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火燒樓船

第53章 火燒樓船

渡口方向,喊殺聲驟起,火光衝天。

而夷陵城那邊幾乎同時升起了火光。

站在山腰之上,高保融,梁夫人,耿先生,拓跋恆都沉默不語,因為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戰士會戰死沙場。

山腰的村子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這裡集中了一些糧食和臨時避難的百姓。除了一些婦女孩子,大多數人都沒有睡覺。

這一百多人的軍隊的到來,以及隨之從不同地方而來的斥候,村裡的人已經猜測是一個大官到了。但是高繼沖不允許士兵擾民,也不允許士兵和百姓透露半點消息。所以老百姓還不知道來的到底是誰。

「應該是兩將軍和閔將軍的襲擾,這陣勢差不多是千軍萬馬,但是渡口敵我加起來也不足萬人。真正打仗的是夷陵方向,反而動靜要小。」拓跋恆道。

「是,虛張聲勢。這騙不了蜀軍,蜀軍可能真的會出擊。」

「真真假假,梁將軍還是非常不錯。」

梁夫人一笑:「這恐怕不是梁延嗣的主意,如果是梁延嗣,他可能會真的沖一下蜀軍營寨。當然現在很可能也會沖,但是不會那麼死心眼。造聲勢,不是他擅長的。這恐怕是閔平江的主意。」

「那邊,江上,起火的是樓船。有雷聲。」

一個女衛指向寬闊的江面上三四個亮點。

「秦統領沒有進渡口燒糧草,而是到江上把樓船點了。」另一個女衛也興奮地叫了起來。

梁夫人嘆了口氣:「看來蜀軍防守得當,這個田行健有點本事。仗今夜是結束不了了。」

能夠燒掉糧倉是最好的結果,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燒掉樓船也是一種比較好的結果。

江水之上,一艘艘樓船爆炸,燃燒,並緩慢下沉。一共七艘樓船,施州只是蜀國小小的一個州,可是水軍的強大卻遠超過荊南。要知道造一艘樓船就要砍伐一片森林。武信王是造了五艘,後來竟然沒有辦法補充。現在只剩下了兩艘。所以七艘樓船絕對可以讓施州水軍肉疼,但是也能看出來蜀國的強大和奢侈。

「據我所知,施州大船有三十多艘,半數在鉅賈手中。施州水軍樓船應為十艘。不過此次施州過江兵三萬,峽州近兩萬,樓船運兵不過千人,小船數量雖然多,但是實際運不了多少兵。所以施州樓船絕不止七艘。因為十艘以上。歸州應在五艘以上。」

「拓跋先生是說,燒掉的可能有商賈的船隻?」

「施州沒有能力製造這麼多船,頂多也不過是五艘左右。其它的應為成都府所建,由鉅賈購買然後轉賣給施州。所以這七艘樓船的損失將給田行皋帶來**煩。」

與這邊的興奮不同。

秦氏默默地點著穿著水靠上岸的人,九十八個,一次算是完美的偷襲,還是損失兩名女衛。沒有人發現她們,中間沒有太多差錯。因為火藥掛不住,兩名女衛沒有撤離。其實只要猛火油點燃,樓船就算是燒不掉,也不能使用了。可是女衛們想的是徹底炸沉。

所有的女衛們都沉默著。她們大多數都是江湖流浪女,有些是早早就進了王府,有些跟在梁夫人身邊很多年,艱苦的訓練,要與男子拼一下的傲氣讓他們情同手足,失去每一個人都是難以承受的。

「向北撤,蜀軍遭到重創,我軍在南邊,所以北邊安全一些,晚上看有沒有機會進渡口軍營。」

秦氏聲音很低。

向江東返回的樓船是空船,剛剛卸下一些士兵和糧草。

女衛是沿著江岸偷偷摸過來,花了很長時間潛伏,帶跟上了離岸的樓船。

這種樓船比荊南樓船要大一些,甲板上有三層建築,每層四周都設置半人高的女牆,在第一層周圍又用木板圍成戰格,女牆與戰格上均開有若干劍孔、矛穴,即可遠攻,又可近防。船上備有檑石、鐵刺等防禦武器。船上空間很大,甲板上能夠行車走馬。

不過因為主要用作運輸,所以並沒有多少士兵,至少一些民夫和漿手。猛火油並不多,這種黑色粘稠的油最大的優點是點燃后很難撲滅。最大的缺點是很難點燃。女衛們不可能在下層船艙放火,所以燒的是上層,那裡空無一人。為了保險,耿先生被他們配了火藥,用豬尿泡裝好,每人一袋子。用了一種含有火藥的油紙做媒,這種紙只要點燃,在水下也不會滅。只是燃燒非常快。所以女衛們撤離的時間並不多。

