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世[一]①

我從衣箱里拿出一件衣服.蓋在淺漠凝身上：「你先睡會兒.對了.你喜歡吃什麼.」

「嗯...你喜歡就好.」

剛才去廚房拿水時我就看到了有新鮮的食材.不禁感嘆.淺漠凝想得真周到.

淺漠凝似乎.喜歡吃甜食吧.於是我做了魚香肉絲.糖醋裡脊等菜肴.

淺漠凝輕輕晃動手腕.骨頭摩擦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伸手捏著胛骨.腳踝.

我將飯菜一道一道端上去.就見淺漠凝盯著房頂發獃.或許是聞見了香味.撐起身子看過來.這些菜肴他都沒有見過哎.不禁疑惑發問：「小舞.你做的.」

「對啊.怎麼樣.」

淺漠凝：「......」還沒吃呢.就問他怎麼樣.不過：「看起來不錯.」

「呵呵.來試試.」

淺漠凝披上衣服：「你先吃.然後餵給我.」

「好.你想吃哪個.」

「隨意就好.」

我端著糖醋裡脊到床頭.端著飯菜.夾了一小筷子：「要吃點肉.身體才會好.小心燙.」

淺漠凝輕咬.

「怎麼樣.好吃吧.」

「小舞真棒.你也吃.」

「嗯.」我喂他一口.我吃一口：「多吃點.你看你這麼瘦.」

「還好意思說我.你也多吃.」

「好.」

這貨.就算吃飯也不忘注意形象.我不由看呆了.看著淺漠凝一張一合的嘴巴.忍不住咽了口水.淺漠凝抬頭看我.眼眸帶著一絲疑惑：「嗯.」

「沒事.你快吃.」

「我吃飽了.」

「哦......」

好尷尬的一頓飯.

接下來是最討厭的刷盤子.微微眯眸.太陽光照耀的水霧在虛空中留下彩虹.

「小舞.我想咱們該去玲瓏城了.」

我點點頭：「我給你包紮一下就走.」

「好.」

......

淺漠凝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一張紙.或者說是一封信.上面字跡已經看不清楚了.於是隨手丟掉了.

淺漠凝突然一頓：「去冶城.」

「嗯.」

也不問為什麼.反正不論去哪裡.我都會跟隨他.

淺漠凝慢慢在前面走著.我低著頭.漫不經心提鞋腳下沙碩.看淺漠凝腳下似乎有些虛度.走快幾步拉著他的手.指尖傳來冰涼嗯感覺.那隻手想掙脫開.被我拉的更緊.

「小舞.葉城主是我師兄......」

「嗯.」他這樣說著.我就像已經知道了似得.沒有吃驚.也沒有瞭然.

「小舞.師兄和棋兒吵架了.」

我抬頭看他.少年側臉傷疤變淺了.卻依舊看的真切.他在怕什麼嗎.

怕我們也吵架.我捏緊他的手.我想.我喜歡他.他容忍我.我們是不會吵架的.

「師兄以前.有遇到一個女孩.叫獲心.她喜歡師兄.為了師兄.死了......」

淺漠凝面無表情.語氣里有一絲痛.

「與棋兒有什麼關係.棋兒吃醋.」

「不是.只是棋兒與那女子長得十分相似.那女子對師兄說：『我只是替代品.」

淺漠凝略顯痛苦.我連忙拉住他：「別想了.我們不會的.」

我只是替代品......這句話.他怕身邊這女子在最後說出來......

少年髮絲被風吹氣.遮住臉龐：「嗯.」

就這樣時而步行時而騎馬.走了一天.臨近傍晚.終於走到了冶城外.

淺漠凝側頭看女子腳下浮遊.伸手扶了一把.見女子額頭不斷滴汗.側身彎腰：「我抱你.」

我連忙跳后一步：「不用不用.我只是有點熱罷了.」

淺漠凝淡淡回答：「哦.」手臂攬著我.近乎貼在他身上.好吧.的確涼快了許多......

「棋兒似乎.情況很不好.....」

沒人回答.淺漠凝側頭.女子只管走路.不理會他.輕輕舒了一口氣不說話了.也不知小舞聽到了沒有......

......

琉璃軒早已扯掉了面具.穿著一身紅衣靠在牆邊.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城主.熾月求見.」

這時候.琉璃軒才抬起眼眸.聲音慵懶：「傳.」

淺漠凝擁著我走進.琉璃軒見我們兩這副模樣.勾唇蒼白無力的笑了笑：「師弟別來無恙.坐.」

笑容無奈.淺漠凝拉我坐下.撐著下巴不說話.

我戳戳淺漠凝.他才凝眸思索了一下：「師兄.棋兒她......」

「她走了.」

看來真的是氣極了.

