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營田使徐琳

第54章 營田使徐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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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震亡,按照遺言,消息被封鎖在土州一帶。

孫光憲和高繼沖連夜趕回江陵,只把高從讓留在了土州主持喪事。高從讓是節度使舍人院的主事,高家現在最年長的一位。這也算是給了梁震極大的榮譽。

只是高繼衝出現在人們面前時,仍然掩飾不住悲傷。

他沒有去內閣,而是到了公園已經修好的祭壇。小孩子們見到他依然歡快地東奔西跑。但是以前跑得最歡的高繼沖只是安靜地坐在祭壇的石階上。

高繼沖什麼也沒做,和往常一樣出現,江陵也像往常一樣平靜。

衙門的前來辦理丁口和田畝登記的人越來越多。

有些人還專門跑到公園去看一下高繼沖。他們發現高繼沖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一些。天真的笑容消失了,替代的是一種寧靜,大人般柔和的笑容。

戶房的人很快就到了內閣,因為,近江陵縣,以前是七千戶,現在居然突然冒出來了兩千多戶,這新增出來的,很多都是新婚夫婦,而且還不是十四五歲的成親的,都達到和超過了二十歲。已經可以分田地了。

這些夫婦都是以前大家族的奴僕。大家族把他們還籍,目的就是保證以前自己名下的土地還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雖然除了自己的業田以外,不允許收田租,但是卻可以統一種植某種作物。現在大家比較看好的,除了糧食作物以外,白疊子以及油料,豆類,花生都有很好的收益。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些大家族要開作坊,就必須要有原料。

控制在自己手上的土地,就可以生產這種原料。

有些田地多,人口不夠的大家族,居然還出錢到楚國等其他地方購買人口過來。這就是江陵縣丁戶猛增的原因。

江陵是這樣,其它地方一定也少不了。

施睿靜已經派人下去暗訪有沒有違法的事情發生。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是這樣。新世家也小看老世家的生存智慧了。

「那些奴才有了田地又怎麼樣?沒有我們進行購銷,他們一樣是窮鬼。荊南的成衣,糕點,豆漿,花生奶等等,到了楚國,甚至南唐,那都是一本萬利。而工坊現在要大量採購銅鐵,就算是礦石礦粉,也不愁銷不出去。跟那些奴才在土地里一起刨食,實在是不划算。」

這是孫光憲的老管家對孫光憲說的話,孫家的田地不多,但是人口更少,所以老管家也把所有的奴僕全部還籍。服侍孫家的都是從襄州新買回來的十來歲少男少女。

孫光憲只能苦笑,自己家都是這樣,何況別人?

七萬戶,那只是估計應該會有。孫光憲覺得應該換一種演算法,那就是核算全國到底有多少田畝,然後用業田折算。在加上可能會開墾出來的土地上允許的丁口。那才會是這次新政以後,可能擁有的人口。

很快戶房就把數字報上來,十萬戶,這是最少的估計數,不算未來開墾田畝,不算在各州縣城池裡,不以土地為生,而已手工業,商業的為生的丁戶。

而這些商戶數量因為世家都集中了過來,數量要翻上數倍。以前不是很看重的商稅,估計不會比田賦少。

孫光憲看著倪可福和王保義長嘆了一口氣:「想不到主上均田之策,竟然還有這個效果。」

王保義笑道:「看來我們這些人老了,腦筋拐不過彎了。現在我不擔心荊南內亂,倒是擔心世家內鬥。延范和惠范尚在安遠鎮,這商會恐怕不能一個州縣搞一個,至少也要由衙門來總協領。不然怕不是好事。」

孫光憲點頭道:「商人無德,逐利為生,難免爭鬥。怕是要在六房之外增加一個商房。」

倪可福道:「長此以往,荊南未必沒有一爭天下之力。」

孫光憲搖頭道:「此為長久之計,需要時日。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時不予荊南,奈何?」

王保義笑道:「所以主上並不是要爭天下,而是要做一個強鎮,以待天時。」

孫光憲點頭道:「這恐怕不是主上的意思。梁先生之算,功在長遠。我等都不及他。」

三個老頭同時長嘆了一口氣。

當衙役跑到山腰的村子告知衙門新政的時候,那些老百姓發出了歡呼聲,而稍微有些田產,手裡有些財產的人就在想是否能夠在衙門的新政中得到好處。高保融接到孫光憲送過來的關於成立商房的摺子的時候,直接批了,讓人送回去。

拓跋恆因為不熟悉情況,而且雖然答應在荊南為官,但是那是要等到戰後。現在離開高保融,即便高保融不殺他,其他人也會想辦法除掉他,以保證高保融的安全。所以拓跋恆很好奇地看著這些興奮的老百姓。

唐太宗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他說的民,其實並非指這些不通文理的子民,而是指世家子弟的「士民」。

