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破陣

28 破陣

轉眼之間,月半已過,這一日清溪此刻正坐在楊戩府中打坐,身邊是變成原型的哮天犬和小狐狸團團。

倏然間,清溪睜開眼,手中長劍一翻,緊握在手中,而後後退幾尺,手臂開合,腳下微開——

冥思坐忘,無垢無傷——坐忘無我;手中無劍,心中無我——無我無劍;上天入地,股掌乾坤——天地無極;……鋒芒無匹,萬劍來朝!萬劍歸宗!

清溪身上劍意光芒四射,八卦陰陽圖圖隨著他的動作在他的周圍光芒乍現,他的劍氣凌利,動作有氣吞山河之勢,行如流水,一氣呵成,讓旁邊懶洋洋的小糰子也看愣了眼。

哮天犬眯起眼看著清溪的動作,耳朵動了動——這小子,氣息又變強了……不過再怎麼強也比不過主人就是了。哮天犬用爪子把趴在身上的狐狸糰子扒拉掉,接著向一邊挪了挪,卻依然甩不開那隻粘人的小狐狸,索性閉眼不動了,小糰子這才歡喜地又貼了上去。

清溪收了動作,深吸一口氣,坐在樹下又打坐調戲起來,不多時他感覺衣袖中有東西蠢蠢欲動,還沒等他看發生了什麼,只從他的袖中飛出一道符錄,那符錄停在半空中隱隱發著金光,然後姜子牙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眾位將軍,師侄,速來相府,戰事吃急,且快。」

語音完畢,那符上金光散去,飄落下來,清溪接住那道傳音符,哮天犬聽后也變成人形,手中拎著小狐狸問:「可是敵軍來了?」

「丞相未說,我現下就去看看,怕是大軍壓境了。」清溪說:「那就先告辭了。」

「嗯。」哮天犬點點頭,目送著清溪的離開。

清溪一路飛來,只余片刻就到了相府門口,此刻門外已經站了黃天化,武吉等人在等待,清溪在眾人面前止住腳步,而後對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被快步走來的一身紅裝的哪吒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哪吒金冠鑲玉,束於發頂,身著一身耀眼紅袍,襯得整個人面如冠玉,英氣勃發,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熱烈的火一樣的感覺。

「哪吒,你這一身是要去做什麼?」眾人不曾見過哪吒穿過這樣的衣服,都覺得稀奇,黃天化忍不住率先打趣道:「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要去娶了人家?」

哪吒難得地紅了臉,他腦袋一扭說:「娶娶娶,原來黃師兄腦袋裡整日都想著娶親呢!看來要早日和清虛師伯說,師兄你成日里不思修道正事,就想著要討一個道侶呢!」

「別別別!」黃天化聽罷忙抬手討饒:「師兄錯了,師兄認錯,千萬別和我師父說這些事啊,要不然他又不讓我安生了!」

周圍的人都鬨笑起來。

哪吒見扳回一局,這才心情好些,他扯扯身上的衣服說:「這是我師父托鶴童給我帶來的,也沒說是怎麼來的,不過竟然穿著如此合身,我便穿出來了,怎麼樣?」

「好!更襯得哪吒你目光如炬,精神十足,怕是敵軍見了都要嚇破膽了。」武吉調笑說:「還不知我們的哪吒竟然如此注重儀貌呢!」

「那當然,」哪吒並沒有聽出武吉話里的調侃意味,還以為武吉只是單純地誇他,像只驕傲的小孔雀似的抬著下巴說:「我哪吒自然是英武不凡,等長大了,我也能……能長得比楊戩師兄還俊秀!道術比楊戩師兄還厲害!」

「好啊,合著只有楊師兄厲害,我們都只是陪襯啦?」黃天化又逗他。

哪吒自知這話又說得不妥,賠笑著搔掻頭改口說:「哪裡啊,師兄們都是,嗯……英雄俊傑,哪吒都是佩服的,只不過——」他的目光在雷震子,龍鬚虎,武吉等人臉上轉了一圈,小聲說:「還是楊師兄長得好看些。」

