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恍若隔世的陌生

第155章 恍若隔世的陌生

不知道這一天是什麼日子,街上人潮湧動,車水馬龍。--上馬車前,夜無憂眷戀的回頭,卻猛然發現人群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蕭痕!

他仍舊一身皺巴巴的紫衣,雞窩似的頭髮頂在腦袋上。他在人群中四處張望著,像在尋找什麼。

眼睛一陣酸澀,心裡的痛楚化作淚水迅速聚滿眼眶,夜無憂連忙捂著胸口蹲下,淚水,一顆顆滴落,砸在了塵土裡。

「無憂,你怎麼了?」蘇白玉堂彎腰扶著她,眼底滿是擔憂。

「沒什麼!就是胸口有點悶。」夜無憂輕輕搖頭。

「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來,我扶你上馬車,你在裡面好好的睡一覺!」

「好!」

馬車精緻寬敞,有榻有桌有茶,夜無憂一上馬車就閉眼靠在軟塌上。白玉堂上來,給她輕輕的蓋上薄毯。

馬車緩緩離開,一道帘子隔開兩個天地。

夜無憂不知道的是,剛才在她蹲下的時候,蕭痕朝這邊看了過來,還大喊著她的名字。他在人群中看見了她的背影,可是當他趕來時,她已經走遠了。他瘋了一般的大喊她的名字,找遍了整個小城......

無休止的悲傷在蔓延。月落輕舞,他守不住她給的愛。紅塵里的誓言,不過是自己畫好的圈卻逃不出去的糾結。夢,靜靜的碎了。

**********

幽冥宮,幽鶴北七十大壽,沒有請任何人,就幽彬豐一家,上官鳴和白玉堂,一家人圍了一桌,卻說不出的熱鬧。

酒足飯飽,白玉堂陪著幽鶴北下棋去了,上官鳴陪著夜無憂和幽晴放煙火。看著夜無憂肆意歡快的笑聲,上官鳴只覺得心滿意足。鬧到最後,東萊和薄溪也被夜無憂拉進來了,一行人鬧到海邊打起了水仗。

忽然,一陣猛烈的風刮來,詭異的旋風帶著強勁的氣勢洶湧而來。片刻后,風停,只見一艘船停在不遠處,而岸邊站著的人,赫然就是銀髮血眸的蕭痕。他一襲紫衣,乾淨清爽,血色的雙眸銳利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死神降臨的感覺!

他的雙眼直直的鎖定一身緋衣的夜無憂,雙手一翻,一股黑色的氣流瞬間包裹住了夜無憂,並挾著死亡的氣息擴散開來,上官鳴等人排開在外。下一刻,只見黑影一動,夜無憂被帶到蕭痕身邊,她抬頭看他,見他眼中的血色也愈來愈濃,嘴唇烏黑。

夜無憂瞪大了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震驚,全身發冷,胸口緊壓得難受,彷彿就要喘不過氣來。

天空中,黑色的雲層迅速聚攏。一瞬間,白天就變成了黑夜,如同實質的黑色氣流形成了一堵厚厚的牆,把夜無憂和蕭痕包裹其中。

上官鳴等人都被這堵牆逼在外面,不得前移一分一毫。

「蕭痕,你想幹什麼?你放開我,放我出去!」黑色氣流帶著蝕骨的寒,夜無憂渾身輕顫,冷的直哆嗦。不光是冷,還有一種透入心脾的死亡恐懼。可是她出不去,推不開身邊的黑色氣流。

「啊——」蕭痕仰頭呼嘯一聲。再睜開眼時,眼裡無一絲情感,血色的雙眸里只有濃濃的無盡殺意,黑色的唇透著冷厲。

「無憂,你快出來!」幽晴急的大吼。

「無憂,他已經成魔了!你快殺了他啊,不然死的是你!」上官鳴一拳一拳的轟在黑色的氣牆上。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用,縱使他武功再高,可破不開魔門的『魔獄』。那是魔門絕學,抵抗得了任何的攻擊,可以說是無敵。

「無憂!」一聲焦急的呼喊傳來,白玉堂一路飛奔而來,「無憂,封住他的任督二脈,斷他的七筋八脈。他已經成魔,已經不認識你了!無憂,快點,不然他會殺了你!」

夜無憂的手指動了動,可是卻沒有拿出金針。她知道,一旦斷了他的七筋八脈,他就是個廢人了!她,怎麼下得了手!

