!我……要不,我去她家裏面找一下?」那個挨訓的,心都累了。這算是連坐吧,管我們什麼事呢!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不用了。」紀淮然站起來,臉上掛着隨時可以撕下來的客套微笑。他也是找不到陳子瑜,所以才尋了個借口來醫院,簽個合同而已,哪裏需要他親自出馬。

只不過,自己明明親眼看到陸凌軒深夜在她家留宿,直到現在還聯繫不上她,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紀先生,您看,醫院的公章都在這兒呢,也不一定非要陳醫生來簽的吧?」主任趕緊攔住,這麼一大筆生意,可能跑了。

「如果就是非要呢?」

紀淮然霸氣十足,毫不避諱的走進陳子瑜辦公室,小隔間是楊書墨的,兩人對視的瞬間,似乎聞到情敵的味道。

「你是姐的男朋友嗎?」楊書墨一出口,火藥味十足。

「她說的?」紀淮然不意外,在像楊書墨這麼大年紀的時候,費盡心力去打聽喜歡的人,很正常。而且,他並不認為是陳子瑜親口說的。

顯然戳中了楊書墨,陳子瑜怎麼可能會跟他聊這個。「你們約好要一同出去的,是嗎?」

「她跟你這麼熟,你半點消息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紀淮然在陳子瑜的辦公桌前坐下,其上除去辦公用品,就只有製作精巧的鐵藝書籤。

楊書墨哼了一聲,走過來。「姐的東西平時都是我在收拾的,就那枚書籤,她很愛惜。」

紀淮然一挑眉,將東西捏在手裏。

「你別拿走!你怎麼隨便拿人東西呢?!」

紀淮然嘴角一彎,不打算加以理會。

「喂!」

「她都是我的,還在乎一個書籤嗎?」紀淮然大步往門外走去,看樣子陳子瑜今天……

「姐不止今天不會來醫院,明天,她也不會赴你的約!」楊書墨嘴角翹了起來,慵懶的靠在門邊。

對,這件事與他無關,就連個男三號都不是。

紀淮然從不浪費時間,一言不發的出去,書籤下的一角扎進掌心,他沒有鬆手,就像對待陳子瑜一樣,能容忍的底線到底在哪裏,也許就快走到盡頭吧?

雨勢小了一點,陳子瑜透過窗外,霧氣蒙蒙籠罩在這個城市的半空,陰鬱又壓抑。她從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但對於陸凌軒……似乎真的是做錯了很多。

她抬手看了眼時間,距離與紀淮然約定的,還有幾個小時。於是她當機立斷,簡單的收拾了行裝,驅車往陸家去。

糰子又長大了一點,至少沒有出生時候的孱弱。因為天氣變化大,他現在的活動範圍並不廣泛,只在一個類似玻璃罩的消毒培養箱裏,看見陳子瑜來,伸出小手招呼。

「阿姨呢?」

管家在一邊沏好了茶,解釋著。「去了醫院,凌軒陪着呢,肺積水的厲害。」

「那……叔叔呢?」

有保姆在沖着奶粉,用精確的溫度計和量筒,看樣子是經過培訓的。

「已經好幾個天沒有見到人影,一回來就和凌軒吵。」管家年近五十,專門負責看着照顧糰子的保姆們。

這個家,哪裏還有點家的樣子。陳子瑜嘆了口氣,看糰子一副可愛的模樣,又有些欣慰。「孩子還好吧?」

「凌軒請了專門的醫生,目前沒有什麼大問題。呃,要不要我打給他?」

「不用,不用跟他講我來過。」陳子瑜坐了一會兒,心塞又無奈。「有空的話,我會去探望阿姨的。」

「費心了。」管家送她出來,好幾次欲言又止。看她進到車內,將傘收了起來,終於還是問。「真的……不能跟凌軒在一起了嗎?重新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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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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