「哈哈哈,」武吉大笑起來說:「你可是變著法子說我們不好看了?」

「唔,是你們自己說得,我可什麼都沒說。」哪吒眼珠轉了轉,拉過一旁的清溪說:「清溪,你說是不是啊?」

「……」清溪不明所以地看了哪吒一眼,用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麼。

「唉,」哪吒搖搖頭,說:「你說楊師兄好不好看?」

楊大哥?當然好看了!清溪忙不迭地點頭,說:「當然。」

「這不就對了!」哪吒笑著又問:「楊師兄厲害不厲害?」

當然厲害!還用問嗎?清溪又點了點頭。

「看吧,這些可不是我一人說得,清溪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清溪?」哪吒哥倆好的拉過清溪的肩膀,笑嘻嘻地對其他幾個人說:「師兄們可不準再欺負我,要不然我就告訴師伯師叔們!」然後搖搖清溪的胳膊說:「還是清溪最好了~」

「你們在說什麼,那麼高興。」楊戩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眾人回頭看去,果然見楊戩提著三尖刀正漫步走過來,身後跟著身著綠衣的木吒,卻沒見到總是與他在一起的金吒。

「楊師兄,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說著你呢,清溪和哪吒這倆小子,不知道著了你什麼好處,說我們都不及你的好。」黃天化唯恐天下不亂地在一邊笑著起鬨。

「是嗎?」楊戩把刀插在地上抬頭說:「定又是哪吒胡說了。」

「我沒有!」哪吒嘟嘴說:「怎麼都說我的不是啊,清溪也覺得楊大哥你是好的,難道清溪這樣說也不對嗎?」

「嗯?」楊戩聽后望著清溪,眼神更柔軟了些,他問「真的嗎?」

清溪面頰泛紅,飛快地點點頭。

黃天化一手托著下巴,總覺得兩人的氣場有些奇怪。

楊戩笑意更甚,也不欲在這個問題上與他們多做糾纏,恰巧此時聽見雷震子問:「怎麼不見金吒?」

「我大哥他身體有些不適,便與師叔稟告,今日不能過來了。」木吒的臉色有些陰沉,待看到一身紅袍的哪吒后,更是黑得能滴出水來。

幾人一聽,紛紛一愣,修道之人身體一向強健,少有身體不適的癥狀,最多不過是打仗的時候被揍得狠了些,才會有些損傷,這多日不曾有過戰事,為何金吒會忽然身體不適呢?

眾人的目光都在哪吒和木吒身上游移,猜測這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

哪吒也是沒有想到,他忽然意識到,自從那天自己說了那一番話后,已經多日不曾見自己那個柔弱的所謂的『兄長』了,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吧?

「可有什麼大礙?」武吉問:「要不然我們等會去瞧瞧他吧。」

「就是就是,可還需要什麼靈物調理?若是缺了短了什麼,儘管跟我說。」黃天化拍拍自己說:「我下山時師弟為我準備了許多丹藥,我留著也是用不著,不如都拿了給金吒吧。」

清溪,雷震子等人我都點頭表示了自己擔心的想法。

「大家都別多慮了,我哥哥是因為養了一隻狼崽子,前些天為了給狼崽子收集天材地寶時不甚受了些傷,本沒什麼大礙,誰知道狼崽子不僅不感激我哥,反而趁我兄長毫無防備的時候偷襲了我哥逃跑了,哼,」木吒斜眼瞟著哪吒,過一會才說:「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在場大部分人都聽出他的意有所指,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倒是雷震子著急著說:「那金吒沒事吧?那狼崽也是個不通人性的,不知道金吒對它的好嗎……唔!」

雷震子的嘴被一邊的武吉捂上,武吉小心地看了哪吒一眼,在確定他沒什麼反常情緒的時候才說:「若我們能幫上忙那便隨時來找即可,木吒不必太過介懷了。」

木吒疏離有禮地點點頭。

哪吒聽後果然渾身一震,他沉默著轉身對著清溪,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蜷縮的手指卻顯出他心中的不平靜。