愛,這樣的輕,輕到心裡只剩下心痛,愛,這樣的重,重到心裡只裝下一個人。只是轉眼間都已如夢如幻,滄海終究潤澤不了桑田。

「蕭痕,知道嗎,你真的很討厭,你腹黑又冷漠,你處處算計,處處利用。可是蕭痕,我愛你!即使你成魔了,我也愛你。我不想看你難受,不想你受傷,我只想你好好的。就算你不喜歡我,就算你不認識我,我也希望你一直都活的好好的。」眸中柔情溢出,夜無憂忽然的抱緊蕭痕,吻上他黑色的唇。

就算是最後的,眷戀吧!

蕭痕微微蹙眉,手臂一抬,手掌迅速朝她頭頂落了下來。

夜無憂緩緩閉上眼,等著死亡的降臨。淚水無聲無息,一顆顆砸下,滑落到唇邊。

頭頂的手掌並沒有預期的落下,他的手掌停在她的頭頂上,他就那樣怔楞了良久......

一直沒有動的唇冰涼入骨,夜無憂伸出舌頭舔了舔。蕭痕的眼底劃過一抹迷惘,忽然雙手捧著她的臉,同樣冰涼入骨的舌尖輕輕的舔著她柔軟的唇瓣,彷彿她的唇有著無限的魔力,他的吻越來越激烈,仿若要抽干她肺里的空氣,讓她感覺到了窒息......

********

夜無憂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到蕭痕很愛很愛她!他吻她,抱著她,極盡*,朦朦朧朧中,沉沉浮浮......

睡夢中,一股寒氣由腰間迅速傳遍全身,夜無憂冷的縮成一團,下意識的向身邊的物體靠攏,希望能從他身上吸取暖意。

忽然——

「呵呵呵......」一陣低沉詭異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盪開。

夜無憂驚醒,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冰冷的血紅的雙眸,那黑色的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她卻感覺到他冷漠的疏離,恍若隔世的陌生。

「......蕭痕!」夜無憂微微張著嘴,震驚止於眼底。

他修長的手指輕撫她驚愕的唇,柔聲道:「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溫柔的腔調,無一絲情感。柔美的笑意,卻令人心生恐懼。

夜無憂愣愣的看著他,懷著一絲希望,忐忑的問:「蕭痕,你,記得我嗎?我是夜無憂!」

「夜無憂。」他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字一句的念著她的名字,隨後輕笑,輕柔的聲音似一泉溪水流淌而過,「好聽的名字!」

夜無憂剛剛浮現的笑意還沒有綻放,便僵住了。看來,他是徹底被魔化了!連她都忘了!

「在想什麼?」蕭痕忽然欺過來,霸道的摟著她的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沒什麼!」夜無憂連掙扎都放棄了。他連她是誰都忘記了,他現在成魔了,搞不好一個不高興,讓她也成魔,或者直接她她去地獄。記憶在不斷,不停的更新,可誰還會在原地駐守著那一份拾零的往事?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還在期待著什麼?

「走,帶你去魔門聖地!」不容反抗的霸道,他緊緊摟著她的腰,『呼』的一聲飛出門。

他們住的地方是個客棧,夜深人靜了還燈火輝煌,再不遠的地方一片燈紅酒綠,嬉笑歡歌。很熱鬧的地方,遠離了南海。

夜無憂的腦袋一片混亂,只覺得強勁的風吹得臉生疼。

曾今的暗夜,一縷月光在水中燃放,憔悴了天墉城的梨花如雪一般,覆沒了那一場場不可收拾的絕望。她在一個黎明和一片晚霞中淪陷,獨自對著一條河流述說愛戀,一朵花蕾,一隻蝶舞,青青竹林,細雨遍灑后......她以為,她能選擇記起或遺忘,選擇微笑和歌唱,在懷戀中奢望,從此開始,由此滅亡。但——原來,她的心還沒死!