「她又何必為已死之人較勁.」

琉璃軒抓了抓頭髮.神色微凌亂：「獲心沒死.」

「時隔多年.你還能記起來嗎.」

琉璃軒眯眼：「當時我是暈著的.我不知道.」

「你怎麼肯定她沒死.」

「記得師傅么.其實我就是讓你拜他為師.沒想到你真的選擇了他.」

淺漠凝難得皺眉.又很快鬆開.偷偷看我一眼：「嗯.」

「那個皖止記得吧.他便是師傅的哥哥.」

「與魔教有什麼關係.」

「皖止的兒子.是魔教教主.」

我聽著也是一愣.竟然有這層關係.淺漠凝敲著桌子.抿唇：「該不會.棋兒是獲心.」

我看淺漠凝.他在想什麼.這根本不可能嘛.棋兒從小跟在歐瑾萱身邊.沒聽過有什麼魔族小姐.誰知琉璃軒點頭：「確實如此.」

心底不禁佩服他這個師弟.果真是.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還真是.我側眸看這個少年.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厲害.

淺漠凝發覺了我的視線.聳聳肩.彷彿再說他是亂猜的.

「可是她說她不是.她說我拿她當替代品......」

琉璃軒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我們都聽到了.琉璃軒.他也二十六七.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怎麼會輕易放過.

「師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們不是一個人.你喜歡誰.」

琉璃軒沉默了.低著頭.樣子頹廢且憔悴.沒人催他.時間流淌著.半晌琉璃軒抬起頭來：「我喜歡棋兒.」

對.他喜歡棋兒.哪怕她們是同一個人.但是當初他並不喜歡獲心.或許於她只是愧疚.畢竟對方喜歡自己而自己並不喜歡她.但是現在的棋兒.因為他.她從那樣冰冷的女孩變成會哭會鬧.會開玩笑.這一瞬間.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猛然起身：「師弟.謝謝你.我好像知道了......」

淺漠凝笑了笑.看著琉璃軒遠去的背影：「小舞.你看他們.多幸福.」

見我不理他.少年轉過頭來.抬起我的下巴：「說.你愛我.」

他什麼時候喜歡這個動作了.

我縮縮頭：「你愛我.」

淺漠凝：「......」只覺得額頭滑過三條黑線：「說：『我愛你.』.」

「你愛我.」

淺漠凝：「......」怒視某女：「你說不說.」

我裝無辜：「我說了耶.你愛我啊.」

「小舞......」淺漠凝氣勢一變.從攻轉受：「你說嘛.你就說夏傾舞愛淺漠凝嘛.」

我跑到窗前.望著外面的星星：

「星星你告訴我.淺漠凝是誰.」

「是誰.是誰...誰......」

我聽著迴音.突然笑了：「今晚星星真多.」

淺漠凝湊過來：「看星星嗎.」

「在看.」

忽然身子一旋.心中害怕.下意識的手指一緊.感覺的抱我的少年手臂一僵.連忙鬆手.還好淺漠凝緊緊抱著我.否則我定然摔得很慘.

「對不起.捏痛你了嗎.」

轉眼已經到了房頂.淺漠凝衣袖輕輕一揮.房頂上的灰塵都飄灑而逝.隨意一躺：「小舞.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是我沒有給你打招呼.嚇到你了.不過咱們不需要這樣客氣.換成另外三個字我會更樂意些.」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躺下.頭枕著雙臂.以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我愛你......」

淺漠凝很愉悅的勾起唇：「我也愛你.」

我欣賞著皎潔的月光.突然之間覺得高處空氣很好.看來我要學著抵制恐高.我要學會飛翔.好吧輕功.自然.淺漠凝也要學著泅水.

「淺漠凝是誰.」

「我愛的人.」

忽聽一聲輕笑.我才發覺我上當了.氣惱的轉過去不理他.

「小舞......」

我不理他.

「不理我我可下去了.看你一會兒怎麼下去.」

算了算了.怕了他了.

「小舞......」

「嗯.」

「小舞......」

「說.」

「小舞......」

「什麼事.」

「呵呵.....」少年低聲笑了：「真想就這樣過一輩子.不離不棄.」

「會的.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親我.」

「不要.」

「真的不要.不後悔.」

「不後悔.」

淺漠凝嘟著粉唇.就像被拋棄的怨婦.可憐兮兮的看了我一眼「鐵面無私」的樣子.往房頂一躺.這是幽怨的語氣：「那就算了.」

「呵呵呵......」我笑的前仰后翻.俯身啵一下.然後學他的模樣躺下去數星星.

黑夜裡.少年睜開一雙紫眸.手指輕點嘴唇.傻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