恰巧在此時,相府大門被打開,姜子牙大步走了出來,他眉目深鎖,似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諸位將士,諸位師侄,聞太師此刻又召集軍士來攻我西岐了,今日聽聞叄軍炮聲,不知這聞太師又出了什麼奇招來。」姜子牙皺眉道。

眾人聞言后,也沉思半晌,楊戩提長戟,走出來對姜子牙說:「師叔,弟子聽聞這聞太師乃是截教之人,這次兵敗半月有餘,怕是請了些旁門左道之術,不可不防。」

姜子牙點點頭,順手捋捋鬍子,而後說:「既然如此,各位都與我一起到城門去看看吧。」

「是!」

姜子牙帶哪吒,清溪等人一路浩浩蕩蕩地上了城門,放眼向對面望去,只見那面黑雲壓城,冷光閃閃,軍旗颯颯,間或夾雜著一些黑氣直衝雲天,與太師原來的軍隊大不相同。

「那些是什麼?」武吉說:「行軍多年,吾從未見過這般場景!」

姜子牙閉口不語,愁容滿面地搖頭說:「諸位且隨我去相府一趟罷,這次,怕是不好對付了。」

一行人沉默著回到了相府,現下也是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商量半天也每個好對策。

「那截教陣法怕是不好對付,我等皆為闡教弟子,不知這些邪門陣法到底該如何破解?」雷震子說。

黃天化皺眉接話道:「吾在山中修鍊時就聽聞過截教的旁門異法,今日一看,確實是有些門道的。」

清溪也皺眉思考,他看聞太師的軍營里黑煙衝天,鬼氣森森,怎麼都想不到這是正經修道者能制出來的陣法,但既是陣法,總歸是有破解的法子,只是……

「好了,」姜子牙抬手止住眾人的話,他說:「我們現在還不知敵軍耍得什麼詭計,只能做好萬全準備,以不變應萬變了。」

諸人皆稱是,姜子牙揮手讓他們退下,自己則在書桌旁皺眉踱步。

楊戩又領了清溪到自己府上,美名其曰「討論戰事」,黃天化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臉上帶著深意的笑,隨手彈掉手中的石子,悠悠地走著說:「這軍營啊,快有喜事將近嘍~」

彼時清溪已經坐到了楊戩後院的草地上逗弄著小狐狸,團團變成狐狸身,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毛絨絨的白球,它在清溪身上跳上跳下,伸出爪子順著清溪的衣袖向上爬。

「你怎麼不粘著細腰了?」清溪神色輕鬆地撓了撓小狐狸的耳根處,小狐狸懶洋洋的趴在他身上享受他的愛撫,口吐人言委屈地說:「阿天不知去哪了,我找不著他了。」

「那以後跟著我好不好。」清溪誘拐道:「我給你好多好吃的,每日都喂你吃雞肉。」

「真的嗎?!」小狐狸立刻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清溪。

「當然。」清溪嚴肅地點頭說:「我會好好養你。」

「……還是不要了,」小狐狸眼睛忽然暗淡了一下,接著把頭埋進身體里悶悶地說:「雖然很想吃,但是我更喜歡阿天,他在的話,讓我整日里吃野果子我都願意。」

清溪聽出懷裡小狐狸的期盼和沮喪,他問:「為什麼?」

「因為……阿天是我媳婦啊,」糰子小聲說:「阿娘說,媳婦是要寵的,什麼都要聽媳婦的,要不然他就會跑了,也不會給我生小狐狸了,」「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聽阿天的話,他還是不喜歡我呢?」

「細腰——原型是白犬吧?」清溪覺得自己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你不是狐狸精嗎?你們……」

「那又怎麼樣?」小爪子拍在了清溪的身上,團團說:「我就是喜歡阿天。」

「可是你還那麼小。」清溪說:「妖精不是長得很慢嗎?」

「才沒有!我比你年齡還要大,我今年已經,嗯……一百二十五歲了,再過五年,我就脫離幼兒期了,到時候化形才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呢!」