*********

越過一片樹林,在蒼色的高山上,朦朧的月光下,一座高大的殿在無數的燈火映照下,顯得神秘詭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高高的殿頂,其次是高高的殿門。殿頂是尖形的雙拱形,它的中間聳立著一隻大大的蝙蝠。殿門也很特別,漆成了深藍色。殿內外擺有大量特殊的陳設,殿前月台上擺的銅鼎、銅龜、銅鶴。

「恭迎門主!」殿門口,兩排黑衣人恭敬的低頭,聲音里透著無限的敬意。

「嗯!」蕭痕滿意的勾唇,摟著夜無憂往裡走。

踏入裡面,才發現這殿宇高得可怕。據最保守估計,它的高度至少有四十丈高。高高的穹頂,刻滿了星辰。整個牆壁都是藏青色的半透明。黑曜石鋪地,坐北向南設雕鏤金漆寶座。

蕭痕放開夜無憂,一甩黑色的披風徑直坐了上去。掃了一眼下面的緊張不安的門徒,露出一絲冷笑。

「門主!紅兒就知道你會回來的!」隨著酥軟的聲音,一個身著紅紗衣的美貌女子飛奔上來,坐在蕭痕的大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嬌笑個不停。

蕭痕看著紅衣女子,只是淺淺的笑著。夜無憂卻不由得瞪大了眼。這個女人,是,是他在魔門的女人么?還以為他對她是特別的,即使入魔了還在乎她。卻原來——

明明知道他已經不記得她,不認識她,夜無憂的心卻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腳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看著似笑非笑的蕭痕,不經意間,心頭寫下了滿滿的思念,如一縷月光肆意傾瀉。凝眸中已入骨髓,恍然間明白,原來有一抹笑靨揮之不去,也許今後無法戒掉。

「蕭痕!」

今夜月光柔柔,清風徐徐,一聲輕輕的呼喚,在清風中呢喃,將思念擱置。

蕭痕緩緩抬頭,看向走過來的夜無憂,忽的展露一抹輕柔的笑意,他的左手還緊緊的摟著那女子,右手朝她伸開,「過來!」

夜無憂怔了一怔,忽的停住腳步。她的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痛苦地承受著時間碾碎心臟的煎熬,拚命地掙脫痛苦的漩渦,艱辛的一路奔來,卻為何還是逃不出這悲傷心境?那看似溫柔*的的眼神,對她而言,卻是那樣的冷酷。也許她只有把自己深藏在漆黑凄涼的夜裡,才能讓曾經丟失的歡愉與悲痛,都凝固在空氣中。現在,她只能用沉默和淡然來掩飾內心所有的疼痛。

「門主喜歡聽話的女人。你識趣一點,不然會沒命的。」紅兒笑嘻嘻的看向夜無憂,她挑了挑眉,眼裡透著明顯的挑釁之意。

夜無憂抿唇,沉默。只是凝著蕭痕。他的女人不止她一個,她早就知道。有些事都過去很久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這麼在乎,在乎得要忍不住流淚。

「門主,這個女人怎麼不聽話?她不喜歡你嗎?」紅兒撒嬌的窩在蕭痕的懷裡,小臉貼在蕭痕的臉上,蹭了蹭。

蘇豪冷冷的勾唇,收回去的手順勢的摟住紅兒的纖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說:「你說呢?你說她喜不喜歡本尊!」

「那要她親口說出來才知道!不過,就算她說了也不一定是真——」

「蕭痕,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夜無憂扯起一抹微笑,卻手腳發冷,迷人的眼眸深處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似怨恨,似期待。就算明明知道他已經忘了,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問。很多的話,糾積在心底。突然的知道,過了這麼久,曾經的那些蕭瑟,一切象是宿命本身就有的安排,象是一場早已習慣的路程,習慣這樣想他,在一個人的世界獨自的渴望一場與他的地老天荒。

蕭痕微微蹙眉,定定的看著夜無憂,血紅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紅兒卻忽的嗤笑一聲,「門主的女人多的是,你——」

「我是無憂,夜無憂。蕭痕,你說你要娶我,你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要我不要離開......」夜無憂微微一笑,紅唇微啟,「蕭痕,你,真的忘記了么?」

蕭痕微不可見的皺眉,不解的看著她,卻在看到她笑容的時候愣住了。那笑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熟悉?

