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絳唇

想愛人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這天我一邊吃東西.一邊痴痴笑著.淺綣來了我都沒有發現.

「母后.你想誰呢.」淺綣小心翼翼的問.

「想你爹爹呢.」我脫口而出.

比起我的淡然.淺綣顯得激動了很多：「想爹爹.不是父皇.」

我抬頭.面前粉嫩的笑臉仰著.大大的眼睛彷彿一眨就可以擠出水來.

「是.你爹爹.不是父皇.」

我勾勾唇角.趴在綣兒耳邊道.綣兒感動的熱淚盈眶.

「呵呵.傻孩子.以後咱們一家三口逍遙快活.什麼皇宮破玩意兒都滾一邊去.」

淺綣顯得很開心.重重點頭.

「好了.綣兒你先睡會兒.娘親出去轉轉.」

恩.外面似乎很涼爽.

這麼幾天.樹葉黃了.落的滿地都是.踩在上面沙沙作響很是舒服.不禁又想起來淺漠凝彈的琴.呵呵.他真笨.這麼多年了.彈琴彈得還是那麼難聽.

不過我喜歡.

滿地枯枝敗葉.這就是秋天的蕭條.好似丫丫的身體.一點點衰敗下去.

突然想起來那天掉落山崖時.淺漠凝睫毛上沾著的一滴紫色液體…這……是眼淚嗎.

他自出生失去母親時.到那次的生離死別.均是一滴淚.這個無淚無光的男子啊……

想著想著.突然好似沒站穩.直直的朝後倒下.

完了完了……這樣下去肯定碰著腦袋.但是動不了……

忽然下落速度慢了.彷彿有一直手在後面托著我.一瞬間眼眸一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這是一隻手捂住了我眼睛.冰涼的手.

然後感覺一個人壓了上來.我伸手推他.那人似乎愣了一下.彷彿在隱忍什麼.一陣梅香傳進了鼻翼.我連忙縮手.這人是……

淺漠凝小心翼翼的.生怕壓壞了身下的女子.一手捂住夏傾舞眼睛.一手摘掉面具.翹著嘴唇輕輕低下頭去.

我一動不動.僵硬著身體.任由身上的人擺弄.

原諒我的想入非非.

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對方口裡滑落.入口即化.想吐也吐不出來.一絲腥甜出現在嘴裡.我不知如何是好.

這男子感覺到女子的僵硬.一手帶好面具.迅速拉起女子.我只看見眼前白影一閃.就空無一人.

我擦掉唇角殘留的一絲鮮血：「漠漠.是你么.出來.」

「不出來.不出來別後悔.」

我鐵定他沒走.耐力真好.

「我數到三.你在不出來.我就去找隱弘之.」

「一.不出來.確定.」

「二……」嘿嘿.我就說.這男人是醋罈子.怎麼能忍受我去找別的男人呢.

我抬頭.就看見淺漠凝神色彆扭的站在不遠處.雙手無措的抓著衣襟.我噗哧一笑.這麼可愛.果真還是孩子.

「小舞……」淺漠凝站在樹下看著我.

「我是傾舞.」我看見他.突然發現我會笑了.

「呵呵……是哦.傾舞.」淺漠凝輕輕一笑.笑容里除了溫潤竟然……還有一抹羞澀.

像個小正太.我從來沒發現淺漠凝竟然這麼可愛.萌萌噠.

「手痛么.」我伸手抓他的手.被他躲過：「不痛.」

「騙人.」

「真的啦.傻瓜.」

「你才是傻瓜呢.」

「傾舞才是.」

「呵呵……」

我不再反駁.只見他衣襟處滲出一絲血跡.該是被我推的.

「痛嗎.」

我抬頭看他.只見他臉上一片蒼白.卻有溫潤.噙著笑.顯得心情很好：「不痛.」

「傻瓜.」

「傾舞才是傻瓜.」

「……好吧.我是就是.」怎麼繞著繞著又繞回來了呢.

「怎麼.生氣了.」他伸手拉下我捂在他心口的手.被我拉住掙扎不開.

「傷的很嚴重.」我看著.微微心痛.他怎麼就不知道保護自己呢.手都成這樣了.還說不痛.

只見指尖因為彈琴而變得紅腫.原本針扎的地方傷口裂開.正往出滲著血跡.手腕的刀傷沒有好好處理正往出滲血.

「沒事……」淺漠凝低眸.擦掉我的眼淚.

「還說沒事.都這樣了……」我瞪他.忽然想到上次找幽玲拿的葯還有一些：「走.進去.我給你抹掉葯.

「可是隱弘之……」他也想去.可惜他打不過隱弘之……

「我……我其實騙了你.隱弘之他不在.」

「不早說.」淺漠凝拉著我就朝宮裡跑去.還一邊嘟囔著：「這麼久都不見綣兒.不知他怎麼樣了……」

這人.自己成這樣了.不擔心也就算了.還在念叨別人家的孩子……雖然別人家的孩子管他叫爹爹……

宮內.

