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符令
87_87902「里歐大叔，我母親怎麼樣了，嚴重嗎？」馬車裡，臉色蒼白的希爾達坐在母親身邊，焦急地低聲問道。
被叫做「里歐大叔」的正是商隊里的一名醫師，一臉卷蓬的大鬍子，滿頭的金髮幾乎把眼睛都遮住了。醫師在這個世界屬於不入流的行業，由於牧師和魔法藥水盛行，再加上醫療水平落後，世人-大多都更為相信牧師和魔法治療。里歐的家族世代都從事這門行業，他從小耳濡目染，也是非常喜愛醫師這份職業的，只可惜當年他的家族不小心惹怒了一個貴族，幾乎滿門被滅絕，里歐僥倖逃得一死，流落在外，後來才加入了現在的「和風商隊」。
里歐將診療用的器具收到醫箱里，說道：「達蒙閣下，您放心，馬賊那一腳沒有用上鬥氣，令堂雖然斷了兩根肋骨，但萬幸的是沒有傷到內臟，只要靜養半年，就會慢慢恢復的。」
達蒙是希爾達和母親加入商隊時取的假名，他聞言鬆了口氣，看著昏迷著的母親，雙手逐漸緊握成拳。該死的馬賊！是他太弱了，沒有保護好母親，他一定要變得更強才行！
里歐見到這不過十二歲的少年流露出來的憤恨的神色，也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不由得嘆了口氣，但這是別人的私事，自己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問道：「達蒙閣下，您的感覺怎樣，沒事吧？」
希爾達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了，我很快就能恢復。」他只不過是在和馬賊的打鬥中將鬥氣激發得太猛烈，一時脫力，又被馬賊卸掉四處關節那一下痛得狠了點，在被人救了后，就憑著自身鬥氣的流轉慢慢恢復起來。
里歐點點頭，他也明白對方並沒有什麼致命傷，憑著修鍊出的鬥氣都能很快恢復的，這就是為何大家都拚命想修鍊出鬥氣的原因了，即能成倍地增加武力值，生命力又極頑強，受人尊敬也是正常的。
「對了，里歐大叔，那位救了我們的……是怎樣的一位大人？」希爾達輕聲問道。他從那位大人出現到被人抬回馬車，因為視角的問題，一直沒看清來人的樣貌。
「是一位非常強大的人。」里歐壓低了聲音，語氣有著敬畏和激動，天知道他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人物！「他只是開口說了幾句話，那些馬賊就乖乖把身上的東西留下，屁滾尿流地跑了！」
說到這個，希爾達的眼神就亮了起來，他當時只是不能動彈，耳朵還是好的，於是略微興奮地低聲說道：「那位大人長什麼樣子？是不是非常的高大威猛？」
里歐點了點頭，實際上那位大人物的模樣他也不敢細看，是以完全不清楚他的長相，然而他趕走馬賊的手法，那種讓人透不過氣的威勢，在眾人心目中無不留下了高大威猛的形象。
而此時，正被人幻想成高大威猛的舒程澄正在跟可樂進行著思維交流。
舒程澄：「可樂，你說發現的好東西究竟是什麼啊？」
可樂：「如果我的感應沒有錯的話，那應該是『符令』。」
舒程澄這段時間一直跟著可樂學習，自然知道這符令是什麼東西，她不由驚喜道：「真的是符令？在大宇宙聯盟時代可以讓普通人暫時擁有命令主腦許可權的東西？」
「是的，雖然信號很微弱，那也應該是能源不足的問題，既然被我感應到，那就證明這枚符令所連接的主腦還是可用的。」
舒程澄差點沒高興地跳起來，沒想到才剛出森林，就接二連三地給她遇到了這麼多好事，看來她以後也要多做善事回報社會才行啊～舒程澄美滋滋地想到，而開通了心靈橋樑同時接收到她這一信息的可樂和甲蟲獸，一個是沉默不語；另一個則是嘶叫兩聲不明所以但是非常支持她的決定，換來舒程澄高興地摸了摸它光滑的腦殼。
「不過那些馬賊你可能要注意一下，我剛才監聽了這個商隊一些人的對話，這片地區隸屬科斯特堡，堡主年輕有為，手腕鐵血，這附近的馬賊早在十年前就被肅清了，而且巡邏隊的巡查也非常及時，按理說是不應該出現這一批馬賊的。」