蕭痕悶哼一聲,眼中血紅的光芒大盛。一陣猛烈的風刮來,詭異的旋風帶著強勁的氣勢洶湧,黑色的氣流在蕭痕的周身繚繞。

「蕭痕——」夜無憂擔心的上前一步。然而,她再也邁不出第二步,只能直愣愣的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

蕭痕抱住紅兒,低頭吻著她的唇。熱烈的吻由她的嘴唇向下,經過她雪白的頸脖,再到性感的鎖骨.......一路,留下了清晰可見的吻痕。

淚水,模糊了眼眶。心,痛得不能呼吸。銳利的指甲刺了手心,鮮血一滴滴落下。夜無憂卻卻毫無感覺!一直都知道他有很多的女人,可知道是一回事,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熱,這還是頭一回。

艱難的呼吸著,夜無憂一步一步後退......直到退出殿外,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已經退出了大殿。

遠遠望去,蕭痕摟著紅兒倒在寬大的椅子上。地上,散落著一片一片的紅色的碎布。

再也看不下去了!越看,心只會越痛。

夜無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欲要流出的眼淚。轉眼就見幾個黑衣人只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回到各自的位置。

夜無憂站在大殿外,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等蕭痕回歸本性嗎?可他已經成魔了!也許,以後他永遠就這個樣子了。

夜風涼涼的,夾著一絲寒意。她卻能清晰的聽到大殿里的滿室洵漪,嚶嚀的聲音,刺耳的叫聲。

她慌忙的跑開,漫無目的的跑著。跌跌撞撞的跑下一個山坡,滾在了地上,她才醒過神來。

剛抬頭,猛然的,眼前一花。一雙寒光閃閃的眼映入眼底。那人身手很快,她還來不及躲避,他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朦朧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美的男人!清秀的面孔近在咫尺,飄揚的黑髮輕輕掃著她的臉頰,斜長而瀲灧的桃花眼,卻帶著一絲寒意,粉紅的唇,掛著冷冷的笑。

「你很美!簡直就是一個妖物!」他冷冷的評價著夜無憂。然後大手一揮,『撕啦』一聲,她的外衣被他拉破,甩在了一旁。

夜無憂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怎麼樣的人。她冷冷一笑,一拳就朝那人的臉打去,「混蛋!」你才妖物呢!長的不男不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人捉住她的手,緊緊捏著她的手腕,力量之大,令她的手腕完全麻木了。他捉住她的雙手,定在她的頭頂,一手在她腰間油走,目光也下移著......

夜無憂的雙腳被他制住,想動,也動彈不得。這個時候,她真恨不得一刀宰了蕭痕。都是那貨給她下了毒,不然也不會被人這麼欺負。

忽然,那人抬起頭,盯著她的臉看了良久。

「你是,夜無憂?」他忽然問道,有點小心翼翼。

「是!我就是夜無憂!」夜無憂淡淡的回道,眼神鍍上了一層薄冰。

「你,真的是夜無憂?」他皺起好看的眉。

夜無憂冷冷一笑,手指間卻夾著兩根金針。

他忽然笑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輕輕的拿下那兩根金針,輕笑,「我還以為『無憂公子』是個怎麼樣的狠角色。卻沒想到,是個弱女子!夜無憂,你真的是『無憂公子』?」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夜無憂冷冷一笑,卻恍若罌粟綻放。

「不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你!」他的眼底帶著迷戀,微涼的薄唇輕輕摩擦她冷艷的臉頰,無比輕柔的聲音有一種極致的溫存。他在她的發間嗅了嗅,陶醉的半眯著眼。

