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箭雙鵰取關中
門外步入一人,正是韓遂。
程銀不屑:「枉你久居郿城,竟連一座城池都保不住,不過是幾個匈奴,就嚇得你棄城逃命嗎?」
「誰告訴你,來攻郿城的是匈奴?」
「不是匈奴,那還有誰?」
「郭援。」
程銀猛地拍桌站起:「他還沒死?」
韓遂斜眼看了看他:「快死了。」快步越過他,走近馬超道,「秀寧呢?」
「讓我送去隴西了,華大夫在那裡。」
「傷得重不重?」
馬超遲疑了下,再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韓文約,你當真要答應這臭小子出兵?」程銀在他背後嚷了一嗓子,「誰知道,他會不會拿我們去當箭靶啊。」
「轟!」
韓遂一拳揍在程銀的面上,冷著臉,沖他吼道:「箭靶?箭靶又怎樣,你以為郭援這回只要一座郿城嗎?你以為他呼廚泉只要一個槐里嗎?程銀,這刀沒有剜在你的身上,你是不知疼為何物吧?也好,此戰你莫要摻和了,帶著你的人,立馬滾出陳倉!」
韓遂掃了眼四周,見楊秋等人依舊一語不發,「張橫、馬玩死了,我知道,你們一個一個,都盯著他們兩家的分地,都想坐收漁利,不是么?
所以,你們就以為他郭援也是傻子,以為會等你們奪完地之後,再進攻嗎?!」
韓遂指著楊秋道:「三日,不出三日,匈奴必攻漢興。你若現在趕回,或許還能英勇一回,守個城。如若不然,那他們分的,就是三家的地。」
一直未曾吭聲的楊秋,此時更是死死地盯著韓遂,韓遂卻道:「瞪死我,也換不回你的城了。」
「不可能!」楊秋一聲呵斥。
抑制的空氣,抑制的呼吸。
良久,還是馬超打破了沉悶,嘆道:「各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如果諸位還是決意不發兵,超也無話可說。」馬超頓了一頓,話鋒陡轉,「只是,我們這關中,分裂得,到底是太久了。」
「馬超!你這話是何意思!」程銀一掌拍碎茶几,憤然道。
「程將軍覺得是何意,那便是何意。」
「你想吃了我們?」
馬超冷哧一聲:「難道將軍以為我馬家,沒有這個能力么?」
一場討論,不歡而散,只是走的時候,各人有各人的計較。楊秋追上侯選,卻是撇下了程銀。
留下來的韓遂問馬超道:「若他們真的不願出兵如何?單憑你我兩家,要防匈奴,要防郭援,還要提防他們在背後使亂……」
馬超緊抿著唇,一字一頓:「他們一定會出兵。」
槐里以北,漢興城。
此時也是劍拔弩張,主戰者,力求開城迎戰,主守者,卻言須當等到楊秋歸來。
卻有一人跳出來道:「敢欺吾漢興無將,某去會他。」
城外匈奴軍,已是等不及了,那些亮晃晃的彎刀,長戟,高舉半空。為首那一將,騎一匹黑馬,頭盔亦是黑亮,連顏容都一起遮住。
隆隆鼓聲,回蕩天地。
殺聲如潮,蔓延而來,一瞬間,漢興城恍惚被綿延不絕的黑霧,團團圍住。
只見那名黑甲將領,手持一桿墨色長槍,望著兩側一擁而上的匈奴士兵。
城門,一點一點地打開。
從最初的一線,漸漸大開,城門中,湧出一支騎兵,倉促而來,有些人,竟連鎧甲都未曾披掛。
黑甲主將見之,長槍赫然一震,高呼道:「攻城!」
當先,一馬絕塵,直直撲殺上那名領軍。
此將不是別人,正是喬裝而來的趙雲。
兩軍捉將廝殺,可這人又豈會是趙雲的對手,即便手中握的不是涯角,可斬殺這人,亦是輕而易舉之事。
趙雲左手翻開一把彎刀,刀光一寒,將此人頭顱一刀割下,抓在手中,遙對著城樓守軍,面上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
瞧得城頭上,人人心驚。
此人的的確確是匈奴之將,周身的殺戮,滿布血腥和殘忍。
漢興城裡,左等右等未見歸來的楊秋,這會兒,卻在陳倉,暗中來見馬超。
楊秋垂喪道:「孟起賢侄,要如何才肯出兵?」
馬超卻忽然一笑:「超的伏兵早已在漢興不遠,只等楊秋叔叔點頭了。」
「你!你是早已料到?!」
楊秋覺得自己像是成了這人的扯線木偶,他早早地就已經挖了坑,等著自己一步步地跳進去。
不對,不是他一個,而是一整個西北。
楊秋:「你膽敢保證,此戰能盡滅南匈奴?」
馬超:「馬休、馬鐵已經率軍前往北地。我想,就算呼廚泉想要逃,也逃不回南匈奴了吧。」
楊秋只覺全身的氣力在剎那被抽空,跌坐椅中:「馬壽成呢?他可知你全盤計劃?他可知你如此野心!」
「我父正在長安,逗娃為樂。」