舒程澄說道：「這也不奇怪吧，再怎麼清理，都會有一些漏網之魚的呀，也許就是這個商隊太倒霉了而已呢？」
可樂說道：「不是的，你看這個。」說完在舒程澄面前升起虛擬屏幕，當然這個屏幕經過特殊處理，外人是看不到的。
只見屏幕中出現了剛才拚命逃跑的馬賊的畫面，那名叫刀疤的馬賊頭領和二階鬥氣馬賊往同一個方向跑去，等到了商隊一行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刀疤一臉陰霾，狠狠地盯著商隊的方向，那二階鬥氣馬賊也在一旁停下，滿臉的不甘，怒氣沖沖地說道：「老大，我們一定是被那個老傢伙耍了！他透露風聲給我們，說今天這個時候在這裡路過的商隊有大魚，呸！這種小商隊平時我們都懶得看上一眼，看那些人的打扮寒酸得都比不上我們團里打雜的僕役！還害得我們……老大，這口氣我們可不能咽下，一定要向那個老傢伙討個說法才行！我們可不能白白損失了！」
刀疤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殺氣讓他脖子一縮，這才兇狠地開口說道：「閉上你的嘴巴，那個老傢伙背後的人，我們還惹不起，不過嘛，我刀疤也不是隨便讓人耍著玩的！走！」
兩人說完這些，再也不看商隊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舒程澄皺著眉看完這一段對話，說道：「可樂，還是你細心，要不然也不知道這商隊會遇上馬賊是被人設計的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時間，還有幾個地方的商隊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
「那個馬賊說的大魚是什麼呢？」她和可樂之前早已經把商隊的貨物都掃描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特別昂貴的東西，「難道是他們也發現了那枚符令？」
「不會，」可樂很肯定地說道，「符令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感應到的，除非對方也擁有智腦，但我並沒有接收到除我以外的任何智能信號，所以，那些馬賊應該也不知道所謂的『大魚』是什麼，而且想要擄走那個女孩應該只是臨時起意，所以他們應該不知道符令的存在。」
「嗯，這倒也是。」舒程澄點了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女孩？咦？你是說，剛才那個小男孩其實是女的？」得到可樂肯定的答覆后，舒程澄表情古怪的看向手腕：「你怎麼知道她是女的？你掃描了人家的身體……」一想到平時自己在可樂的掃描下可能也是光溜溜一絲不掛的她就覺得很囧，雖然可樂只是一台智腦，而且聽聲音貌似是女的。
舒程澄低聲嚴肅的說道：「可樂，你要是掃描到我身體的什麼圖片，研究完后就馬上刪除，不許留哦！」
可樂一本正經的說道：「平時的掃描只是記錄你身體數值的成長，並不會生成圖片，只有數據變化的曲線和圖像。」接著它說道：「無故探測其他人類的數值是法律明令禁止的，我本來也沒有這個許可權，但是感應到符令的信號反應后我覺得很奇怪，於是我嘗試對那個擁有符令的人類進行探測掃描，發現了一件不大好的事情。」
聽可樂最後加重的語氣，舒程澄心中小小的格噔一下，問道：「是什麼事情？」
「那個女孩並不是人類，而是人造機體的結合物，不但機體性能十分低下，深度指令也十分混亂不堪，可修復性不大。」
舒程澄經過一段時間的科普學習，對可樂說的這段話不是不能理解，正因為能理解才更覺得驚訝：「你是說，那個女孩子不是人！？人造機體……就像小甲一樣？」
「是的，」可樂說道：「壞消息是，我大致對其他人都進行了簡單的探測，你眼前所見的這群人，全都是人造機體混合物，都是應該立刻回收銷毀的損壞產品。」