「混蛋!」夜無憂用力的抽回手,狠狠的推開他。

他眉眼一挑,順著她的力道退後一步,揶揄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打不過我!夜無憂,聽話,乖乖的跟我走!」

「跟你走?呵呵,你怎麼不去死!」夜無憂一步一步的後退,手中捏著兩根金針,警惕的盯著他。

「哈哈哈......有意思!」他大笑著,步步緊逼,「夜無憂,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夜無憂冷笑,卻突然眼前一花,他撲了過來,緊緊的摟著她的腰。夜無憂手中的兩根金針原本要刺中他的胸口,他卻抬起一隻胳膊擋住,只聽見『錚』的一聲輕響,兩根金針悉數的掉在地上。

夜無憂心中一震,不由得瞪大了眼。這,這是什麼情況?他莫非練成了金鐘罩鐵布衫?

潮熱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夜無憂不可置信的抬眼,「你——」

「夜無憂,為了不被你殺死,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嗎?」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眼神瀲灧,柔聲道:「我叫陸長風!以後叫我長風!」

「你——,你去死!」夜無憂憤恨的咬牙,一拳頭就朝他的下巴打去。

陸長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下頭......

「啊——」夜無憂閉上眼睛,扯起喉嚨大聲呼喊。不是不難過,不是不傷心,不是不委屈,她如今的世界里,只剩下枯葉紛飛的蕭瑟與飄零。心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悲痛從傷口流出,撒落一地憂傷。

這裡是荒山野嶺的,根本沒人。而且蕭痕正在跟那個女人親熱呢。那會管她!再說,離那麼遠,哪聽得見?如果不是那個混蛋,她就不會來這裡,也不會碰到這個人,不會被他欺負,不會......

「嗚嗚嗚嗚......蕭痕,救我,蕭痕,你快來救我,嗚嗚嗚......」

陸長風把她抵在樹榦上,狂亂的吻著她的肩。她無力掙扎,只能一遍一遍的喊著心底想念的那個名字。原來,他已在她靈魂深處,一想念就會觸及。

「放開她!」冷冷的聲音,似地獄的修羅。同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息席捲而來。狂暴的氣流,帶著毀滅的氣勢從夜無憂的身邊呼嘯而過。透體的寒,讓她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陸長風被那股狂暴的氣流打得不見了人影。月光下,蕭痕一身紫衣,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銀髮血瞳,黑得詭異的唇,無一不顯得妖異萬分!

「蕭痕?」夜無憂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痕,她不知道她此時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他來了,他真的來救她了!

蕭痕微微蹙眉,血紅的眼眸閃動著一絲迷茫。見她淚眼婆娑的樣子,他的心莫名的閃過一抹憐惜。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他脫下身上的披肩披在她身上,而後打橫的抱起她。

「以後沒有本座的允許,哪裡也不能去!」他淡漠如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溫潤中帶著幾分冷淡,絲絲疏離。

夜無憂下意識的圈住他的脖子,抬頭看他。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卻不達眼底,如血的雙眸就像是破冰融雪時的寒冷,讓人如置身冰窖之中。

夜無憂窩在蕭痕的懷裡,被他一直抱回到魔門聖地。擔驚受怕的她很快的就睡著了。她把他的身影在腦海里輾轉了千百回,把他的名字在暗夜裡寫了一頁又一頁。滲入血液里的想念,一點一點張揚的在夢境里來回遊動,滿世界她只看到了一種畫面,她和他手牽著手,在流著幸福的空氣里擁抱,微笑。

守在魔門外的弟子看到蕭痕的身影,早就嚇得跪倒在地上。蕭痕仍然抱著夜無憂,沒有放下她的打算,在弟子驚訝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進去。

****************

金頂石壁,繪著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地板上鋪著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著幾朵艷紅色的火焰。牆的東北角擺放著一醬紫色的書櫃,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紗簾隨著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香爐里升起陣陣裊裊的香煙,卷裹著紗簾,瀰漫著整間香閨。

