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你不過是個禮物

她優雅的切著盤子裏七分熟的牛肉，抬頭碰上慕辰逸的探究的目光，「卿卿小姐看起來很有修養，敢問一句，你在成為夜傾城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家裏都有什麼人？」

「除了我，我家人都不在了，我在做外圍女之前，一直都在上學。」

慕辰逸有點意外的哦了一聲，放下手裏的刀叉，「那為什麼……」

「因為需要錢，我怕辛苦又虛榮，所以要找一份輕鬆又賺錢多的工作。」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微微的笑着，一副早就適應無所謂的樣子，可眼底的一閃而過的欲說還休，卻被慕辰逸捕捉到眼裏。

她留了一點牛排在盤裏，用餐巾擦了唇角，迎上慕辰逸意味深長的目光，「慕少，現在你可以跟我說正經事了。」

慕辰逸盯看她幾秒，突然就笑了，他把脊背靠在椅子上，與餐桌那頭的夜傾城遙遙相望，雙手交疊溪抵住下巴，「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好，我們說正經事，我後天要談一個客戶，該客戶喜好女色，我想把你當做禮物送給他……」

夜傾城也笑了，「看來我的名氣還是不夠，難道慕少沒有聽說過，我夜傾城在沒有見到客戶的真面目前，從不輕易接客，我雖然很需要錢，但也有我的底線，我不喜歡的人，就是出再高的價錢，我也不會答應。」

她交換了一下交疊的雙腿，撫了一下額前的髮絲，「慕少如想要我接客，必須得保證您的客戶得像您一般帥才行。」

「……卿卿小姐真會夸人！」

「哪裏，我實話實說。」

慕辰逸放下刀叉，叮看她幾秒，輕笑着說，「是我唐突了，以為蕭小姐為了錢……算了，買賣不在情意在，我們干一杯。」

他端起紅酒，朝着她的方向舉了舉！

吃過飯，慕辰逸跟她又閑聊了幾句，夜傾城發揮最大的耐心，順着他的意思點頭或微笑。

沒人發現，她眼睛的餘光卻在偷偷打量著這裏的一切，房間裝飾非黑即白，條理分明。

窗戶兩邊的窗帘，褶皺一絲不苟，極為對稱，房間里的一切，無不宣告著這裏主人生性強硬，脾性倔強。

當慕辰逸像是老朋友一樣把她送到大門口，她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慕少把我請來，就是為了幫我介紹生意？」

「不然，你以為呢？」

「那對不起了！」

「沒關係，來日方長！」

夜傾城不明白他所說的來日方長是怎麼個意思，她不想深究，只喲能讓她接近慕辰逸，就足夠了。

送她的車子已經走遠，慕辰逸還站在大門口前，岑奇走過來，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車子消失的方向，「慕少，就這麼放走她，胡老闆那邊……」

「放心，她既然想傍我，會自己乖乖過來的！」

岑奇看了他一眼，「那她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幽深的眸子晦暗如海，「還不敢確定，得拿到雙方的DNA檢測才行……不過，確實跟唐夫人很像！」

「不管她是不是慕少要找的人，我都感覺這個女人不簡單，一個風塵女人帶着功夫，你給她賺錢的機會她卻不要，還不顧自己的生命為你擋刀。她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疑點，慕少還是小心為好。」

收回目光的慕辰逸看了一眼岑奇，帶着幾分輕佻的口氣說，「她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

夜傾城沒有再回到她以前的住所，而是去了曾近上學時買下的一套小公寓。

兩年不來這裏，一進去，一股嗆人的霉味撲鼻而來。、

她輕皺了一下眉頭，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傢具上蓋着防塵布，牆角一個一人多高的白色玩具熊想憨態可掬的倚靠在請牆角。

茶几下面放着厚厚一摞裝潢設計專業的書籍，書籍上面有兩支黑色水筆一隻熒光筆，一切都還是離開時的樣子。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她閉了閉眼，揮去縈繞在心頭的傷感情緒，輕車熟路的從廚房找到圍裙，用報紙疊了一頂尖尖的帽子，拿了抹布，挽了袖子，就開始打掃房間。

房間面積不是很大，打掃起來也不太費力，她卻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不是她幹活太墨跡，而是這套房子承載了她太多的回憶，打掃到哪裏，看見相冊日記之類的東西，就停下翻一遍。

很早以前，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從去了天上人間，她就再也沒有寫過，這兩年的時間，是她老的時候，最不願回憶起來的時光，如果不是名動N城，吸引來她想要找的人，她不會走上這一條路。

她的父親曾經也是個生意人，後來手裏有了點小錢，就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她跟母親曾親眼看見她的父親跟一個陪酒女滾在床上。

母親恨那種女人，她也恨。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不久的將來，她會成為自己最恨最討厭的那種女人。

在書籍的下面找到一個黑色的日記本，隨便翻了翻，是上學時候記的一些筆記，對着上面的內容發了一會兒呆，找了一支筆，翻開嶄新的一頁，在上面寫道，4月5號，天氣陰，復仇計劃如下，一，讓他愛上自己，二，狠狠的把他拋棄，三，把他的事業搞垮，四，親手殺死他！

看了又看，閉了閉眼，面無表情的合上筆記本，把它放在床頭的抽屜里。

打掃完房間，往窗外一看，外面已經黑透了，看了下時間，她匆匆的洗漱了一下，換了一件黑色長裙就去了天上人間。

傍晚的夜色格外的迷人，霓虹閃爍，車輛穿梭，軟軟的風像是情人的手拂過她的髮際。

她從計程車上下來，走進天上人間，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生生把她拉進另外一個世界。

她一向都是嫵媚的，妖嬈的，今天卻素麵朝天，清麗可人，舊相識的客人好久才認出來她，笑着調侃說，卿卿小姐這是要從良嗎？

她在天上人間的御用化妝師拉過她，在變幻莫測的燈光下看了又看，奇怪的問她，卿卿小姐在哪裏化的妝，竟然比我化的都好，一點都看出來。

同行的援交女抽著細長的煙捲，嬌滴滴的說，聽說卿卿小姐跟龍哥分手了，是不是代表我有機會追求龍哥了？

他們的問話，夜傾城一句也不回答，她沖他們笑笑，穿過盤絲洞般的空間，徑直進了龍翼天的辦公室。

龍翼天的辦公室里沒有女人，她有點意外。

推門進去的時候，龍翼天正打着電話咆哮，好像一批貨出了問題，正在大發雷霆。

他看見她進來，砰的一下掛了電話，冷眼看她，「你不是要離開我嗎，幹嘛還回來？」

「來給你告別！」夜傾城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從上面拿起一盒煙，剛抽出其中一支，猛的被龍翼天奪去，碾碎扔進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