其實,楊秋沒有猜錯,漢興遭匈奴襲擊的消息不脛而走,來找馬超的人,不止他一個人。
陳倉城外,數萬關中聯軍,浩浩蕩蕩。
馬超一身銀甲,容貌俊朗,沐日色,更顯英姿卓絕。
對身邊韓遂道:「我自漢興,入新平,截斷武功城,呼廚泉,便是他插翅也難飛。」
韓遂回望身後的將士:「我走陳倉關,過五丈原,郭援南下無路,定會北上渡河,入咸陽。」
馬超大笑:「一戰平西北,哈哈哈!出發!」
郿城。冬寒。
「咚!」帥府里的郭援,一腳踢翻暖爐,罵罵咧咧:「好他個呼廚泉,得了槐里,還不知足!竟還妄想奪漢興!要是讓他得逞,那渭北一帶不是盡歸於他了嗎!」
「我早先讓你趁張橫他們叛亂時出兵,你說要等他們先斗個兩敗俱傷;我後來讓你奪下郿城,儘快西進陳倉,你卻還磨磨蹭蹭,去參加什麼呼廚泉的筵席。
若能得了陳倉,北可進秦川,西可戰天水,你卻被這郿城一勝沖昏了頭腦,遲遲不願發兵。
如今,聯軍東來,倘若此刻……」
屋中坐著一人,不過而立,端著茶盞,喝得那個悠閑。
卻說他鷹目劍眉,算不得堂堂相貌,可這五官擺在一起,倒也是一股子將帥威儀。比之眼前的郭援,更勝一籌。
「倘若什麼?」郭援道。
這人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倘若鍾繇在這時起兵,那將軍便等著被左右夾擊吧。呵呵。」
「!」郭援臉色霎時一白:「當初可是你提議,讓我兵進西北的!現在想撂攤子了?」
「將軍錯了,我只是不小心路過,不小心隨口一說,被將軍不小心聽得去了。讓我事從將軍?」這人雙眸一斂,訕笑道,「懿從未想過。不過……有關中這一戰,於我,倒是不錯。」
「你去哪裡?」
司馬轉頭笑笑,笑容卻是瘮人:「有人等我了這麼久,我總該去見上一見,不是?將軍,關中聯軍不日將抵,最後奉勸將軍一句,莫要去往咸陽。」
「為何?」
「將軍願聽便聽,不願聽,也就罷了。」
郿城的酒巷子,同韓遂在時候,並無差異。
郭嘉在酒肆里要了一壺茶,幾碟小佐,自斟自飲,竟是愜意得很。
一道人影在他面前坐下,瞅了那一壺茶,皺了皺眉,喚了小廝取酒過來。
「我同郭援說,是他不肯聽我的建議,方才導致今日之困局。其實,是你。破局時,是連郭援剛愎自用的性子都一同算進了嗎?
我不過是著人伏擊了一回韓秀寧,不過是讓個韓家的姦細張揚了一回,你倒好,將姦細這一子,原原本本地還了給我。
就呼廚泉那顆榆木腦袋,會想到進攻漢興?不在槐里醉上個幾日,他肯從酒池肉林里爬出來?郭援那廝,見了人,不問緣由,居然也是信了。不過也是怪我,沒有告知他,那個人來報信的人,也是個姦細。」
「為何不說?」
「我說了他也不定信,況且,就算他信了,又怎樣。聯軍已是東來,馬超也已是穩坐關中聯軍之主的位子,以為就他郭援和呼廚泉能應付得了十萬大軍么?
離間了郭援和呼廚泉,還替馬家一舉攏下西北那幾人。郭奉孝,一箭雙鵰啊。
郭嘉抿了口茶:「司馬仲達,你根本無心助郭援吧。」
司馬懿冷在嘴邊的笑容,越來越大,突然,厲聲道:「你在郿城,不就是想親眼看著我是如何落敗的嗎!不就是想親眼看著,被你困在郿城的郭援,是如何自投羅網的嗎!
但你說,我若是此刻拿下了你,這西北一戰,可會扭轉?哈哈哈!」
「不會。」
司馬懿步步緊逼:「何來如此胸有成竹。」
「是。」
「來人!將此人拿下!」司馬懿大喝一聲。
「嘩——」
酒肆內,驀然爆起一道銀光。
司馬懿根本沒來得及瞧清,眼前,已越過一人,直接擋在了他和郭嘉的中間。
「你那些伏兵,我已盡數殺了。」趙雲護住人道。
郭嘉淺笑著,從趙雲身後走了出來:「子龍早就回來了,不過是我任性,想要見見這個人,只是,我沒想到,來的會是你,司馬懿。」
趙雲對他道:「韓將軍已到城外。」
郭嘉說:「如果我沒猜錯,你在這裡攪合一番,圖的不是西北,而是業城吧?憑你的本事,又怎肯甘願屈居郭援,司馬仲達,你是在等曹公嗎?」
「哈哈哈!郭奉孝!若你此刻還在曹營,想是曹操根本不會留意到我的吧。萬幸,你已不在。荀公達已書信給我,讓我即刻赴業城。」
司馬懿長笑,「此戰,你我所求,皆已到手。不過,懿更是期待,他日再見時,不會再是這荒蕪的西北之地。」
「郭奉孝,不知這戰書,你敢不敢接?」
「有何不敢?」
「嗚——」
城外,攻城的號角驟然吹響。[三國]銀槍伴落軍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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