夜無憂緩緩的睜開眼,腦袋裡片刻的迷茫后,才想起自己現在在魔門。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轉眸,見窗下的軟塌上躺著一個人。

絲絲陽光透過帘布,打在他的身上。銀色的頭髮傾瀉而下,緊閉的眼遮住了銳利的目光,挺直的鼻樑,黑色的唇。

夜無憂微微一愣,緩緩走過去,蹲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抬起的手卻在一指的距離停下。越來越感覺無助,離不開的想念,越來越害怕。她想要某天能看到真實的他,能牽起他的手,聽風看月。

「看夠了嗎?」蕭痕忽然睜眼,嘴角含笑的看著夜無憂,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情感。

「你——」夜無憂嗖的一下收回手,有一種被人抓包后的尷尬,她抿了抿唇,扯起一抹微笑,左右而言其他,「你怎麼睡在這裡?」

蕭痕微微起身,一把抱起她,在她的唇角親了親,抱著她一起躺下,笑道:「你是要求本座以後陪你一起睡?」

夜無憂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她有要求他什麼么?她不過就是隨口問問他為什麼睡軟塌上。他一個堂堂的魔門門主,不是有豪華的房間的么,怎麼會屈尊降貴的躺在一張軟塌上?這個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那麼的自以為是!就算入魔了,忘記她了,他腦袋裡也儘是那些不健康的思想。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夜無憂,在本座面前,你在想別的男人?嗯?」蕭痕輕笑,可是眼底的戾氣卻如一把古樸的寶劍出鞘,寒星爆射,鋒利無比。

「啊?」夜無憂不解的眨眼,隨後莞爾一笑,「哪有什麼男人?就算有,也只有你——」

蕭痕一個翻身把她壓下,話尾還沒落音就被他黑色的唇堵住。他的吻沒有任何的溫柔可言。在這個安靜到令人窒息的空間里,唇與唇摩擦,輕輕啃咬,心卻在一點一點的淪陷。夜無憂心中酸痛的想要哭,卻拼了命為自已找借口,欺騙自已。因為感覺幸福總是轉瞬即逝,所以感覺幸福來臨時就盡情的揮霍。

不消片刻,她渾身上下,布滿了青紫交加的吻痕和淺淺的牙印。每一個輕咬下去,都引起她一陣顫慄。

「看來!你很喜歡!」蕭痕在她耳邊邪-惡的輕笑,牙齒咬著她鎖骨上的肉,一點點的用力。

夜無憂痛得流淚,輕輕搖頭,「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停下?」蕭痕忽然掐著她的腰,猛地挺身。

「嗯——」夜無憂痛的悶哼一聲,咬著唇角,緊緊閉上眼,承受著他一波一波的衝刺。

夜無憂昏了過去,感覺有人不停的拍她的臉,她無奈的用力睜開眼,就見蕭痕那貨濃濃的劍眉微微上挑,嘴角掛著迷惑人心的笑容。

「夜無憂,天黑了,還要麼?」蕭痕輕笑,一隻手罩在她胸前的渾圓上,一隻手摸上她的大腿。

夜無憂閉著眼睛直搖頭,有氣無力道:「不要!我好累!」

「不是要本座陪你么?夜無憂,不做的話,你就死定了!」男人嘴角的弧度加大,緊緊的摟著女人的腰。

夜無憂輕輕蹙眉,嘴巴張了張,聲音輕弱得如蚊蠅,「那你自己做吧,我要睡——」

話音未落,女人便沉沉的睡去。

「蠢女人!」蕭痕輕笑,眼底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抹溫柔。他輕笑著吻了一下女人柔軟的唇,帶著輕笑入眠。

*************

清晨,鳥兒的叫聲婉轉動聽。

夜無憂緩緩睜開眼,發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酸酸的痛,痛得人不想動一根手指頭。

一條手臂橫過她的腰間,緊緊摟著她。夜無憂轉過腦袋,對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眸。他冰冷的眼眸帶著一抹淡淡的溫軟,黑色的唇掛著輕柔的笑。

夜無憂睜大眼,不由得愣住了!這?這又是怎樣的情況?這個滿臉溫柔的男人是昨晚的那個要她命的蕭痕嗎?