唐文宗后,牛李黨爭以牛黨勝利,庶族官僚佔據統治地位而告終,表面上是百姓獲得了勝利,但是這個百姓指的是天下士子,而並非真正的百姓。牛李黨爭造成的後果就是皇權旁落,藩鎮橫行,國家四分五裂。因為牛黨也並非就是代表真正的百姓,只是讀書人和貴族之爭而已。所以老百姓依然貧苦,該造反的依舊造反。

高保融現在做的,就是試圖給這些真正的老百姓一個好的生活條件,讓他們足以養家糊口。

「營田使徐琳見過主上。」

營房之外,一個年輕的官員直接在帳外參拜。

高保融笑了:「滾進來吧,今天怎麼這麼大的禮。」

徐琳,是跟著高保融最長時間的一個官員。營田使是司農直屬官員,不過實際上南平國並沒有司農這個官職。高保融擔任司農前面應該還有一個檢校兩個字,是後晉石敬瑭稱帝改元后,封賞給高保融的。

原本只是一個名義上官員,但是梁震說,在其位,謀其職,當司農,那你就要當好這個司農。

徐琳原本是太原大族,後晉司農少卿,前面也有一個檢校。就是不是實職,而是虛職。當時他還非常年輕,只有十七歲,恥於向契丹稱臣的後晉當官,所以往南跑。

跑到襄州的時候,知道荊南還有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司農,於是跑到土州。一看,這個司農還真是司農,在稻田裡耕作呢。好在有梁震這尊大佛在土州,徐琳就在土州留了下來,向梁震討教詩文。

梁震雖然詩文不差,和尚齊己也經常跑過來,但是他自己並不喜歡吟詩作對,喜歡的是國策。

時間一長,就對徐琳不耐煩了。

於是徐琳這個司農少卿和高保融這個司農就混在了一起。高保融終於抱得美人歸后就開始在荊南各州縣各處走。跟著高保融夫婦的除了女衛,就是徐琳和但是文獻王派來跟著高保融的近衛李景威。

徐琳卻跪在外面不肯進來。

「主上,您現在是節度使大人,一舉一動,千萬人的性命就在您手裡。您的一個想法,國家就發生了動亂。屬下不敢進來。」

梁夫人噗嗤一聲笑了。這是徐琳對高保融有意見了。拓跋恆就好奇了,這個營田使膽氣不小啊,和高保融關係一定很近,不然不會如此。

高保融反而不急了,坐下來一邊看信使送過來的摺子,一邊問:「好吧,你說吧,你不把話說完,你也就不用進來了。」

徐琳道:「節度使大人就是威風,說收田地就收田地,說收廟產就收廟產。說滅了土司就滅了土司,說給士族一條活路就給士族一條活路。南平軍政,因一人而變,也可以因一人而廢。主上,這不是治國之法。」

高保融不滿地說:「這不是成立了內閣嗎,很多事情都是內閣經過商討出來的,怎麼是因我一人而變?」

「這內閣也分真內閣和假內閣。這士族,也分新士族和老士族。這南平新政也可以是新政,也可以是老酒換了一個新瓶子而已。屬下這些日子在各州縣,沒少到老士族家裡胡吃海喝,多少也要為他們說一點話的。這辦事的人,就比如我,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還能說話不算數。話說的漂亮,至於話語之外,我就不管了。」

高保融也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了。成天胡攪蠻纏,進來吧。」

拓跋恆也聽出來了,這位營田使實際上是高保融派在下面體察民情的人,只是這位言語確實有些毒。他是說現在有人利用新政排除異己,謀求私利,矛頭直接指向新成立的內閣以及裡面的閣老。

但是徐琳還是不肯進來:「屬下還是不能進來,這不是話沒說完,沒說完不敢進來。」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最煩你拐彎抹角,東扯西拉。」

「主上這怎麼能是東扯西拉呢。最多西扯東拉。這新政一下,很多老百姓後悔呀,因為種糧食不如種大豆,種大豆不如種花生,種花生不如種白疊子。這種桑養蠶哪有種白疊子賺錢快呀。以前老百姓怕餓著了,都種糧食。現在好了,分了田地,倒不用種糧食了,因為那些商戶不收糧食,收白疊子啊。不用繅絲,只需要紡成線,賣給商戶,織成布,做成成衣,那就是一本萬利。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富商們都是這麼說的。沒有糧食吃,沒關係,富商們換成糧食回來,再賣給農戶。多麼美好的事情。」

高保融奇怪了:「這不錯啊。」

「當然不錯,這一進一出,就是兩把刀,把老百姓刮一層油,再刮一層油。生死存亡都捏在富商們的手中。這世界上,南平國最大啊,反正沒人卡脖子。於是舉國歡慶,國富民強。」

高保融就沉默了。

拓跋恆也暗暗吃驚,因為這個徐琳確實看出了本質,楚國現在就處於這樣一種狀態。國家的命脈掌握在士族和富商們手中,楚王根本節制不了這些有著雄厚財力物力的官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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