「啥——」清溪猛地撤身站起來,還不穩地打了個趔趄,然後說:「你有一百多歲了?!」

團團在地上滾了一圈,坐了起來,他變成人形的娃娃模樣坐在地上,捂著頭帶著哭腔說:「人家還沒過幼兒期,你剛才摔到我的腦袋了,唔……」

清溪忙把孩子從地上抱起來,他輕輕拍拍團團身上沾染的塵土說:「對不起,我一時忘記了你還是個孩子。」

「那,那就先原諒你了。」軟包子蹭了蹭清溪的脖子,眼看著又要化成原型,卻被哮天犬的聲音吸引住了注意力。

一身白衣的哮天犬正跟在楊戩的身後緩緩走過來,小糰子一看立刻在清溪懷裡變成原型跳了出來,他幾下跳到哮天犬的腿上,然後緊緊扒住他的衣服不願下來。

「呿。」哮天犬雖然口中呵斥,可還是輕柔地把糰子抱起來說:「狐崽子,誰讓你往我身上爬的?」

「阿天~阿天~」糰子的尾巴都興奮地搖個不停,時不時還勾一勾哮天犬的手指。

「清溪,」楊戩招呼清溪道:「快些收拾了東西,我們快該走了。」

「去哪?」清溪快走兩步來到楊戩身旁問:「發生了什麼事?」

「聞太師已經開始叫陣了,姜師叔命我們儘快過去。」

姜子牙率領叄軍開門迎戰,士兵個個精神十足,軍隊士氣歡欣鼓舞,姜子牙坐於四不象上,面上淡然,絲毫不見慌亂,他右邊是哪吒,楊戩,清溪,右邊是黃天化,木吒,雷震子,大軍就這樣浩蕩地到了商軍軍隊前。

只見對面軍營里不僅有身著一身紅袍騎著黑麒麟的聞太師,還有十位騎著鹿的道人,他們面色有青、黃、赤、白、紅五色,一個個像是被潑了漆似的,可沒有誰敢作死地嗤笑他們的長相。

這其中有一人出來了,那道人先騎鹿出來與姜子牙打了和稽首,姜子牙也回一禮說:「道友請了。」而後又問道:「不知道兄是何處洞府來的?」

那道人介面道:「好說,貧道乃是金鰲島氣士秦完。」

姜子牙又說:「秦道友不在山中潛心修道,又到這兩軍交戰中攪和做甚?」

「呵,姜子牙,你乃是崑崙闡教之人,我是截教門人,原本你不好好獃在昆崙山上學道,卻下山辱我截教中人是何意思?如今卻說這話來唬我,也不怕失了體面。」秦完對著姜子牙冷眼說。

姜子牙問:「道友怎知我辱了貴教?為何姜尚自己都不知呢?」

秦完一聽,更是怒氣沖沖,他對姜子牙說:「你屠盡魔家四將,豈不是對我截教中人的折辱?!」

姜子牙說:「魔家四將為商軍之敵,我等如此對待,卻是天經地義的。」

秦完一聽,也不欲與他過多爭辯,只說:「姜子牙,那些時日舊帳我也不與你多說,但我與道友們今日前來就是與你分出個雌雄高下來,如今我等不與那些凡夫俗子一樣,修仙之人講求以智得勝,並且善用道術,我們今日就以仙術陣法一決勝負吧!」

姜子牙上下嘴唇一碰,就張嘴勸說道:「秦道友,我等是承天道,討伐無道紂王,如今周得明君,道友為何還執迷不悟,執意為商軍出戰呢?倒不如回洞中修行去罷!摻和在這些俗事中,與道友的修行無益啊。」

清溪一聽姜子牙這話,發覺異常熟悉,似乎姜子牙每次上戰場時,都會把這些話複述一遍……

「既然你說替周滅商是順應天道,若是你能把我與道友們的這十絕陣破了,我便承認你說的話,若是破不了,就不要和貧道談這些了。」

「好!」姜子牙朗聲道:「既然道兄如此說來,那姜尚怎能推辭,請吧。」

「擺陣!」秦完騎著鹿又返回商營之中,他與其他幾位道人開始忙碌起來。

不過一兩個時辰之後,十絕陣便擺好了,秦完騎鹿走上前來說:「陣已擺好,子牙道友,請吧。」

姜子牙笑著說了聲:「領教了。」

接著他轉過頭來低聲說:「楊戩,哪吒,黃天化,雷震子速與我去看陣,切記,萬事不要慌張——清溪,你也與我一同去吧。」

五人都領了旨意,於姜子牙一同走上前去看陣。

清溪被楊戩護在身後一尺開外,恐截教之人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幾人行至陣旁,楊戩邁前一步,把清溪擋在身後說:「我等前來觀陣,希望截教門人不要徒生事端,傷我師叔師弟。」