「感覺怎麼樣?」蕭痕輕輕撫摸著她脖子上的吻痕,淡漠的聲音里彷彿注入了一道暖流。

夜無憂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果然,他還是那個蕭痕!感覺怎麼樣?她該回答說感覺很爽么?

「昨天......夜無憂,本座以後會輕點,不會弄痛你!」蕭痕輕輕摟住她,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眼裡有一抹憐惜閃過。

夜無憂怔愣著,感覺自己被雷劈了!

這個男人,是在跟她道歉?還是,其實是他被雷給劈了?

又一個夜晚來臨,夜無憂剛剛沐浴出來,揉了揉胳膊,捂著鎖骨直皺眉,蕭痕太狠了,昨天的那一口,簡直就差點咬下她一塊肉。

「蕭痕你這個混蛋,你是屬狗的么?靠,咬的這麼用力,痛死我了!你要是再咬我,我就咬死你!混蛋,王——」夜無憂正在咒罵蕭痕,那貨忽然推門進來了。

跳躍的燭火映著他的銀髮血瞳,顯得詭異萬分。

夜無憂嚇了一跳,小臉都嚇白了。這個時候的蕭痕可不是以前的蕭痕,現在他是魔門門主,一個不好魔性成狂,就是生靈塗炭。夜無憂也承認自己怕死,因為死了之後就再也看不到蕭痕了,這比什麼都殘酷。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蕭痕走過來,由後面抱住她,他微微彎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夜無憂渾身都僵住了,背脊挺得直直的。感覺他的嘴巴一張開就能咬斷她的脖子,他的雙手一收緊就能掐斷她的腰。

「沒,沒什麼?」夜無憂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緊緊握拳,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他沒有聽見,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你在害怕什麼?告訴我!恩!」他的唇瓣貼著她的唇角,呼吸濃重的呢喃。

「我,我沒——」夜無憂笑得比哭還難看,說話間他的吻落下,奪走她的呼吸。

夜無憂抗拒不了他的掠奪,混沌過後的清醒,清醒過後的*,周而復始,轉輾著......

******

「憂憂,憂憂。」忽然,窗外傳來低低的呼聲。

正在午休的夜無憂驚得跳起。那聲音有點熟,而且這個世界上叫她『憂憂』的只有那麼一個人。

眼前一花,唐三少笑嘻嘻的站在夜無憂面前。

「唐三少?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夜無憂大驚,真的是他!

「我跟著那些壞人混進來的!一聽說魔君出世,我就知道是蕭痕。我想你肯定也被他帶到了魔門。果然,你在這裡!」唐三少一臉的嚴肅,沒有平時的弔兒郎當。

「這裡很危險!」夜無憂急急忙忙的拉開門一看,還好外面沒人。如果讓蕭痕發現了,他就必死無疑!

「現在大家都很擔心你!白玉堂和南宮瑾也混進來了,我們救你出去!」

「我——」夜無憂猶豫了。不是沒有想過要離開,可真到了有選擇的這一刻,卻又不想離開。

看出她的猶豫,唐三少顯得有些急躁,「憂憂!我們正在商討除魔計劃,會大規模的攻打魔門,你呆在他身邊——」唐三少忽的頓住,整個人凝重起來,一把拉住夜無憂的手,低聲道:「有人來了,快走!」

「三少,聽我說!蕭痕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說著這話,夜無憂的心裡狠狠的痛了一下,抽回手後退了一步,「再說,我留在他身邊,自有我的道理。我以後會告訴你,你快走!」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夜無憂焦急的瞪了唐三少一眼。唐三少懊惱的咬牙,一轉身消失不見。下一刻,門忽然被人很不客氣的推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一身紅紗衣的紅兒如同一隻孔雀,高昂著頭走進來。她頭上盤了個流雲髻,兩縷青絲垂在耳鬢,一雙勾人的杏眼,兩頰白裡透紅。

...腹黑魔君賴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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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魔君賴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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