而且如果船到了江中,她們要游上岸也很困難。

這是兩名女衛不願意撤離的原因。她們不願意因為自己而連累大家,造成更加大的損失。

江上,火藥是先爆炸的。底層船艙一側登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滿是黑色的煙霧。爆炸點附近的漿手不知道性命如何,但是所有人都跑到豁口那邊用沙袋堵水。七艘已經離開江岸的樓船試圖再划回來。

但是江岸上,目瞪口呆的士兵們拚命揮舞火把,讓他們不要靠近。因為樓船的頂部的明火已經升起來,那就是一個巨大的火把。

樓船上的人聽不清江岸的喊聲。知道發現船周圍越來越明亮的時候,才發現船已經被點著了。

船上的將軍還在試圖挽救戰船,因為戰船太貴重了,可以說是舉國之力造出來。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火勢根本無法撲滅,不同於普通的紅色火焰,有部分火焰是明亮的淡藍色。

「地雷和天火,這是天亡施州啊。」一個將軍喃喃自語,然後下令棄船。

七艘樓船,每次能夠運送一萬名士兵,能夠運送夠他們吃七天的糧草。就這麼沒了。

因為沒有看到襲擊者,雷火的方式詭異,蜀軍只能認為這是天罰。他們不敢開回江岸碼頭救火,因為那裡全是士兵和糧草。只能任船順流而下。

這就是秦氏能夠看到燃燒的戰船的原因。這是雨季,寬闊的江面,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說是連接著田地。

這個時代的長江,也就是江水,因為人們還無力整治江岸,要比後世寬闊得多。

田行健一刀就把那個只說是天雷天火的傳令兵給砍了。

「天罰,天罰能夠只盯著七艘樓船?其它的小船為什麼沒有遭到天罰?要罰,為什麼不是裝滿糧草,船上人多的時候。偏偏是船上把貨卸完,船上沒人的時候。你們信天罰。我不信。一定是荊南使用了什麼妖法,給我沿江搜,把那些妖人給我搜出來。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命令,騎兵隨我出擊,我到要看看,到底天罰有多厲害。」

一個參軍連忙攔住他:「將軍,營外荊南兵多鼓噪,根本就沒有進攻。夜黑難測,恐怕有埋伏,要出擊,讓刀盾兵列陣而出。如敵軍不接戰,這辱罵而回,可以提升士氣。如果敵軍騎兵攻我,將軍再出迎接戰,卻不可追擊過遠。」

田行健也冷靜下來。

「與其這樣,不如固守渡口,讓人過來把糧草搬運到夷陵大營。夷陵多弓弩,準備趁雨攻城,拿下夷陵。就有糧草,可攻可防。現在外面的這些蒼蠅算不了什麼。」

「將軍英明,不過我看既然外圍幾個營寨守不住,不勝其煩,還不如撤回來,全力攻城。」

「可以,用百人騎兵報信,那些膽小鬼只懂得偷襲,命令各軍,不經允許,不得擅自出營。就算出擊,也要百人以上。」

渡口大營以外,閔平江看著江上逐漸沉沒的,已經燒成火炬一樣的樓船大呼:「痛哉,惜哉。」

梁延嗣大笑:「這些娘們太敗家了。」

閔平江指著江面痛罵:「這那裡是敗家,這是敗國。舉國都造不了一艘樓船,就這麼燒了,弄回來一艘也好。」

梁延嗣有些幸災樂禍:「閔書生,你爆粗口了,不是書生應該說的。燒了就燒了,又不是你的船。是別人田行健的船。」

閔平江大怒:「怎麼不是我的船,要是弄回來一艘兩艘,不是我的船,還是你的船。」

梁延嗣只能搖手:「算了,我偌大年紀,不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吵。這個田行健可以啊,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失,居然還能調度有序。」

閔平江不再吵了,而是看著蜀軍大營,好久才說:「他們在轉運糧食,明天肯定會全力攻城。靠小船他得動員多少人?他運不了這麼多糧食。所以只能速戰速決。糧草是關鍵,我覺得應該在他的糧道上狠狠地打一下。」

梁延嗣馬上就要動身。閔平江搖頭道:「這次不是騷擾,是要硬打,讓李將軍過來配合,渡口大營和夷陵大營中間雖然薄弱,但是太近了。只要打,兩頭都會夾擊,我軍會遭到很大的損失。派人通知主上,我想主上一定會安排策應和疑兵。不然我軍危險。」

閔平江說得委婉,其實就是說這不是梁延嗣八百騎兵能夠乾的事情。

梁延嗣瞪著眼睛要發火,但是想想也是這麼回事。頹然道:「我的騎兵訓練太少了,我的是北方馬,田行健是川馬,根本就跑不贏我,也撞不贏我。唉。」

梁延嗣擁有裝備優勢,與蜀軍騎兵對抗,仍然是一個騎兵換一個騎兵的代價。這不得不讓他感到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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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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