秦天君笑著說:「我們師兄弟這些陣法要你活到午時,你便多活不過半個時辰,又何必自尋煩惱再生事端呢?小道友,你多慮了,儘管看陣吧。」

「口說無憑,」哪吒也難得收斂一回變得正經起來說:「再者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嗎?陣還未破,你怎知誰死誰生?」

「無知小兒!」一旁有一人罵道:「我等自是說一不二,你們就快快看陣,哪裡來得那麼多話,莫不是拖延時間罷?!」

清溪扯著哪吒的胳膊把他拽了回來說:「與他們多說那麼多做什麼,待我們勝了,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哪吒這才瞪了那為首的道人一眼,沉下心來去看陣。

幾人一路走下去,只見這陣門上分別寫著——『天絕陣』,『地裂陣』,『風吼陣』,『寒冰陣』,『金光陣』,『化血陣』,『烈陣』,『落魂陣』,『紅水陣』,『紅沙陣』。

清溪的心越看越沉,他從未見過如此陣法,詭異中帶著殺氣,就想收割人性命的魔窟。

幾人看完一遍,回過身來,渾身著綠裝的素天君問:「道友可看完了?」

姜子牙淡然道:「自然是看完了。」

「那可曾想到了破陣之法?」素天君又問。

清溪心底有些焦急,他看到姜子牙方才觀陣的時候一語不發,整個人都謹慎嚴肅,卻不知到底有沒有破解之法。

「既然是道術所成,那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姜子牙說。

秦天君問:「不知子牙道兄什麼時候能開始破陣?」

姜子牙臉上依舊雲淡風輕看不出想法,他說:「我觀道友這陣還未擺全,怕是要些時日,等陣全了,道友通知於我即可。」

「好!子牙道兄爽快,如此便說定了,屆時還忘子牙兄不要失言才好。」

「自是不會,道兄且放心了——我們回營。」姜子牙又與他們說了兩句后,就領著大軍回城了。

幾人到相府之中,姜子牙愁眉不展地搖頭嘆息,連帶著眾人也愁眉不展。

雷震子開口問:「師叔,你方才說有破解之法,可是真的?」

姜子牙搖頭嘆息道:「哪裡有什麼破解之法?那陣法皆是截教的旁門左道之術,我崑崙道法正派,雖說道術相通,可這……唉,怕是不好過了。」

眾人都沉默不語,姜子牙目光掃視了眾人一圈,又探了口氣,忽然他動作停住,把目光放到清溪身上,眼中亮光一閃,對清溪說:「清溪,我有些事情想問你,現下隨我過來吧。」

清溪不解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楊戩,跟著姜子牙走到內室去了。

兩人走後,大殿里議論紛紛,只有楊戩看著屏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子牙與清溪來到殿後,他揮退下人,對清溪說:「清溪,關於這十絕陣,你有什麼看法?」

「姜丞相,清溪對奇門遁甲之術少有研究,看不出什麼。」清溪說:「不知丞相是何意?」

姜子牙聽罷后沉思一會,不死心地又問:「真的看不出有何蹊蹺之處?」

清溪歉意地說:「不知,姜丞相。」

「如此,便作罷吧,你回去吧。」姜子牙的鬍子好像都染上了愁意,「你去告訴他們,都先行回去吧,今晚在共商破陣計策。」

「……是。」清溪行禮退下,心中滿滿的儘是疑惑——為何姜丞相篤定自己就會有主意?