舒程澄無語的看著眼前來來去去忙碌的身影，他們的表情、話語、動作看起來沒有一絲機械帶有的生硬感，完全就是活生生的人類——可是可樂說他們全都是人造機體？按她的理解就是「人造機器人」？這真的有可能嗎？
舒程澄沉默了一陣，繼續問道：「你說的是壞消息，還有好消息嗎？」
「好消息是，他們並沒有因為深度指令的混亂而發生短路，看起來智能系統似乎是完好的，並且，以目前的程度來看，如果發生衝突，他們並不是你的對手。」
這樣的話並不能讓舒程澄得到多少安慰，她實在很難相信那些活生生的人類都只是一些人造出來的生物，如果他們全都只是人造體，那真正的人類呢，又在哪裡？正當舒程澄陷入自己的沉思時，那個褐發領隊已經顛顛地跑過來了，在離甲蟲獸五米外站定，他彎著腰恭敬地說道：「大人，馬車已經收拾好了，您需要到馬車上休息嗎？」其實在褐發領隊看來這樣的高人是絕對不屑於坐他那輛破爛的小馬車的，騎著魔獸那多威風霸氣啊！但是人家坐不坐是一回事，你有沒有這個態度就是另一回事了。
舒程澄一聽幾乎不加思索就道：「好。」甲蟲獸的頸背雖然很寬，跑起來的時候也平常平穩，但是一連坐了幾個月，舒程澄早就感覺吃不消了，她一開始也不是沒有打過人家馬車的主意，只是對於窮凶極惡的馬賊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教訓一番，對於這些普通人她總不可能做出強搶人家馬車的事吧。
現在見這褐發領隊這麼上道，心中對他升起了兩分好感，於是讓可樂撤掉了偽裝，自己也將身上的獸皮扯下丟進空間，要知道一直裹著這一件獸皮都快把她憋死了。
褐發領隊沒料到對方真的會同意坐自己的馬車，又突然間聽到那一聲「好」如同黃鶯出谷、清潤動人，一時間呆住，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只見面前的人哪裡是什麼彪形大漢，竟是一名柔弱嬌俏的少女，臉上的皮膚柔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來，本是猙獰恐怖的魔獸在她的映襯下，竟然也讓人覺得不再可怕了。
舒程澄從甲蟲獸身上下來，見對方竟然獃獃地盯著自己，雖然對方是個長相還算帥氣的大叔，眼神里也絕對沒有邪意，甚至從可樂的口中得知，他都算不是真正的人類，但被這樣盯著，舒程澄也不由得提高了一絲警覺來。
褐發領隊只覺得一陣冷風從頭上掠過，他被驚得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摸了摸頭頂，這才發現頭頂一大片頭髮竟被削掉了，這下渾身瞬間如墜冰窖，心中又怕又悔，他怎麼就忘了這些大人的脾氣都是十分古怪的，竟然會看著發起呆來。
舒程澄看著眼前又要癱跪在地上的男人，安撫地拍了拍身旁的甲蟲獸，那一片頭髮自然是甲蟲獸的傑作了，她對被嚇得快暈過去的褐發領隊說道：「不要太多禮了，帶我到馬車那去吧。」
褐發領隊如蒙大赦，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唯唯諾諾地領著舒程澄朝前走去。
而商隊的人見到甲蟲獸過來自然是避得遠遠的，他們也發現了甲蟲獸的主人原來是個體型嬌小的女孩，心中雖然驚訝好奇，但誰也不敢多看兩眼，只是有些人心中暗暗想到回到家后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好好的跟人說一說，那可是魔獸啊！那種威武、那種氣勢，就連那麼厲害的馬賊團伙，足足一百多人吶，人家可是連打都沒打，一個眼神過去，就讓那些馬賊如同喪家之犬般逃走了！像這樣激動人心的事情，一輩子能夠遇上一次也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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