淺綣睡著了.彷彿知道他念念不忘的人來看他了.一直勾唇笑著.甜甜的笑容安靜美好.

淺漠凝和綣兒一樣.都是極端卻喜靜的人.暖暖的讓人很舒心.

「綣兒這幾天怎麼樣.」淺漠凝摸著淺綣臉蛋.紅白對比明顯的顏色讓我微微心痛：「他看起來比你好……」

淺漠凝一愣.然後勾唇：「怎麼.你這是擔心我.」

我瞪他.明知故問.

「呵呵傾舞.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淺漠凝抱著模我.不讓我看他.

淺漠凝心道：我才不要讓她看到我臉紅了呢……

本來他以為就算黑鳳淚找到了.夏傾舞的記憶還是得過很久.沒想到他彈了一段琴.夏傾舞就想起來他了.真的挺好的.這就證明夏傾舞很喜歡他嘍.

「別這樣.我給你包紮傷口.」此時.我多麼慶幸要葯的時候我是抱著貪心的心態去的.

淺漠凝聽話的躺在床上.任由我擺弄.我抬起他的手腕.輕輕放在我腿上.看來我上次給他包紮好后.他從來沒有結開過.

「痛嗎.」我盡量使手下放輕.可是血液將紗布和傷口粘在一起了.傷口觸目驚心.就跟才割開的一樣.霎那間鮮血直流.立刻就染紅了我的衣裙.

「不痛.」淺漠凝閉著眼睛.我看不清他的情緒.但是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就知道肯定很痛的.

「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我拚命忍住自己的淚意.可眼眸還是濕了.趕緊抬頭.害怕滴落到淺漠凝傷口上.

「好.」淺漠凝睜開眼眸.輕輕一笑.

傾舞如今與他和好.以前受的傷.值了.

「傾舞.你知道嗎.」

「恩.」

「傾舞.十一年前.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一瞬間淺漠凝紫眸變得很是深邃：「呵呵.那時候.咱們才五歲吧.怎麼會知道什麼情情愛愛的.不過真慶幸是我先遇到你的.」

「你問我說『你沒事吧……』.呵呵.當時我就愣了.你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

「漠漠.別說了……」

我怕他說完.我眼淚會淹了他的.

「呵呵.好.不說了.」

淺漠凝微微皺眉.掩去疼痛.閉眸想象著他們幼時的模樣.

我包紮好他的手.看他心口處滲出的血跡.不知道怎麼下手.

淺漠凝倒是自覺.手伸到領口處.輕輕一拉.春色滿園.

我看他.輕抿薄唇.依舊閉著眼眸.臉上微紅.他……我可以理解為害羞嗎.

咳咳.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看血流不止.他本就貧血.還……

反正他喜歡我.我喜歡他.不就是脫衣服么.有什麼呢.可是……下不去手哎……怎麼總有種罪惡感.

「你……」我輕聲出口.

「恩.」淺漠凝睜開眼眸.疑惑出聲.

我只覺得臉上發熱：「那個……你這是等著我給你脫衣服呢.」

說出口我立馬想扇自己.夏傾舞你丫的蠢啊.

果然.淺漠凝立刻坐起身.不敢看我：「內個……傾舞.我自己來好了……」

他也不是讓夏傾舞幫他脫……衣服.這是在她面前.自己真的沒辦法動手.

「咳……」我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手伸到淺漠凝衣領處.往下拉……再拉……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擋住了我.我抬眸.就見淺漠凝神色彆扭：「對不起我錯了.傾舞…麻煩你迴避一下……」

「怎麼.你這是厭惡我.」我口吻一頓：「還是說考驗我.」

淺漠凝皺眉.不明白夏傾舞此番話究竟是何意.愣了半天才試探開口：「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么.」

我勾唇.他怎麼可以這麼懵懂.

淺漠凝眉頭加深.這女子.笑的好冷……

突然一張微白的臉龐放大.琉璃一般紫色眼眸猶如能吸走人的魂魄.我一愣.一陣眩暈.接著口齒有一絲梅花香的腥甜味.這才猛然驚醒.突然發現.我壓在淺漠凝傷口處.

連忙起身.淺漠凝就這樣躺著.唇無血色.一時擔憂忘了是他誘、惑我的.

「你傻啊你.」我手腳無措.看著他痛得眉頭緊皺.

「對不起.傾舞.就當作是給我的懲罰.你彆氣了……」

他怎麼就不明白……

「我沒有生氣.只是怪你不知道憐惜自己.」

「沒生氣就好……」正說著.因為疼痛暈了過去.

我：「……」

這下知道他暈倒了.才輕輕拉開他的衣襟.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我也終於記起來三月前那一刀刺的有多深.活下來.已是萬幸.

嘆然的同時.我也疑惑.都三個月了.這傷口怎麼還這麼嚴重.就像剛刺的似的.

我並不知他那所謂三個月是在神界.也就是說.他這個傷.才幾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