待眾人聽到姜子牙的話后,都各自辭別回府,清溪也準備回自己府上去,卻被迎面而來的黃天化攔住了身影。

「清溪,可有時間去我府上坐坐,喝杯茶水?」黃天化站在清溪面前邀請道。

清溪想了想說:「當然,不過不是要去想破陣的計策,天化兄你有頭緒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黃天化搖頭晃腦地說:「不過與你商量商量,說不定就有了呢,怎樣,來不來?」

「好。」清溪這才答應了。

「走嘍!」黃天化摟著清溪的肩膀大搖大擺地走過楊戩,還衝他一笑說:「楊師兄,我們先走了。」

「去吧。」楊戩的目光從清溪的臉上劃到他肩膀上黃天化的手上,笑著說:「好好與清溪相處,天.化.師.弟。」

那一聲天化師弟叫得真是錚錚有力,讓黃天化後背不由得出了冷汗,他打了一個哆嗦,假裝整理衣冠,順勢取下放在清溪肩膀上的手,然後陪笑道:「哈哈哈,那我們就先走了,楊師兄。」

清溪也與楊戩說:「楊大哥,回頭見。」

「沒錯,沒錯,回頭見!走吧走吧。」黃天化催促著清溪快步離開了。

徒留楊戩一人站在原處,神色不定。

也不知那時黃天化與清溪說了什麼,回來之後清溪就開始明裡暗裡躲著楊戩,每每一見到他也都扭頭裝作沒看見,更別說上他的府邸找他了。

「清溪,」楊戩這日終於攔住了清溪的腳步,他把清溪堵在一個無人的牆角邊不讓他離開,「楊師兄這幾日可是做了什麼錯事,為何你見都不願意見到我?」

「並沒有……不關楊大哥的事。」清溪見實在沒辦法了,才低著腦袋開口說:「是我自己的問題。」

楊戩心中一緊,仍面不改色地問:「清溪有什麼問題,不能說給楊大哥聽嗎?」

清溪不說話,但是腦袋搖了搖。

楊戩的手臂開始向里收緊,他說:「清溪不告訴我也罷,但是,為什麼——」

清溪搖頭推開楊戩,他飛快地向遠處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楊戩,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飛快地跑走了。

「清溪……」楊戩對著清溪遠去的背影,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像忽然變了一個模樣似的。

清溪這邊心裡也不舒服,他邊走邊想,楊大哥不會生氣吧?自己那樣推開他是不是不太好?他會不會以後就不願與我說話了?清溪越想越覺得沮喪,然後他停在一棵大樹下,帶著懊悔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該怎麼辦呢?」清溪發愁地坐在樹枝上,忽然想起黃天化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有什麼難事解決不了,儘管來找我。」

清溪眼眸一亮,起身就要去找黃天化,忽然聽見樹下有貓叫,他低頭看去,發現一隻白貓在樹下來回蹭著,不時抬頭沖他喵喵叫一兩聲。

「誒?」清溪疑惑地看著那隻貓,覺得他異常眼熟,好像那日忽然出現在自己府中的白貓,於是他從樹上跳下來,輕飄飄地落到小貓的身旁。

清溪蹲下身,那小貓立刻蹭了上來,清溪眯著眼睛去撓它的下巴,語氣輕鬆地說:「是你嗎?小白貓。」

小貓玻璃珠似的眼睛看著他,然後叫喚兩聲,在他手上蹭了蹭。

「你怎麼又出來了?」清溪說:「莫非是沒有主的野貓?」

白貓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清溪的手掌。

「說不定你也是一隻貓妖。」清溪開玩笑地說:「要知道這裡遍地都是妖怪。」

貓咪的動作僵硬了一下,接著又若無其事地開始舔清溪的指尖,後面的尾巴還一甩一甩的,溜圓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和清溪對視,整隻貓都散發著——『我很純良,我是一隻正常喵』的信息。

「不要舔了,」清溪收回手擼了一把它的背脊,貓咪放鬆起來,還舒服地呼嚕了一聲。「你肯定不是妖怪,」清溪又說:「哪有那麼多妖怪能讓我碰上?更何況——妖怪大多數應該都很聰明,可是你瞧著比糰子還蠢呢。」

