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過往

隱弘之在魔族已有半日.將魔族殘餘勢力整頓完畢后就迅速回了凡間.此時十天已過.

這日我坐在御花園與綣兒賞菊.靜兒與夏傾城雙雙來了.

「綣兒.感覺怎麼樣.」

「娘親.我沒事.」

「呦.這皇後娘娘當真是悠閑.雖說後宮只有三位.可皇后姐姐你也太……」靜兒看見我與綣兒.就像見了殺父仇人似的.陰陽怪氣諷刺.

我勾唇一笑.不理會她們：「看不爽.這皇后你來當.」

靜兒臉色一變.

剛開始.她就央求隱弘之讓她當皇后.可惜隱弘之執意要讓夏傾舞當皇后.只許她一個貴妃位.面對皇后這個位置.她可是很喜歡的.

「妹妹哪裡敢啊.」靜兒說著不敢.卻分明沒把夏傾舞當回事.

自從雲伯澤倒了.夏傾城嫁給隱弘之後.她的依靠就只有自己了.

看起來.她變了很多.以前刁鑽任性到現在的安安靜靜.看起來很好.其實不然.以前她將壞心思寫在臉上.如今呢.埋在心底.別人都看不透她的真實想法.

「這紫眸娃娃.真的是皇上的孩子.」靜兒勾唇.

我挑眉：「不然呢.」

我也希望淺綣不是隱弘之的孩子.但事實的確如此.從八分相似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靜兒自覺話中漏洞很大.也便不再說話.

我和綣兒有說有笑的吃著糕點.恩……很難吃.果真淺漠凝做的好吃.

比起我們的氣氛.她們倆就顯得死氣沉沉的.

「娘親.綣兒討厭她們倆.」淺綣趴在我耳邊道.

雖說是耳語.但是明顯是說給她們倆聽的.兩人聽著真切.皆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我們回宮.」

淺綣神色複雜：「娘親.我昨天夢到爹爹了……」

「是么……」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淺漠凝與淺綣才是真正的父子.而不是隱弘之.他們兩個都很像.但是僅指性格.

但是我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裡.我是在想夏傾城.她的模樣已經看淡了一切.這皇后的位置她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對於淺綣的存在更是可有可無.況且她喜歡的是淺漠凝.並非隱弘之……

換句話說.綣兒的毒.不是她下的.

可是會是誰呢.夏傾城不可能.靜兒就更不可能.我暗中調查過她.她以前養在深宮中的公主.心機有一套一套的.可惜上不了大場面.那麼……會是誰.

隱弘之么.沒道理啊.他那麼喜歡小孩子.況且綣兒還是他孩子呢.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我也不想了.與綣兒回宮做好吃的去.

又是一連三個月淺漠凝都沒有來.後宮兩個女人找事業日益頻繁.

……

盛華雲和夏傾雪聽說我又一次嫁給了隱弘之.都跑來宮裡看望我.先是看到我容貌恢復了.都很開心.我卻知道這張臉是怎麼換來的.

「呵呵……我和我和孩子都挺好的.二姐你不用擔心.」說完我低眸看她.輕輕一笑：「有喜了.」

夏傾雪羞澀一笑.兩人對視眉目傳情：「是啊……」

「呵呵.恭喜你們.」我輕笑一聲.不知何時我和淺漠凝能這樣.

「你和太子……哦不.是凝公子以前那麼要好.如今怎麼.」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總之.以後我和漠漠會在一起的.」

夏傾雪看著.本來性子紈絝乖張的妹妹如今成這樣了.

「三妹.難道你就這樣守在宮裡.」

「不然呢.我一個婦道人家逃得出去嗎.」

我以前是時時刻刻都想著逃出去.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逃出去后.隱弘之肯定勃然大怒.派人追殺.如今我也知道為何失憶了.又是中毒.而且和綣兒的毒是一個類型的.就算逃出去也會連累淺漠凝.

淺漠凝他還小.他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而他的幸福.不應該是我給他的.

「三妹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夏傾雪似乎說的激動.聲音都在略微顫抖.

我抬頭.想聽聽她心裡的我是怎麼樣的.

她陷入了沉思.半天輕輕一笑：「小舞.你記得你以前和凝公子去遷迢學府嗎.」

我微怔.獃獃看著她.

她的嘴角帶笑.一張一合訴盡我的過去：「那時候.我們還很小.不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

「那時候.我們都沒有長大.世界還很美好……」可是長大了.就有煩惱了.

「小舞.你知道的.那時候凝公子還戴著面具.很平凡的一張臉.呵呵……」夏傾雪情緒略微激動.我這才發現她眼睛沒有焦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都沒有反應.

我心跳一頓.疑惑看著盛華雲.只見他扶著夏傾雪的肩膀.苦澀搖頭.