「哦,團團是一隻還未成年的一百二十五歲的小狐狸精。」清溪補充道。

「算了,與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又聽不懂。」

白貓的身體徹底僵硬了,他的尾巴耷拉下來,用爪子遮住了臉。

「我有事要走了,咱們下次再見吧。」清溪拍拍它的頭,又在它的耳根后撓了撓,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等白貓在這裡憂鬱好了,清溪已經走了有一段路程了,它不得不小跑著跟上。

清溪用覺得後面一直有人跟著他,可是等他回過頭去,卻什麼人都沒有發現,清溪蹙眉向後看了一會,確定真的沒人存在後才抬腳走進了黃天化的府里。

白貓盯著黃天化府上的匾額看了許久,毛絨絨的貓臉上更看不出什麼表情,它步履優雅地圍著圍牆轉了兩圈,隱匿在了一片草叢中。

過了片刻,草叢中忽然飛出一隻漂亮的黃色小鳥,它在草地上蹦跳了兩下,然後展開翅膀,飛過圍牆。

沒想到等它尋到那個藍色的身影時,竟然看到黃天化的腦袋埋在清溪的脖頸里,清溪的面上竟然還帶著一抹嬌羞的薄紅……

黃鳥見到這一幕差點從樹枝上摔下來,它撲扇著翅膀穩住身形,這才在樹上繼續觀察起來。

黃天化與清溪分開后,清溪的臉上看著輕鬆不少,他與黃天化時不時說著什麼,兩人聊得很開心,黃天化更是時不時大聲笑笑,讓黃鳥想著把翅膀糊到他臉上。

黃鳥靠近了些,它用樹葉遮擋住自己嬌小的身影,側著腦袋聽兩人在說些什麼。

「那……若是不高興,該怎麼辦?」清溪的聲音很小,並且被風吹得斷斷續續的。

「沒關係啊!我告訴你……不能……膽量要大些……我……親吻……」黃天化的湊到清溪身旁,他的聲音也是忽高忽低,黃鳥聽得並不完全,卻是把親吻二字聽得清清楚楚。

它腳下一用力,鉤子般的爪子緊緊鑲進了樹枝中。

好一個黃天化……它又湊進了些。

「不行!」清溪的聲音傳來。

它聽到清溪斷然拒絕,心中高興,又把爪子拔了出來。

「哎呀,清溪我告訴你,這是西山的一個豹妖教給我的,他對這些事了解實在是太深刻了。」

清溪還是搖頭,他說:「不可,我……」

「有什麼不可的?你不想與……哼再親近親近了嗎?」

「想。」清溪點頭老實回答。

「那就聽我的!」黃天化說:「不會有錯!」

「可是,楊大哥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啊?」清溪猶豫地撥弄了一下劍墜說:「我不想他不高興。」

「自然不會了,有什麼事我替你頂著!」黃天化豪情萬丈地說:「我還替你找了些東西,你且看一看,剩下的事情,我們一會再來商量。」

「什麼東西?」清溪滿頭霧水地接過黃天化偷偷摸摸遞給他的錦帛,就要打開,卻被黃天化一下按住,而後他左右看了看,在清溪耳邊低語了幾句,清溪立刻面色爆紅,拿著東西的手蜷縮了幾下,然後躊躇著說:「這……這會不會太快了,這樣不好吧?我還不知道——」

「快什麼,留著吧,以後肯定會用的上~」黃天化拍拍清溪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

『咯嘭!』

「什麼聲音?」兩人飛快的抬頭,只見是一截粗壯的樹枝斷了掉落到地上。

「是樹枝啊。」黃天化皺眉說:「好好的,怎會忽然斷了?」

「我先回去了,多謝你了,天化兄!」清溪低頭把錦帛放到梨絨落絹包里與黃天化道別。

「行,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再來找我。」黃天化對清溪說。

「嗯。」清溪紅著臉認真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怎麼會斷了呢?」黃天化還對著斷落的樹枝不解,兀自苦惱著,不知道樹上那隻黃鳥的爪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鋥亮的光。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封神]楊戩,這是你的咩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封神]楊戩,這是你的咩嗎
上一章下一章

28 破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