「那時候我真的很奇怪.自己居然會喜歡長相這麼平凡到扔進人堆里都幾乎可以看不見他的人.呵呵……我是不是很傻.」

我張嘴準備否認.她卻不給我機會.

「后來我路過城主府.你知道嗎.就是天上城寂城主.」

我點頭.儘管知道她看不見.

「我聽到一個下人說什麼寂凝.我就愣住了.偷偷溜進去找寂凝.卻發現寂凝……」這是一段慘痛的回憶.夏傾雪只覺得自己心臟快要碎了.

「其實他們是真正的寂凝和寂武.我也知道.可是看到他們我不由自主的……你明白嗎.」

我看著這個一邊哭泣一邊講故事的盲眼女孩.重重點頭.

「我看到他們……他們被寂城主用鞭子打.他們痛苦的滾在地上.上面沾著辣椒水和鹽水.濃濃的刺鼻氣味.我站的很遠都可以清晰聞見.不僅如此.寂城主還用烙鐵……」

說到這裡.夏傾雪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盛華雲溫柔的替她擦掉淚水.

「呵呵…讓您見笑了……」

人生舞台上.痛苦過後.人們都將自己最真摯的感情藏起來.只剩下麻木.

曾經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守著一個盲眼女孩.於他來說.都是最好的.

「他們發現了我.給我撒了一種粉末.於是我看不見了……云為了救我.那段時間真是憔悴……可還是不行.不過我已經看開了.雲說他會替我看這世界.然後一一講給我.呵呵……」

「妹妹.我不希望你也像姐姐.一開始錯過真愛.直到現在才在一起.」

我點頭.拉過她骨瘦如柴.有一絲薄繭的手.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放心好了.姐姐……」

我這樣說著.也忍不住暗自拭淚.

我和淺漠凝……怕是……

還記得五歲那年.可是我救了淺漠凝.如今卻每次都讓他救我……對了.我還欠他一個承諾呢……

現在我和綣兒都中毒.淺漠凝重傷.劍都提不起來.我又怎麼敢離開皇宮半步.

我也想和淺漠凝遠走高飛.可是……

「好了妹妹.姐姐說這些話並不是要打亂你的思維.只是怕你錯過自己的幸福.畢竟你也不小了.」

說完扶著盛華雲起身準備走.

「哥哥死了……」

我輕飄飄的一句話打在夏傾雪耳里.夏傾雪跌坐在凳子上.半天才問我：「什麼時候.」

「一百天以前.」

「怎麼死的.」

「喝酒喝死的.」我總不能說是酒精中毒吧.

夏傾雪微怔.然後點頭：「總之.一定要防範大姐.她心思很重.」

「好.」這個我知道.我也會的.

我沒有送她.她也沒有介意.待兩人身影消失到眼前.我吐出一口猩紅.看來.我時日也不久了.此事千萬不能讓淺漠凝知道.不然哪怕他流光全身血液也要救我.

為什麼他要是神呢.為什麼.

我快速收拾乾淨地上的血跡和衣衫上的.此時我也換回了白衣.紅色液體在上面顯得分外妖嬈.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淺綣和我的毒.是隱弘之下的.

且不說一群女人是否有這個能力.單是懸崖下的那一幕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因為我醒來后看見的是白衣的隱弘之.也就是說他救我之前特意換了一身衣服.而下面的事發地點已經被他初步打掃了.而我之前的脖頸痛了一下.讓我誤以為是碰到了腦袋.其實是他打暈我從而給我下毒導致失憶.

這男人、真可怕.

現在他不知道我記憶蘇醒了.或許這段時間我是安全的.用淺漠凝的話來說.我也是神.只不過仙體毀了.現在靈魂就寄托在肉體里.現在我魂魄是神.身體是人.真的是夠難為情的.

而黑鳳淚是鳳女前世身體化為灰燼時流下的一滴眼淚.用它可以喚回我前世記憶.

雖然我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依稀知道……隱弘之是魔王.也是我喜歡的人.

為了他我竟然……自己動手剪掉了翅膀.差點入魔淪為墮仙.這之後是龍神聖夜.也就是淺漠凝救我的.

這也是我不能使用輕功和恐高的原因所在.

既然他是龍神.怎麼不會變成龍.后來他告訴我他是神.成神那一刻是什麼模樣.本體就是什麼魔王了.

前世我是追在魔王後面喜歡他的.都怪月老哦.我要是能上天.一定要把他的鬍子拔光.

那麼.凝碐湮呢.

似乎是為了救淺漠凝死了吧……

突然想起來那一次我在隱族不知被誰放在淺漠凝床上了.后來我知道是他.記得當時我說如果讓我知道是誰.一定讓他不得好死.將他碎屍萬段.只可惜……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